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辦報
島津忠義皺眉問道：“幕府承辦報紙？這得多大花費？”
“不瞞你說，幕府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花費實在太大，西洋報紙以前都是看守嚴密的禁物，現在為何開放了？”
“就是因為幕府想通過這些西洋報紙，讓人們了解西洋文化，支持幕府開國，同時打壓攘夷論。”
秦明疑惑道：“幕府的報紙不賣錢嗎？哪怕一張報紙一兩文錢，都不會虧損。”
島津忠義愁眉苦臉：“哪賣得出去？報紙就是為了宣傳西洋文化，宣傳開國論，本來人本就不願意開國，哪有人會買？”
秦明笑道：“變通，西洋的報紙當然隻記載了西洋的事情，人們不僅不喜歡，還帶有厭惡情緒，但幕府自行辦報，就可以在報紙上刊載另外一些事情。”
“比如奉行所破獲了哪些大案，火盜改搶救了哪些火災，吉原哪家的花魁長得漂亮，哪家的花魁豐滿，或是優美的緋句，古人的事跡，這些人們感興趣的事情，同時再摻雜些西洋事物，人們就容易接受得多。”
“甚至那些尊王攘夷的賊人，哪怕不喜歡開國，也因為想了解幕府動向，而不得不捏著鼻子購買報紙，看報紙的過程中，難免會看到西洋文化，還能淡化他們的攘夷思想。”
“這樣一來，根本不愁報紙賣不出去。”
秦明這麽一說，島津忠義忍不住激動起來，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不得不說，按照秦明的構思所創辦的報紙，對他這種一心沉迷西洋文化的人來說，都有吸引力。
看了一份報紙，就可以看許多不同的事物，總有一方麵是自己感興趣的。
島津忠義想了想而今最流行的事物，不由得說道：
“那就主要刊載怪談！”
“人們都喜歡怪談，坊間經常有各種妖怪傳說，百物語也是相當盛行的遊戲，《百鬼繪卷》更是家家戶戶必備！”
對！
島津忠義越想越激動，一份報紙能刊載好幾個怪談，這不比要麽爛尾要麽缺開頭的口口相傳，要方便的多？
肯定熱銷！
到時候夾雜點私貨，人們就能慢慢接受開國，理解幕府為何要簽下大量條約！
秦明眼前一黑，險些沒昏倒。
你這是要我死！？？
他連忙打消島津忠義的念頭：“報紙其實是輿論宣傳，引導輿論的媒介，不能舍本逐末，我們要分清，到底哪些才是真正讓人們看到的東西。”
“如果放上怪談這種人人津津樂道的事物，必然會吸引大多注意力，人們就很容易忽視其他的刊載內容。”
“所以，內容上要足夠吸引人，但隻能淺嚐輒止，不能太深入，以新奇勾人為主，怪談之流反而是舍本逐末。”
島津忠義覺得有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不過辦報紙都是秦明提出來的，那他一定比自己懂。
想來想去，也是這個道理，銷量、受歡迎，都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夾雜私貨，又怎麽能讓怪談來喧賓奪主呢？
不過島津忠義也沒有馬上答應下來，辦報紙確實大有可為，但其中內容，也得多加商議一番。
索性再問問秦明：
“那以安倍大人之見，應該刊載哪些內容？”
秦明認真道：
“櫻田門之變後，人心惶惶，所以應該以穩定人心為主。”
“那就多刊載一些奉行所破獲的案件，近幾個月的不夠了，就把往年的翻出來，給人們一個江戶治安很好的印象。”
“另外，千萬不能刊載鬼怪作祟之類的謠傳，這份報紙是幕府所辦，而幕府向來抵觸鬼怪，絕不能因為銷量破壞幕府形象。”
“嗯....”
島津忠義心裏有了底，自己怎麽就忘了眼前之人，不僅是陰陽師，還會查案呢？
秦明忽然道：“仲之町大火和明曆大火的事情，都可以在第一期報紙上提一句，甚至做一個專欄。”
“仲之町大火還好，將嚴懲安藤家與櫻華屋老板的消息放出去，人們也會認可幕府的處理，但是....”
