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不許再提
  謝繼霖安撫地拍著她的後背,放柔了聲音問道,“我都不走了,怎麽還哭呢?”

  就連辛斯羽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多愁善感起來,眼淚就像關不上的水龍頭一樣,一直不停地流。

  “我,我也不知道,就,就是突然很怕,你真的,就這麽走了。”辛斯羽抽噎著回道。

  謝繼霖將她的臉扳正,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從今以後,有任何的問題,都提出來,我們一起商量著解決,聽到沒?”

  “嗯。”辛斯羽點頭。

  “不準再提分手”謝繼霖繼續提要求,“這兩個字,從這一刻開始,永遠都不要再提。”

  這個要求太過絕對,辛斯羽怔怔地盯著他,一時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該說點兒什麽。

  謝繼霖見辛斯羽沒反應,用額頭抵上了她的額頭,低聲重申道,“聽到沒?”

  他的額頭暖暖的,呼吸也特別地近,那種氣息有種莫名的熟悉和親切,讓辛斯羽覺得無比安心。

  “聽到了”她輕語似呢喃,“我聽到了,我以後再也不會提了。”

  謝繼霖終於露出了笑容,“乖。”

  “叩叩叩——”

  一陣突兀的敲門聲響起,瞬間打斷了兩個人的親昵,辛斯羽率先坐了回去,隨後,護士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辛小姐,該換藥了。”

  謝繼霖應了一聲,便起身去開了門。

  例行詢問之後,護士麻利地更換了點滴。

  雖然護士很快就離開了,但兩個人也不好意思再繼續此前的親昵,四目相對,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點莫名尷尬。

  就這麽靜默了一會兒,還是謝繼霖先開了口。

  “那個傷,你是怎麽弄的?”

  辛斯羽有些為難,試探著問,“你,真的要聽?”

  謝繼霖篤定地點了點頭。

  “那,你答應我,聽完之後,不要生氣。”辛斯羽先給他打預防針。

  謝繼霖皺了一下眉,“你先說說看。”

  “不行,你先答應我。”辛斯羽寸步不讓。

  謝繼霖看著她,半天才妥協,“好,我答應你。”

  “我提前在大腿根那裏綁好了一顆釘子”辛斯羽如實回答道,“上午,車子開下山之後,我估摸著時間,趁他們不注意,就自己動手了。”

  謝繼霖的表情看不出什麽變化,繼續問道,“釘子呢,是怎麽來的?”

  話已經說到這兒了,辛斯羽也不再隱瞞,又把自己取釘子的經過講了一遍。

  聽到那是從舊木椅上弄下來的,謝繼霖隻覺得自己腦袋要爆炸了。

  他知道傷口是辛斯羽自己弄的,卻不知道是通過這樣的方式。

  那樣的釘子,多半是已經生了鏽,且鈍了的,辛斯羽到底是下了多大的狠手,才讓自己流那麽多血,嚇得丁哲韜不得不送她來醫院。

  他很想問辛斯羽,問她有沒有想過,如果她下手過重了,失血過多來不及救治,她該怎麽辦?

  問她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幫人喪心病狂,根本不想管她,她又該怎麽辦?

  他想告訴她,她這是在拿自己命賭博,如果她真的出了事,那她的爸媽該怎麽辦?他又該怎麽辦?

  可這些話,謝繼霖終究還是沒說出口,他剛才已經答應過了,不生氣。

  良久,他才找到自己想說的話,“她們想要的,不過就是那塊地皮,大不了給她們就是了,你何必要拿生命去冒險。”

  辛斯羽卻堅定地搖了搖頭,“如果真的給了,那就再次證明了我們不是柳茹蘭的對手,這種挫敗感會一直影響著我們,況且冒了這一次險,能順便給丁哲韜一個監獄套餐,反正怎麽樣都劃算,我不後悔。”

  謝繼霖無奈地看著她,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與其跟她爭論到底該不該冒險,還不如從現在開始,盡全力保護好她,讓她再也不用麵臨這種選擇。

  “傷口現在還疼嗎?”謝繼霖輕聲問道。

  如果是爸爸媽媽問,辛斯羽鐵定會一臉輕鬆地回答‘沒事’,‘不疼’,可麵對謝繼霖,她突然就沒了逞強的力氣。

  “疼”她撇著嘴回道,“縫傷口的時候疼,縫好了之後也疼,現在也疼。”

  這是真話,縫合傷口的時候,她擔心自己會睡過去,堅持用了最小劑量的麻藥,藥效過去得很快,傷口處的疼痛就一直沒有停過。

  謝繼霖立刻解開襯衣的袖扣,拉到了上臂出,然後把手伸了過去,“你如果實在疼,就咬著我的手。”

  他這個動作是下意識的,太過真誠,甚至看上去有點傻傻的,卻直擊人心,辛斯羽的內心仿佛開遍鮮花一般,甜美得無以複加。

  要是酒店裏的員工們,知道他們的老板原來還有這一麵,估計下巴都要驚掉了。

  辛斯羽輕輕搖著頭,把謝繼霖的襯衣重新整理好,然後將他的手背墊在了自己打點滴的那隻手的手心下,笑著說道,“我手有點兒冷,你就這麽幫我捂一下吧,也能緩解疼痛。”

  謝繼霖也笑著點頭,“好。”

  這一夜,謝繼霖就是這麽緊靠著坐在床邊度過的,還不忘一直替辛斯羽捂著手。

  當吳易帶著記者過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還不可置信地用力揉了揉眼睛。

  他讓記者稍等一下,自己獨自走了進去,不斷左右看著兩個人,“你,你們這什麽情況?說好的要分手呢?朝令夕改也沒你們這麽快的吧。”

  辛斯羽本就是病人,幹脆不理他,謝繼霖則更直接,反問道,“記者呢,帶來了嗎?”

  吳易衝他翻了一個白眼,這才把記者喊進來。

  這算是案件報道,在此之前,他們已經采訪過相關警察了,再來采訪受害者的時候,問的問題基本上都在重點上。

  正如辛斯羽預料的那樣,柳茹蘭一得知辛斯羽要起訴丁哲韜,立刻就著手開始給自己擦屁股,還特地給葉霆洲的發小打了電話,補了個封口費。

  雖說辛斯羽人在醫院,可謝繼霖幫她請的律師十分專業,再加上辛有光一直在緊盯著,整個案件的調查和推進過程一點都沒有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