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7章 大婚的夜晚
  第1717章 大婚的夜晚

    江花同知道他和家裏的兄弟們感情都極好,輕笑了一聲:“沒事,也沒有太重。”

    他送她進洞房時是什麽樣的情景,她都知道,自然不會介意這件事情。

    蘇連城將鳳冠完全取下來的時候,她烏黑如墨的秀發便在後背披散開來。

    她的發尖輕撩過他的指尖,帶著他的心尖一起跟著酥麻起來。

    他的眼眸比起剛才來,更加幽黑了幾分。

    江花同感覺到了他的變化,輕抿了一下唇,溫聲道:“先喝醒酒湯吧!”

    蘇連城應了一聲,江花同便先去旁邊的淨房洗了把臉。

    他在外麵聽到裏麵的水聲,心裏有些癢,卻並沒跟進去,而是將醒酒湯全喝了。

    他今晚確實喝了不少的酒,但是他也真的沒有醉,因為他的酒量很好。

    且今天晚上蘇樂天看起來像是鬧得很凶,可給他的酒都兌了水的,隻是上麵沾了酒氣,用來騙其他人。

    隻是摻了水的酒,喝得多了,蘇連城的身上也沾染了幾分酒氣。

    在他方才揭開江花同的蓋頭時,他覺得自己像真的有些醉了。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坐在桌前,靜靜地等江花同洗漱好後過來。

    她的眼角眉梢帶了幾分淡淡的濕氣,將她這兩年眉眼裏染的鋒利盡皆遮住,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溫柔。

    她行止之間,動作極為好看,溫雅中透著書卷味。

    江花同從淨房出來,他的目光便粘在了她的身上。

    她取過葫蘆,然後倒裏倒了些果酒,拿到他的麵前道:“我們來喝合巹酒吧!”

    蘇連城的眉眼裏透著笑意,輕點了一下頭道:“好。”

    江花同想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他的長臂一舒,便將她撈進懷裏,坐在他的腿上。

    她愣了一下,他輕聲道:“我聽人說,合巹酒要坐在一起喝,寓意更好。”

    江花同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說法,她覺得這是他瞎編的。

    隻是這種事情,從某種程度來講,那就是閨中樂趣。

    既然是閨中樂趣,那麽隻要把酒喝了,至於是怎麽喝的,就因人而異,開心就好。

    她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自在,但是這種事情,她知道以後她得習慣。

    因為她已經是蘇連城的妻子,他們會有更加親密的舉動。

    兩人喝完合巹酒後,蘇連城在她的唇畔道:“花同,我今天好高興。”

    這話他今天在她的麵前已經說了很多遍了。

    江花同摟著他的脖子輕聲道:“連城,你好像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麽穩重。”

    蘇連城輕笑了一聲:“穩重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在自己的妻子麵前,在洞房花燭夜裏,那麽克製,那麽穩重做什麽?”

    江花同也跟著笑了起來:“也是。”

    蘇連城輕摟著她道:“我覺得我們不能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江花同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她摟在他脖子上的手摟得更緊了些。

    蘇連城將她抱著放在喜床之上,為她除去鞋襪,然後坐在床畔含笑看著她。

    她紅著臉回看著他,輕聲道:“喜服厚重,我幫你脫了吧!”

    蘇連城應了一聲:“好。”

    隻是這事江花同第一次做,她不太知道男子的衣服帶扣都在什麽地方。

    她解了半天也隻是解開他的腰帶。

    蘇連城的唇角微微上揚,眼裏的笑意漫了出來,他伸手捉住她的手。

    她看向他,他也在在看她。

    他的手扣著她的手,十分靈巧地解開了他身上的帶扣。

    大紅的喜服半敝,她看見了他寬闊的寬膛,紋理分明的肌肉。

    他雖是少城主,習武之事卻從未耽擱一天,他隻是看著瘦,衣衫一脫,身材極好。

    江花同之前就知道他有著極好的身材,此時他的好身材就這樣曝露在她的麵前時,她的臉又紅了。

    在衣衫解開的時候,屋子裏的氣氛便變得纏綿了起來。

    江花同的呼吸不自覺地就有些急促了起來,蘇連城的手落在她的衣帶上。

    他的手能製出這天底下最好的武器,十分靈巧,要解她的衣帶再簡單不過。

    他的手指隻在她的衣帶間輕輕一轉,便將她的衣帶解了下來。

    江花同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他已經覆身下來,將她壓在身上。

    而後的事情,美好而纏綿。

    江花同初時還有些不好意思,在被蘇連城折騰得狠了後,就再沒有精力去想什麽是不好意思。

    紅燭高照,照亮了一室的春光。

    待到天將明時,江花同才在蘇連城的懷裏沉沉睡去。

    蘇連城看著這樣的江花同,低頭在她的額上輕吻了一下,擁著她沉沉睡去。

    昨夜折騰的太狠,第二天敬茶自然也就晚了。

    蘇琰和花新語不但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反而很開心。

    這段日子,蘇連城和蘇樂天相繼成親,將他們心頭的巨石給搬走了。

    所以當蘇連城帶著江花同過來敬酒的時候,兩人都笑嗬嗬的。

    反倒是江花同,看到他們這樣笑,倒有些不好意思,她借著寬大的袖袍擰了蘇連城一把。

    昨夜他把她折騰得實在是太狠,不但起來得晚了,這會她全身上下都十分酸疼。

    她也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十分穩重自律的男人,昨夜會那麽瘋狂。

    她如今隻要想起昨夜他做下的那些事情,臉就有些發燙。

    蘇連城臉上帶著笑,由得她擰。

    他今天早上看到她身上的痕跡時,也覺得自己昨夜有些過火了。

    隻是昨夜那樣的日子,情到濃時,他一時沒能控製住自己。

    往後他一定會把握好度,不至於讓她這般難受。

    棠妙心和寧孤舟在旁看到兩人的樣子,不由得對視了一眼,棠妙心還輕挑了一下眉

    他們是過來人,隻單看兩人走路的樣子,以及此時的氣色,就能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

    等到江花同敬完茶,眾人散去,棠妙心拉著江花同說話的時候,寧孤舟伸手拍了拍蘇連城的肩道:“悠著點。”

    蘇連城:“……”

    他聽到寧孤舟這句話,嘴角抽了抽。

  第1718章 第一城的禮物

    他有心想要說點什麽,卻又事涉閨中之事,說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寧孤舟也沒打算聽他說什麽,說完那三個字,扭頭就去盯小甜豆習武去了。

    蘇樂天湊到蘇連城的麵前道:“大哥,兩情相悅的滋味是不是特別好?”