島津忠義皺起了眉：“明曆大火，絕對不能放在明麵上。”
“事後將軍大人和我商議過，為了公武合體，幕府不會否認明曆大火，但也不會承認。”
“也就是說，可以散布小道消息，說幕府在明曆大火中，用了一定手段，以此來示敵以弱探清敵人虛實，勾出那些隱藏在地底的小老鼠，但明麵上，幕府絕不會承認。”
“這樣啊....”
秦明沉吟一陣，又看到自己身後的以津真天。
鳥身少女跟了自己有一段時間了，陰魂不散的，雖說久而久之，也習慣了，但終究是個麻煩。
而且和大妖玉藻前有關，疑似玉藻前的女兒，一直這麽下去，指不定還會有危險。
“能做個雕像嗎？”
“雕像？”
“坊間將明曆大火稱為振袖大火，將大火的起因都推給了一名無辜的少女。”
“什麽意思？”
“我想為少女立一個雕像，明曆大火的消息一旦散布出去，即使幕府不承認，也會成為一時的輿論中心，有這麽一個雕像在，就能釋放人們積壓的情緒。”
“此話怎講？”
“少女不僅是少女，也代表著喪生在明曆大火中，無數無辜的人們，雕像能讓現在的人們祭拜，讓他們記住是因為前人的付出，才有了現在的江戶。”
秦明目光躲閃，假裝出一副其實這並不是我主要目的的樣子。
果不其然，島津忠義上鉤了，他覺得自己看出了秦明話裏的意思：“你是想讓將軍去祭拜少女吧？即使幕府不承認，也能將明曆大火中有關少女振袖的傳說，化之於無。”
“沒有了傳說，人們也隻能往陰謀論上想了，加上將軍祭拜，人們就會認為幕府心中有愧，即便不承認，也能坐實這個事實。”
“果然，你還是向著朝廷，想讓朝廷在公武合體中占據優勢。”
秦明點了點頭，既然是你自己這麽想的，那也不能怪我忽悠你了。
“可以。”
島津忠義同意了：“隻要不在明麵上承認，就沒有太大問題，但你也要知道，將軍為此會背負很多，幕府的壓力也會很大。”
“所以你得幫幕府辦一件事，事成之後，雕像差不多也該立好了。”
“什麽事？”
“查出櫻田門事變之後的真相，找出暗殺大老井伊直弼的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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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你說，幕府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花費實在太大，西洋報紙以前都是看守嚴密的禁物，現在為何開放了？”
“就是因為幕府想通過這些西洋報紙，讓人們了解西洋文化，支持幕府開國，同時打壓攘夷論。”
秦明疑惑道：“幕府的報紙不賣錢嗎？哪怕一張報紙一兩文錢，都不會虧損。”
島津忠義愁眉苦臉：“哪賣得出去？報紙就是為了宣傳西洋文化，宣傳開國論，本來人本就不願意開國，哪有人會買？”
秦明笑道：“變通，西洋的報紙當然隻記載了西洋的事情，人們不僅不喜歡，還帶有厭惡情緒，但幕府自行辦報，就可以在報紙上刊載另外一些事情。”
“比如奉行所破獲了哪些大案，火盜改搶救了哪些火災，吉原哪家的花魁長得漂亮，哪家的花魁豐滿，或是優美的緋句，古人的事跡，這些人們感興趣的事情，同時再摻雜些西洋事物，人們就容易接受得多。”
“甚至那些尊王攘夷的賊人，哪怕不喜歡開國，也因為想了解幕府動向，而不得不捏著鼻子購買報紙，看報紙的過程中，難免會看到西洋文化，還能淡化他們的攘夷思想。”
“這樣一來，根本不愁報紙賣不出去。”
秦明這麽一說，島津忠義忍不住激動起來，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不得不說，按照秦明的構思所創辦的報紙，對他這種一心沉迷西洋文化的人來說，都有吸引力。
看了一份報紙，就可以看許多不同的事物，總有一方麵是自己感興趣的。
島津忠義想了想而今最流行的事物，不由得說道：
“那就主要刊載怪談！”
“人們都喜歡怪談，坊間經常有各種妖怪傳說，百物語也是相當盛行的遊戲，《百鬼繪卷》更是家家戶戶必備！”
對！
