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逃兵的遺孤
  “老板,你的包子,我全要了!”

  聽到了還有十來個孤兒都在餓著肚子,龍曜的臉色已經變了,他必須要去這個地方看看,而這樣過去也不行,得帶上吃的。

  “這,你這兩個包子的錢都還沒付......”商販為難地道。

  龍曜冷著臉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儲靈戒指,又取出一袋金玉幣,拿了十枚遞給商販,問道:“夠了嗎?”

  商販接過錢喜笑顏開,連忙給龍曜裝包子去了。他這蒸籠裏全部的包子全部加起來也就賣三枚金玉幣,這一下十枚入賬,比他直接賣光了三回還賺。

  趁著老板裝包子的這會兒,龍曜又把手上的包子遞給了小女孩,道:“你看全部的包子我都買下來了,你現在可以放心吃了。”

  小女孩忍不住了,一下搶過龍曜手裏的包子,大口地咬了下去,包子的肉汁一下噴濺出來,燙的她連吐著小舌頭。

  龍曜苦笑道:“慢點吃,這裏還有呢。”他覺得小女孩應該是長時間沒有辦法吃飽,所以才這樣麵黃肌瘦的,他也不覺得奇怪,因為小女孩說她還有弟弟妹妹,一共十來號人,沒有成年人,僅靠一對哥哥姐姐,想賺到日常溫飽需要的錢肯定很難。

  一個包子也就小女孩的拳頭大小,她一連吃了三個才停下,吃得滿嘴油花,打了個小小的飽嗝。吃完之後,龍曜覺得她的氣色都好了很多。

  “吃飽了嗎?”龍曜微笑著問道。

  小女孩連連點頭,小臉上浮現出一抹羞紅,她很久沒有吃過包子了,更別說像這樣剛出鍋的熱乎乎的包子。

  “那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龍曜問道。

  “小沫。”小女孩低聲道。

  龍曜道:“那小沫,現在帶我去找你的哥哥姐姐,還有這些包子,我們也要帶給你的弟弟妹妹們。”

  小沫猶豫了一下,指出一個方向,道:“往這邊走。”

  龍曜心道,總算能去了。他把包子都裝進儲靈戒指裏,準備跟著小沫去她的家。

  誰知小沫看到龍曜這個動作完全愣了,她不知道儲靈戒指這類東西,也就不知道他把包子弄到哪裏去了,連忙問道:“哥哥,包子呢?”

  龍曜道:“在我的儲靈戒指裏放著。”忽然一想,小沫可能不知道儲靈戒指是什麽東西,又解釋道:“就是一個特別的籃子,包子放在裏麵就不會那麽快冷掉。等我們到了你家,你的弟弟妹妹就能吃上熱乎乎的包子了。”

  龍曜幫了小沫這麽多,小沫也信任他,點了點頭,道:“那哥哥,你跟著我,我帶你回家。”

  說到家,小沫的眼神一片黯淡。其實她知道,那個地方根本不能叫家,但是如果沒有她的哥哥姐姐,他們連著最後一處避風港都會失去。

  龍曜很清楚小沫現在心裏在想什麽,摸了摸她的頭,把裝香囊的竹籃遞給她,然後用雙手抱起她,道:“你不用怕,我會想辦法給你一個家,讓你們不愁吃不愁穿。”

  他計劃著找到小沫的哥哥姐姐,然後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缺錢用的話,他這裏有的是,一定不能讓這些孩子再受苦,這是他的決心!

  小沫沒說什麽,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其實她對這件事沒有什麽希望,以前哥哥姐姐也努力過,但要是有用的話,他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小沫剛才指出的方向是城西,龍曜抱著她往這個方向走。

  蒼明城怎麽說也是一個中型城市,地域廣闊,龍曜帶著小沫走了好一陣才到了小沫的家。

  這是一座三層高的巨大建築,但是已經非常破敗,牆壁上有裂縫,屋頂還有雜草,房簷中間也塌掉了一段。建築前有一個小庭院,但庭院裏已經是雜草叢生,都有人的小腿高了,中央有一個水池,但水是綠油油的,散發出一股異味。

