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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人家的及笄禮尚不算小事, 華甄是威平侯之女,又是皇帝親封的小郡主,這一天自是要更特殊。

  所以李煦才會精心安排, 挑了遠處的綠湖島,又怕她趕不及回家,匆匆在城外布置一通,打算等第二天早上再邀她出去玩。

  華甄自知自己辜負了李煦的一番安排,在他麵前說了幾通好話, 這才讓他臉色稍稍緩和下來。

  但他生氣的原因似乎還是她提及了魏函青,華甄知道他的脾氣, 他護短且非常有領域感,總要在她心裏有個唯一的位置,像個小孩樣。

  她主動伸手倒了杯酒, 遞給他, 他不要。

  華甄搖搖頭, 她喝了口,卻沒想到酒性有些烈,還被嗆得咳嗽幾聲, 她雖是將軍之女, 身子卻比常人要弱, 長公主前世就不許她碰這些。

  李煦皺了眉, 接過她手裏的杯子, “誰許你喝酒了?這裏又沒設床, 你要睡覺也不方便。”

  “我沒事,倒是你, 怎麽喝這種東西?”

  他莫名其妙說:“這酒很普通, 不會醉。”

  華甄心想也就他這麽覺得。

  第二場焰火沒一會就又放了出來, 華甄看著天空散落的絢爛,身子靠住李煦,從他身上取暖一樣,她突然歎了口氣。

  這十五年裏的平靜祥和在她心裏一直是縹緲的,伸手也摸不著,好運氣似乎從來不會降臨在她身上,她知道。

  “我經常做些夢,”華甄看向遠方,輕聲開口,“夢裏的我大抵是走黴運,總遇不見好事,父親母親都沒了,我也沒有弟弟,那時的我會想要是我沒出生就好了,什麽也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李煦奇怪道:“我在你身邊不就行了?你難道就不會找我?他們又不能時時刻刻陪著你。”

  華甄的話被堵了回去,但她還是想他這話反了,他又不是她的家人,怎麽可能時時刻刻陪她?不過她悶氣也散了些,她再次搖搖頭,選擇和李煦談心事,比對牛彈琴還要傻。

  “說來我還沒怎麽喝過酒,反正今天出來一趟沒人管,倒不如好好玩玩,”她又從桌上拿起個杯子,倒了杯酒,給李煦的杯子也滿上了,“我在家經常聽父親說起邊疆戰事,心覺日後擔子肯定得落你肩膀上,或許我們以後見麵的機會就不多了,喝兩口當記念。”

  “隻能喝一點,這酒烈,易傷身。”李煦倒沒和她見外,一飲而盡,也沒在乎她剛剛才喝過,他還在想她剛才說的話,問道:“你怎麽會做那些夢?是侯府守衛不夠森嚴導致你小時候遇到過什麽?我怎麽沒聽過。”

  他覺得自從他們兩個相遇後她就被他保護得很好,那追根究底就是他們沒見麵以前。

  華甄對他找的重點險些無話可說,最後隻得道:“我隨口說的,我要是受了委屈,我爹得把別人府邸給掀翻,告到陛下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說完之後她還看了眼李煦,威平侯疼妻兒的事京城都知道,敢惹華甄的,除了他之外,也沒別人。

  李煦似乎也猜到她的言外之意,嘀咕道:“明明是你自己先惹我。”

  華甄倒沒管他的話,她單手抱腿,小口抿烈酒,不想自己喝醉,卻也不想太過清醒。

  李煦身上給人的安全感太強了,總能讓她尋到一種被庇護的感覺。

  和他在一起時,就好像什麽都不用擔心,沒人能繞過他對她做什麽。

  李煦待會還要送華甄回去,喝了兩杯後就放下了。華甄也隻是嚐個苦味,但她酒量本就不好,沒一會兒就有了醉意。

  華甄不是大吵大鬧的性子,她沉默許久,靠在李煦胸膛上看漆黑的夜色,李煦還以為她睡了,低頭便看到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眼中無聲湧出。

  李煦有點慌了,連忙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疼?想回家了?”

  她卻隻是搖搖頭,埋頭在李煦懷裏,一句話都不說。

  李煦猜到她是醉了,他心覺麻煩了,又忍不住想她怎麽喝醉的樣子都和別人不同?太乖了。他隻是遲疑了一會兒,便開始抱著她就慢慢哄,李煦是見不得華甄眼淚,幫她順背,帶有厚繭的指腹還擦去淚珠,跟她說一切都有他在。

  華甄微仰著頭,聽話地讓他擦眼淚,水汪汪的眼睛裏有迷茫,卻又他看不懂的委屈。

  李煦頓了頓,他低下頭在她耳邊問:“誰給你委屈受了?不用怕報複,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華甄還不至於醉到什麽都不知道,她隱隱約約聽明白了,但她不想回應,她隻是抱住他,臉埋在他胸口,從他身上汲取她喜歡的平靜。

  而在李煦眼裏,喝醉的華甄有點黏人。

  她的身體很柔|軟,胸口軟的像團棉花,近些時候在越變越大,他碰到過不少回。李煦耳朵熱了熱,拿起旁邊的酒喝幹淨,他心想以後都不會再讓她碰酒了。

  華甄心裏大概真藏著事,李煦聽到她出聲問了一句:“我若是死了,會有人為我難過嗎?”

