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戰
  “栩栩啊,你可算是想通了。”

   二哥都要哭了,臉上寫滿了‘我的苦心終於沒有被辜負’,“我先不走了,回山上找沈大師得商量下這事兒,你一出門那孫子就找來了,得趕緊給他按住啊。”

   “哥,你走你的,拜師的事兒我自己去說。”

   我應著,“你幫我去說,沈叔還得覺得我出發點不真誠,再者,沈叔這次可能也是故意要我下山,他也想那個術士快點動手……”

   回歸頭去看,對方顯然是故意引我上鉤,我要是就在原地沒動,興許就錯開了!

   話說回來,我不認為自己程序上有錯誤,也沒像小時候腦子一熱先衝上去,二話不說就要替天行道,這種經曆,我被父母教育很多回,所以今天,我看到就先打電話報安了,接線員姐姐在電話掛斷時提醒我下次遇到要謹慎小心,但同時,她也表揚了我的舉動和行為。

   再遇到這類事,我依舊不會坐視不理。

   一但對方是真的欺負人呢。

   你讓我當沒看見?

   太難了。

   沈叔那邊呢,他既然在下山前給我觀師默相符,就說明他清楚出門會遇到事情,沈叔做了準備,難聽點講,沈叔也希望用我去‘釣’出那個術士!

   而恰巧兩邊都在‘釣’我!

   所以在胡同裏才會交上手。

   這麽一推,也就明白沈叔為什麽說‘巧藏不如明誠’。

   在山裏躲著是安全了。

   對方也是真不出現啊!

   我要想拿回命格,就得走出來做誘餌,在對方眼皮子底下晃,哎,我沒死呢!你看我你看我,活蹦亂跳的,玩手機養花呢,誒氣死猴,想鯊了我不,快來啊!

   “二哥,我的主意我自己拿。”

   想通這些,我看向二哥,“沈叔還不想收我為徒,我得好好表現,讓他看到我的決心和誠意。”

   二哥拗不過我隻能答應。

   消化了一通還去周天麗手臂化成汙水的地上看了看。

   “她小臂直接被擰掉了?”

   “是,小臂掉到地上,當時手指還在動呢。”

   不過烏雲一散,地上的小臂黑水跟著就不見了。

   現在除了泥土啥都沒有。

   要不是二哥信我的話,我又造的渾身狼狽,真像我在說胡話。

   “沈叔特別厲害,都沒跟她費什麽口舌。”

   我心頭仍有許多疑惑,沈叔和這個術士不像是單純的交過手認識,而是很多淵源。

   女鬼也很憎恨沈叔。

   不過和二哥掰扯這些也沒用,隻會讓他多慮。

   “沒事兒就行啊,聽你說的我都驚心。”

   二哥唏噓了一陣扶起我,“栩栩,真不用送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

   我站起來就是腿軟點,身體有些疲憊。

   應該是沈叔臨身的後遺症,休息休息就好,去醫院也檢查不出啥。

   當下也就右手腕很酸疼,這是跟那個周天麗硬磕時留下的。

   結果很明顯,要是沈叔沒來,我這點勁兒對付妖邪根本沒用,擎等著被虐。

   “對了二哥,你包找到了嗎?”

   “別提了!”

   二哥歎了口氣,“沒找到,所裏的警|檫說先備案,找到了會給我來電話。”

   說話間他還朝我笑笑,“破財免災嘛,包再買,錢再賺,至於銀行卡和證件啥的,我打電話掛失了,在所裏開了個證明,回老家就能辦了,不算啥。”

   “那你有錢回去嗎。”

   我擔心的看向他,“不然去沈叔那借點錢再走吧。”

   “為這事兒我張嘴還有麵兒了麽!”

   二哥摟了摟我肩膀,“放心吧,我車裏還有零錢,在所裏時我也給哥們去電話了,就是你斌子哥,他現在已經開車從臨海出發了,回頭我倆就遇到了。”

   “還是去趟沈叔那吧,咱爸說錢多好辦事,你還是借點,這樣,我去朝沈叔開口……”

   “嘖!”

   二哥倔勁兒上來了,“我一個大男人,說沒路費回去丟不丟人,咱在沈萬通那一定要保持氣質,不能折麵兒!栩栩,你安心,別說我還有車有手機,就是啥都沒有,也有招回去!”

   “可是……”

   “回去也行,我上山盯到那沈大師收你為徒!”

   算了。

   我沒聲了。

   “對嘛!”

