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當朝廷懷疑你謀反的時候,你最好真的有謀反的實力
  第213章當朝廷懷疑你謀反的時候,你最好真的有謀反的實力【5500均訂加更、5600均訂加更、5700均訂加更】

  今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

  更早或更晚魏君也不知道。

  因為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還沒有來。

  隻不過魏君提前感覺到了凜冬將至的肅殺氛圍。

  在對自己的知己恨鐵不成鋼之後,魏君很快就意識到了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薛將軍,林將軍,現如今的京城是誰說了算?”魏君問道。

  薛將軍眼神一閃,若有所思道:“政務由上官丞相說了算;軍務由姬帥說了算;監察司監察天下,在暗中擁有最大的勢力。不過若說勢力最強的,那還是皇室,皇室擁有可以鎮壓一切動亂的偉力。”

  這個答案和魏君預期的差不太多。

  所以魏君敲了敲桌子,聲音有些陰沉:“這四大勢力,每一個勢力其實都能夠做到阻斷流言的傳播,對吧?”

  林將軍和薛將軍悚然一驚。

  林將軍沉默片刻,然後默默的點頭,道:“對,如果這種級別的勢力還奈何不了流言,那就太小看他們了。”

  “所以,不止是四皇子在針對鎮西王。”魏君沉聲道:“這四大勢力都在針對鎮西王,至少他們默許了,沉默本身就是一種認同。”

  在黑暗的時代,你不反抗,就意味著同謀。

  具體到這件事情裏,你可以做到控製流言,將這件事情的禍患消弭於無形當中。

  但是有實力做到這一點的人都沒有去做。

  他們任由流言發酵。

  於是,一發不可收拾。

  而他們的態度也清晰的會被有心人感知到。

  林將軍和薛將軍都是冰雪聰明的人兒,魏君隻是簡單的一說,她們就立刻聽懂了魏君的暗示。

  林將軍沉吟片刻,然後鬆了一口氣,道:“姬帥現在不在京城,此事應該與他無關。我確認,他離京的時候鎮西王那邊還沒有開戰。除非姬帥未卜先知,或者和西大陸有聯係,否則不可能插手此事。”

  姬帥畢竟是軍方第一人。

  要是軍方也如此權力傾軋,那對於她們這兩位將軍來說就太心寒了。

  軍隊本應該是一個最依靠實力的地方,軍功應該是唯一的通行證。

  這是衛國戰爭能夠打贏的很重要的原因,林薛兩位將軍也一直都以自己軍人的身份自豪。

  如果軍隊也變質,那她們會十分失望。

  好在從明麵上的情報來看,姬帥對於此事是不知情的。

  魏君聞言也點了點頭,道:“那看來陸總管和上官丞相都在京城。”

  林將軍和薛將軍都沒有說話。

  這兩位大佬確實都在京城。

  他們的行蹤並不是什麽秘密。

  而他們,絕對都擁有殺死流言控製輿論的力量。

  但是他們什麽都沒有做。

  甚至有可能還在推波助瀾。

  良久後,薛將軍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現如今正在京察,這是……黨爭?”

  “未必是黨爭,也有可能是文武之爭。”林將軍冷哼一聲,道:“上官丞相是文官之首,鎮西王是武將,又是勳貴,和文官集團本身就有極大的衝突。有機會把對方摁死,當然不會錯過這種機會。”

  “顰兒此言有理。”薛將軍點了點頭。

  文武之爭不止是大乾的問題,古今中外,乃至諸天萬界,隻要是朝廷,都會有這個問題。

  這甚至不分種族。

  妖庭當中,鷹王與狐王也因為路線分歧差點把妖庭搞崩。

  有多少集團能夠做到萬眾一心呢?

  大乾如此情況,並非孤例,也完全合理。

  隻是依舊讓人心寒。

  “監察司又是為了什麽?我從未聽說過監察司與鎮西王有仇。”薛將軍皺眉道:“鎮西王此前還特意對我說過,要為監察司請功。西海岸此次取得大捷,監察司也是居功至偉,在前後的保密工作當中都立下了汗馬功勞。我還以為監察司和鎮西王合作愉快,為什麽監察司也在對鎮西王落井下石?”