    蘇連城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滾!”

    蘇樂天當然不會聽他的,隻淺笑了一聲:“這事我是過來人,我懂。”

    “隻是大哥你如今已到而立之年,之前頗為勞心勞力,終究身體有所損耗,怕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不過沒關係,妙心醫術極好,你若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可以找她開個方子。”

    他說完怕蘇連城打他,一扭頭飛快地跑了。

    蘇連城:“……”

    他覺得他之前確實對蘇樂天太好了,才縱得他什麽話都說得出口。

    這弟弟真不能要了,改天得尋個機會,好好收拾一頓才行。

    棠妙心此時則塞給江花同一瓶藥膏:“回去往那處擦擦,會舒服一些。”

    江花同的臉瞬間紅透了,卻還是輕點了一下頭道:“好。”

    寧長平則道:“自己擦可能不太方便,你可以讓大哥幫忙。”

    江花同:“……”

    寧長平說話也太口無遮攔了!

    江花同的臉已經不是紅能形容了,她還窘得不行。

    她瞪了寧長平一眼,偏寧長平一向有點缺根筋,此時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她還一本正經地道:“我說的是事實,你若是不信,回去自己試一下就知道了。”

    棠妙心在旁笑道:“長平說得這麽經驗老道,是曾經試過?”

    寧長平嘿嘿一笑,承認的格外痛快:“是啊,我這是經驗之談。”

    江花同:“……”

    行吧,這種話也隻有寧長平才會說得如此一本正經。

    偏寧長平又有些感歎地道:“我以前覺得蘇樂天很弱,也是成親之後才知道,這種事情不是力氣大就行的。”

    江花同:“……”

    她一句話都接不上了。

    棠妙心知道他們這些人中,江花同的臉皮是最薄的。

    寧長平則是覺得她們是最親近的朋友,沒有什麽不能說,所以句句語出驚人,句句江花同都接不住。

    棠妙心覺得寧長平再說下去,江花同怕是能尷尬死。

    於是她笑著道:“長平,舅媽喊我們去幫她挑絹花,可別讓她等久了。”

    寧長平一臉不解地問:“娘什麽時候喊我們去挑絹花的,我怎麽不知道?”

    “就是方才。”棠妙心拽著她道:“你現在不就知道了嗎?”

    寧長平一臉迷蹬地由著棠妙心拉走,她被拉走的時候還在嘀咕:“我還沒跟花同說完話呢!”

    棠妙心想說,等她跟江花同把話說完,江花同可能已經自己把自己煮熟了。

    江花同看著被棠妙心拉走的寧長平,嘴角微微上揚,心裏又有些好笑。

    她雖然沒辦法和寧長平去討論那個問題,卻也知道寧長平的性子。

    這丫頭這幾年是長進了不少,她在外人的麵前都會耍心眼了,但是在自己人的麵前,還是個單純的小丫頭。

    蘇連城過來問她:“妙心和長平都跟你說什麽了?”

    江花同還沒有回答,蘇連城看到了她手裏的藥膏,便問:“這是什麽?”

    江花同的臉一紅,將藥膏藏在身後,輕哼一聲道:“不告訴你!”

    蘇連城失笑。

    他何等聰明,就算是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他也能猜得出來棠妙心給了江花同什麽藥。

    他問她:“要我幫忙嗎?”

    她果斷拒絕:“不需要!”

    她一聽這話就知道他猜出來了。

    她的臉皮雖然薄,但是昨夜兩人有了最親密的事情後,她在他的麵前臉皮會比在其他人的麵前要厚一些。

    蘇連城用十分正經的表情道:“這樣啊,那你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時候,可以隨時說一聲。”

    江花同瞪了他一眼,他卻伸手拉著她的手道:“花同,我們是夫妻,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江花同看向他,他的眉眼裏滿是溫柔。

    她半身坎坷,曆經了很多的事情,有親人勝似沒親人,江府覆滅後,她便以為她在這世上再無親人。

    可是在她嫁給蘇連城之後,她就發現,她一夕間又擁有了很多親人。

    這些親人還和她之前的那些親人不同,他們都是友善的,會關心她,會照顧她。

    她的夫婿雖然在床榻之間不是那麽的老實,還有些壞,卻把一顆心都給了她。

    她可以預見,她往後的人生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坎坷。

    她眉眼裏有笑意不受控製地溢了出來,她看著蘇連城道:“我也是。”

    那藥,最終還是蘇連城幫江花同上的。

    如寧長平所言,那一處自己給自己上藥頗不方便。

    正常情況下是能給自己上的,因為昨夜折騰完之後,全身酸痛,上藥時很容易拉扯到。

    平時能順利做到的事情,到此時就變得有些難了。

    也是在那一刻,江花同對於寧長平口無遮攔的話,有了更濃的體會。

    棠妙心在參加完江花同和蘇連城的婚禮後,他們就要準備離開第一城了。

    秦州那邊還有很多的事務需要他們處理,和成明帝的戰事也不能再拖了。

    寧孤舟怕他打回去的時候,成明帝死了!

    所以這一場戰事,還需要加快腳步。

    蘇琰和花新語知道他們的心思,雖然不太舍得他們離開,卻也沒有攔。

    蘇琰對寧孤舟道:“往後若有什麽需要第一城幫忙的事,差人寫封信過來便好。”

    寧孤舟拱手向他道謝。

    蘇琰笑了笑道:“你們這一次回秦州,我準備了一些禮物給你,你們帶回去便是。”

    他說完輕揮了一下手,便有人拉著十餘輛馬車過來。

    那些馬車的車輪陷得比尋常的車輪在深一些,馬拉過來的時候略有些吃力。

    寧孤舟看向他,他淡聲道:“你去看看,看喜不喜歡。”

    寧孤舟不知道蘇琰要送他什麽東西,便走過去將馬車的簾子掀開。

    在他掀開的那一刹那,天空剛好有陽光照了下來,刹那間,金屬反射著太陽的光輝,刺得寧孤舟的眼睛差點沒睜開。

  第1719章 打大燕的武器

    他略換了個角度,適應了光線之後,這才看清楚那些馬車裏放的都是極為鋒利的兵器。

    他看向蘇琰,蘇琰淡聲道:“你上次派人送來了不少的鐵礦,裏麵還有一些鎢金。”

