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盡頭
  眼見被識破,站在門前的“洛河”一雙湛藍色的眸子變得怨毒,濃烈的詛咒氣息在他眼底流淌。

  片刻後,身體開始扭曲,皮膚古怪隆起,緊接著,無數尖銳的稻草從皮膚下刺出,整個人變成了一副破麻袋。

  即便這樣,“洛河”還是死死盯著她,貌似想不通自己是如何被識破的。

  傅芙眯著眼,嘴巴咧開,露出可愛的虎牙,用一股教書育人的口氣說:“聽好了,姑奶奶教你個乖,你冒充的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家夥。”

  “真要是去馮府這麽危險的事,他絕不會叫上我一起。”傅芙聳聳肩,“他隻會一個人去把事情都查清楚,然後回來後,裝出一副特別平靜的語氣和我們說。”

  傅芙抿起嘴唇,突然露出一副小女人的姿態,捧著臉回憶說:“可惡!每次都會被他裝到!”

  也不知道“洛河”是聽不懂,還是聽不下去了,總之,他機械的轉過身,就想走去迷霧深處。

  計劃失敗,再留下也沒有任何意義。

  但沒走出幾步,“洛河”就猛地停住腳步,仿佛感知到了什麽,有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稀稀拉拉的,聽著就漫不經心。

  “別著急走啊,來都來了。”傅芙一邊挽起袖子,一邊邁出門,朝“洛河”抬抬下巴,“玩玩吧。”

  ......

  “吱——”

  “吱——”

  ......

  身體微微震顫,江城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在動,但不是那種動,而是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走的那種。

  耳邊略有些刺耳的摩擦聲,應該就是輪子發出的。

  在他身後,還能聽到一陣腳步聲。

  有人在推著他,推著他所坐的輪椅,他本能的覺得對方是個女人,因為腳步聲清脆。

  在他的潛意識裏,毫無來由的篤定女人一定有雙很美的腿,腳下踩著一雙鋒利的高跟鞋。

  他曾嚐試著睜開眼睛,但做不到,不是他的問題,而是有人蒙上了他的眼睛,用眼罩一類的東西。

  不隻是眼睛,就連四肢也動不了,他能感覺到手腳都被綁了起來,用沒有彈力的繩子。

  他微微動了幾下,身上的衣服也不舒服,不是他常穿的那種,看來是被人換過,質感十分粗糙。

  左轉。

  再左轉。

  然後右轉......

  他在心裏默默計算,雖然神誌依舊模糊,但這像是刻在骨子裏的本能。

  轉過最後一個彎後,他終於停了下來。

  “噠。”

  “噠。”

  “噠。”

  “嘎吱——”

  那個推著他的女人走上前,拉開了一扇特別老舊的鐵門。

  聽聲音,江城甚至覺得,鐵門的門軸已經鏽死了,否則怎麽可能這麽大聲音。

  隨後他被女人推進了鐵門後的房間,然後關門,鋒利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直到聽不到了。

  女人走了。

  房間裏隻剩下他一個人。

  這裏很冷,有一股熟悉的陌生感,雖然這個比喻有些古怪,但被蒙上雙眼的他就是如此感覺的。

  他來過這裏,很久以前。

  在確認附近沒有人後,他開始了自救,先是蓄力,然後猛地發力,他自然不會想一次性掙脫。

  但他想的是找到捆綁不那麽嚴密的地方,然後作為突破口。

  可惜的是,他被捆地像是粽子一樣。

  對方十分謹慎,一點機會也沒留給他。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突然,他猛地注意到了一陣氣息,在另一個方向,這裏不隻有他在,還有一個人!

  那人隱藏在黑暗中,不知道是很久之前就在這裏,還是跟著他和女人一同進來。

  片刻後,他聽到一聲金石相擊的清脆聲音,談不上悅耳,可本能的令他心底一顫。

  被蒙著眼睛,他依舊能感到眼前有一道光掠過。

  那是一柄很快的刀,出鞘的聲音。

  刀光清澈如水,幹淨,淩厲,充滿秋風掃落葉一般的肅殺。

  有人在他身邊拔刀......

  是要殺了他嗎?

  江城忽然有些緊張,他才剛醒來,意識尚且在恢複中,還沒摸清自己在哪裏,又是怎麽到這裏的,這就要死了?

  但隨後,他眼前突然一亮。

  幽幽的白光刺的他睜不開眼睛,他隻能隱約看清有個人站在他麵前,一身黑衣,手中攥著一柄修長的刀。

  拿刀的手很穩,兩道白光閃過,他身上的束縛帶應聲而斷。

  江城渾身酥麻,抬起手臂這樣的動作都讓他感覺勉強,他稍微活動下身體,想嚐試著站起來。

  白光是一盞白熾燈發出的,就吊在他頭頂的位置,也是這間屋子裏唯一的照明設備。

  很顯然,麵前的黑衣人並不是想殺他,否則沒理由幫他揭開眼罩,解開束縛。

  “你是誰?”江城問:“這是哪裏?”

  本來他想問的是為什麽要救我,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畢竟對方隻是現在沒殺他,一會究竟會對他做什麽,還不清楚。

  可他並沒有等到回答,他的眼睛貌似出了問題,看什麽東西都暈乎乎的,隻能看清一個大概。

  整個世界給他一種不甚真實的感覺,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濾鏡。

  黑衣人慢慢後退,最後居然詭異的與牆壁融為一體,透過暈乎乎的光暈,他隻記住了對方有一雙深紅色的眸子。

  自始至終,對方都沒有其它表示,更沒有發出聲音,江城在記憶中拚湊對方的樣子,但一陣詭異的痛感襲來,又將一切衝散。

  “不想了,先離開再說。”他強忍頭痛,站起身,踉踉蹌蹌的朝著門的方向走去。

  鐵門沒有他想得那麽厚重,但年代確實很久了,用手在上麵一摸,能蹭掉一層鐵鏽。

  “嘎吱——”

  門開了,如他所想,外麵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走廊,來的時候他就記得,女人推著他,走了很長的直線。

  走廊兩側都是一扇扇門,鐵門,瞧著沒什麽稀奇的,有點像是學校,但遠比學校古怪陰森。

  頭頂是一排間隔的燈,散發出半死不活的光。

  他所在的房間位於走廊盡頭。

  四周很安靜,是就連回聲都不會有的那種靜,這冷不丁讓他有種錯覺,仿佛他被遺忘在了世界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