  “這裏就是你的家嗎?你的哥哥姐姐呢?”龍曜看著懷中的小沫問道。

  “姐姐說哥哥白天都在外麵賺錢,晚上才回來,姐姐她在照顧弟弟妹妹,還要做香囊,做好了再拿出去賣。我是想幫姐姐賣一點,所以才出去的。”小沫低聲說道。

  龍曜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那你現在把香囊都賣給我了,趕快回去找姐姐吧!她一定會誇你能幹的。”說完,他就把小沫放了下來。

  小沫摟緊懷中用衣服蓋住的袋子,一溜煙地跑了進去。

  龍曜冷著臉,默默發動神視靈瞳,在靈魂世界中的十一點鍾方向,有十幾團靈魂之火,聚在一起,還有一團快速向這群靈魂之火靠近。那是小沫,另外的應該就是她的姐姐和弟弟妹妹了。

  收回神視靈瞳,龍曜也邁步走了進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跟著進去,小沫自己解釋不了那一袋金玉幣的事。而且他沒打算隻用這一袋金玉幣幫忙,一百枚金玉幣對他們來說也許挺多的,但總有花完的時候,所以隻能解決他們一時的問題,沒辦法保證他們的將來。

  龍曜麵前的鐵門鏽跡斑斑,以小沫瘦小的體型可以從門縫中穿過,他不行,伸手往前一推,門就嘎吱嘎吱地響。走進房子裏,環境很昏暗,角落還有蜘蛛網,怎麽看都是一間廢棄的屋子。

  他不禁皺眉道:“這地方怎麽能住人,得跟那個姐姐好好說說,盡快帶孩子們離開這裏。”

  有一條走廊,通向那個靈魂之火聚集的地方,龍曜踏進這裏,隱約聽到了一道女聲,帶著一絲絲怒氣,還有一分無可奈何的苦楚。

  “小沫,你的錢到底是哪裏來的,我說過了,絕對不能去偷東西。”

  “我沒有偷,姐姐,這些錢真的是賣掉香囊的錢......”這是小沫的聲音。

  小沫姐姐怒道:“怎麽可能賣了這麽多錢!小沫,你還學會撒謊了是不是!”

  小沫委屈地快哭了,弱弱地道:“我真的沒有,剛剛就是那個哥哥說九十枚金玉幣和三十枚銀幣一樣的......”

  小沫姐姐的聲音沒有再傳來,其實她知道小沫是不會撒謊的,但誰會用這麽大筆錢買一些品相一般的香囊,隻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人是故意的,出於憐憫,或者別的原因。

  她蹲下身摟住小沫,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低聲抽泣著。

  她的父親就是這間大屋的主人,一位男爵,最低等的貴族階層,家裏雖然沒有封地,但也有些田產和商鋪,過的也算殷實。小沫和比較大的一些孩子的父母,都是跟隨父親的舊部,本來都有一個不算富裕但是溫馨幸福的家庭。

  但在三年前,這些家庭一下子都破碎了。那年,千裏之外的邊境線上爆發了一場戰役,她的父親就帶著這些舊部趕往邊境支援,誰知這一去,他們就再也沒有回來。她的母親因為過度悲傷而重病,一年後也離開了人世。

  然而命運對他們的打擊卻沒有停下,她的父親也雇傭了一些人來管理、打掃這間大屋,隨著父母相繼離世,這些人中的一部分就合夥把值錢的東西卷走跑了,沒有這麽做的人也帶著自己的行李和孩子離開了。

  小沫這些孩子,要麽本身就是單親,要麽就是母親覺得帶著他們再嫁太難,被狠心拋棄了的,她和哥哥覺得他們可憐,就留下了他們。後來的半年,她和哥哥在想法子賺錢的時候,又遇到了幾個年齡太小,活都沒法幹的孤兒,心一軟就又帶了回來。

  雖然值錢的東西大部分都被卷跑了,但像家具這些短時間內不方便變現又笨重的東西被留下了。一開始她和哥哥還能出售這些東西維持生計,他們畢竟是入不敷出,為了盡快把錢拿到手,東西都是賤賣的,所以沒過多長時間這些錢就會被花光。

  “你別怪她,錢是我給的。”在小沫姐姐的哭聲中,龍曜走到了房間門口,一眼便看到了抱著小沫哭泣的小沫姐姐。

  這個房間不大,連床鋪都沒有,隻有幾張破爛的毯子鋪在地上,被子就更糟糕了,還有一股黴味。就在這樣一個房間中,擠著十來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看樣子小沫還是最大的一個。