島津忠義越想越激動，一份報紙能刊載好幾個怪談，這不比要麽爛尾要麽缺開頭的口口相傳，要方便的多？
肯定熱銷！
到時候夾雜點私貨，人們就能慢慢接受開國，理解幕府為何要簽下大量條約！
秦明眼前一黑，險些沒昏倒。
你這是要我死！？？
他連忙打消島津忠義的念頭：“報紙其實是輿論宣傳，引導輿論的媒介，不能舍本逐末，我們要分清，到底哪些才是真正讓人們看到的東西。”
“如果放上怪談這種人人津津樂道的事物，必然會吸引大多注意力，人們就很容易忽視其他的刊載內容。”
“所以，內容上要足夠吸引人，但隻能淺嚐輒止，不能太深入，以新奇勾人為主，怪談之流反而是舍本逐末。”
島津忠義覺得有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不過辦報紙都是秦明提出來的，那他一定比自己懂。
想來想去，也是這個道理，銷量、受歡迎，都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夾雜私貨，又怎麽能讓怪談來喧賓奪主呢？
不過島津忠義也沒有馬上答應下來，辦報紙確實大有可為，但其中內容，也得多加商議一番。
索性再問問秦明：
“那以安倍大人之見，應該刊載哪些內容？”
秦明認真道：
“櫻田門之變後，人心惶惶，所以應該以穩定人心為主。”
“那就多刊載一些奉行所破獲的案件，近幾個月的不夠了，就把往年的翻出來，給人們一個江戶治安很好的印象。”
“另外，千萬不能刊載鬼怪作祟之類的謠傳，這份報紙是幕府所辦，而幕府向來抵觸鬼怪，絕不能因為銷量破壞幕府形象。”
“嗯....”
島津忠義心裏有了底，自己怎麽就忘了眼前之人，不僅是陰陽師，還會查案呢？
秦明忽然道：“仲之町大火和明曆大火的事情，都可以在第一期報紙上提一句，甚至做一個專欄。”
“仲之町大火還好，將嚴懲安藤家與櫻華屋老板的消息放出去，人們也會認可幕府的處理，但是....”
島津忠義皺起了眉：“明曆大火，絕對不能放在明麵上。”
“事後將軍大人和我商議過，為了公武合體，幕府不會否認明曆大火，但也不會承認。”
“也就是說，可以散布小道消息，說幕府在明曆大火中，用了一定手段，以此來示敵以弱探清敵人虛實，勾出那些隱藏在地底的小老鼠，但明麵上，幕府絕不會承認。”
“這樣啊....”
秦明沉吟一陣，又看到自己身後的以津真天。
鳥身少女跟了自己有一段時間了，陰魂不散的，雖說久而久之，也習慣了，但終究是個麻煩。
而且和大妖玉藻前有關，疑似玉藻前的女兒，一直這麽下去，指不定還會有危險。
“能做個雕像嗎？”
“雕像？”
“坊間將明曆大火稱為振袖大火，將大火的起因都推給了一名無辜的少女。”
“什麽意思？”
“我想為少女立一個雕像，明曆大火的消息一旦散布出去，即使幕府不承認，也會成為一時的輿論中心，有這麽一個雕像在，就能釋放人們積壓的情緒。”
“此話怎講？”
“少女不僅是少女，也代表著喪生在明曆大火中，無數無辜的人們，雕像能讓現在的人們祭拜，讓他們記住是因為前人的付出，才有了現在的江戶。”
秦明目光躲閃，假裝出一副其實這並不是我主要目的的樣子。
果不其然，島津忠義上鉤了，他覺得自己看出了秦明話裏的意思：“你是想讓將軍去祭拜少女吧？即使幕府不承認，也能將明曆大火中有關少女振袖的傳說，化之於無。”
“沒有了傳說，人們也隻能往陰謀論上想了，加上將軍祭拜，人們就會認為幕府心中有愧，即便不承認，也能坐實這個事實。”
“果然，你還是向著朝廷，想讓朝廷在公武合體中占據優勢。”
秦明點了點頭，既然是你自己這麽想的，那也不能怪我忽悠你了。
“可以。”
島津忠義同意了：“隻要不在明麵上承認，就沒有太大問題，但你也要知道，將軍為此會背負很多，幕府的壓力也會很大。”
“所以你得幫幕府辦一件事，事成之後，雕像差不多也該立好了。”
“什麽事？”
“查出櫻田門事變之後的真相，找出暗殺大老井伊直弼的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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