    “我尋思著,這些東西不能浪費了,便讓人鑄成了武器。”

    “這些馬車裏裝著的,除了尋常的刀劍等戰場上常用的武器外,還有一些特製的機括。”

    寧孤舟隨手抽出一把劍來,利劍無鞘,鋒芒畢露。

    他之前隨第一城的人鑄過武器,知道第一城的鑄造之術,天下無雙。

    他雖然跟著他們學了不少,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讓人鑄出來的武器,和第一城鑄出來的武器相比,總少了幾分鋒芒。

    而這一批武器,比他之前在第一城的武器庫裏看到的那些,還要鋒利得多。

    他心有所感,拿起手上的劍對著旁邊的石塊一劈,碩大的石塊瞬間便斷麵兩塊。

    寧孤舟十分意外:“好劍!”

    蘇琰站在旁邊淡然一笑:“這一批劍確實不錯。”

    “我在這裏祝秦王旗開得勝,早日打下大燕。”

    寧孤舟明白這是蘇琰送他攻打大燕的武器,是第一城的心意。

    他原本就有著極為強大的軍隊,如今再加上這批鋒利武器,對他而言,絕對是如虎添翼。

    他再次對蘇琰長長一揖道:“多謝舅父贈予這批武器。”

    “我會善加利用,若有一日我贏了,再來向舅父道謝。”

    蘇琰笑了笑:“我送這些武器給你,可不是讓你來謝我。”

    “而是盼著你和妙心早日平了大燕,然後來第一城看我們。”

    寧孤舟的唇角勾了起來:“那是自然。”

    他這一次來第一城和上次來第一城的感覺完全不同,他感覺到了第一城的眾人完全接納了他。

    蘇琰伸手拍了拍寧孤舟的肩道:“好好待妙心。”

    他雖然知道寧孤舟和棠妙心的感情極好,這話說起來多少有些多餘,但是每次見到寧孤舟,他還是想說。

    寧孤舟點頭:“舅父放心。”

    蘇琰輕輕歎息了一聲:“早些回來看我們。”

    寧孤舟再次鄭重點頭:“一定!”

    那邊棠妙心也已經和花新語等人道別。

    最舍不得棠妙心走的是寧長平。

    她的心很大,之前也不知道成親嫁人到底意味著什麽,就算她嘴裏說著舍不得的話,卻還是渾渾噩噩。

    如今棠妙心真的要走的時候,寧長平終於明白了什麽。

    她伸手抱著棠妙心,紅著眼睛道:“嫂子,你以後一定要來看我。”

    棠妙心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又道:“若你以後忙起來,真沒時間來看我,我也是可以去看你的。”

    棠妙心原本有些濃的離愁別緒,因為她這一句話立即衝淡了不少。

    她笑道:“行啊,那我等你來看我。”

    寧長平又道:“你們快打到大燕京城的時候,一定要給我寫信啊,我也要去!”

    棠妙心笑著點頭:“好。”

    此時時間已經不早了,就算他們的心裏有再多的不舍,棠妙心和寧孤舟都要出發了。

    寧長平靠在蘇樂天的懷裏,紅著眼睛道:“哥哥和嫂子還沒有走遠,我就開始想他們了。”

    蘇樂天溫聲道:“等過段時間,我們就去看他們。”

    寧長平問他:“我能跟他們一起回去嗎?”

    蘇樂天有些無奈地道:“長平,我們已經成親了。”

    寧長平之前天天盼著嫁給他,能跟他早日完婚,現在卻覺得成親好處雖多,壞處也很明顯。

    她吸著鼻子道:“我有點後悔成親了。”

    蘇樂天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這個沒肺沒肺的女人!

    隻是他知道她的性子,此時隻能軟語哄著她。

    江花同比寧長平要冷靜得多,她心裏雖然十分不舍,但並沒有多說什麽。

    她隻是送了幾把蘇連城親手做的武器給棠妙心和小甜豆。

    小甜豆拿著她送的武器還挺開心,隻是他開心不過一息,那把武器就被寧孤舟沒收了。

    原因也很簡單,小甜豆實在是太皮了,這種殺傷力巨大的武器放在他的手裏,搞不好哪天就得出事。

    小甜豆心裏有點不服氣,卻也不敢在寧孤舟的麵前多說什麽,隻背地裏去磨棠妙心,想讓她還給他。

    沒想到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我跟你爹商量過了,管教你的事情由他負責。”

    “你有什麽想法,告訴他就好,我不插手。”

    小甜豆:“……”

    這個世界沒愛了。

    棠妙心看到他的樣子笑得不行。

    小星星和小西瓜不知道她在笑什麽,卻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時間,達成了一個隻有小甜豆不開心,其他人都開心的局麵。

    小甜豆覺得這個世界沒愛了!

    他們一家五口帶著眾侍衛離開第一城的時候,趙燁也離開了第一城。

    隻是有了上次的事情之後,他和棠妙心的關係已經人勉強是“朋友”,退化到了“認識的人”的範疇。

    所以這一次他們差不多的時間離開第一城,卻並沒有同行。

    趙燁知道第一城為秦州準備了不少的東西,他雖然沒有看見第一城準備了什麽,卻也知道那裏麵一定有武器。

    第一城所製的武器,一定十分鋒利。

    隻是如今第一城和趙國的關係有些微妙。

    他曾找過蘇琰想向第一城購買一批武器用以收服趙焰的殘兵,卻被蘇琰拒絕了。

    蘇琰拒絕的十分果斷:“趙國的內政第一城不會插手。”

    “我也相信以陳王的能力,收服趙焰的殘兵必定不在話下。”

    “第一城如今城中精鐵所餘已經不多,無法再大規模製做武器。”

    趙燁原本去找蘇琰時不過是心有不甘,當蘇琰真正拒絕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舒服。

    到了此時,他也有了幾分趙焰的擔憂:

    第一城從虎牢關走出來是既定的事實,有這個事實在,第一城肯定會和趙國搶國土。

    之前趙國和第一城的關係原本就十分微妙,這一次因為趙焰,最後的一絲平衡也打破了。

    趙燁知道,他和第一城之間,遲早會爆發一場戰事。

  第1720章 濃烈的悔意

    在這種時候,第一城若是把武器賣給他,那就等於是用武器去裝備自己的敵人。

    他走到奔馬河畔的時候,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眸子裏染上了寒霜。

    趙澈走到他的麵前問:“王爺在擔心第一城對趙國發難嗎?”

