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生命流逝
  <b></b>當肖文景看到蘇清月的時候,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她比離開高宿那會兒還瘦,仿佛是一朵瀕臨枯萎的花,隨時都有可能凋零。

  “文景來了啊。”她微笑著招呼。

  “是啊,我來了。”肖文景喃喃道。

  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便再也無法移開。

  “真是抱歉,因為我,又讓你跑這麽遠。”她說。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見外?”肖文景道。

  厲辰風走上前,不動聲色地站在蘇清月身邊。

  他在宣誓主權,安慰了自己半天,卻到底無法做到從容以待。

  男人的小心眼,肖文景自然懂得。

  他忍不住歎息,過去幫她診脈確認。

  “辰風,我想喝桂圓蓮子羹。”蘇清月突然道。

  “我吩咐廚房去做。”厲辰風凝望著她的臉。

  “去吧!”蘇清月說。

  厲辰風明知道她在找借口趕人,卻也沒辦法當麵戳穿。

  他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出去了。

  “文景,我是不是沒救了?”蘇清月問。

  “……你不要亂想,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毛病!”肖文景麵沉如水道。

  “不要撒謊,你隻需告訴我,還能活多久就好。”蘇清月垂下眼簾道。

  “長者三五十天,短則半個月。”肖文景艱難道。

  “時間比我想的要短一些……”蘇清月淺淺笑道。

  肖文景望著她,情緒瞬間崩潰。

  “對不起,清月!”他紅著眼睛道。

  “你哪有對不起我?敢在這種特殊時候,不畏安危跑到燕京來,已經是莫大的恩情了。”蘇清月說。

  “也許是我學醫不精,得錯了結論。你不要太悲觀,一定還有辦法的!我會向醫生朋友求助,看看他們有沒有合適的治療方案。”肖文景說。

  “不必如此麻煩,在文景來之前,我心裏已經有數了。更何況你的醫術遠勝常人,我信得過。”蘇清月說。

  “當時在高宿,還隻是虛弱了些,你若留在那裏好好休養,根本不會落得如此嚴重!你跟厲辰風逃出高宿的經過,我也聽說了些。清月也是懂醫術的,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一開始你就應該跟他把話說明!他那麽愛你,不可能還會這麽做!”肖文景激動道。

  “你說的沒錯,可我那時候腦子一熱,就顧不得後果了。我這人你也知道,任性慣了,受不得半點委屈……當時決定了要跟他走,就一刻也不想再待。”蘇清月柔聲道。

  “都怪我不敢離開高宿,要是留下來勸著點,你或許就……”

  “我要決定走,你想勸也勸不住。”

  “讓我怎麽說你才好!”

  “我都沒幾天好活了,你就別說了吧!”

  肖文景滿肚子牢騷噎在喉嚨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待會兒見了辰風,你好好講,別把我說的那麽嚴重。”蘇清月說。

  “你病成這樣,他又不傻,怎麽可能瞞得住?!”肖文景懊惱道。

  “人在遇到困難時,對本人的相信好消息。隻要你說我沒事,他一定信。”

  “你打算瞞多久?”

  “瞞一天算一天吧,我不想看他難過。至於我死以後,眼不見心不煩,管不了那麽多,就隻好隨便了。”

  “你——你難道就不害怕?”肖文景氣的想撞牆。

  他這些年救過無數病人,可是第一次見有人麵對死亡,竟如此淡然。

  “當然怕,可是老天不要我活,又有什麽辦法?”蘇清月歎息。

  肖文景才要開口,卻聽到院子裏傳來腳步聲,是厲辰風回來了。

  蘇清月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她望著肖文景,裏麵隱隱閃爍著祈求的水光。

  他做了個深呼吸,強迫自己不去看她,並讓情緒迅速冷靜下來。

  “你好好休息,不要急躁,底子不好調養起來就是麻煩。”他淡淡道。

  “隻要能治好,多麻煩都不怕!”厲辰風立刻接話。

  “你這裏照顧她吧,我去附近配藥。”肖文景說。

  “讓管家去就好……”

  “挑選藥材不是件容易的事,別人做我不放心。”

  肖文景說完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害怕自己再停留一會兒,便要忍不住把真相說出來。

  “我就說你沒事,那幫庸醫,整天就知道胡說八道!”厲辰風鬱悶道。

  “文景家裏應該還有事吧,他計劃在燕京停留多久?”蘇清月問。

  “你什麽時候好,他什麽時候走!”

  “你不能這麽蠻橫。”

  “這是他自己說的!”

  “……好吧。”

  “你覺得,肖文景眼我,哪個好?”厲辰風突然道。

  “兩種類型,沒有可比性。”蘇清月說。

  “如果是初次見麵,你會願意跟哪個交往?”厲辰風問。

  “當然是文景。”蘇清月不加思索道。

  “是因為他長得像個女人,所以同性比較容易親近?”

  “你這種身分,在背後誹謗我的救命恩人,這不合適吧?”

  “就知道你會袒護他!”厲辰風嗡聲嗡氣道。

  沒有外人在,他也不掩飾自己的醋意,就像一隻隨時爆發的噴火龍。

  蘇清月伸出手,將他臉掰正。

  “不然呢?我跟你一起,說文景的壞話麽?成熟點好嘛,你現在的反應實在太幼稚。”

  “好,我現在就成熟給你看!”

  厲辰風一個餓虎撲食,將她罩在懷裏……

  肖文景留在了燕京,他親自抓藥煎藥,然後每日幫蘇清月推拿經絡。

  “我開的這些藥,會讓你的氣色好些。”他說。

  蘇清月的身體,各個器官都在衰竭。

  她已經虛弱到下床都得人攙扶的地步,往常柔順光滑的長發,也開始變得幹枯毛燥。

  臉色不再像過去那樣潔白如玉,而是多了幾分蠟黃……

  在普通人眼裏,她依然是美的,隻是沒有過去那麽精致毫無瑕疵而已。

  “我這房間裏,好像缺了一麵鏡子。”蘇清月說。

  “少爺說,您生著病,再放鏡子不吉利。”傭人呢喃道。

  這顯然是借口,恐怕是不想她看到自己如今的樣子吧?

  在蘇清月的堅持下,鏡子被拿了過來。

  蘇清月看到裏麵的人後,愣怔了許久。

  她美過,也醜過,卻從未有過像現在這般憔悴……

  這張臉,已經沒了過去的嬌媚柔弱,而是成為了生命迅速流失的見證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