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在顧初光潔白皙的小臉上逗留兩秒，便悄無聲息挪開了，如黑色蝴蝶在小雛菊花朵上輕輕一沾，轉瞬即逝。

  “初初。”

  顧初聽見程祁的呼喚聲。

  程祁裹挾一身的夜色走過來，朝顧初招招手。顧初啪嗒啪嗒踩著鞋子跑過去：“程祁哥哥。”程祁彎腰，溫柔地捏了下顧初的小臉蛋。

  撐黑傘的男人聞聲望過來。

  目光和程祁在黑夜燈光中觸碰。

  雙雙蹙起眉。就像是兩隻最凶猛的野獸狹路相逢，能察覺到彼此身上的危險氣息。

  程祁：這貨是誰？

  撐黑傘的林莫：他是誰...

  雙方僅僅是一個眼神交流，各自錯開視線。

  蘋果商店的大門打開，BoBo抱著電腦盒子狂奔出來，瞧見顧初，總算鬆了口氣：“初初！讓你在我旁邊等著，你咋跑到外麵了啊！要是被我哥知道，他還不打死我——臥槽！”

  BoBo看見自家大哥。

  BoBo嚇得差點腿軟。

  程祁淡淡瞥了眼他，牽著顧初的手：“先回酒店。”

  BoBo硬著頭皮跟上去，試圖狡辯，可惜他哥壓根不聽。一個十四歲的小孩，把另一個六歲的小孩帶出來溜達，美國夜晚的治安可比不上華國，這本身就是非常危險的事。

  可憐的BoBo，至少要在酒店裏被關兩天禁閉。

  撐黑傘的男人停下腳步，抬起眼眸注視那三人離去的背影。夜晚的紐約街頭嘈雜，燈紅酒綠，霓虹燈將街道染成五彩斑斕的光景，那個六歲的小女娃娃蹦蹦躂躂，天真無邪。

  “莫先生。”有屬下從暗處走出來。

  林莫動作輕柔地收好黑傘，指尖優雅將雨傘綁帶係好，輕輕闔了一下道：“偶遇結束，回了。”

  “是，先生。”

  通體漆黑的防彈車在馬路邊停下，林莫上車，消失在夜色裏。

  ——

  第二天中午，顧初跟著程祁在樓下小餐廳吃中餐。

  趙衍不知道在忙什麽，一大早出了門至今還沒回來。照顧顧初的任務，理所當然落在程祁身上。大中午的，顧初還在倒時差，困得哈欠連天。

  BoBo勉強打起精神，往嘴裏送揚州炒飯。

  “先生，你們的菜已經上齊，請享用。”胖乎乎的服務員走過來，一雙眼笑眯眯的，若有若無的目光在程祁和BoBo身上掃描。

  顧初嘴裏叼著雞腿，順便瞄了眼這個帶華國口音的服務員。

  黑胖黑胖的，眼睛極小，總是帶著微笑。顧初看見他鞠完躬後，轉過身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顧初幾乎立刻確定，這個看起來挺普通的服務員，應該是個黑客。

  黑客大賽臨近，這個片區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參賽和看熱鬧的小黑客們。

  街頭西裝革履的商人，轉角穿著破爛的乞丐，食堂裏端菜的服務員，頂樓暫住的富豪，黑客們一般不會輕易顯露自己的身份。這是個在黑暗中野蠻生長的職業，見光即死。

  世界黑客大賽，是黑客們的盛會。

  “哥，剛才那個服務員為啥一直盯著你啊。”BoBo嘴裏包著炒飯，聲音含糊不清。

  程祁：“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