   二哥笑了,“我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爺們用你操心啊,三毛子,哥路子廣著呢,包丟了,花盆和土讓我退了,但是那盆杜鵑我給你買了,你喜歡嘛,當哥送你的禮物了。”

   “退了吧,還亂花啥錢啊!”

   “二十塊錢的東西叫亂花啊,你哥我……”

   二哥音一頓,“栩栩,能不能是那個術士故意找人偷得我包?就為了給我支開?”

   沒等我答話,二哥就分析上了,“你看啊,鎮裏就這麽大的地兒,要是慣犯,警|檫一眼就能從監控上認出來,可這回都說是生臉,不好找,你又被引到這裏來了,擺明了是調虎離山之計,這就說明,那個術士一直在盯著你!”

   二哥一拍大腿,“栩栩!我不能走啊!那個孫子就是要等你一個人的時候好下手呀!”

   “……”

   真是我親哥呀!

   剛才白嘮了!

   反射弧要不要這麽長?

   “哥。”

   我穩了穩情緒,“所以,你更得走。”

   “為啥啊!”

   二哥不解,“我得保護你啊!”

   “你在這,他不出來怎麽辦呢。”

   我耐著心,“這就不是躲的事兒!”

   釣他呀!!

   “可是……”

   “有沈叔在呢,他的術法可厲害了,沒事的。”

   正聊著,背身突然傳出叫罵聲,“誰那麽缺德把我家後院的牆給砸了啊!這牆招你惹你啦!哪個王八蛋幹的?敢不敢出來?!”

   我和二哥正好要拐出胡同,聞聲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個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對著我砸碎磚塊牆麵怒罵,“這他特媽是用錘子砸的吧!得有多損!!有本事你出來砸我劉老五!砸我啊!”

   哎呦!

   我可真不敢……

   縮了縮脖子,這時候您倒是出來了,早幹啥了!

   我悄咪咪的看了眼指節,磚塊碎了手愣一點皮兒沒破。

   難不成打紅眼才那麽有勁兒的?

   正常我絕對做不到一拳碎磚頭……

   眼尾見二哥疑惑,我拽著他加快腳步,這事兒沒法解釋!

   等我有錢了再去做出補償吧。

   劉老五是吧!

   我記住了!

   找機會再去給您賠不是!

   ……

   上車後二哥把那盆杜鵑花放在我懷裏,不停地說自己好歹也做過酒樓副總,要是連盆花都送不起,回頭真沒臉做人了!

   我抱著花也就不再多說,讓他送我到山下就好,抓緊時間開車同斌子哥匯合。

   “栩栩,千句話不如一實踐呐,你哥我嘴皮子要磨薄了勸你都沒用,結果你一上手,哎,自己就改變主意了!”

   我笑笑不搭茬兒,其中奧妙,豈可言說。

   到山下時,二哥表情嚴肅了幾分,“栩栩呀,你放心吧,隻要你拜了師,將來肯定會有大能耐的,那個偷你命格的孫子,他都得跪地求饒。”

   我撥弄著花瓣看他,“你會算啊。”

   “這是規律。”

   二哥一本正經,“你看哈,張無忌掉下懸崖練就了九陽神功,段譽掉下懸崖練成了淩波微步,楊過斷了臂遇到神雕……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那誰丟了個馬,其實有福,栩栩,你不用著急,很快就能天下第一了!!”

   我笑的無奈,“二哥,好像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我管誰丟馬的,反正不算事兒!”

   停好車,二哥看向我,“栩栩,你遇事千萬別慌,你行,在哥心裏,你就是天底下最聰明,最漂亮,最有福氣的姑娘。”

   我嗯了聲,抿了下唇角,滋味兒鹹鹹的。

   深吸口氣,我推開車門下車,:“二哥,你回去吧,有事兒通電話。”

   緩了一路,右手腕沒那麽酸了,我左手抱著杜鵑花,右手拎著那袋子日用品,朝山上走了會兒,回過頭,二哥還在後麵跟著,:“哥,你快走吧!一會兒好晚了!電話聯係!”

   二哥不言語。

   我一走他就跟。

   弄得我莫名搓火!

   “哥!你快回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跟著我生氣啦!”

   二哥終於停住腳,對著我的眼,張了張嘴,“栩栩,要是……”

   “還幹啥!”

   我鬧心不已,“你說的話我都記住啦!別沒完沒了的!很煩人!”

   “那個……”

   二哥撓了撓頭,笑了笑,眼圈卻紅了幾分,“你記得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想要啥就跟哥說,哥來不了就給你郵來,至於沈萬通那邊,要是他實在不收,或是你學不會也沒事兒,那不算啥,即便是命格一直拿不回來也不用愁,將來二哥養你,有哥在,你啥都不用怕啊!”