    趙燁的眸光微斂:“趙焰一死,趙國和第一城之間的矛盾被催發,這一仗是遲早的事情。”

    趙澈看了他一眼道:“第一城的武器雖然厲害,但是他們畢竟隻是一座城池,不是一個國家。”

    趙燁冷笑一聲:“這話是趙焰說的吧?”

    趙澈點頭,趙燁的眸光幽冷:“他這麽想,死在第一城就再正常不過了。”

    “他一向自大,以為自己能掌握住這天地間的一切,其實他不過是個大蠢貨罷了。”

    趙澈:“……”

    趙燁不想跟他多加討論趙焰做下的蠢事,隻道:“趙焰留下的寶庫在哪裏?”

    趙澈看了他一眼後沉聲道:“寶庫我可以帶王爺去取,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趙燁冷笑:“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竟會在這個時候提要求。”

    他的手輕輕一揮,眾侍衛手裏的劍便架到了趙澈的脖子上。

    趙澈對此不以為意:“王爺以動手之前,不問問我,我的要求是什麽嗎?”

    趙燁冷聲道:“左右不過是趙焰那個蠢貨交代的事情,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趙澈卻道:“王爺猜錯了。”

    趙燁看向他,他輕輕歎息了一聲:“我所求的不過是王爺滅了第一城,護住我趙國。”

    趙燁輕擺了一下手:“這是我原本就要去做的事情,不需要你再求,而且……”

    他的目光鎖著趙澈道:“而且我很討厭你求我什麽,每次隻要你一開口,我就會想到趙焰那個蠢貨。”

    趙澈笑了笑:“皇上雖然行事莽撞了些,但是他做的決策,卻並沒有什麽問題。”

    他說到這裏眸光微斂:“趙國和第一城,原本就是死敵,隻是王爺之前不願意承認罷了。”

    趙燁卻對他已經失去耐心,不想再聽他的這些廢話,直接讓侍衛把他押進馬車。

    與此同時,第一城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由探子報給了成明帝。

    成明帝在知道趙焰帶著兵馬強渡奔馬河,打進第一城的時候,他都愣了一下。

    大燕和趙國的關係一向不好,他聽說趙焰死在第一城,趙國的兵馬折損了很多在第一城的時候,他笑了笑。

    他輕罵了一聲:“趙焰這個蠢貨,這樣去打第一城,簡直就是找死。”

    “要滅第一城,需得把第一城的兵馬引出城來。”

    “他帶著兵馬強渡奔馬河,無異於是自己去送人頭。”

    “且他這樣的行事方式,還會提醒第一城,他們不能再龜縮在那座城池之中。”

    “趙焰一死,趙燁必定會趁機收攏趙焰的勢力,但是第一城不會再給他收攏的時間。”

    “趙國和第一城的戰事,不用多久就會爆發。”

    李時英在旁聽到成明帝的話,不敢插話,隻伸手將一碗藥遞過去:“皇上,該喝藥了。”

    成明帝看了一眼碗中漆黑的藥汁,他和那碗藥隔了起碼有還有三尺的距離,他都聞到了那股子苦味。

    他有些嫌棄地道:“這藥要喝到什麽時候?”

    李時英縮著脖子沒敢接話。

    成明帝雖然很嫌棄那碗藥,卻還是一口氣將那碗藥喝了。

    李時英忙遞過來一些蜜餞,成明帝拿了一顆塞進嘴裏,歎道:“這藥怕是得喝到朕死的那一天。”

    李時英嚇得跪在地上道:“皇上千秋萬代,萬壽無疆。”

    成明帝笑了一聲:“什麽萬壽無疆,朕自己的身體,自己再清楚不過。”

    “朕原本早就該死了,隻是因為心裏有執念,這才撐過了這一年又一年。”

    他前些時候身體已經不太好了,險些就要死了,就連太醫院的院正也覺得他不行了,沒想到他竟又撐過去了。

    他如今的身體情況,雖然依舊不好,但是卻比之前要好上些許。

    李時英覺得,成明帝應該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成明帝輕輕歎息了一聲:“朕還沒有把秦王等回來,還不能死。”

    李時英低著頭,一時間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他倒是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他人就在成明帝的麵前,成明帝隻要一抬眼就能看見他。

    他岔開話題:“皇上,這送來的密信裏還有幾封,要不要現在一並看了。”

    成明帝輕點了一下頭,伸手將最上麵的那封信打開。

    在他看見信裏的內容時,麵色大變,他的氣機一動,竟不受控製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李時英嚇了一大跳,忙給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氣咳得依舊厲害。

    李時英沒法,隻得又取出一枚藥丸伺候他服下。

    他服藥的時候,李時英的眼睛瞟了一眼信裏的內容,嚇得他麵色劇變,終於明白成明帝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跪在地上道:“皇上節哀!”

    成明帝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你放心,朕撐得住。”

    “隻是朕沒有想到,朕隻是讓老三給長平去第一城送嫁妝,他竟就……”

    成明帝有很多兒子,因為兒子眾多,這些兒子在他的眼裏除了能力最強的那一個,其他的都不值錢。

    隻是隨著他年歲的增長,這幾年病痛纏身,上次宮變時死了好幾個兒子,他的心態也漸漸有了變化。

    他雖然對三皇子有些不滿,覺得三皇子性子太過綿軟、溫和,不適合做他的繼承人。

    但是三皇子也有他的好處,比如說他孝順、謙遜,對皇族的眾兄弟都沒有殺心。

    這樣的三皇子,他雖不滿,卻也不討厭。

    在他的滿盤算計之中,甚至還給三皇子特意留了一條生機。

    隻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三皇子會死在送嫁妝這麽一件溫和的事情之中。

    畢竟沒有誰能想到,趙國會在此時發難。

    他的眉眼微微耷拉著,原本蒼老的麵孔又老了幾分。

    成明帝沉聲道:“老三死在趙國的手裏,這仇朕得為他報。”

  第1721章 朕要屠盡趙氏皇族

    李時英看向他,他沉聲道:“就算朕再不喜歡老三,他也是我大燕的太子。”

