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神醫的身份
  妙齡少女,從屏風後麵冒出了頭來。

  朝著躺在躺椅上的老者嬌俏喊了一聲“師姐!”

  老者臉上浮現一抹無奈,問妙齡少女“顧襄,你怎麽過來了?”

  這時候,明明還是麵容可怖的老者,說出來的話,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並且,那女聲,還不算難聽……

  妙齡少女聽了老者的問話,也不急著回答,而是直勾勾地盯著老者的臉,撅了撅嘴巴,道“師姐,我真是不明白,這個醜得要死的麵具,你要帶到什麽時候?”

  老者聽了妙齡少女的話,似乎是愣了一下。

  不過,因為他的整張臉,都是在麵具下,因而,那妙齡少女也看不到老者的表情。

  老者是在過了一會兒之後,才輕笑了出聲。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卻是沒有回答小師妹的問題。

  而是又語帶笑意地問小師妹“你這次過來,可是有什麽事?”

  妙齡少女看了一眼老者的臉,似乎是有一些不甘心。

  不過她到底是不敢動手,去將自家師姐臉上那可怖的麵具扯下來。

  顧襄是個愛美的人。

  她自己本來也長得貌美。

  秦姝也是一個美人。

  然而,她卻是極其喜歡帶著各式各樣,醜得要死的麵具。

  在這個地兒的時候,她帶上一個極醜的麵具。

  不久之後,她換了個地兒,又要換上另一張極醜的麵具。

  不過,她倒不是因為厭惡自己那副貌美的皮囊。

  就是純粹喜歡醜的東西。

  就連研製出來的解藥,或者是毒藥,有時候也要弄成一副叫人看了倒胃口的樣子。

  對於秦姝這樣一個愛好,顧襄她作為人家的師妹,自然是不好說得什麽。

  就是每一次見到秦姝的時候,她十分想扯掉秦姝的麵具就是了。

  不過,她打不過秦姝,以前調皮,碰過秦姝的麵具。

  然後被秦姝吊起來打……

  於是自此之後,就算是顧襄再怎麽手癢,她也不敢在秦姝麵前放肆。

  如今見到戴著比之前要醜的多的麵具的秦姝。

  顧襄在心裏頭小聲嘀咕了一聲,終究是沒敢動手,隻說出了此次過來的目的

  “唔……師祖要離開了。所以咱們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聯係了。我……過來告訴你一聲。”

  妙齡少女原本是想說她是過來跟老者告別的。

  不過她看到老者那張麵目可怖的臉,雖然見不到老者那張麵具下,是一個怎樣的表情。

  但以少女對眼前之人的了解。

  想來她那沒良心的師姐,聽到她和師祖要離開,估計有的也是一張波瀾不驚的臉。

  少女心裏頭別扭著。

  因而,開口的話,便將“告別”,變成了“告訴你”。

  老者聽了妙齡少女的話,有些意外“師祖要離開漳州了嗎?唔……這樣的話,你們準備去哪裏?”

  少女嘟嘟嘴,聽到老者那不起波瀾的話,心裏道果然。

  不過她回答了老者的問題“師父說他想去黃河邊上。”

  回答完之後,少女終究是有一些好奇“師姐,那個藥你研製出來了嗎?”

  老者點了點頭,語帶隨意“不久之後,鐵木長瀚就會用到了。”

  聽了老者話,少女看了老者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羨慕

  她如今還沒有成年,所以需要一直跟在師祖的身邊。

  不像她師姐,可以自己接了師父的任務,其餘的時間,則幹自己的事情……

  心裏麵想著,少女嘴上,便也酸酸地問了出來“那師姐,到時候你會跟著鐵木長瀚去京師嗎?”

  老者卻是搖了搖頭“去京師做什麽?京師那邊的事情,鐵木長瀚自己去忙活就是了。

  我待在漳州這兒,到處都是能夠用來試藥的人,每日都可以研製那些神奇的藥,不好麽?”

  少女恍然,她忽然想起,這位師姐,不僅有著帶各種醜麵具的怪癖,更是一門心思地撲在研製毒藥與解藥上麵。

  她喜歡自己先研製一種毒藥,之後,再研製一種解藥。

  並且,還十分喜歡拿她那些藥用在人的身上……

  少女牙關打了個顫。

  眼神有些發虛地看了一眼自家師姐,道“唔……那這樣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老者聽到少女要走了,這才從躺椅上抬起身來,對少女道“等等。”

  少女回頭,看向老者,問道“怎麽了?”