   “……”

   我鼻子一酸,有些討厭的看他,臉朝旁邊轉了轉,繃了會兒,放下花盆就跑到他身前,“梁有誌!我不用你養!我是有大出息的,將來是要給你養給父母老的,爸都說了,指望不上你,要指望我的!”

   “是。”

   二哥眼底瑩瑩,笑的憨憨的,“你多本事啊,兩歲就欺負我了。”

   清風掠過,我嘁了一聲,伸手抱住他,“二哥,天上的星星是五角形的嗎?”

   “當然。”

   我扯著唇角,閉上眼,用力的憋著情緒,“月亮裏麵住著嫦娥嗎。”

   “必須的。”

   我笑著,“太陽是個老公公嗎。”

   “對,有胡子的。”

   我神經兮兮的笑著,鬆開手臂看他,“二哥,我長大了,你不能在哄我玩兒了。”

   “栩栩。”

   二哥摸了摸我的頭,“你說啥就是啥。”

   “我說你是大狗屁!”

   轉過身,我走到前麵抱起花盆,頭都沒回的喊道,“你快回去,照顧不好家人你梁有誌就不配說自己是扛把子!”

   “栩栩,你照顧好自己!”

   我跨著大步,沒有回頭。

   身後逐漸沒了聲響,走到人形岔路那,我小心地朝後麵瞄了眼,山林茂盛,土道間已沒有了二哥的身影,心情仍難免失落,我牽了牽唇角,努力憋回眼底的淚,記得問過爸爸,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爸爸說:你想哭的時候,能忍住不哭,就長大了。

   此刻,我想我長大了。

   呼出口氣,我嘴裏兀自念叨,“我可以的,我會好的……”

   為了家人,為了自己,要好好活著。

   沙沙~~沙沙~~

   樹林中傳出聲響,我轉臉看過去,低矮幹枯的草叢一陣搖晃,沒待我看清什麽東西,一隻野貓忽的從草叢裏竄了出來!!

   “媽呀!”

   我剛被貓給嚇過,險些沒把懷裏的花盆給砸出去!

   好在那貓沒奔我來,喵嗚了一聲鑽到林子深處了!

   心口砰砰狂跳,我謹慎的又掃了圈周圍,不會是那貓人還跟著我吧!

   伺機報複?!

   “姐姐你別怕,那就是一隻普通的野貓。”

   “嗯,我不……”

   頭皮一麻!

   我神經病一樣的四處看,“誰,誰在跟我說話?別藏著掖著的!趕緊出來!”

   “姐姐,我在你懷裏。”

   “!!!”

   我一低頭,看著抱著的那盆杜鵑,燙手般就給它扔到地上,哎呦我去!

   花盆落地居然沒碎,搖搖晃晃的還坐穩了。

   我後移了幾步,唇角都抽搐了,“你你你,成精了?”

   杜鵑花葉片顫動,“姐姐,你真的忘了我嗎?前些日子,我還跟你說過話……”

   這音兒……

   跟我說過話?

   我顫巍巍的回頭看了眼,想著她這聲音,“你是,你是在那棵鬆樹上的小姑娘?”

   怎麽跑我花裏來了!

   “姐姐,我一直在等你……”

   杜鵑花發出的聲音很委屈,“那時候我的腳就沒了,我想你能看看我,幫幫我,但是那個男人一撞樹,我很疼,半截身子都讓他給我撞沒了……”

   男人?

   撞樹?

   成琛嗎?

   我想起那天的一聲慘叫,是我推著他重心不穩撞樹的!

   “姐姐,這些天,我一直等你出現,你都沒有下山,陽光照得我好難受,我全身都沒了。”

   她說說就像是哭了,杜鵑花瓣滲出了水珠,“好在你剛剛把花盆放在了路旁,我撐著力氣就進到了這裏,不然,再過兩天我就要徹底消失了。”

   “你等等,我有點沒聽懂……”

   我做著防守姿勢看向杜鵑花,“你全身都沒了是什麽意思,你不是髒東西嗎,髒東西本來就是虛體,是魂嘛!”

   已經沒了。

   還想怎麽沒?

   “不一樣……”

   花瓣哭唧唧的還會搖頭,“姐姐,我太弱了,不是那種可以隨意現身,又可以隱身的靈體,本來,本來我腳沒了的時候是可以讓你看看我,但是當時你不摘護身符,沒等多說幾句,那個男人就來了,他的氣好可怕,我差點被他撞散了,現在,我成透明的煙氣了,如果你不幫我,我就等著消失了。”

   我繃著沒說話,聽是聽懂了。

   合著我剛才和二哥告別是給它提供時機了!