    “大燕的太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枉死,你去宣金大將軍。”

    李時英應了一聲,讓門口的小太監去請金大將軍。

    成明帝看到下麵還有兩封密信,他此時心情雖然很差,卻還是將信拿起來展開。

    那信不是探子寫的,而是寧孤舟寫的。

    成明帝看到寧孤舟的字跡時,他愣了一下,然後飛快地展開。

    寧孤舟的信很短,隻有一行字:“請多活些時日,來日必取爾之首級為母親報仇。”

    成明帝雖然早就知道寧孤舟有殺他之心,但是此時這樣明晃晃地看見這行字,他的心裏依舊百感交集。

    原本已經壓下去的咳意,此時因為氣機的湧動,嗓子又開始癢了起來。

    李時英聽到他的咳嗽嚇了一大跳,忙過來給他順氣。

    成明帝輕輕擺了擺手道:“不必了。”

    李時英有些擔憂地看著他,成明帝卻不願意讓他看見寧孤舟的那封信,他便將信折了起來。

    李時英原本還想看看那封信裏寫了什麽,見此情景,果斷收回了目光。

    成明帝讓李時英扶他走到殿前,站在那裏,能看見大半皇宮的院落。

    他的目光落在皇宮的一角,那是於嬪曾經住過的地方。

    他低聲道:“殺母之仇?朕是他的父親啊!”

    “當日朕也沒想要殺婉婉,是婉婉的性子太烈了些。”

    宮變之事,縱然如今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也是宮裏最大的忌諱,但是一旦提起,所有人都記憶猶新。

    成明帝卻又低低笑了起來:“他終於要來了,也好!”

    李時英聽到這話身體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

    成明帝在階前坐下,此時大燕的天氣已經很冷了,空氣中夾著寒氣,階上冰冷。

    李時英怕他著涼,忙為他取了來厚墊子,再取了一件披風披上。

    成明帝看著連綿起伏的宮殿,低聲道:“他若要來,便快些來吧,朕快要撐不住了。”

    他費盡心思得到這片天下,他原本以為極致的權利會讓他感到開心。

    然而,他除了剛登基那幾年,有俯瞰天下的快感外,更多時候則是高處不勝寒的冷寂。

    他怕被人奪走他好不容易奪來的權勢,防備心極重,晚上睡不好覺,白天看誰都有問題。

    所以他想要培養出曠古絕今的繼承人,讓他的王朝延綿百世。

    可是所有事情的發展,都和他最初的預期相差很多。

    到如今,他已經會去想一件事:他費了那麽大的心力得到這片天下,是不是錯了?

    約莫一刻鍾後,金大將軍匆匆趕了過來。

    他看見成明帝坐在階前,嚇了一大跳,忙跪下行禮。

    成明帝的話說得十分簡單:“趙國殺了我大燕的太子,朕要屠盡趙國的皇族。”

    金大將軍有些震驚地道:“太子殿下出事了?”

    他來之前就想過今天必定會有事,但是他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大事。

    成明帝將那封密報遞給金大將軍,他看完之後伏在地上道:“趙國簡直欺人太甚!”

    “請皇上給臣十萬兵馬,臣一定殺盡趙氏皇族!”

    金大將軍的態度讓成明帝十分滿意,當即便道:“朕允了!”

    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眾大將軍出宮的時候,他見四周無人,伸手擦掉脖頸間的冷汗。

    他的表情也遠沒有之前在成明帝麵前表現的那麽淡定和無所畏懼,眼裏還有一分擔心。

    大燕的皇子,死的死,殘的殘,寧孤舟在秦州,留在京城的這些皇子裏,金大將軍隻服三皇子。

    如今三皇子死在第一城,金大將軍的心裏滿是擔憂,原因也很簡單,他想不出哪位皇子能繼承大燕。

    這幾年大燕雖然不至於陷入內憂外患的險境,卻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沒有外患不過是因為周邊的幾個國家都自己陷入內知情達理,無暇顧及大燕。

    而內憂卻是一直存在的,去年天災,各州府爆發了不少的暴亂。

    雖然最終都壓了下去,但是百姓卻對朝廷離了心。

    各地的番王都有著自己的小算盤,現在名麵上都還算老實,但是內裏卻在蠢蠢欲動。

    眼下成明帝還活著,他們不敢妄動。

    一旦成明帝死了,那些番王必定有不少站出來生事。

    而新一任的君主一旦壓不住,後果將不堪設想。

    金大將軍雖然忠君愛國,此時卻也隱約能看到朝廷的末路。

    他走到金府門口的時候,見李正站在那裏,他微微皺眉:“你來做什麽?”

    李正自國子監解散之後,便投了軍,他如今已經是一個五官的遊擊將軍。

    他的官職雖然不高,卻是年輕一代將領中的佼佼者。

    隻是李正和金大將軍的獨子金世全,因為當年棠妙心的緣故,關係不太好,兩人沒少互掐。

    雖然如今兩人都已經成家立業,但是還和以前一樣,一見麵就掐。

    李正笑了笑道:“承蒙金小將軍看得起,輸了一隻金瓜給我,讓金大將軍見笑了。”

    他揚了揚手裏的金瓜,怕金大將軍找他麻煩,一溜煙跑了。

    金大將軍:“……”

    他看到李正手裏的那隻金瓜,隻覺得牙疼。

    他在心裏狂罵金世全那個敗家子,明明打不過李正,卻總要去招惹李正,結果十次有九次是輸的。

    最後,吃虧的是金府。

    就算金府的家底再厚,也經不起金世全這樣敗家!

    金大將軍也是隻有金世全這麽一個兒子,否則都想打死算了,省得這一天天的光知道惹他生氣。

    他今天原本就為家國大事而擔憂,回來又看見自家兒子這麽不成器,臉直接就黑得跟鍋底似的。

    李正從一旁探出頭來,看到金大將軍那張黑漆漆的臉,他輕笑了一聲,拋了拋手裏的金瓜。

    林業問他:“金瓜都拿到手了,在看什麽了?”