  林將軍沒有回答薛將軍的這個問題。

  因為她也不知道問題的答案。

  反倒是魏君,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我想我知道監察司為什麽要搞鎮西王。”魏君幽幽道。

  陸總管想把鎮西王搞下去,魏君是知道的。

  陸總管想要君主立憲,首要的就是削弱皇族的實力。

  而鎮西王現如今已經成為皇族的擎天支柱。

  打掉了鎮西王,臣權的實力基本就已經淩駕於皇權之上。

  陸總管的政治理想也就有可能變成現實。

  作為大乾最大的特務頭子,在整人這方麵,陸總管絕對是能夠排前三的琅琊榜(lyb)。

  魏君想到這裏,再次幽幽一歎。

  “大乾這群人啊,厲害是真厲害,手段高明也是真高明,可內部人心不齊,硬實力還不夠,難怪你們逆不了天。”

  他也算看出來了,大乾這群琅琊榜(lyb)還真的是一群聰明人。

  但一群聰明人聚在一起,未必有一群中人之姿的人團結在一起力量更大。

  外部大敵窺伺,修真者聯盟、妖庭、西大陸都在對大乾虎視眈眈。

  在這種情況下,大乾內部也不是一條心。

  姬帥對於乾帝有很深的心結,不滿之處溢於言表,甚至都沒有掩飾過。

  儒家和軍隊之間也有血海深仇,衛國戰爭期間,儒家死的實在是太慘了。

  而陸總管又致力於把皇族打掉。

  這些都是內耗。

  最堅固的堡壘,總是容易從內部被攻破。

  論玩心眼,魏君也不一定是這群人的對手。

  但真要是兩軍對壘,就這種激烈的內部矛盾,其實都未必需要下多大功夫。

  “還是缺少一個統一的領導綱領,缺少一個能夠把所有人都凝聚起來的領袖。各幹各的,各行其事,能成功才是見了鬼了。”魏君吐槽道。

  前世花帥就曾經說過,他們那批人也都是能搞事的人,真聚在一起了,誰也不會服誰。是後來東方升起了一輪紅太陽,然後一群星辰圍繞在太陽身邊,最終締造了屬於東方的奇跡。

  包括當年天帝和那群小夥伴,同樣也都是公認的俊傑。個個頭角崢嶸,桀驁不馴。可最初聚到一起的時候,好幾次都輸的一塌糊塗,幾近全軍覆沒。也就是後來天帝壓服了一切,用實力和人格魅力把所有人凝聚在了一起,然後才有了震撼諸天萬界的逆襲。

  大家一起奔著一個統一的目標去奮鬥,對於大勢力來說是很重要的。

  在這個過程中,不能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想按照自己的意誌來主導世界。

  否則,群星無論如何璀璨,也終究是黑暗時空。

  隻有大日當空,群星隱沒卻始終都在,才能迎來真正的光明。

  “魏大人,我們會不會冤枉了上官丞相和陸總管?”林將軍問道:“也許他們隻是想靜觀其變,未必對於鎮西王有太大的惡意。衛國戰爭時期,他們都曾經與鎮西王並肩作戰。其實我一直都認為,他們是好人。”

  魏君笑了,隻是笑容有些複雜:“這種身處高位的政治人物,不是以好人壞人來區分的。真要是把他們當好人,那就太小看他們了。”

  別的不說,上官丞相在之前可是被一直叫“奸相”的。

  能幹肯定是能幹。

  有功也肯定是有功。

  可奸相,真的就沒幹奸相的事情?

  那些年經乾帝的手下的命令,源源不斷的往修真者聯盟運送的資源,可都是也有丞相的手令。

  乾帝當縮頭烏龜,帶頭資敵,上官丞相作為百官之首不僅沒有規勸,還曾經是喊“666”最大聲的那個人。

  至於監察司,就更加的灰色了。

  監察天下的特務機構,如果執掌者是一個偉光正的人,那就是在侮辱監察司本身。

  這些大佬對魏君確實是真的好,從來沒有對魏君使用過特殊的手段,也的確是發自內心的欣賞魏君,但魏君可從來沒認為過他們是好人。

  他們是強人。

  不能用好人和壞人來區分。

  ……

  監察司。

  第二站在陸總管的身後,看著陸總管的背影,總感覺義父今天的情緒有點不對勁。

  他的感覺是對的。

  因為陸總管很快就開口確認了他的猜測。

  “老二。”

  “義父,我在。”

  “我可能做了一件錯事。”

  第二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直言不諱。

  畢竟是自己義父。

  又不是麵對乾帝。

  倒不是說第二覺得對陸總管就必須說實話。

  而是第二認為自己麵對乾帝說假話以乾帝的智商根本分辨不出來,而自己麵對陸總管說假話陸總管肯定能聽出來。

  他這點手段都是陸總管玩剩下的。

  所以沒必要白費心思,在關公麵前耍大刀,自取其辱。

  “義父,您說的是鎮西王的事情吧?”

