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0章 在東州跟他遭遇了?
  她看著我呆呆的坐在那裏,氣息斷斷續續的樣子,歎了口氣,伸出手來按在我的肩膀上,柔聲說道:“妹妹啊,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

  “你之前不是也說過,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嗎?”

  “……”

  “你為什麽不想想,也許他已經走了,而且是自由自在的走了,再也不會受人的禁錮了呢。”

  我的喉嚨仍然發梗得厲害,說不出話來,但聽到他這些話,我的心裏也稍微的和緩了一些,抬起頭來望向她,阿藍說道:“他是你心裏的明燈,不是他活著,或者在你身邊的時候才是,應該是隻要他還是那樣的人,他就永遠都是吧。”

  “……”

  “他若是真的天涯海角,自由自在去了,難道會希望你隻是因為找不到他的蹤跡,就變成這個樣子嗎?”

  “……”

  “你配不起這樣的明燈啊。”

  沒有想到,阿藍也會這樣的寬慰人,而且,雖然不是軟語溫言,卻每一句都像是有一股勁力,注入到了我的心裏。

  我終於點點頭:“我知道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丫頭從外麵走進來,對阿藍說道:“藍姑娘,你過去看看吧,葉飛公子好像又在開口喊你的名字了。是不是要醒了啊?”

  阿藍一聽,霍的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這幾天,也不止一次了,葉飛時常會無意識的叫她的名字,好幾次大家都以為他要醒來了,尤其是阿藍,興奮得不得了,可是回去守候半天,他卻仍舊昏迷不醒。

  兩三次之後,大家對於他無意識的呢喃已經有些麻木了。

  也就隻有阿藍,不管他有什麽風吹草動,她都立刻就趕過去,好像生怕自己錯過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似得。

  我坐在床頭,聽著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而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腳步聲慢慢的走來。

  當然是裴元灝,這幾天也沒有別的人來找我,隻有他,會隔一段時間就來看我一眼,雖然也沒有什麽好說的,而他也並不說什麽,就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靜靜的陪著我。

  他走進來,看到我的臉色似乎比之前又更蒼白了一些,走到床邊把被角給我掖了一下,沉聲說道:“你都病了,就不要再耗神了。”

  “……”

  “好好的靜養一下不好嗎?”

  我想了想,抬起頭來望向他,說道:“陛下,你派人去天子峰上看一下好嗎?”

  他頓了一下,似乎是蹙起了眉頭看著我:“什麽?”

  “天子峰,就是我們與鐵麵王談事的那個營地後麵不遠的那座山峰。”

  “……”

  “當年洛什就是在那個地方,把黃爺抓住的。”

  “……”

  “你派人去那座山峰的山頂上看一下好不好?”

  “你要他們去看什麽?”

  “……”

  “難道他們會在上麵?”

  “……”

  我遲疑了一下。

  當初,我也不是沒有去過天子峰的山巔,那裏因為山峰高聳的關係,氣候和平地不一樣,非常的寒冷,聽說即使是在盛夏,那裏也被冰雪覆蓋著,而現在草原上本身就是寒冬,隻怕天子峰上更是滴水成冰。

  什麽人可能在上麵停留那麽久呢?

  但我想了想,還是說道:“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上麵,但我還是想要知道他的下落,你讓人去看一下好不好?哪怕,哪怕是讓我最後死心呢?”

  “……”

  “他不在上麵,我就真的相信,他是已經走了,他已經得到自由,再也不會被任何人禁錮了。”

  “……”

  “你讓人去看一下,好不好?”

  “……”

  裴元灝沉默著看了我很久,終於輕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朕讓人去。不過那座山峰你是知道的,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上去,哪怕是朕手下的人,也要想想辦法才行。”

  我點點頭:“好的。”

  說完,我又說道:“如果有他的消息,請一定盡快告訴我啊。”

  裴元灝看了我一會兒,道:“好。”

  接下來的兩天,我雖然還是病著,但也盡量讓自己好起來,

  因為,前麵傳回來消息,鐵騎王要回來了。

  裴元灝已經派屠舒瀚率領兵馬前往東州,接管那裏的防務,實際上就是要將東州作為自己南下的一個據點,鐵騎王打完那一仗之後,聽說勝京也已經拿下,自然就是要回來的。

  我不想讓妙言回來看到一個病殃殃的母親,所以,也是乖乖的喝藥,好好的吃飯,極力的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無力。

  這一天,他們終於回來了。

  勝京城內剩下的一點陰霾就被鐵騎王帶回來的兵馬給徹底的驅散,我想,城內的人應該還是會心有疑慮,不知道裴元灝和鐵麵王打下了勝京之後會如何對待這裏的人,更確切的說,他們擔心裴元灝會對勝京做什麽。