    李正有些感歎地道:“想看金大將軍揍金世全。”

    “可惜的是今天金大將軍的麵色不太好,我們要再進金府,可能得跟著一起挨揍。”

    “看不到金世全那副慘樣子,我心裏有些可惜。”

  第1722章 國子監舊友

    他們這些人當初在國子監是同期,棠妙心進來之後,就像是羊群裏進來了一隻狼。

    棠妙心憑一己之力把國子監攪得成了一團亂麻。

    李正和林業最初有些煩她,對她還有些不屑,畢竟所有人都知道萬戶侯的嫡次女是在莊子裏長大的,是沒見識的村姑。

    他們後麵見識到了她的手段後就成她的小迷弟。

    國子監解散之後,兩人對國子監所有的記憶,竟都是在棠妙心進國子監之後。

    如今再想起當年的往事,年少輕狂裏裹著濃墨重彩的色調,已成了他們人生中最有趣的記憶。

    棠妙心離開京城之後,國子監也不複存在。

    那段時間,對他們這些人而言是黑暗的。

    他們沒有書可以念,也算是提前從國子監畢業了。

    而對於往後的人生,他們卻陷入了一種全新的迷茫之中。

    迷茫了一陣子後,有的依著家裏的安排,領了各種各樣的差事。

    李正的家裏也給他做了安排,他卻不想聽家裏的去禮部領個閑差。

    最後,他做了最大膽的決定,從了軍。

    他家裏人在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氣得不行,他父親還揚言要打斷他的腿。

    這些境況,在他和趙國打仗立下軍功後,才得到改善。

    五品遊擊將軍的官位雖然不高,對他而言,卻也是自己對自己的一種證明。

    他這一次進京,也不過是因為軍中調動,他暫時進京而已。

    林業則是聽從家裏的安排,在戶部任職,他現在是六品的官職,卻是真正的文官。

    李正在國子監和金世全不同,等國子監沒了之後,他們便冰釋前嫌,這幾年關係還不錯。

    隻是年少的朋友在這個年紀相處,終究還是會不自覺地帶上幾分少年時的捉狹。

    他們沒事會打個賭,有時候還會約個架,沒事還會互掐。

    這樣的相處方式,看在金大將軍的眼裏,就是李正沒事就來欺負金世全。

    金大將軍既惱金世全沒本事,又惱李正不知進退。

    偏他每次在金世全的麵前罵李正的時候,金世全還要幫李正說話。

    時間長了,金大將軍也就能品出些不同尋常來,於是罵還是照罵,卻也懶得管他們了。

    李正和林業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卻看見宮裏有太監過來給金大將軍送聖旨。

    這原本也沒什麽,隻是太監念出口的旨意卻讓李正愣了一下:

    大燕又要和趙國打仗?

    他當初投軍的時候是想做出一番大事業,可是大燕的軍隊腐敗,如今內裏已經爛成一團。

    李正多少有些心灰意冷。

    趙國內亂後,大燕趁機打過趙國好幾回,卻也沒有討得多少好處。

    現在還要打,在李正看來,就多少有些勞民傷財。

    李正心裏對成明帝這個皇帝不算認可,但是他是皇帝,他心裏再不滿,也不敢說什麽。

    他便拋了擺好手裏的金瓜,對林業道:“走,喝酒去!”

    林業知道他心情不好,便點頭同意。

    喝酒的地方是他們所熟知的酒館,兩人要了一間雅間,在屋子裏喝了起來。

    李正的心裏滿是擔憂:“如今朝廷欲對趙國用兵,必定會加征賦稅,老百姓的日子要難捱了。”

    林業歎氣:“這一打仗,必定還會征兵,等戰事結束,戶籍本上,又得劃掉不知道多少名字。”

    他在戶部管的是戶籍之事,對這個最是敏感。

    兩人說到這些事情,互看了一眼,也不多說,拿著酒杯互碰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有些話兩人心裏都明白,卻知道不能說,說了恐有災禍。

    李正歎道:“這一次朝廷好好的,為什麽又要打趙國?”

    這話原本隻是他心裏的疑問,也沒指望誰能回答,沒想到門口有人回答:“聽說是太子殿下死在第一城。”

    李正愣了一下,門被人推開,金世全走了進來。

    李正問道:“你怎麽來了?”

    金世全瞪了他一眼:“你贏了我的金瓜,還不能請我喝頓酒?”

    李正笑道:“那得看你帶來的消息值不值錢了。”

    金世全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身邊坐下,用屁股將他擠到一邊,林業在旁失笑。

    這兩人如今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不但娶了妻,還生了子。

    他們平時在人前也人模狗樣,但是隻要湊在一起,就跟幼稚鬼一樣。

    金世全在李正發作之前道:“太子殿下給公主送嫁妝,恰好趕上趙國皇帝攻打第一城。”

    “當時第一城大亂,太子殿下死在第一城,是被趙國人殺的。”

    他的話說到這裏,李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李正對三皇子也是敬重的,聽到這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金世全的臉上卻有了幾分神秘的色彩:“這一次第一城裏還有我們的熟人。”

    李正淡聲道:“有熟人很正常啊,長平公主我們就很熟,還有她的夫婿蘇樂天。”

    “誰能想到,最後是蘇樂天娶走了長平公主,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秦王和長平公主一母同胞,一定會去送嫁。”

    “還有大名鼎鼎的秦王妃……”

    他說到這裏笑了起來:“她肯定也會去。”

    這些年來,京中時不時就有關於棠妙心的傳聞。

    她並沒有太過隱藏自己的身份,再加上這幾年做下驚世駭俗的事情有點多,他們想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都難。

    隻是棠妙心做下的那些事情,中間夾著不少的稀奇古怪的傳聞。

    再加上傳聞這種東西,傳到後麵總是會和原來的形貌有很大的差別,所以他們聽著總覺得有些不可信。

    隻是寧孤舟以一州之力大破臨淵,這卻是事實。

    棠妙心在歸潛憑一人之力收服戎州的定北王府也是事實。

    在這樣的事實之下,過程被人傳得再離奇,再不可思議,他們也覺得能接受。

    因為當初棠妙心在國子監的時候,就不是一個規矩的人。

    她行事的風格,就沒有人能捉摸透。

    金世全笑道:“沒錯,她也去了。”

    李正有些感歎地道:“眼下秦州的位置特殊……”

    他說了一句便沒有再說,因為秦州這個字眼,對京中的很多人而言,也是一個禁忌。

  第1723章 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正問金世全:“你好好地說起她,是不是還有什麽內幕消息?”