  老者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瓷瓶,對少女道“這是解藥。此去一別,不知何時相見。或許再相見的時候,便是生靈塗炭。

  我也不知道我的泯滅能夠走到哪一步。

  你們帶著解藥防身總是好的。”

  老者研製出來的毒藥,名為泯滅。

  是一種具有感染能力的毒藥。

  這種毒藥,其實在很久之前,老者就已經研製出來了。

  隻不過,既然是能夠感染別人。

  便具有不可控性。

  因而,老者研製這種毒藥的解藥,研製了兩年——

  直到最近,泯滅的解藥,才研製出來。

  鐵木長瀚不是什麽良善之人。

  拿了這樣的毒藥,肯定是要死很多的人。

  況且,他又是個有野心的人,到時候,中毒的人一多,說不定,這天下到處都是感染了泯滅的人。

  師祖他們去了黃河邊上,說不定,過一段時間,泯滅就會蔓延到黃河那邊。

  因此,秦姝才將解藥拿給了師妹,以防萬一。

  顧襄結果了解藥,撇了撇嘴,心口不一道“謝謝師姐啦。”

  其實,從顧襄的麵上,秦姝也知道,顧襄指不定在心裏麵罵她心腸歹毒的女人……

  不是厭惡。

  ——是帶著酸意地罵。

  因為這時候的顧襄,還不能夠做到,憑借一己之力,就讓許許多多的人死亡。

  她實力不夠,能力不足,隻能夠跟在師祖身邊。

  還做不到讓生靈塗炭……

  因而,接過秦姝的解藥,顧襄心裏麵酸得不得了。

  秦姝沒有在意那點兒小孩兒的心思。

  將解藥給了顧襄之後,便又兀自躺到了躺椅上。

  顧襄看了秦姝一眼,道了一聲“師姐,我真的走啦?”

  躺在躺椅上的老者點了點頭。

  卻是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顧襄朝秦姝偷偷做了一個鬼臉,翻窗走了。

  ——其實,能夠在鐵木長瀚的地盤上,躲過那麽多的眼線,悄無聲息地摸到了秦姝這。

  顧襄的武功,不能說是差了。

  然而,她卻依舊是達不到出師的條件。

  ——可見,已經出師的老者,她的實力,是有多麽強悍。

  然而,鐵木長瀚府上的所有人,包括鐵木長瀚,都把老者當做一個隻會使用毒術,且毒術十分厲害。

  但是武功卻是一點兒也沒有的老者。

  老者敲著躺椅,想到泯滅將會造成數以萬計的人死亡。

  老者一顆焦躁而暴戾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不少。

  不久之後,平穩的呼吸聲傳來。趣誦小書

  ——自從泯滅的解藥研製出來之後,老者很明顯地放鬆了不少。

  心思也輕鬆了不少。

  罕見地時不時會打起盹。

  被鐵木長瀚安排來給老者打下手的人,終於熬到了不用每日看著老者那張可怖的臉,不用每日提心吊膽地做事的日子。

  這幾日他們明顯地感覺,頭都輕了

  許多——

  因為頭上沒有那沉重的陰霾。

  …………

  幾日之後,修整好的察哈爾禿禿終於向鐵木長瀚提出了啟程回京。

  鐵木長瀚不卑不亢地應了。

  察哈爾禿禿看到鐵木長瀚那張明顯就沒有受多少蹉跎的臉。

  內心當中恨的要死。

  這些天,察哈爾禿禿都忙著去恢複自己的身體。

  便也沒有去找那鐵木長瀚的麻煩。

  也沒有去跟鐵木長瀚說錢財的事情。

  然而,鐵木長瀚這塊茅坑裏的石頭。

  他察哈爾禿禿沒有去找他說。

  這個油鹽不進,不肯吃虧的賤人,就不會過來主動地把錢財托付給他麽?

  察哈爾禿禿看著眼前平平淡淡,對他沒得一點兒恭維意思的鐵木長瀚,簡直內心當中恨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然而,不待察哈爾禿禿說出什麽暗示鐵木長瀚將錢財給他的話。

  鐵木長瀚便開口說道“大人,下官有一事相求。”

  鐵木長瀚雖然說著求人的話。

  可是話語當中,沒得一點兒低聲下氣的意味。

  想來也不是求著察哈爾禿禿幫他辦什麽事。

  說不定,這求的事還是讓他察哈爾禿禿難堪的事情。

  察哈爾禿禿當即覺得不妙。

  想要阻止鐵木長瀚開口。

  他咳嗽了一聲,頗有些公正的意味“鐵木長瀚,本官是皇上派來帶你回京的。

  你有什麽話,有什麽相求,回京見了皇上,自己去跟皇上說吧。”

  這話說完了之後,察哈爾禿禿還意有所指道“聽說漳州賦稅向來做得十分的好?

