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新的開始
  對於師父的用意,我們仨人皆是心知肚明,我這個空屋依舊會借著沈叔的燈盞光耀,他留下了畢生術法,騰繞在我屋頂上空,令邪祟不敢欺辱我,可這東西,亦然是邪師眼裏的‘武林秘籍’。

  即便我在葬禮那天障眼灑了骨灰,邪術高手還會從我身上嗅到師父的燈耀痕跡。

  更不要說我身後還有張君赫師父那夥生冷不忌的人,憋著想要這東西呢!

  所以師父會囑咐我藏好。

  既要防鬼,也要防人。

  我自然要將這份秘籍藏得穩妥。

  今晚這事兒一出,我也算是間接給邪師們傳個話,不想養的小寶貝死到我手裏,就離遠點。

  折騰了一通,許姨和純良就回屋休息了。

  他倆也沒問我究竟將師父的天靈骨灰藏到屋內哪個角落了。

  當然。

  他倆也不會問。

  不想知道。

  躺回炕上,我繼續拿起書本。

  突然發覺,日子好像過回去了,又變成了我六年前留在鎮遠山的光景。

  師父依舊在,不過是換了種方式陪伴我,我的人生看似晦暗,依然擁有著那窄窄的一道光芒。

  如同得了絕症的患者,以為必死無疑,但是醫生給了你生機。

  哪怕隻有百分二十的生存率,是不是也要搏一把?

  更何況,我離二十四歲還有五年,隻要我活著努力下去,就擁有著百分之二十的希望。

  多好。

  想通了這些,我鬥誌滿滿。

  尤其是這段時間我還在不斷接活。

  可能上午還在砸牆,下午就接到電話,我換下工作服就會急匆的出門。

  騎著純良當年的山地車,繼續猛蹬到事主家。

  找牲口,看陽宅,看陰宅,批八字,起名字,看前程,甚至是跑喪。

  王姨在主持完師父的葬禮後嗓子就啞了,也是年歲大了,奔七張,喊不動,再加上她手裏的吹手班子時不時還得跟她使性子,她煩的緊,就不怎麽出去做執賓主持了。

  這個重擔,自然就落到了我頭上。

  正好,我借坡就從哭活界金盆洗手了。

  主家都很理解,畢竟沒誰見過指揮全場的執賓主持還去兼職哭活兒,著實不好看。

  所以我退的讓大家挑不出毛病,孫姐為這事兒還特意請我吃了頓飯,一切盡在不言中。

  隻要是我主持的葬禮,孫姐無論多忙都會過來。

  放話必須給我麵子。

  得益於孫姐在周圍縣鎮的知名度,我還會去大寶縣城的殯儀館給人主持。

  出道這麽多年,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身為陰陽先生的忙碌。

  至於為什麽會忙,首先是要感謝師父的光耀,旺這一麵。

  其次,就是成琛。

  他在師父走那天布置了豪車長龍,一路鳴笛開道,在普通人眼裏,扶穩了沈叔的大師地位。

  那我作為沈大師親授術法的徒弟,也就跟著場麵鑲金了。

  葬禮現場不但有三十幾名孝子賢孫,成琛又帶著一眾黑西服親來吊唁,晃了院內所有人的眼。

  即便葬禮已成過去式,還會被不斷提起,認為那是電影情節,堪稱傳奇。

  我在這些似真似幻的傳言中,一點點加深了名頭。

  再也不用靠馮大姨在市場裏扯著嗓子替我宣傳。

  已經有事主自己打聽上門找我看事兒了。

  一切都很好。

  除了我和成琛。

  昏迷醒來後我想先把禮物給周子恒郵寄去,整理的時候鑰匙鏈還好,小熊花太大了,而且又很貴,正愁怎麽郵寄的時候,周子恒給我來了電話,他表明東西不要郵寄,每個禮物上都寫了xuxu,郵回去反而會讓他老板加深記憶,就放在我這,由我自行處理。

  我一想也是,鑽戒內圈都有字母,還回去也是膈應成琛。

  不過我和周子恒強調,錢還是要還的。

  周子恒沒再多說,歎了口氣就掛斷電話。

  我一直沒再和成琛聯係,還拉黑了他的號碼。

  最初的時候,我會接到陌生的號碼信息,隻有四個字,‘注意身體。’

  我看到就會放到一邊,理智告訴我要斷的幹脆。

  可那幾個字,我很久都舍不得刪。

  書裏的有些話是騙人的,不是說時間會忘記一個人?

  我看東西越來越模糊,為什麽腦子裏的這個人卻越來越清晰?

  前些天我去縣裏找人來家裏按監控,順便還換了一部新手機。

  因為舊手機裏有很多成琛的照片,是我在他那住時偷拍的,他搭在床邊睡覺的樣子,戴著眼鏡工作的樣子,他看文件的樣子,他在給我做飯的樣子,我拍了很多很多,還對著鏡頭笑的甜美比椰,旁邊全是成琛的身影。

  照片刪了又複原,自己和自己較勁了半天,索性換了一部。

  默默地呼出口氣,我拿起新買的手機,點開相冊,裏麵是空的。

  輕輕地笑笑,這也是一種新的開始。

  除夕夜這晚,我包了餃子,和許姨純良吃了無比安靜的一頓年夜飯。

  收拾完廚房許姨就去看起春晚,純良坐在她旁邊。

  倆人像是逼著自己去融入熱鬧的氛圍。

  學習般在電視前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