  小沫姐姐聽到龍曜的聲音,慢慢地抬起頭來,擦幹眼淚看著他。

  龍曜也能看清小沫姐姐的臉,長相也算標致,隻不過非常憔悴,皮膚顯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年紀看過去是和諾雅她們同齡的,一身布衣被洗到發白。她的腳邊有兩個籃子,放著做香囊的材料,不過材料很一般,而且看到那些形狀不一的布,龍曜想著這些是不是做衣服剩下的邊角料。

  “你是誰?”小沫姐姐問道。

  “剛才說了,錢是我給小沫的,你呢?你叫什麽,我總不能叫你小沫姐姐吧。”龍曜越看越討厭這裏,想著趕緊和她談好,然後帶孩子們離開這裏,在這種地方待久了,對孩子們的身體健康不利。

  奇怪的是,小沫姐姐對龍曜的出現很冷淡,站起身冷冷地道:“你跟我出來。”

  龍曜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但是看在孩子們的份上,他忍了。抬起手,食指上的儲靈戒指泛起一道黑光,一袋包子出現在他手上,對小沫道:“小沫,把包子分給他們。”

  他一直把儲靈戒指放在貼身的衣服口袋裏,今天是因為小沫才特別待在手上的。

  小沫連忙把裝金玉幣的袋子放在地上,伸手去接包子。其他孩子眼巴巴地看著她,因為一個紙袋隻能裝兩個包子,頂多三個,他們這十來個都餓著肚子,包子絕對不夠分,就看小沫願意分給誰。

  小沫徑直走向左手邊的第一個孩子,把袋子給了他。其他沒分到包子的孩子,則把視線移到了這個孩子身上,準確的說,他們的視線一直都在袋子上。

  “這裏還有呢,你們每個人都有份。”龍曜當然看得出他們都想吃包子,一轉眼又拿出了兩袋。

  十多個孩子一擁而上,把龍曜團團圍住,伸手去搶包子。很快,每一個人都分到了一袋包子,大口大口地咬著。

  孩子們的食量都不大,兩個包子夠他們吃飽的,隻是長期挨餓,所以見到食物才這麽著急。

  小沫姐姐看到這一幕緊咬著幹巴巴的嘴唇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而龍曜見孩子們都有包子吃了之後,又拿出了一袋包子,這次是遞給她的。

  “吃吧,我猜你也很難吃飽吧!你不是有話跟我麽,你吃了,我再聽你說話。”龍曜淡淡道。

  小沫姐姐也確實餓著,因為實在沒錢,他們這些人一天隻有兩頓,早上是沒有東西吃的,但是現在接受了龍曜的好意,一會該怎麽和他開口呢?

  她正猶豫著,龍曜又道:“你不吃,我就不聽。”反正他已經決定一定要把這些孩子帶走,不能讓他們再受苦,他認為這些孩子跟著他走了,她也一定會跟上來。

  小沫姐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接過龍曜手中的袋子,心裏卻堅定下來,一定不能把龍曜牽扯進來,否則隻會害了他。

  迅速的吃完兩個包子,小沫姐姐向外麵走去,道:“現在跟我來。”

  龍曜連忙跟上,小沫姐姐卻徑直走到了庭院內,他也隻能跟到這裏來。

  就在這時,小沫姐姐突然轉過身,冷冷地道:“之前包括剛才都謝謝你,但是你不要再管我們的事了,否則隻會牽連到你,你趕緊走吧,我就當你沒來過。”

  被這樣對待,以龍曜的脾氣肯定是要發火的,但是他也清楚地聽到了一個詞,牽連。難道有人故意打壓他們?可這有什麽意義,對一群孩子,有必要做到這一步麽?

  龍曜隻想套出更多的信息,道:“我想做什麽,沒人管得了我。你們的事,我管定了!”

  小沫姐姐的眼角流下了痛苦的淚水,聲淚俱下地說道:“你管不了!我們就是一群逃兵的孩子,在你們這種富人眼裏,我們連垃圾都不如!”說完,她一下就往回跑,根本就不理龍曜是什麽反應。

  龍曜眉頭緊皺,他們都是逃兵的孩子?這什麽意思?就因為父親甚至母親是逃兵,這些孩子就被遺棄在這裏?他敏銳察覺到這裏麵有很多隱情,看來一時半會兒是沒辦法帶這些孩子離開這裏了。

  不過,他還有事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