    金世全回答:“內幕消息沒有,但是卻有個推斷,你要不要聽?”

    他當初被棠江仙所迷,做下了很多糊塗事。

    等到後麵控製他的蠱蟲被棠妙心踩死,他吃了不小的苦頭後,才算是幡然醒悟,徹底和棠江仙做了了斷。

    如今他再想起當年自己做的事情,隻覺得自己蠢到極致。

    他之前對棠妙心頗有些敵意,後來仔細一想,卻發現是棠妙心救了他的命。

    他嘴上不說,心裏這些年卻在想著要怎麽還她的救命之恩。

    李正問道:“什麽推斷?”

    金世全回答:“當年秦王曾在歸潛立下誓言,要以江山為聘迎娶歸潛的那位皇太女。”

    “那位皇太女是誰,我們心裏都知道。”

    “如今長平公主已經嫁入第一城,秦州也滅了臨淵,那麽接下來……”

    三人交換了一記目光,一切盡在不言中。

    林業沒忍住道:“你是說……”

    他的嘴被李正捂住。

    金世全又道:“今上的心思難猜,眼下大燕去打趙國,這事看在秦王的眼裏,或許是一個機會。”

    李正的心跳快了些,眸光微動。

    金世全問他:“若秦州和大燕打起來,你會幫誰?”

    李正正要回答,在看到金世全似笑非笑的樣子後又把話憋了回去。

    他笑道:“我幫誰?老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不過是個五品的遊擊將軍,手裏能帶的兵馬極少。”

    “這樣的戰事若是起了,那便是巨大的戰事,我不過是萬千兵馬中的一員。”

    “我這樣的人,不過是戰場上的隻螻蟻。”

    金世全笑了笑:“也是。”

    李正又道:“且秦州原本就是大燕的一部分,這仗不管是誰贏,對大燕而言,或許並不重要。”

    金世全搖頭:“不,很重要。”

    李正看向他,他攤了攤手:“畢竟我還想要報當年的救命之恩。”

    林業笑了起來,李正往他的手掌上拍了一下:“你得了吧!”

    “還救命之恩,國子監那麽多人,當年她最討厭的就是你。”

    “若真有那麽一天,我怕她一看見,就先拿剮了你。”

    金世全的臉漲得通紅,想為自己說上幾句話。

    隻是當年他做下的那些蠢事,實在是一言難盡。

    他憋了半天,最終憋出了一句話:“人年少時,誰沒做過幾樁蠢事?”

    李正和林業哈哈大笑:“也是,喝酒!”

    他們沒有再去分析所謂的時局,反倒說起了當年在國子監求學的事。

    那是一段青蔥歲月,三人都做過一些蠢事,此時互相揭起短來,是一點都不含糊。

    等他們喝完酒分開之後,李正獨自一人走在街頭,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他看向秦州的方向,低聲道:“你們可得快些回來啊!”

    棠妙心此時披著條毯子,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寧孤舟聽到這一聲,微微皺起眉頭,把一碗藥端到她的麵前:“別拖了,快把藥喝了。”

    棠妙心捏著鼻子,看著那碗藥仇大苦深。

    她的心裏是真的委屈,卻也隻能認了。

    棠妙心和寧孤舟出了第一城之後,就一路往秦州的方向前進。

    他們就算是要打大燕,也得先回秦州。

    棠妙心在馬車裏坐得久了,嫌悶得慌,騎了一會馬。

    她卻忘了,如今天氣寒冷,騎在馬上風更大,她上次受了傷身體還沒有大好,這一吹直接就吹得她染了風寒。

    因為她病了,寧孤舟擔心她,索性便停下來休息幾天。

    藥方是她自己開的,她卻一點都不想喝。

    寧孤舟知道她怕苦,便取來糖丸哄她喝藥。

    幾副藥喝下來,她的病症已散了些,她就不想喝藥了。

    隻是有寧孤舟看著她,她找了好幾個理由和借口都沒能搪塞過去,此時隻能捏著鼻子把藥喝了。

    結果她才一喝完,小甜豆便在旁笑話她:“娘親,你真沒出息,居然還怕喝藥!”

    棠妙心拉著寧孤舟的袖子道:“孤舟,你兒子又嘲笑我了!”

    寧孤舟看了小甜豆一眼,小家夥見機得極快,扭頭就跑了。

    這一路過來,寧孤舟和棠妙心沒少教他做人。

    他之前覺得寧孤舟是講道理的,事實上,寧孤舟確實也是個道理的。

    所有和棠妙心無關的事,都是極為公正的。

    但是隻有某件事情和棠妙心有關,那麽棠妙心就將成為寧孤舟的道理。

    小甜豆在知道這件事情後,就再不會試圖挑釁寧孤舟的道理。

    棠妙心笑道:“你看看你,把小甜豆嚇成什麽樣了!”

    寧孤舟淡聲道:“他是被誰嚇走的,你心裏沒點數?”

    棠妙心對寧孤舟扮個鬼臉,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在發燒,喝完藥好好休息。”

    棠妙心歎了口氣:“我現在相信醫者不自醫這句話了。”

    “我的醫術多高明啊,給別人看病一副藥就好,到了自己這裏,喝了三頓藥了,還是這副樣子。”

    寧孤舟淡聲道:“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你不準時喝藥,所以才會如此?”

    棠妙心:“……”

    她覺得她的心口被他刺了一刀。

    寧孤舟看到她的樣子悶笑了一聲,外麵有侍衛敲門:“王爺,有一支不知名的人馬朝我們的方向奔襲而來。”

    寧孤舟臉上的笑意散了幹淨,問道:“對方有多少人?”