  他的動作頓了下來,手搭在她的腰上,回她道:“威平侯上戰場都沒把死掛嘴邊,你不過是個小姑娘,怎麽會想這種問題?我又不會讓你出事,旁人沒必要替你難過。”

  李煦還是和從前一樣自傲獨斷,但不可否認,他做得到。

  華甄和他的視線對視,纖白的手慢慢撫摸上他的臉,她沒有大的野心,也不想在仇恨中毀掉自己,隻要能護住家裏人,要她做什麽都可以,但前世的她沒有那個機會,她親近的人全都沒了。

  她的手一點都不安分,有點涼,也不知道是陷入了什麽回憶。李煦一向是什麽都任她,也沒阻止她的動作,直到她咬上他的唇角時,他都隻是手微微攥了攥她腰間的衣物。

  華甄第二天很累,睡到了很晚才有意識,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個夢,李煦將她的手腕按在地上,透過隨風輕動的燭光,她看到汗珠從他光滑的下頜滴到她胸前,他慢慢低頭俯身下來,而她環住他的脖頸。

  迷幻的美夢讓人全身心都放鬆下來,淡淡的酒氣彌漫在鼻尖,李煦的力氣大得讓人疼,即便他刻意放輕過,華甄也仍舊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纏在他身上,短暫的舒服帶來如踏雲層的快活。

  刺眼的陽光讓仍處於疲倦狀態下的她很不舒服,她往裏動了一下,有人抬起手臂,摸索著把她按在懷中,幫她擋了擋,華甄眉間的皺起慢慢鬆開,她好像想起了什麽,倏地睜眼,身體突然一僵。

  映入眼簾的硬實胸膛衣物鬆鬆垮垮,她再往上看,便是李煦的下巴。李煦還在睡,剛才的動作都是下意識的舉動,而他嘴上的咬痕一看就是她咬出來的。

  華甄的臉漲紅至極,一張嘴閉閉合合,竟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坐起來,找不到自己的貼身小衣,便隻能匆忙地係上裏衣和裏褲係帶,她的腰發疼,掀開衣角才發現是幾條指痕,華甄的臉更紅了。

  她覺得這下完了,喝酒誤事,不僅是李煦這裏,侯府現在也肯定發覺她不在屋中。

  一雙手突然攬住她的腰,華甄一時不察,跌到李煦身上。

  “反正已經遲了,不如陪我休息會,我中午再送你回去。”他似乎難得地睡了個好覺,連聲音都有些慵懶沙啞。

  華甄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這種事,她深呼口氣,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開始回憶昨晚的事。她越想越覺得沒臉見人,李煦忍了許久都沒有動,他完全是被她給撩撥的。

  “還睡什麽睡?我爹絕對饒不了你。”華甄憋出話來,她手撐在李煦小腹旁,一手摟緊衣襟,“昨晚的事就當是假的夢,你我都必須守口如瓶。”

  “我不要,下午我就請父皇賜婚,”李煦直接說,“你不是男人我還是,我才不要逃避。”

  “這跟男人不男人沒關係,你聽我一句勸,事情瞞下來沒壞處。”饒是華甄平日想法再多,此時腦子還是空白一片,能想到的法子隻有誰也別告訴。

  李煦上下打量她,突然哼出一聲,他翻身背對她,枕著手臂語氣不好道:“我明白了,難怪你昨晚一直纏我,叫來叫去,原來是把我想成魏函青。”

  華甄的小衣壓在他身下,她臉又是一紅,心中實在不懂魏函青到底哪裏惹他了,要不然他怎麽會在她麵前天天針對?

  她抽回自己的衣服,團在身後,又搖了搖他的胳膊,“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別鬧這種脾氣,當務之急是什麽你該知道,此事若是暴露,陛下必定讓你娶我,你不是說你的太子妃必定是獨一無二的嗎?”

  “這天底下誰不是獨一無二的?難不成你還能找出第二個鍾華甄?你心中又沒有抵觸,要是不喜歡早就把我打一頓,進東宮又怎麽了?”

  華甄是恨不得把他給抽醒了,她不反感他,隻不過是他們二人相熟,她也沒別人那樣在乎女子身外事。

  可他們兩個隻是朋友,日後他喜歡的人要是出現,他們間遲早會鬧矛盾出問題,那出事的就是東宮和侯府。

  “萬一你以後遇到喜歡的人怎麽辦?你就不想她的感受嗎?”

  “那你憑什麽認為我就不喜歡你?”

  “我……你別鬧,”華甄頭疼,沒去摸他臉上熱度,“就你這呆腦袋……”

  她突然噤聲,李煦頓了一下,轉頭眯眼看她,“你叫我什麽?”

  華甄冷靜回:“太子殿下。”

  李煦嗬道:“我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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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下下本

  壞消息:還有一章才完結,貓貓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