第95章 血液沸騰
  其實蕭瀟下床的時候,傅寒聲就醒了,他側躺著不動,看瀟瀟赤足踩在地毯上,大概因為他還在睡,所以她隻撩開窗簾一角,她在看天色,再後呢?再後估計天氣不太好,因為她去了更衣室,等她再從更衣室出來,已在睡衣外麵披了一件白色晨褸。

  披上白色晨褸的她是優雅的,是慵懶的,宛如睡飽饜足的貓,她拿起遙控器,臥室通往陽台的控製門緩緩打開,她朝陽台走去,步伐輕盈,白色晨褸長可及地,穿在他小妻子身上倩影聘婷,飄逸的不染煙火氣。

  快步出陽台的時候,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沒有穿鞋,於是轉身回來,卻堪堪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眸。

  蕭瀟愣了一下,什麽時候醒的?

  睡了一覺,他精神比之前好了許多,坐起身,靠著床頭問蕭瀟:“幾點了?”

  蕭瀟走過去,查看了一下電子鬧鍾,眉微微皺起:“快十點了。”

  傅寒聲貪睡還說得過去,人家是累,她這又是怎麽了?竟在他懷裏睡得天昏地暗。傅寒聲起床,蕭瀟拉開窗簾後,穿鞋去了陽台,還是有陽光的,不過卻籠了一層霧。

  內線電話響了,蕭瀟進屋接電話,隨後走到盥洗室門口,對正在洗漱的傅寒聲說:“老太太來了,在樓下。”

  傅寒聲是周五回國的,若是往常,他處理完公事,即便再晚也會撥冗回一趟傅宅探望溫月華,但昨天晚上溫月華等了大半宿,依然不見兒子身影,後來打了一通電話到山水居,被曾瑜接起,說是傅先生從澳洲回來身體狀態不好,晚飯也沒吃就上樓睡覺去了。

  溫月華一整夜都沒怎麽合眼,一大早起床,連早飯也沒吃,就讓莊伯開車把她送到了山水居。

  來早了,兒子和兒媳還沒起床,曾瑜要打內線叫醒他們,被溫月華阻止了:“讓他們睡。”

  於是,溫月華在從早晨等到了上午,期間她在山水居用了早餐,又拿了食物去喂阿慈,甚至沿著山水居來回轉了一大圈。

  周曼文陪同在側,偶爾望向二樓閉合的窗,厚重的窗簾阻擋了外界所有的視線,周曼文移回眸子,這時候發了一聲牢騷:“若是尋常,蕭瀟五點半也就起床了,怎麽今天睡到這時候還不起床?”

  溫月華側眸看了周曼文一眼,似笑非笑道:“若是履善纏著瀟瀟不讓她起床,她又怎麽能起得來呢?”

  履善纏著瀟瀟?

  這話涉嫌夫妻情事,周曼文愣了一下,然後尷尬的不多話了。

  上午九點多的時候,曾瑜泡了茶端到客廳裏,溫月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曾瑜說著話,看似都是家常話,實則卻是在套曾瑜的話。

  溫月華本人很喜歡瀟瀟,但也不忍兒子一頭熱,對於這兩個孩子的婚後生活,她表麵不說什麽,心裏卻是有些焦急,山水居和傅宅相距甚遠,就算她平時想了解他們的夫妻現狀,也是無計可施。好在曾瑜吐露給她的訊息倒是讓她暗自鬆了一口氣。

  曾瑜口風一向很緊,她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周曼文看了一眼時間道:“不是說傅先生昨晚沒吃飯嗎?這都快中午了,一連三頓沒進食,怎麽受得了?”

  曾瑜這才回話道:“今天淩晨,傅先生應是餓了,好像還是太太親自下廚做得飯。”曾瑜當時起夜,距離廚房比較遠,見夫妻兩人都在廚房裏,也不方便過去,所以就又回房睡覺去了。

  聞言,溫月華笑了笑,望著窗外,山水居多樹,多水,幾隻雲雀正站在蔥翠碧綠的枝葉間唧唧喳喳的吟唱著未知歌謠,這次來山水居倒也不虛此行。

  是真的不虛此行,同樣是這天上午,傅寒聲先前從澳洲寄回來的明信片又有兩張抵達山水居,傭人拿著明信片走進來交給曾瑜的時候,被溫月華眼尖看到了,好奇問:“是什麽?”

  曾瑜老實交代:“先生從澳洲寄回來的明信片。”

  “哦?拿來我看看。”溫月華興致頗濃。履善那孩子該不會是在給蕭瀟寫情書吧。

  “這……”曾瑜有些遲疑,明信片可都是先生寫給太太的,前些時候,有傭人好奇偷看了一眼明信片內容,當時臉紅不說,私底下說給其他傭人聽,被曾瑜發現了,當即逮著那傭人訓斥了一番,所以這幾日雖有明信片抵達,卻再也沒有人敢偷偷翻看了。

  但老太太可不是旁人,她可是傅先生的母親,母親要看兒子寫的明信片,曾瑜又能說什麽呢?咬咬牙,大不了回頭被傅先生罵一頓,也不能當麵得罪溫月華,拂了她的好心情。

  曾瑜把明信片遞給溫月華,溫月華先看了一眼明信片正麵圖案,隨口問曾瑜:“這樣的明信片,先生寄回來多少張了?”

  曾瑜想了想說:“將近二十張。”

  溫月華抿嘴笑,在電話裏一直聲稱自己很忙的人,竟還有閑情雅致寫明信片,也實在是……

  溫月華不調侃了,她開始看明信片――

  10月17日,暴雨。

  該怎麽說呢?