  但現在,兩大天王都出現了,他們的心裏就有了底了。

  所以,即使是坐在皇宮內院裏,我也能聽到遠處響起的歡呼聲,不知道是不是整個勝京城的人都出來迎接鐵騎王的人馬,那排山倒海般的歡呼將今天的風都激得更凜冽了一些。

  他們也是一早就入城,但是等到了勝京皇宮的時候,也已經快要到黃昏了。

  我之前還一直站在門口等著,但是到底是病了兩天的,體力耗不起,裴元灝眼看著我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便讓人扶著我回到房裏去,坐在榻上等妙言。

  再等一會兒,我就有些困倦的打起瞌睡來。

  腦袋點得就像小雞啄米一樣,但我還是強打起精神撐著沉重的眼皮聽著外麵的動靜。

  就在我幾乎有些撐不下去,就快要睡著的時候,終於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匆匆的跑了過來。

  我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視線中仍舊是一片的黑暗,但又好像隱隱的看到了有光亮在前方出現,因為緊接著,我就聽到了妙言清脆的聲音:“父皇!娘!”

  我一個激靈,頓時就清醒了過來。

  清楚的聽到她從外麵跑進來,倒也還算沒有忘情,先向裴元灝行了個禮,然後再起身,就撞進了我懷裏。

  我原本想要從臥榻上起身的,又被她硬生生的撞得坐了下去。

  胸口隱隱作痛,我卻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環抱著懷裏這個瘦小的,還帶著外麵的寒氣的身體,柔聲道:“妙言,你回來了。”

  “娘,我回來了。我好擔心你啊。”

  她這麽說著,兩隻細瘦的手臂用力的環著我的腰,小臉埋在我的懷裏不斷的摩挲著。

  雖然看不到她的樣子,但我知道她至少是沒有受傷的,而且聽見她一叫我,病都好了大半。

  我又忍不住紅了眼圈,輕輕道:“好了,你回來就好了。”

  “……”

  “娘也一直在擔心你呢。”

  我們兩這樣抱著好半天,裴元灝在旁邊倒是一直都沒有出聲,似乎也是給我們這樣的機會享受一下共聚天倫的快樂,直到看見我眼圈紅了,似乎要落淚的樣子,他才上前來說道:“好了妙言,先放開你娘,她病著的。”

  妙言一聽,立刻鬆開了手,仰著頭望著我:“娘病了嗎?”

  這人,多話。

  我忙說道:“也沒有,就是天氣冷,娘有點著涼罷了,已經好多了。”

  妙言伸手來捧著我的臉,然後說道:“娘又瘦了好多。”

  “……”

  “娘這個樣子,讓我怎麽放心呢。”

  “……”

  我和她的身份好像對調了,明明她才是讓我憂心不已,時時掛念的女兒,但現在她的口氣,好像都是她在為我擔心。

  我又好像,又覺得酸楚,輕輕的撫摸著她的手:“是娘不放心你才對。你們一大早就進入勝京了,怎麽這麽晚了才回來,娘在這裏等了你好久了。”

  她一聽,慌忙解釋道:“我是一路上都想要回來見娘的,可是——都怪那個央初!”

  “央初?”我一愣:“他怎麽了?”

  “他受傷啦!”

  一聽她這麽說,我頓時嚇了一跳:“怎麽會受傷的?”

  在他們出發之前,我還特地去向鐵騎王提過這件事,既然央初和妙言的婚事已經暫定下來,他就算是我的女婿了——其實就算他跟妙言沒有婚事,這個孩子與我那麽親近,我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這樣也才能讓我的女兒也一直好好的。

  怎麽,他就受傷了?

  我忙問道:“傷得重不重?”

  裴元灝在一旁道:“並不嚴重,妙言,你不要嚇你娘。”

  他大概一早就得到消息了,卻不告訴我,我急忙抓著妙言的胳膊,向她詢問真相,妙言說道:“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那個時候——剛剛受傷的時候,還是嚇壞我了。”

  “誰傷了他?”

  “他們打仗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營地裏,還是他受傷回來之後我才知道的,不過聽說,傷他的人是他們認識的,好像叫什麽——”

  我的腦海裏忽的靈光一閃:“是不是叫邪侯奇?”

  妙言“呀”了一聲,立刻說道:“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奇奇怪怪的,所以我記不住。”

  我的眉頭已經擰了起來。

  鐵騎王他們在東州,已經跟邪侯奇遭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