  陸總管轉身,看向自己這個謀算最好的義子,點了點頭,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其實也瞞不過京城的有心人。”第二道:“畢竟關於鎮西王的流言,是在兩天之內突然傳遍了全城。聰明人都知道,我們監察司想管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一旦發生了這種情況,就說明監察司不想管。

  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陸總管沒有為自己辯解,而是坦然道:“不錯,此事是我故意放任的,而且還有在推波助瀾。”

  第二沒有奇怪。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他就意識到了陸總管和鎮西王有矛盾。準確的說,是陸總管想把鎮西王拉下馬。

  他自然是站在陸總管這邊的。

  “義父,到底是怎麽回事?”第二問道。

  這件事情如果陸總管不和他說,那他不會多問。

  但既然陸總管主動向他說了,他自然要問清楚,這樣才知道怎麽為陸總管助力。

  陸總管淡淡道:“監察司監察百官,自然也不會放過鎮西王。”

  第二點了點頭。

  這是監察司的業務範圍,不是特意針對鎮西王。

  “但是後來,我有特意搜集鎮西王的黑料。”

  “為什麽?”

  對於自己的義子,陸總管是放心的,畢竟都是他一手帶大的。

  除了陸元昊之外,其他人都沒養歪。

  所以陸總管直言道:“把鎮西王從現在的位置上摘下來,皇族就沒有人掌控軍權了。”

  第二懂了,並沒有太大的震驚。

  陸總管九個義子當中,他是腦子最好用的。

  有些事情即便陸總管不說,第二也能猜測到一二。

  “義父是認為魏大人關於限製皇權的主張有可行性?”

  “不錯,我認為魏大人的功勞足以封聖。他的主張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我聽後醍醐灌頂,直接找到了人生的方向。”陸總管沉聲道:“若為了這樣的目標奮鬥,吾雖死無憾。”

  第二沉默片刻,然後道:“義父,恕我直言,魏大人恐怕不會支持您對鎮西王的這些動作。”

  “我知道,但我最開始認為這不重要。我雖支持魏大人的主張,也願為魏大人麾下一信徒,可我並不唯魏大人馬首是瞻。魏大人自己也說過,他不需要別人信仰他,他希望別人成為他,甚至超越他。”陸總管道。

  簡單來說,陸總管相信魏君,支持魏君,甚至崇拜魏君。

  但他依舊保持人格自主獨立性。

  無論做什麽,都是他想做,而不是魏君想他做。

  很理智的一個追星族。

  第二聽出了陸總管的潛台詞:“義父開始認為這不重要,但是現在改變想法了?”

  “對,我沒想到,鎮西王能斬獲如此大捷。更難能可貴的是,他並沒有居功,而是把功勞均分給了所有參與這場戰爭的人。”陸總管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老二,我自認為在為了一個崇高的目標而奮鬥,也認為在達到目標的過程中,必要的犧牲是應該的。但我願意自我犧牲,可對戰爭英雄下手,這樣的行為,算得上卑劣了。以卑劣的手段達成高尚的目標,我心有愧。”

  第二沉默片刻,然後拱手道:“義父,作為監察司的一份子,我心亦有愧。鎮西王未曾愧對我們監察司,我們主動對他出手,不符合我們的原則。若讓我選,我不會這樣做。不過義父這件事情背後真的是您主使的嗎?手法有點粗糙,我瞧著不像您的手筆。”

  如果是陸總管想陰人,會更了無痕跡一些。

  目前搞的聲勢太大了。

  造成的負麵影響也太大。

  而且還容易影響前線的戰局。

  以第二對於陸總管的了解,這不是陸總管陰人的水平,也不是陸總管該有的段位。

  陸總管解釋道:“是西大陸的人幹的,鎮西王身邊有西大陸的人,朝廷中也有一些收了錢的。還有一幫腦子被驢踢了的禦使主動被人利用,最終就成為現在這樣了。”

  第二:“……義父,那您做什麽了?”

