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b></b>時至今日,這個閨名周雲的女子,已經把持住了整個方家,所有人唯她馬首是瞻,莫說是底下那些妾室奴婢了,就是方侍郎本人對她也有多畏懼,明麵上方家仍然是男人當家做主,周雲在外麵倒是也給了方侍郎麵子,隻是回了府,這屋裏當家的就是周雲了。

  方家雖然沒什麽根基,但好歹也是百年家族,總有些年長的人說如今方家居然被一個外姓人把持著,可真是丟人,可是沒辦法啊,方家的男人各個都是扶不起的阿鬥,就算知道周雲性格狠厲,可那又有什麽辦法,方家說到底還是靠著周家的銀子。

  眾人退去之後,方侍郎隨周雲進屋,說到底還是帶了三分怨氣,“你就這麽不給我麵子?”

  周雲看著他,嗤笑道“麵子?你知道麵子,我不知道?方麗麗是被她放走的,這事往小了說是親娘舍不得女兒和心愛之人分離,往大了說是我們整個方家家風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鄙夷的看著方侍郎,應該說這個男人從來就沒讓她順眼過。

  “你方家在京城同僚的口中是什麽樣子你心裏有數吧?就哪怕不是在方家,而是在別的清清白白的家裏,女兒出了這樣的事,家裏的其他姐妹都要受到牽連的,現如今殺了方麗麗的生母,此事不也就和方家無關了麽?”

  這樣說雖然很殘忍,但不得不承認,是有些道理的。

  方侍郎不敢再說什麽,或者用一個更準確的說法是,他怕了。

  方麗麗死了,可他心裏卻並沒有太多感情,因為他有十幾個兒女,這些兒女他大多沒有什麽印象,對他來說,養這些女兒的難度和養一隻貓狗也差不多,因為他不需要付出感情,甚至不需要付出錢。

  晚間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過了不久那雨便越下越大,像是要把那口埋了六個人的枯井填滿了似的。

  ……

  案子一直沒有眉目,方家這邊也學聰明了,他們承認了橫死街頭的的確是方家的女兒,不過這方麗麗已經離開了方家,甚至就連方麗麗的生母也是支持的,方麗麗生母的籍契上已然蓋了手印,證明她已經不是方家的人了。

  對於他們來說,一條人命或許並不是多麽重要的東西,更重要的是府裏其他姑娘的前程和整個方家的名聲。

  雖然名聲這東西本來就不存在。

  祝家這幾日可謂是風平浪靜,沒了那幾個姓方的,整個祝家都平靜了許多。、這一日祝良宵想吃東坡肉,便讓廚房去做,自從徐邪走後,府裏新來的管家依照主子的口味,請了幾個蜀地的廚子,這東坡肉雖說不是川菜,可一般廚子也是會做的。

  隻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道菜而已,竟等了足足半個多時辰,祝良宵倒是無所謂,鴛鴦是個心思敏感的,當即便氣道“莫不是這些新來的廚子丫頭奴大欺主?要不然怎麽區區一道菜用得著等這麽久。”

  祝良宵還得寬慰她兩句“何必擔心這個?說不定就是備菜慢了些。”

  鴛鴦卻覺得不行,“這府裏有府裏的規矩,這菜一直不做好,如果不是廚子偷懶,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祝良宵覺得她這話也有些道理,便點頭同意她去了。

  鴛鴦去了之後很快又匆匆回來了,一來便道“小姐,廚房那邊出事了!”

  祝良宵尋思著那無非又是那幾個三瓜兩棗的事,也沒必要她親自去一趟,便隨意揮了揮手“你處理就行,該罰的該賞的,你決定就行。”

  可誰料,鴛鴦罕見的也有些著急,“不是,這回不一樣了,廚房這回真的出大事了!”

  ……

  祝良宵趕到的時候,本來以為是什麽吵架之類的事,可誰知道並沒有,而是幾個人圍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麽,湊近一看才發現他們正圍著一大塊肉,那肉被水焯過,此時已經發白,瞧著大小大約有兩個手掌那麽大,主廚正拿著一把菜刀,看樣子是有些猶豫。

  眾人瞧見祝良宵過來,紛紛躬身行禮,齊聲道“見過大小姐。”

  祝良宵微微點頭,看向主廚“可是這肉有什麽問題?”

  新來的主廚姓李,是蜀地人,是個微胖的光頭,他說“見過大小姐,今日您說想吃東坡肉,可剛好府裏沒有豬肉了,小人正打算叫小廝出去采買,隻是這采買也得費些時間,為了省時間,廚娘想起來府裏有塊肉一直凍在地窖裏,小人幾人便將肉搬了上來,可這搬上來解凍焯水之後又覺得……這肉看著有些奇怪。”

  祝良宵心裏一跳。

  她看向那一大塊擺在案板上的肉,看起來油膩葷腥,可瞧著紋理卻是不太像豬肉。

  “這不是豬肉。”祝良宵淡淡道。

  李廚子一看祝良宵的態度,心裏也有了底,他連忙嗬斥起廚房裏那些圍觀的人呢,“都走都走,大小姐在這呢,容不得你們在這看熱鬧。”

  人嘛,總是喜歡瞧熱鬧,可眼看著主子來了這熱鬧便也瞧不著了,心裏暗自覺得沒趣,卻也很快退散了。

  很快這一塊地方便隻剩下了祝良宵的人還有李廚子以及廚娘了。

  李廚子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後噗通一聲就跪下了,“還望大小姐恕罪。”

  祝良宵挑了挑眉“你何罪之有?”

  李廚子憋紅了臉,也不說話。

  祝良宵便笑道“你是廚子,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麽肉?你早從拿出來的時候就知道這塊並非豬肉,甚至也並非牛羊肉,你猜到這府裏恐怕是出了什麽事,但又不敢驚動旁人打草驚蛇,這才請我來。”

  李廚子是個聰明人,這種每日圍著灶台打轉的人不可能分不清肉,不說別的,豬肉、牛肉、雞肉,哪怕是去了皮擺在案板上,肉的紋理也是不同的,李廚子正是覺得這塊肉並非自己所見過的任何一種,可這肉的麵積又大,才有了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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