   問題是我怎麽幫她?

   難不成把她抱回去養著?

   想想就瘮得慌啊。

   她像是懂我心理,忙道,“姐姐,我不嚇人的,我就是不想消失,我還不知道自己是誰,怎麽死的,稀裏糊塗就到了這裏,你是唯一能幫助我的人了,我不想再在樹上依附,最近晚上會有很多野貓,我好怕它們,求求你帶我走吧。”

   “我也自身難保啊。”

   聽她說話倒是挺可憐,就是一想那好看的杜鵑花裏其實坐了個人,心裏還是不得勁兒。

   “我在這也是靠沈叔幫忙的,沒辦法再幫你了。”

   “姐姐,你是好人的……”

   她嗚咽起來,花瓣流著水珠像是作揖般朝我輕輕擺動,:“我先前四處飄蕩,會聞很多氣味,有些人味道很酸,那是刻薄之人,有些人很臭,那是肮髒之人,有些人很嗆,那是暴躁之人……我跟你說話,一來是你頭頂沒有星耀護佑,氣場跟我接近,二來是你有好聞的味道,這是心善之人的香氣,我知道你是好人,會幫我的……”

   “我……”

   哎呀!

   我這人最怕被戴高帽唱讚歌!

   誰要是誇我兩句,那我恨不能自己變成當代水冰月,啥髒活累活的都搶著幹。

   有時候一上來那股勁兒都跟缺心眼似的。

   “求求你,真的求求你……”

   杜鵑花低聲的哭泣,:“我看你和哥哥告別,也想我父母家人,可是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裏,早知道,我就不喝那路上的水了,興許,我現在也能回家了……”

   一聽這話我難受了!

   境遇相似。

   那條路確實讓人印象深刻。

   琢磨了會兒,把她自己扔這還真有些不落忍,再說花是我哥買的呢!

   我拿出手機,“你等我打電話問問,要是沈叔同意,我就帶你回去。”

   “行,謝謝你,太謝謝你了!”

   花瓣都要抖落下來了!

   “別急著謝,我先問問……”

   得虧我在車上存了沈叔號碼,響了幾聲後那邊接了,我趕忙開口,:“喂,沈叔,是我,回來的時候我哥買了一盆花……”

   “你要不怕就帶她回來吧。”

   沈叔聽我說完就應道,“鬼是陰物,植物屬陰,所以它們才好依附,想來她是個小鬼兒,上路後家人沒有好好發送,她稀裏糊塗的先喝了忘川水,也是一條可憐蟲。”

   “那……”

   沒等我多問兩句,沈叔就把電話撂了。

   不過沈叔答應了,就說明她沒啥危險。

   我放下手機,走到杜鵑花前微微屈身,“你不會在晚上的時候突然變成個人坐我炕邊吧。”

   “我也想啊。”

   她帶著哭腔,“但凡我有那本事就不會這麽慘了。”

   這倒是。

   害爸爸在這迷路的那個女人還能拿塊破布四處嘚瑟呢!

   她隻能窩縮在花裏,跟我靠在沈叔身邊借光沒啥區別了!

   我心一橫把花抱起來,“成吧,我帶你回去。”

   “謝謝你姐姐!”

   她激動的連連搖晃花瓣兒,“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報答啥啊。”

   我歎口氣,“算起來,咱倆都是可憐蟲,以後就做個伴兒吧。”

   “那我們就算是朋友了?”

   她一開心,花香就四處飄散了。

   我笑著點頭,“對,咱倆就是朋友了,我叫梁栩栩,你呢。”

   “我……”

   她又鬱悶了,“我不知道,記不起來了。”

   對啊!

   我忘了這茬兒!

   “算了,我給你起個名吧。”

   我看著它,“聽聲兒你年紀應該比我小,算我小妹妹,我們倆呢,又是通過這盆杜鵑花徹底結識的,以後,我就叫你小杜鵑,你看行嗎。”

   “行。”

   她發出笑音兒,“以後我就是小杜鵑,栩栩姐姐,謝謝你。”

   ……

   回到院子,許姨應該是被沈叔交代過,沒用我多去解釋‘小杜鵑’的真身。

   見我把花放在窗台上澆水還罵了我一頓,“她虛的一口唾沫都能被噴死,你給她放到陽光下是想讓她化得快點嗎?再說我們都在你這屋吃飯,人來人往的,她個廢物樣兒的能抗住嗎?!”

   我被教訓的沒脾氣,咱外行嘛,就容易好心辦壞事!