  陸總管道:“我默許了。”

  第二驚了:“這不算推波助瀾吧?”

  陸總管搖頭道:“魏君說過一句話——在黑暗的時代不反抗,就意味著同謀。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有心人也知,我不出手,本身就已經等於推波助瀾了,沒必要自欺欺人。而且監察司本身就有監察之責,我放任西大陸的人構陷大乾的戰爭英雄,怎麽能算沒有推波助瀾?”

  “這樣說的話,上官丞相也沒有出手。”第二沉吟道。

  “不管他,監察司是監察司,不需要看上官丞相的臉色,他做什麽選擇也與我們無關。”陸總管道:“老二,我把你叫來,是想讓你亡羊補牢。”

  第二精神一振,拱手道:“請義父吩咐。”

  “皇權,我是一定要打掉的。”

  第二沒有說話,繼續選擇傾聽。

  “鎮西王是老牌親王,深受皇恩,和陛下的關係也不差。讓他轉變立場,太難了。”陸總管道。

  第二想了想,主動建議道:“義父,我們或許可以借助四皇子和西大陸的刀,把鎮西王逼反。”

  “我原本是有這個打算,但現在改變想法了。”

  “義父能告訴我原因嗎?”

  “可能是因為我老了,心軟了。”陸總管搖頭道:“也可能是近朱者赤,和魏君接觸久了,再讓我用這種手段去構陷鎮西王這樣的國之功臣,我下不去手。哪怕不是我親手去做,但我知道這和我脫不了幹係。最重要的是,鎮西王從始至終,都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為何要經曆這些?”

  “兒子明白了,可義父又要限製皇權,又不願使用手段針對鎮西王,那如何才能兩全其美?”第二反問道:“義父,這世間之事,向來都很難兩全。”

  “竭盡全力便是。”陸總管淡淡道:“鎮西王這邊我也想不出辦法,但是鎮西王世子還年輕,他的立場還有轉變的空間。最重要的是,他對陛下、對四皇子,私下裏都多次表示過不滿。而他對魏大人卻十分敬重,也是魏大人的信徒。”

  這是一個潛在的魏黨。

  不拉攏可惜了。

  第二聽完一愣,消化完這個信息後,第二感慨道:“義父,我怎麽感覺好像所有人都喜歡魏大人啊?”

  “因為魏大人才是真正的赤誠君子,而且他一直在用最光明正大的手段去做最光明正大的事情,經得起任何的檢驗。我們這批人,說到底也是政客罷了,做的很多事情都見不得光。”陸總管自嘲道:“人都是向往光明的,我亦不例外,所以我也喜歡魏君。”

  “義父不必自謙,魏大人固然值得尊敬,但義父為國為民所做之事,也未必就比魏大人少。”第二道。

  陸總管淡淡道:“但我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壞事,肯定比魏大人多。”

  第二沒有反駁。

  畢竟陸總管是監察司的督主。

  特務頭子要是向魏君那樣幹,也根本幹不好。

  監察司自有司情在此。

  至於魏君,確實是無可挑剔。

  監察司早就把魏君查了八百遍了。

  毫無黑點。

  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

  不然魏君也不會有如此聲望。

  “義父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們不針對鎮西王,但我們安排幾場戲,把鎮西王世子拉攏過來為我們所用。有些事情我們勸鎮西王是沒有用的,可鎮西王世子勸鎮西王,說不定就能起到作用了。”第二道。

  陸總管點頭。

  他要是去勸鎮西王別愚忠,鎮西王直接砍了他都完全合情合理。

  但是鎮西王世子勸鎮西王別愚忠,鎮西王還能砍了自己親兒子不成?

  道理肯定沒毛病。

  但是第二有些遲疑:“義父,縱然鎮西王世子對於魏大人頗有好感,可他畢竟也是皇族中人,能夠被我們拉攏過來嗎?”