    他們離開第一城已經有十餘日了,如今所處的位置是齊國和趙國交界處。

    如今兩國內亂,邊境處更是無暇顧及,所以也比平時更亂一些。

    寧孤舟他們原本是要避開這些位置的,但是中間有一段卻是必經之路,而棠妙心又剛好在這一段病了。

    寧孤舟帶來的人手不算少,隻要不遇到大隊的兵馬,他並不擔心。

    侍衛回答:“看數量,約有一千餘人。”

    寧孤舟他們的人數雖然隻有兩百餘人,但是武器精良,這些人又都是精銳,對上千餘人的兵馬,他有勝算。

    他當即便吩咐道:“調一隊人馬在外圍誘敵,一旦敵人進來,利用地形將其絞滅。”

    侍衛領命而去。

  第1724章 有人要殺趙燁

    棠妙心有些不解地道:“趙燁回到趙國後一定會全力收攏軍隊,不會來邊境。”

    “齊國那邊如今也是忙作一團,也不太會到邊境來。”

    “這一支兵馬突然出現在這裏,我怎麽看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寧孤舟和棠妙心有著差不多的想法,隻是此時對方未明,他們隻能先行對。

    等那支兵馬過來之後,將他們打敗再來追究問題的根本。

    隻是事情的發展卻又超出了他們的預期之外,那支兵馬根本就沒有過來。

    而是順著山穀的另一邊走了。

    寧孤舟有些意外,這支兵馬竟不是衝著他們來的。

    他對這支兵馬倒更加好奇了,這支人馬是哪裏來的?又要做什麽?

    棠妙心吸著鼻子站在他的身邊道:“這事不對。”

    寧孤舟讚同她的看法:“確實不對,這隊人馬半夜行軍,是為了什麽?”

    棠妙心的眼睛眨了眨:“要不過去看看?”

    寧孤舟看了她一眼道:“要看也是我去看,你好好在這裏歇著。”

    棠妙心:“……”

    她這一次真的隻是有些好奇而已,並沒有其他的心思。

    寧孤舟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一般,補了一句:“所有的事都是因為好奇而起。”

    “我還不知道你?你要是跟過去,隻怕沒事也要生出事來。”

    “這裏不是秦州,我不想再發生來時麵對江東左氏那邊的事情再次發生。”

    那一次,他帶著三個孩子在那座宅子裏等她。

    她玩得開心的不行,他卻天天在那裏擔驚受怕。

    眼下齊國和趙國暫時都不會來為難他們,寧孤舟不想再節外生枝。

    棠妙心輕摸了一下鼻子道:“好吧,我就不去看了,我在這裏歇著。”

    寧孤舟不覺得她會這麽老實,便道:“算了,我在這裏陪著你,讓侍衛們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棠妙心衝他扮了個鬼臉,不要以為她不知道,他留下來不過是想要看著她。

    其實她這幾天病得昏沉,是真的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

    她隻是覺得有些無聊,想要看去看看熱鬧而已。

    如今寧孤舟防她跟防賊一樣,她不是他的對手,自然就得聽他的。

    她的藥裏配了些助眠的成分,喝完藥之後就有些昏昏欲睡。

    寧孤舟輕擁著她道:“睡吧!”

    棠妙心便躺在他的懷裏沉沉睡去。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她忙睜開眼睛,問道:“怎麽了?”

    寧孤舟見她醒來便道:“派出去的侍衛回來了,前麵確實出了點事。”

    棠妙心一臉好奇地看著她,她剛睡醒,腦子還不是太靈光。

    否則她此時看到寧孤舟這樣的表情也能猜出是出了什麽有意思的事。

    寧孤舟淡聲道:“有人要殺趙燁。”

    棠妙心揉了一下眼睛,讓自己清醒一點:“有人要殺趙燁?誰啊?”

    趙焰一死,趙燁就成了趙國最名正言順能繼承皇位的人。

    趙焰的那些兵馬和資源,趙燁想要收服並不會太難。

    且趙燁如今是趙國擁有兵馬最多的人,隻要不發生太過特殊的情況,趙國的人馬,應該沒有人敢去打趙燁。

    寧孤舟回答:“是誰要殺趙燁,暫時還不是太清楚。”

    “但是有一點,趙燁若是死了,趙國估計會亂成一鍋粥。”

    棠妙心輕掀了一下眉:“趙燁那小子精得很,他手裏又有那麽多的兵馬,我覺得他死不了。”

    “但是我有些好奇,是誰要殺趙燁?且還是在這個時候。”

    趙焰新死,趙燁還沒來得及收攏趙焰的兵馬。

    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講,這個時候的趙燁處於往後這一段時間最弱的時候。

    對趙燁下手的這個人,對於時局以及看後續事情的眼光,是相當狠辣粗精準的。

    寧孤舟對這事也好奇。

    趙國是否會亂成一鍋粥,和他們的關係不大。

    但是現在第一城和趙國的關係有點複雜,因為第一城要從虎牢關裏走出來,和趙國的矛盾不可避免。

    所以在棠妙心看來,趙國亂一點挺好的。

    畢竟趙焰曾派兵攻打第一城,還差點弄死她。

    雖然如今趙焰已經死了,但是這件事情卻不能說就這樣完全揭過去了。

    寧孤舟的眸光深了些:“你想摻和這件事?”

    棠妙心點頭:“挺好奇的。”

    寧孤舟問她:“你的病好了?”

    棠妙心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經退燒了,我感覺我比之前好了很多。”

    寧孤舟微微一笑:“你的病既然好了,那我們就立即出發回秦州。”

    棠妙心:“……”

    她發現寧孤舟變壞了,現在都會套路她了!

    寧孤舟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們帶過來的人馬太少,伏擊一隊千人的兵馬,戰術得當是可行的。”

    “但是若是正麵對上,我們人數太少,很容易就會發生危險。”

    “若隻是我一人無所謂,但是如今,你和孩子們都在,冒險的事情不能做。”

    棠妙心:“……”

    這話她聽著有些耳熟。

    似乎是她當初去江東搞事時說的話。

    眼下寧孤舟把這句話還給她,她竟無言以對。

    因為寧孤舟的話是對的,就算她對於趙國的事情再好奇,也要慎重。

    一個不好,就會招來巨大的麻煩,也可能會讓他們陷入危機。

    她隻得道:“行吧,聽你的。”

    寧孤舟聽到她這話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她鬧。

    因為知道前麵趙國的人馬會發生大的摩擦,他不想趟這趟渾水,最好的方法就是盡快離開。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他們現在出發回秦州正合適。

    眾侍衛埋鍋做好飯,眾人吃飽之後就準備回秦州。

    隻是這世上的事情,不是他們不去找別人的麻煩就能避開麻煩,而是麻煩這種東西,很容易自己找上門。

    在他們離開駐紮的那處營地不過十餘裏的地方,就被人攔住了。

    數百人馬陡然出現在寧孤舟的麵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之前寧孤舟派出去偵察的侍衛此時已經被人所殺,屍體就橫在他們的前麵。

    寧孤舟看到這情景,眸子裏有了幾分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