   但我這人有個優點,不懂就問,虛心學習。

   溜著許姨的馬屁,我知道小杜鵑這種情況是最怕陽氣的,情況跟我差不多。

   區別是她死了,我還活著。

   尤其她現在就剩一縷氣,想護好她,就得風吹不著,雨打不著,還得是個陰涼地兒!

   許姨住的這間房倆屋窗戶是朝東的,雖然隻有上午陽光比較好,但窗戶開的比較大,還是很亮。

   安全起見,杜鵑花就放在我炕梢的地腳,蓋上塊紅布,等於讓她住在屋子裏。

   將小杜鵑安排妥當後我就去了沈叔的正房道謝。

   “沈叔,我……”

   剛進屋,我就見沈叔正咳嗽著喝著一碗湯藥,“您沒事兒吧!”

   難不成和那個術士磕受傷了?

   “死不了。”

   沈萬通喝了湯藥,“小鬼兒安頓好了?”

   “我給她起了名字,叫小杜鵑。”

   我點了下頭,“小杜鵑讓我告訴您,說謝謝您,可是她不敢跟您說話,說是怕您。”

   本想抱著花盆過來的,小杜鵑說沈叔身上的氣太衝了!

   簡單來說,她和沈萬通之間的關係就像是屠夫和豬。

   豬一見屠夫過來就會嚇尿了,小杜鵑也亦然,哪怕這屠夫不會宰她,她也哆嗦。

   “梁栩栩,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好的吧。”

   我規規矩矩的應聲。

   “好消息就是偷你命格的術士今天被我傷了,他短期內不會出現。”

   沈萬通看向我,“並且,他還認為我道法在他之上,他忌憚與我。”

   “那……”

   我心裏緊著,“壞消息呢。”

   “硬拚的話,我未必是他對手。”

   啥?

   我睜大眼,“沈叔,您可一下就把周天麗的小臂擰下來了!臨身給我氣的時候特別穩,您的道法明明就是深不可測的呀!”

   “我必須給她小臂擰下來,如此才能讓對方膽寒。”

   沈萬通直白的看我,“周天麗是實體大靈,能耐滔天,先生撞到實體都會很頭疼,你以為我是神仙?能像滅個小鬼一樣隨隨便便就給實體大靈滅了?”

   “可是……”

   “咳咳!!”

   沈叔一口鮮血直接噴到了藥碗裏。

   “沈叔!!”

   我嚇得奔到他身邊,“您要不要去醫院啊!”

   “不礙事。”

   沈萬通擦幹唇角的血漬,轉而看向我,“你也看到了,這件事,要做好長期應對的打算,我年歲大了,一把老骨頭,精力體力都不比對方,這段時間要好生休養,日後,隻能在有把握的前提下才能跟他交手,否則,我真就先下去給你探路了。”

   我眼睛一下就紅了,“沈叔,對不起,我以為……”

   “打住啊!”

   沈萬通有些失笑的看我,“不是先說了好消息,對方也怕我怕的緊,梁栩栩,你要知道,即便是入道的先生,甭管多少年,他也是普通人,尋常之時,咱們有十分能耐,一次最多使出七分,留三分防身,若是戰場之上,你有十分能耐,要使出十五分,二十分,但是要讓對方以為,你隻使出了七分,兵不厭詐,世間一切,都是心戰。”

   “沈叔,您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在我心裏,他就是個深不可測的人。

   講這個,不等於把老底兒掀開給我看了呀!

   他笑了笑,“如果我死了,你更得要好好活下去。”

   “不會的!”

   我急的跺腳,“您不會死的!那個術士才該死!!”

   說著,我想起重點,“沈叔,您和偷我命格的術士很熟吧。”

   沈萬通嗯了一聲。

   “有多熟?”

   “他叫什麽名字?”

   “沒住處嗎?”

   我連連發問,心裏急著,“人為什麽會變成貓?是什麽幻術嗎?”

   “梁栩栩,你遇到的東西,要麽是他的同夥,要麽,是他養出來的邪祟,若是沒死,還會再來,你日後自然就會清楚。”

   沈萬通恢複平靜,平著聲兒道:“至於那術士,我和他多熟,沒必要和你解釋,你隻要記住正邪不兩立,誠如你哥哥所言,你住在這兒,隻是我的事主,是客人,我需要負責的是你的安危,盡可能的幫助你拿回失去的東西,其餘的,我跟你說了又有什麽用?你能做什麽呢?”

   “如果我不是客人了呢?”

   我看了眼他吐了血的藥碗,“我做了您的徒弟,您是不是就沒必要在瞞著我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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