  “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另外,你知道這次為什麽西大陸能夠拿到鎮西王的留影珠嗎?”陸總管問道。

  第二自然不知道。

  “給西大陸提供影像資料的,一個是鎮西王的次子,一個是鎮西王的側妃。舉報鎮西王有心圖謀不軌的,是鎮西王側妃的父親和弟弟,她弟弟還正好是禦史台的禦使。”

  陸總管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咱們大乾啊,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鎮西王治軍還行,論治家,他比姬長空差遠了。”

  第二眉毛一挑,已然明白了陸總管的意思。

  “原來如此,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這些人裏麵,並沒有鎮西王世子。

  這就是他的機會。

  ……

  丞相府。

  上官丞相也正在和上官星風談論鎮西王的事情。

  第二能夠看明白的東西,上官星風也能看明白。

  所以他問的很直接:“父親,您欲劍指鎮西王?”

  上官丞相微笑道:“何出此言?”

  “您若是不想針對鎮西王,那鎮西王一定能平安度過此劫難。”上官星風言簡意賅。

  上官丞相讚許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後解釋道:“此事與我無關,我隻不過是選擇了作壁上觀。”

  “父親,您是一國宰相,百官之首,遇到此等大事理當當仁不讓,如何能夠作壁上觀?”上官星風皺眉道。

  上官丞相笑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沒錯,我是故意的。”

  “請父親指點。”

  上官星風知道上官丞相肯定不會無的放矢的。

  “魏君的政治主張,你還記得嗎?”上官丞相問道。

  上官星風點頭。

  魏君主張讓丞相來總攬全國政事,把皇帝廢掉,免得出一個昏君連累天下人。

  從概率學上講,丞相幾乎代代都是人才,哪怕是奸相,不可否認也是人才。

  不然他們爬不上來。

  可皇帝裏的昏君太多了。

  因為皇帝不用爬上來,他們是憑借血脈上位的,家族世襲,內部消化天下權力最大的皇位。

  魏君的這個主張,在此時看來自然是大逆不道。但是隻要有心人認真的思考,就會發覺盡管大逆不道,可說的卻很有道理。

  上官丞相就發自內心的認同魏君的主張。

  他也用實際行動在支持魏君。

  “隻要鎮西王在,魏君的政治主張就不可能實現。”上官丞相淡然道:“慈不掌兵,義不掌權,所以,我希望鎮西王下台。”

  上官星風肅然道:“父親,鎮西王是衛國戰爭的英雄,又為大乾立下如此大功。寒了英雄的心,這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若如此行事,您與我看不起的那些國賊又有何不同?”

  對於自己兒子的不敬,上官丞相並沒有發怒,反而哈哈一笑。

  “星風,你能質疑我的決策,為父還是很高興的。”上官丞相道:“如果你隻唯唯諾諾聽我的話,那才是永遠都要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父親,我在和您說鎮西王的事情。”

  “我知道,此事為父隻是冷眼旁觀,並沒有表態。那些出頭的禦使,也不過是邀買名聲之輩,並非我指使。”上官丞相道。

  “可您默許了。”

  “因為此時正在京察,有鎮西王一事,正好可以看看我們大乾內部隱藏著多少西大陸的臥底,又有多少屍位素餐之輩。”上官丞相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這次讓這些人跳出來,然後按圖索驥,便可以將他們一掃而空。如果他們一直隱藏下去,那才是麻煩。”

  聽到上官丞相這樣說,上官星風的神情緩和了很多。

  但他還是質疑道:“父親,鎮西王何辜?”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上官丞相淡淡道:“他的把柄不是我製造的,是他自己禦下不嚴,治家不嚴,才給了敵人可乘之機。為父是大乾的宰相,不是幫他鎮西王查漏補缺的幕僚。星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英雄豪俠做的事情。路見不平,把這些製造不平的人背後之人連根拔起,才是為父要做的事情。”

  上官星風沒有再反駁上官丞相。

  因為他感覺自己沒有資格。

  以上官星風現在的閱曆,還判斷不了是自己那種單純的想法對,還是上官丞相這樣的行為對國家更加有益。

  所以上官星風沉默片刻,還是轉移了話題:“父親為何今日對我說這些?”

