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我瞎扯的,你們怎麽可能有發現?
  “天狗紋?”

   田中愣了愣,猜測道:“大概是紋身刺青之類的吧,犯人的個人喜好,我們也沒權管。”

   “這樣嗎?”

   秦明總覺得這個天狗紋,有點奇怪。

   沉吟片刻,他道:“永倉,你往那邊走走。”

   永倉新八推了推眼鏡,乖乖走到了一邊。

   “左邊一點!”

   “裏麵一點!”

   “好,停下!”

   同時,秦明也在不斷調整著自己的身位。

   “這是什麽...法事嗎?”

   “驅鬼的...儀式?”

   囚犯、獄卒們紛紛議論著。

   秦明回頭示意他們安靜的同時,不露痕跡的觀察著以津真天。

   在絕靈體質的永倉新八,和自己的不斷調整下,跟屁蟲一樣的以津真天,終於來到了佐田屍體的位置。

   秦明的視角中,隻見以津真天湊近天狗紋身,鳥喙在上麵啄了一下,啄出一道長著翅膀、型似天狗,巴掌大小的影子,然後....

   吃掉了。

   秦明在心底大為感歎,以津真天不愧是因怨念而化為的妖怪啊,太凶惡了,說吃就吃。

   不過現在事情也明白了。

   殺死佐田的,就是紋身裏的小天狗,至於這種妖怪為什麽會在紋身裏,秦明有些拿捏不準。

   天狗紋身另有特別之處,大概和封印之類的東西,類似吧。

   “那該怎麽忽悠他們呢?”

   秦明陷入沉思。

   “刺破皮膚,注入色素,繪出圖文、符號、線條等,文身是人類最古老的身體修飾法之一,在世界各地都有所見。”

   “《古事記》和《日本書紀》中,都提及了紋身,稱它是邊境居民的習俗,也是刑罰的一種手段,這麽算來,已有一千多年的曆史。”

   “武士階級受儒家思想影響,忌諱自傷身體行為,因而紋身流傳的並不廣,自1720年起,幕府決定將紋身作為刑罰的附加刑,同時紋身也流行了起來,不過除了火消、力士等從事者,大多數平民百姓,還是無法接受紋身。”

   “根據不同藩國對紋身的偏好,天狗紋,是水戶藩的特色。”

   蒼老的聲音傳來,眾人不約而同尋聲望去。

   髒亂的佃島監獄裏,角落裏竟有這麽一處幹淨整潔的地方,牢房裏的老者,挺直脊背坐著,看得出,是一位頗有來頭的大人物。

   知道紋身是古老的修飾身體的辦法,還知道世界見聞。

   《古事記》和《日本書紀》都已成書一千多年,老者很博學。

   知道儒家思想,對儒學也有涉獵。

   大多日本人都用年號紀念,老者用的是“1720”這種西曆紀年法,了解蘭學,且不反對西洋知識。

   知道各地藩國的文化風俗,老者的見識很廣。

   稍作分析,秦明就猜出了老者的身份。

   他笑吟吟的道:“沒想到佐久間前輩,也在佃島監獄裏。”

   眾人一陣議論。

   “佐久間?”

   “那個佐久間象山?”

   “鬆代藩的大人物啊!”

   “象山書院的創立者....”

   “了不起的學者,據說蘭學都是因為他,才被人所接受。”

   “他怎麽會在監獄裏?”

   便是田中,對佐久間象山的了解,也不多。

   田中上任是五年前,佐久間象山已經被囚禁了七年。

   佐久間象山,正是監獄眾人都很崇拜的吉田鬆陰的老師。

   七年前,佐久間象山因為弟子吉田鬆陰偷渡美國,而被連坐逮捕,現在吉田鬆陰都被砍了,他還在蹲局子。

   這位是難得的大思想家,日本近代史上接受多方文化的典型人物,也是幕末社會領導階層的師長和楷模,他的洋學接受論,更是日本西化的關鍵。

   兵法方麵也頗有心得,尤善海防。

   此外,還是個格外注重“禮”的儒學家。

   秦明不由得再度感慨,監獄裏果然人才濟濟。

   他朝著佐久間象山的方向一禮,老爺爺正好幫他點名了天狗紋的異樣,方便他繼續忽悠。

   秦明不急不緩,道:“按照佐久間前輩所說,佐田身上的天狗紋,很反常,有很多疑點。”

   “一,佐田是武士後裔,不會輕易紋身,損傷體膚。”

   “二,佐田家族以前在土佐藩,後來遷到江戶,但天狗紋僅流行於水戶藩。”

   “三....”

   秦明稍稍卡殼,根據忽悠守則,起碼得編三條。

   “三...”

   永倉新八忽然開口:“第三個疑點,是紋身的新舊。”

   “和佐田另一條手臂的犬字紋身,新舊程度差不多,兩處紋身的時間,應該相差不久。”

   秦明露出一個讚許的笑容,原來戴眼鏡對觀察力,還有加成。

   “那...天狗紋的疑點,和佐田的死,有什麽關係呢?”

   田中見得話題有些偏離,趕緊扯回主題,天狗紋再奇怪,也和佐田的死沒關係吧?

   還是說...佐田是被天狗殺死的?

   秦明不慌不忙,說道:“先等勘察現場的獄卒,看看有沒有發現。”

   “沒有。”

   一邊的獄卒耿直答道。

   “沒有?”秦明微微不悅,辦事效率這麽快,我都還沒編好作案手法呢!

   他佯怒道:“整座監獄都勘察了嗎?隻查了這一間牢房,有什麽用?怎麽知道別的牢房裏,沒有發現?”

   “額...”

   那獄卒一臉無辜的撓了撓頭,難道別的牢房裏的囚犯,還能隔大老遠,把佐田給殺了嗎?

   “還不快去!”秦明催促道。

   “對、對不起!”

   獄卒們戰戰兢兢的展現躬匠精神後,便一溜煙散開調查了。

   他們也不覺得,身為獄卒,被囚犯指著鼻子罵,有什麽不妥。

   秦明對著一臉不解的田中,理性分析道:

   “從死者的仇怨、親疏入手,已經陷入了僵局。”

   “所以我們現在要改從死者的死因入手。”

   “死者的死因成謎,我們就需要查清他的死因,同時找到凶器之類的東西。”

   “距離佐田死亡,並沒有很長時間,凶器肯定在監獄之內,要麽被犯人隨身攜帶,要麽就是被藏起來了。”

   “隻要仔細勘察一番,應當有所發現。”

   沒發現東西,不也是最大的發現嘛。

   秦明在心底補了一句。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田中,也跑去調查了。

   隻沒過多久,那被秦明訓罵一頓的獄卒,突然有了發現:

   “安倍大人,田中大人!”

   “我找到了!”

   這回輪到秦明愣住了。

   我瞎扯的,你們怎麽可能有所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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