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永倉新八
  “這幾位是我的老朋友。”

   “這幾位也不是什麽可疑人物。”

   戴著眼鏡的永倉新八試圖緩和雙方的關係。

   永倉新八是練兵館神道無念流免許皆傳,與龍馬一般有名的劍客,之前的武市半平太,還要尊稱他一聲師兄。

   眼鏡倒不是什麽稀罕物,1784年就有了遠近視兩用眼鏡,樣式和後世差不多,有點門路,即使是在日本也能弄到。

   有了新八出麵,雙方都暫且將武器收了起來,不過依然提防著彼此。

   “永倉,好久不見。”近藤打了個招呼。

   “嗯。”永倉走近前來:“本來一邊進行武士修行,一邊奔走各地,但卻沒遇到幾個高手,結果就回來了。”

   他指了指三個男人之中領頭模樣的男人:“這是鬆前藩一同脫藩的同伴市川。”

   “脫藩?你們....”

   永倉壓了壓手,示意近藤稍安勿躁:“我們現在都是浪人,在討論著將來該怎麽辦的時候,又遇到了這兩位薩摩藩的朋友,為了懲處入侵日本的外國人,正在尋找著有能力的幫手。”

   “你們就是尊王攘夷....”近藤難以置信的看著永倉新八,奉行所大肆搜捕的賊人,竟然就在他們麵前。

   “是。”

   永倉新八沒有反駁,事已至此,隱瞞也沒有用。

   因為打不過。

   對麵也有一個免許皆傳阪本龍馬,還有近藤、土方兩個好手,更是有著那名聲名鵲起的神秘陰陽師,隻能爭取得到對方的理解。

   “當今的日本就是外國人的傀儡,因為幕府太媚外了,麵對外國人,做出了各種妥協,這樣的關係,真的合理嗎?”

   龍馬陷入思考,雖說尊王攘夷的賊人,反對幕府,但幕府真的就完全正確嗎?

   這陣子,他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不能再這麽無所事事得過且過了。

   土方倒是一臉不在乎,這些事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幕府塌了,有個高的頂著。

   近藤麵露糾結之色,他看過死去的諫山,看過收容所的孩子,也看到了幕府的不作為,但他還有職務在身:“永倉,你這樣的人,也....”

   “這難道不就是隨意殺人嗎?和犯下罪行的匪類,有什麽區別?”

   “我也不知道。”永倉搖搖頭:“這樣興許不對,但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好得多。”

   一邊的市川也開口了:“反正對方是外國人,他們是侵略者。”

   近藤一反常態的激動:“的確不能原諒他們入侵日本,但你們所做的,難道不是暗殺嗎?”

   永倉新八皺眉:“暗殺也靠的是自身武藝。”

   “不覺得卑鄙嗎?”

   “為什麽不堂堂正正的戰鬥?”

   近藤連連發問,老實人歸老實人,但他也有著自己的堅持。

   秦明大概知道近藤勇為什麽會如此堅持,奉行所近來調查了不少,尊王攘夷的賊人,不止打著“攘夷”的名號,驅逐外國人,還對普通人出手了。

   興許是為了防止身份暴露,興許是求財謀求活動資金,總之,他們殺的人不少。

   這幾個人身邊跟著的怨靈,就可以證明。

   打著“尊王攘夷”的旗號,為一己私利,解決自己看不順眼的家夥,並不少見。

   永倉新八沉聲道:“是暗殺,但稱不上卑鄙,這是攘夷。”

   “殺人就是殺人,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對方不是人,他侵略了我們,還對我們國家的女人出手!”

   “但是暗殺不可以!武士不能用卑鄙的方法戰鬥!特別是像永倉你這樣優秀的武士,絕對不能!”

   兩人的爭吵還在繼續,近藤有著自己的堅持,珍視永倉新八這個朋友,永倉新八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龍馬還在沉思,土方則是掩在樹後,偷偷摸摸看著木屋外的寡婦。

   “也許我們不該在這裏碰到。”永倉新八背過身,領著三人離去。

   不離去,難道大打出手?必輸無疑的!

   “不行,不能讓他們得逞。”近藤放任他們離去,但轉身就往山下走去。

   “走,我們去告訴外國人,有人要殺他。”

   秦明微笑著跟上,奉行所的同心,能力欠缺,善惡還是明白的。

   很快,他們就找著了那名外國人。

   戴著高帽,留著八字胡,一身小西裝,正要騎馬離開。

   近藤伸手攔了上去,見著老外摸向胸口掏槍,他連忙道:“慢著!我不是什麽可疑的人!”

   “我是試衛館道場的近藤勇,奉行所的同心....”

   忽然他意識到了一件事,問道:“那個...你能明白我說的話嗎?”

   “就是...那個...”近藤窘迫的手舞足蹈,原地做起了跑步的動作:“請快逃,有人要殺你。”

   他不斷前後擺動雙手,重複道:“快逃!”

   好一陣後,老外下了馬,走到近藤麵前。

   土方與龍馬同時拔刀警惕。

   秦明終於笑出聲來,再憋下去得內傷。

   這時候,還得我秦明大人出手,不就是英語嗎?

   上輩子老神棍沒少教他,江湖神棍的小把戲在國內越來越普遍,但許多外國人,還真就沒見過。

   秉著為國家賺取外匯的想法,秦明學的還不錯。

   “hell...”

   招呼還沒打完,高帽老外就開口了:“你剛才說什麽?能坐下來談嗎?”

   秦明的聲音戛然而止,這老外居然會日語。

   也是,總不能和寡婦玩情調的時候,來個跨頻聊天吧?

   幾人一同進到了木屋裏,土方終於得償所願,近距離看到了寡婦。

   還真挺好看。

   “初次見麵,我是英國公使館的約翰,感謝你的提醒救了我。”約翰脫下帽子,表示敬意。

   近藤搖頭:“老實說,我並沒有想救你。”

   “是..討厭我嗎?”

   近藤點頭:“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討厭你們。”

   “那幕府為什麽要簽訂條約?一切都是井伊大老自作主張嗎?”約翰又問道:“既然你討厭我,為什麽又想救我?”

   近藤鼓著嘴:“因為浪人們想要暗殺你,我是奉行所的同心,不能讓這種卑鄙的事情發生。”

   “喂,你是日本人吧?英國人的日語怎麽說得這麽好?”土方斜著眼問道。

   這很正常吧?我一個華夏人,日語也說的還不錯,秦明在心中給出了完美解釋。

   約翰溫柔的看著寡婦:“日語是我來到這裏後,和阿富學的。”

   阿富也報之一笑。

   秦明有些在意,這個笑容有點...不對勁。

   一個真正的笑容,嘴角張開的弧度和眼睛閉合的程度成正比例。

   笑得越開心,眼睛就會越眯。

   而阿富的笑容,弧度和眼睛不成正比,基本可以定義為假笑。

   也就是俗稱客套的笑容,本身是不帶任何喜悅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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