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冒險一試
  <b></b>他說話的時候,臉上是一幅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這可不是什麽善良的老人,而是位殺伐果斷的土匪頭子。

  “唉!”蘇清月長歎一聲,故作為難道“不是我推三阻四,而是有人不允許啊。”

  “就知道肯定是黃遠生在搞鬼,等我病好了,就親自帶人平了他的黃家村……唉呀!”

  大當家的話還沒說完,就露出痛苦難耐的神情。

  “大當家的怎麽了?”蘇清月緊張。

  該不會是上了年紀要發病吧?萬一有個好歹,那自己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大當家靠在椅背上,好一會兒,方才慢慢恢複平靜。

  “自從患了這病以後,我就不能生氣,一生氣,耳朵裏麵就疼痛難忍。”大當家聲音虛弱道。

  “生氣就會發病?”蘇清月眼睛陡然一亮。

  “是的。”大當家不得不把火壓下來。

  身為一個脾氣暴躁的土匪,卻不能大聲說話,也不能隨意發脾氣,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種痛苦至極的折磨!

  “在下能不能看看您的耳朵?”

  蘇清月得了允許之後,請他偏過頭對準光向,提著大當家的耳朵往裏麵看。

  平常人的耳朵四周都分布著絨毛,越往裏光線越暗。

  這位則相反,整個耳洞油光鋥亮,一根毛都沒有,最裏頭還隱隱有亮光!

  她湊近了看,全神貫注的盯著那抹亮光瞧,渾然不覺病人表情越來越奇怪。

  一個男人,長得毫無陽剛之氣,呼吸之間還有香氣!

  最可怕的是,手也軟的跟女人一樣!

  好在自己上了年紀也定了性子,否則被他這麽一摸一吹,怕是要心猿意馬墜入邪道!

  早在去請肖文景之前,他便聽說這位留學回來的肖醫生,長得比女人還美,隻當是不可信的傳言。

  今日一見,竟是名不虛傳……

  蘇清月放開手後,鬆了口氣。

  大當家立刻回神,“怎麽樣,瞧出什麽問題了嗎?”

  “別擔心,不是什麽大毛病。”蘇清月說。

  “你確定麽?”

  “確定。”

  聽完她的話,大當家卻依舊麵色凝重。

  他已經患耳鳴快十年了,請過的大夫不盡其數,在望聞問切之後,全都表示不樂觀。

  藥方子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副,卻是連一個見效的都沒有。

  這年輕人隻是看了下耳朵,就敢口出狂言,實在是顯得很不靠譜!

  “那就請肖醫生開個方子吧!”大當家說。

  俗話說久病成良醫,他現在看看方子,就知道有沒有效果。

  “不用開方子。”蘇清月說。

  “不開方子怎麽冶?”大當家皺眉,該不會是要做手術吧?

  他曾經看過西醫,對方竟提到什麽開顱手術,大當家惱羞成怒,將人亂棍打了出去。

  腦殼這東西能開麽?簡直胡鬧!

  “幫我準備兩樣東西就好,鬆香和石蠟。”蘇清月說。

  “不要別的了?”大當家狐疑。

  “不要了,但是這病要過了夜晚子時才能冶。”蘇清月說。

  “既然如此,肖醫生就好好休息吧!”大當家說。

  “那我就先告辭了。”蘇清月對他彎腰行禮。

  大當家目送她們兩個離開後,那個負責招待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是清水灣的謀士智囊,很受大當家信任。

  “大當家,肖醫生怎麽說?”

  “他說是小病。”

  “啊?那我這裏先恭喜您了!”謀士欣喜。

  “可我不相信他的話!”大當家臉色陰沉道。

  “為什麽?”

  “在他之前我見過多少大夫,哪個敢看看耳朵,就說是小病的?這耳鳴果真好冶,我又怎麽會煎熬這麽多年?莫非過去看的那些都是庸醫騙子麽?而且你看他的樣子,像個大夫麽?不僅不像個大夫,連個男人都不像,身上還帶著脂粉香!”

  謀士猶豫,“可能是受了洋人的影響,我曾經見過一個大胡子傳教士,身上也噴香水……離近一點,就熏的人睜不開眼。至於長相是爹娘給的,誰也改變不了。再說了,您這是看大夫,又不是招女婿,管他什麽樣呢,能冶病就行!”

  大當家想要反駁,又覺得有些道理。

  悶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去準備一些鬆香和石蠟,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本事!”

  代容跟著蘇清月回到房中後,整個人都軟癱軟在椅子上。

  “姐姐,你真的會醫術嗎?”她壓著聲音問。

  “噓!”蘇清月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門口的人不隻是是守衛,還負責監控。

  在這個時候,萬萬不能泄露真實身份!

  代容不敢再出聲,心裏頭跟擂鼓一樣,咚咚的捶個不停。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卻又本能的相信蘇清月會化險為夷!

  時間過的很快,眨眼間就到了晚上。

  消息傳出去後,幾乎所有的小頭目都趕到了,麵色凝重的聚集在院子裏低聲議論。

  “聽說那個肖文景,放話說能冶好咱們大當家的病!”

  “果真是的話,那就太好了,咱們被黃遠生壓了多少年,是時候反擊了!”

  “我們都在這裏等,肖文景呢?”

  “回三爺,在房間裏休息,說要到子時才能冶病。”

  “長這麽大,頭次聽說看病還要分早晚的!媽的,又在擺什麽臭架子,我去叫他!”

  許興邦才想過去,卻被大當家叫住了。

  “都給我等著,誰都不許去打擾!”

  子時過後,蘇清月帶著代容準時出現在人前。

  她手中端著個鐵盒子,裏麵是熬化的鬆香和石蠟,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蘇清月請不相幹的人全出去,房間裏隻剩下她和代容、還有冷著臉的大當家。

  她讓代容在旁邊拿著燈負責照明,又請大當家把頭垂在床沿上,側身躺好。

  大當家不知道這位奇怪的洋醫生究竟想做什麽,有些猶豫,又有種莫名的期待。

  隻見蘇清月拿起一根銀針,在盒子裏蘸了幾次,鬆香包住針頭,形成了圓圓的小球。

  “等等當家閉上眼睛,待會兒可能會有一點疼,忍耐著些,很快就好。”

  “知道了。”

  大當家語氣平靜,然而他的心裏頭,卻並不像外表那麽鎮定。

  這冶病的法子是那麽土氣,又是那麽的奇怪和熟悉!

  這個肖文景,感覺不像是留學回來的洋醫生,而是個遊曆在鄉間、手段拙劣的江湖騙子!

  他身為清水灣大當家的,卻把耳朵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這種人……是不是太冒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