  鐵木長瀚,今年的賦稅,你收完了嗎?

  你把收來的賦稅給我看看,到時候我帶你上京,將那些賦稅一並交給皇上。”

  當然了,察哈爾禿禿肯定不會把所有的錢財都交給皇帝。

  鐵木長瀚聽了察哈爾禿禿的話,卻是不為所動。

  既沒有因為察覺出了察哈爾禿禿的意圖,而露出諷刺的表情。

  又沒有因為聽出了察哈爾禿禿覬覦他的錢財,而感到憤怒。

  鐵木長瀚隻是對察哈爾禿禿不卑不亢道“大人應該隻是過來帶下官回京的吧。

  長瀚雖然不知這平洲的事,為何會牽扯到我漳州。

  不過清者自清。

  下官願意隨大人揮京,到陛下麵前傾訴我的冤屈。

  至於下官從百姓收的那些賦稅。

  若是皇上下了旨,那麽下官定然遵從。”

  言下之意,便是皇帝沒有下旨,那麽察哈爾禿禿就是再想要,他鐵木長瀚也不會給。

  鐵木長瀚這綿裏藏針的話,戳得察哈爾禿禿眼睛疼、心口更疼。

  他恨恨地瞪了鐵木長瀚一眼。

  原本是想一路上給鐵木長瀚一些苦頭嚐嚐的。

  然而,想到自己進了漳州地界之後,一直到明奉城,這一路上受的苦。

  察哈爾禿禿便臉都垮了下來。

  ——偏偏鐵木長瀚如今還沒有定罪。

  他不過是要到皇帝麵前解釋一番。

  當初趙端的平洲出了事。

  完顏阿若將人從平洲帶到京師,也沒有為難過趙端。

  因為,皇帝還沒有下旨,趙端就還沒有被罷官。

  他既然還是朝廷命官。

  完顏阿若便沒有懲罰他的權力。

  鐵木長瀚也是如此。

  之前察哈爾禿禿來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鐵木長瀚竟然這樣又臭又硬。

  一點兒事也不懂。

  鐵木長瀚不是趙端。

  趙端不給完顏阿若好處,是因為趙端原本就是一個不開竅的。

  趙端的上司,從來都沒有收到過趙端孝敬給他的東西。

  而且,除此之外,那完顏阿若也是個蠢的。

  但是他察哈爾禿禿不同啊……

  鐵木長瀚這些年來,也沒少討好他的上司。

  不是個不開竅的。

  如今鐵木長瀚都要進京去見皇帝了。

  他就不會心裏麵慌亂。

  然後拚命給他這個欽差大人塞錢財麽?

  察哈爾禿禿看著眼前低著頭,卻是對他沒有一點兒恭敬之心的鐵木長瀚。

  眼睛眯了眯,從中,迸發出一絲狠意

  如此這樣的話,就不要怪他在路上,對這個不識抬舉的賤人不客氣了!

  等到他離開漳州,路上好走了。

  他定要叫鐵木長瀚這個賤人好瞧!

  察哈爾禿禿暗自在心中打算。

  這時候,卻是聽到了鐵木長瀚的聲音“是這樣的,大人過來,是因為平洲那邊,出現了我們漳州死牢裏的囚犯。

  但是,大人有所不知,我作為漳州的知府,管的都是百姓的事情。

  至於漳州死牢的事情,都是右丞在管。

  額……這個……大人你應該知道吧?

  漳州死牢裏的人,反正要不就是秋後問斬的人。

  要不就是要上戰場的人。

  反正都是要死的。

  我去管了又撈不著什麽好處。

  因而,我才懶得去管。

  這件事情,漳州的人都知道。

  所以,平洲那邊的事情,肯定跟我沒有關係。

  下官想帶右丞一起回京。

  皇上需要我給他一個交代。

  我到時候給皇帝的交代,就是漳州的右丞。”

  察哈爾禿禿聽了鐵木長瀚的話,不由得嗤笑了一聲“都什麽時候了,鐵木長瀚你還想著讓人給你背鍋?”

  鐵木長瀚正色道“大人,這不是背鍋,這是真相。”

  察哈爾禿禿挑眉“我憑什麽要幫你?”

  這便又是在給鐵木長瀚暗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