  上官丞相把目光落到了上官星風身上,目光古怪的問道:“為父沒記錯的話,你和鎮西王世子曾經有一段不打不相識的緣分。”

  上官星風點頭:“是有這麽回事,曾經我和鎮西王世子在妙音坊爭奪一個清倌人,那時候我還在故意扮演紈絝。鎮西王手握重兵,鎮西王世子也不敢表現的太英明。再加上鎮西王是邊防大將,父親你宰執中樞,兩方自然不能太過親密。所以我們都故意找茬打了一架,我吃了點小虧。鎮西王世子可惜了,他要是一直在京城廝混的話,四大紈絝可能就變成五個了。”

  上官丞相聞言目光愈發古怪。

  他是過目不忘的天才,清晰的記得當年上官星風受的可不是小傷。

  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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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總管解釋道:“是西大陸的人幹的,鎮西王身邊有西大陸的人,朝廷中也有一些收了錢的。還有一幫腦子被驢踢了的禦使主動被人利用,最終就成為現在這樣了。”

  第二:“……義父,那您做什麽了?”

  陸總管道:“我默許了。”

  第二驚了:“這不算推波助瀾吧?”

  陸總管搖頭道:“魏君說過一句話——在黑暗的時代不反抗,就意味著同謀。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有心人也知,我不出手,本身就已經等於推波助瀾了,沒必要自欺欺人。而且監察司本身就有監察之責,我放任西大陸的人構陷大乾的戰爭英雄,怎麽能算沒有推波助瀾?”

  “這樣說的話,上官丞相也沒有出手。”第二沉吟道。

  “不管他,監察司是監察司,不需要看上官丞相的臉色,他做什麽選擇也與我們無關。”陸總管道:“老二,我把你叫來,是想讓你亡羊補牢。”

  第二精神一振,拱手道:“請義父吩咐。”

  “皇權,我是一定要打掉的。”

  第二沒有說話,繼續選擇傾聽。

  “鎮西王是老牌親王,深受皇恩,和陛下的關係也不差。讓他轉變立場,太難了。”陸總管道。

  第二想了想,主動建議道:“義父,我們或許可以借助四皇子和西大陸的刀,把鎮西王逼反。”

  “我原本是有這個打算,但現在改變想法了。”

  “義父能告訴我原因嗎?”

  “可能是因為我老了,心軟了。”陸總管搖頭道:“也可能是近朱者赤,和魏君接觸久了,再讓我用這種手段去構陷鎮西王這樣的國之功臣,我下不去手。哪怕不是我親手去做,但我知道這和我脫不了幹係。最重要的是,鎮西王從始至終,都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為何要經曆這些?”

  “兒子明白了,可義父又要限製皇權,又不願使用手段針對鎮西王,那如何才能兩全其美?”第二反問道:“義父,這世間之事,向來都很難兩全。”

  “竭盡全力便是。”陸總管淡淡道:“鎮西王這邊我也想不出辦法,但是鎮西王世子還年輕,他的立場還有轉變的空間。最重要的是,他對陛下、對四皇子,私下裏都多次表示過不滿。而他對魏大人卻十分敬重,也是魏大人的信徒。”

  這是一個潛在的魏黨。

  不拉攏可惜了。

  第二聽完一愣,消化完這個信息後,第二感慨道:“義父,我怎麽感覺好像所有人都喜歡魏大人啊?”

  “因為魏大人才是真正的赤誠君子,而且他一直在用最光明正大的手段去做最光明正大的事情,經得起任何的檢驗。我們這批人,說到底也是政客罷了,做的很多事情都見不得光。”陸總管自嘲道:“人都是向往光明的,我亦不例外,所以我也喜歡魏君。”

  “義父不必自謙,魏大人固然值得尊敬,但義父為國為民所做之事,也未必就比魏大人少。”第二道。

  陸總管淡淡道:“但我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壞事,肯定比魏大人多。”

  第二沒有反駁。

  畢竟陸總管是監察司的督主。

  特務頭子要是向魏君那樣幹,也根本幹不好。

  監察司自有司情在此。

  至於魏君,確實是無可挑剔。

  監察司早就把魏君查了八百遍了。

  毫無黑點。

  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

  不然魏君也不會有如此聲望。

  “義父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們不針對鎮西王,但我們安排幾場戲,把鎮西王世子拉攏過來為我們所用。有些事情我們勸鎮西王是沒有用的,可鎮西王世子勸鎮西王,說不定就能起到作用了。”第二道。

  陸總管點頭。

  他要是去勸鎮西王別愚忠,鎮西王直接砍了他都完全合情合理。

  但是鎮西王世子勸鎮西王別愚忠,鎮西王還能砍了自己親兒子不成?

