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出發
  耽誤的行程很快又出發了。

  孟宛清也明顯感受到隊伍中的同伴對自己態度的改變,他們中以前連話都不屑跟她說的,現在見到她麵上自帶了幾分笑,另一些則是敬佩她勇氣從而對她產生的好感更深。

  陳昭還是和之前一樣待她,像他這般書香世家的人,待人接物自不會像沾了銅臭的人那般勢力。

  康靖待她雖沒太大改變,可也願意同她多說幾句了。

  李書跟周顧也待她比從前更親熱,視做好兄弟般。

  這些都是孟宛清之前想都沒想過的。

  這些人對她態度的變化她自然喜聞樂見,可如若回到當時她便是知道會有多大益處也未必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跟那隻凶殘的狼賭上一回。

  所以說,富貴險中求這句話還是有那麽幾分道理的。

  “武進,你瞅瞅,自從她打死那隻狼都成隊伍的頭領了,他們全都聽她的。”

  “嗬,還不知道那隻狼是不是她打殺的。”

  “……”

  武進這幾日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因為她身上的傷勢還沒恢複的緣故所以黎平沒有讓她再外出捕食,加上她帶回的狼肉也足夠他們吃幾天,又有眾人左右幫忙前後簇擁,他根本沒機會跟她單獨相處。

  她受了多大的追捧,他便積下了多深的嫉怨。

  這個年紀不如他家世不如他甚至功夫都不如他的小崽子居然風頭蓋過了他!

  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忍的。

  “早知道那日將她結果便是了,現在倒讓她出這麽大一風頭,昨晚我尿急出來無意中聽見黎都使跟趙都頭倆的談話,說是打算等七峰山巡完之後便讓那個孟洵回到圍場去。”

  回去?

  這山才巡了一個怎麽這麽快便讓她走,武進當即揪住那人衣領,凶聲問,“你可聽清了?!”

  “咳咳,武進,你神經病吧把我揪這麽緊。”被揪的那位正是傅正鹹的外甥黃克,他母親去世後他便被傅正鹹接到傅府長大至今,有傅正鹹這個閣老舅舅,那些世家子待他多多少少也客氣幾分。

  除了武進。

  武進可是吃硬不吃軟,想他在別人麵前低頭,除非對方門第當真蓋過他否則想都別想!

  黃克於他而言不就是一個破落戶投奔到傅正鹹府上打秋風的?

  “行了,黃克,你就說吧。”

  黃克平素本來就有些畏懼武進,眼下見其它人插話正好順著台階往下下,壓低了聲兒道,“是趙都頭說的,他說孟洵不必再留下鍛煉了,直接回去。”

  趙景行這句話的份量可不是一般的重。

  武進當即臉都凝成霜了。

  從有冬獵再到每年世家子們進入禁軍中鍛煉時起,巡山便是最緊要的一個任務,便是當年長公主的駙馬爺能力出眾,也是巡完一半才提前回圍場的。

  如今孟洵這才巡了一座山便能回去……

  “絕不能讓她這麽輕易的回去,否則豈不是告訴所有人她能力比我們這些世家子還要出眾?”

  “趙都頭當真胡來!”

  便是黃克也有幾分憤憤不平,“就是,她不過就是運氣好恰好打死一隻狼罷了。”

  “你什麽時候也運氣好打死一隻去。”武進心情不好又不能在其它人身上撒火,便將氣全對著黃克出了,黃克被他懟的臉色紫漲氣的甩袖便走。

  武進心情也抑鬱的留在原地。

  這個孟洵,當真不能再留下了。

  無論她是否聽見了那日他們奪馬殺人一事,做為日後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他也絕對不能讓她活著下山。

  “武進,你倒是想個辦法啊,不是說讓她認出那位偷聽到我們講話的人麽?”旁邊有人推他。

  武進隻是陰惻惻的笑笑,“無妨,總有辦法讓她開口。”

  那人皺眉朝不遠處望去,隻見孟洵被隊伍裏的人裏裏外外圍在一起,根本沒有接近她的機會,“我看這個辦法怕是難啊。”

  “嗬,難道你忘了我們前幾日出去發現了什麽。”

  “……”

  聽了武進的話,他們頓時會過意來眼中迸射出興奮嗜血的光來。

  武進亦是冷眼看著不遠處的孟宛清,嗬,且再讓她得意幾天。

  *

  做為第一個來巡視的七峰山,收獲還是不少的,就目前為止被標記的獵物虎豹狼熊,其中更有兩隻白虎跟三隻大黑熊。

  那些尋常些的譬如野兔野豬之類的就不在標記中了。

  麋鹿麅子野狗蒼鷹這些也不計其數。

  隨著漸漸向上,雲霧繚繞,森林密布,加上岩石陡峭山道曲折,眾人的腳步也明顯滯緩了不少,加上那些獵物便是發現了也不能射殺,因為要留給皇子們,隻能出於自保的嚇退。

  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世家子嚇的腿都軟了。

  “我生平第一次見老虎……它那一聲吼差點沒把我膽給吼破。”

  “若非它看見我們成群結隊這麽多人,又帶著火把弓箭,怕是早襲擊過來了。”

  “……”

  一路上邊走邊巡,結隊成群,倒也忘卻了不少途中的艱難險阻。

  黎平早就發話了除了七峰山需要耗些時日以外,另幾座山都很好巡,且出了七峰山便要將隊伍二分為四,更細化的分成幾隊,每隊去巡一座山,兩日內巡視完畢山下集合然後一同回圍場裏去。

  這樣既提高了效率又節約了時間。

  隻是那些世家子心裏卻未必真的樂意這樣做了。

  黃克第一個表現出抗拒,“每隊五人,若是碰見老虎黑熊怎麽辦?一口便能吃掉一個!”

  “若如此貪生怕死你當即來這兒又是為了什麽?”康靖蔑視他一眼,用棍子將臨時搭起的火灶撥動幾下,火光閃爍,而他臉上均是對此不一屑一顧的神態。

  他的話雖然說的不客氣卻也正是這個道理。

  將他們帶來不是長見識的,是鍛煉的,回去之後跟隨皇子左右時刻保護,其實也不必他們,護衛即可,可有這種出頭的好事他們又如何甘願讓給旁人?

  還不是那些世家子帶頭提出來的,一來二去也就流傳下來了。

  黃克被康靖當這麽多人的麵嘲笑挖諷,偏他又是康老王爺最寵愛的嫡長孫得罪不起,隻能憋氣,卻也生了幾絲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