  夜間參加酒會,有位尚未出名的男模“不小心”把酒灑在了我的襯衫上,還能怎麽辦?隻能讓周毅速去買襯衫了。

  酒會休息室裏,你知道的,我應該先把襯衫給脫了吧!然後真是好極了,男模一臉歉意的走過來,要給我幫忙。

  對的,對的,他是一位同性戀,摸著我右肩問:“先生,您這裏好像是牙印,是誰心狠咬得?”

  “我太太。”

  “太太?”男模受了驚,反應過來,尷尬道:“抱歉先生,我看您和您男助理形影不離,還以為您和我一樣,都是……”

  “出去,出去。”他再不出去,你先生我的脾氣該上來了。

  溫月華拿著明信片笑得肚子疼,可以想象兒子當時究竟有多惱憤,還有……那個牙印?

  周曼文見溫月華眉眼間都是笑容,雖然好奇,卻也不好意思多看一眼,幸好她沒偷看,若是看到蕭瀟曾在傅寒聲肩上咬了一道牙印,怕是會跟溫月華一樣想歪了。

  隻能說成年人思想太複雜,想事情也比較深,純屬自惹尷尬。

  溫月華又看了另一張明信片,上麵隻有一幅手繪圖,還有一句話,卻讓溫月華臉紅的清了清嗓子,把明信片放在一旁,低頭喝起水來。

  若不是親眼看到這些,她還真是難以相信她兒子會寫出這種東西來。

  佩服啊,傅家履善如此情商高超,無人企及啊!

  這天上午,傅寒聲牽著蕭瀟下樓,溫月華正手捧一杯茶站在窗前,背影優雅端莊,她在看窗外的小鳥,聽到曾瑜在身後喚了聲“先生”、“太太”,溫月華一側首,就看到兒子摟著兒媳腳步輕巧的朝她走來。

  山水居客廳有著整麵的落地窗,院中花圃嬌豔似雲霞,客廳裏的人更像是一幅畫。

  往日裏,傅寒聲的表情多是冷峻漠然,薄唇弧線沉冷,眉宇間隱約透著無情色,但如今,至少是此刻,不再是淡漠的眸,他的目光清邃犀利,卻又收斂著萬千光輝。

  再看蕭瀟,站在傅寒聲身邊,清新如朝露,她對溫月華向來和善溫軟,所以看著溫月華的時候,眸子是最柔軟的水,嘴角笑意更是雅致婉約。

  這是一對在外貌和氣質上都很出色的人,溫月華看著,內心也是歡喜的。

  溫月華跟晚輩說話間隙,已張羅曾瑜提前準備午餐。

  周六上午,山水居很熱鬧,不僅溫月華來了,就連周毅和華臻也一同來,前者是為了家事,後者卻是為了公事。

  傅寒聲先示意周毅和華臻一起去書房,又坐在沙發上陪溫月華聊了一會兒天,這才起身,像對小孩子一樣輕輕摸了摸妻子的頭:“瀟瀟陪媽說說話。”

  走進書房,傅寒聲還沒落座,他的女秘書華臻就已經拿著行事曆跟在他身後報告道:“今天行程全部挪到了明天,明天九點,各大公司業績匯報;十二點,有幾位正待簽約的日化業老總在國際飯店請您吃飯;下午三點,金融投資評估報告書將會呈遞辦公室,急需您批閱簽字;四點半,您有一個董事會會議需要出席,結束時間在晚上六點半。”

  傅寒聲坐在辦公椅上,翻看報紙,今日起晚了,連帶錯過了翻閱報紙的時間,長籲一口氣,他何時閑過?

  傅寒聲閱覽報紙速度很快,修改行程也很快:“公司業績匯報和董事會議合並,投資評估報告書最好別送到我麵前,我不看半成品,浪費我時間。另外,明天中午飯局取消,告訴他們,就他們名下那幾間小公司,博達給出的收購價格已是仁至義盡,忠告對方最好不要蹬鼻子上臉。”

  華臻點頭,開始修改明日行程安排,經過傅寒聲這麽一改,他明天隻需上午九點去公司開個會就沒事了?

  這樣的安排,倒像是為了配合“某人”雙休時間特意挪開一般。

  客廳裏,溫月華和蕭瀟聊天間隙,偶爾提及明信片,蕭瀟這才發現桌上一角放著兩張明信片,溫月華在場,蕭瀟原本沒打算當著她的麵看,但溫月華開口了:“聽說是履善寫給你的,不看看?”

  蕭瀟隻得低頭翻看,傅寒聲就是在這時下樓的,身後跟著周毅和華臻,傅寒聲走向客廳的時候,溫月華讓曾瑜多準備幾道菜,留周毅和華臻一起在山水居共用午餐。

  兩人看向傅寒聲,此時傅寒聲已經快走到妻子身邊,大手一揮:“留。”他在妻子身邊坐下,垂眸看了一眼她手中拿著的明信片。

  嗯,還挺應景。

  明信片背麵,他畫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男人抱著女人走在長街上,旁邊備注了一句話。

  “你以前學過畫畫?”蕭瀟刻意不看那句話,想岔開話題。

  “學過。”他笑,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把她圈在懷裏,薄唇貼著她的耳,把明信片上的那句話輕輕傳遞給了蕭瀟:“抱著你,像抱著我最寶貝的壞女兒。”

  “抱著你,像抱著我最寶貝的壞女兒。”

  傅寒聲說這話時,客廳裏除了溫月華、周曼文,還有山水居好幾個傭人,再不濟還有他的下屬在場,但這就是傅寒聲,他霸道又狂傲,又因本性頗壞,所以有些親昵之舉,他不避人前,正確的說,他並未把周遭人的反應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