  道理肯定沒毛病。

  但是第二有些遲疑:“義父,縱然鎮西王世子對於魏大人頗有好感,可他畢竟也是皇族中人,能夠被我們拉攏過來嗎?”

  “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另外,你知道這次為什麽西大陸能夠拿到鎮西王的留影珠嗎?”陸總管問道。

  第二自然不知道。

  “給西大陸提供影像資料的,一個是鎮西王的次子,一個是鎮西王的側妃。舉報鎮西王有心圖謀不軌的,是鎮西王側妃的父親和弟弟,她弟弟還正好是禦史台的禦使。”

  陸總管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咱們大乾啊,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鎮西王治軍還行,論治家,他比姬長空差遠了。”

  第二眉毛一挑,已然明白了陸總管的意思。

  “原來如此,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這些人裏麵,並沒有鎮西王世子。

  這就是他的機會。

  ……

  丞相府。

  上官丞相也正在和上官星風談論鎮西王的事情。

  第二能夠看明白的東西,上官星風也能看明白。

  所以他問的很直接:“父親,您欲劍指鎮西王?”

  上官丞相微笑道:“何出此言?”

  “您若是不想針對鎮西王,那鎮西王一定能平安度過此劫難。”上官星風言簡意賅。

  上官丞相讚許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後解釋道:“此事與我無關,我隻不過是選擇了作壁上觀。”

  “父親,您是一國宰相,百官之首,遇到此等大事理當當仁不讓,如何能夠作壁上觀?”上官星風皺眉道。

  上官丞相笑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沒錯,我是故意的。”

  “請父親指點。”

  上官星風知道上官丞相肯定不會無的放矢的。

  “魏君的政治主張,你還記得嗎?”上官丞相問道。

  上官星風點頭。

  魏君主張讓丞相來總攬全國政事,把皇帝廢掉,免得出一個昏君連累天下人。

  從概率學上講,丞相幾乎代代都是人才,哪怕是奸相,不可否認也是人才。

  不然他們爬不上來。

  可皇帝裏的昏君太多了。

  因為皇帝不用爬上來,他們是憑借血脈上位的,家族世襲,內部消化天下權力最大的皇位。

  魏君的這個主張,在此時看來自然是大逆不道。但是隻要有心人認真的思考,就會發覺盡管大逆不道,可說的卻很有道理。

  上官丞相就發自內心的認同魏君的主張。

  他也用實際行動在支持魏君。

  “隻要鎮西王在,魏君的政治主張就不可能實現。”上官丞相淡然道:“慈不掌兵,義不掌權,所以,我希望鎮西王下台。”

  上官星風肅然道:“父親,鎮西王是衛國戰爭的英雄,又為大乾立下如此大功。寒了英雄的心,這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若如此行事,您與我看不起的那些國賊又有何不同?”

  對於自己兒子的不敬,上官丞相並沒有發怒,反而哈哈一笑。

  “星風,你能質疑我的決策,為父還是很高興的。”上官丞相道:“如果你隻唯唯諾諾聽我的話,那才是永遠都要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父親,我在和您說鎮西王的事情。”

  “我知道,此事為父隻是冷眼旁觀,並沒有表態。那些出頭的禦使,也不過是邀買名聲之輩,並非我指使。”上官丞相道。

  “可您默許了。”

  “因為此時正在京察,有鎮西王一事,正好可以看看我們大乾內部隱藏著多少西大陸的臥底,又有多少屍位素餐之輩。”上官丞相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這次讓這些人跳出來,然後按圖索驥,便可以將他們一掃而空。如果他們一直隱藏下去,那才是麻煩。”

  聽到上官丞相這樣說,上官星風的神情緩和了很多。

  但他還是質疑道:“父親,鎮西王何辜?”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上官丞相淡淡道:“他的把柄不是我製造的,是他自己禦下不嚴,治家不嚴,才給了敵人可乘之機。為父是大乾的宰相,不是幫他鎮西王查漏補缺的幕僚。星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英雄豪俠做的事情。路見不平,把這些製造不平的人背後之人連根拔起,才是為父要做的事情。”

  上官星風沒有再反駁上官丞相。

  因為他感覺自己沒有資格。

  以上官星風現在的閱曆,還判斷不了是自己那種單純的想法對,還是上官丞相這樣的行為對國家更加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