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盯著天鍋看得出神。他在舊世界活得並不如意，當時報名加入，本以為是謀財害命的詐錢團夥鋌而走險，抱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想法跑到千裏之外，沒想到見著真的明朝官瓷，他才確信BBS上的杜某並沒有說謊，夢回古代不是空中樓閣。

  他心裏清楚：穿越是真。自己內心想穿越也是真的，但苦於沒有一技之長，在新世界很難立足。在一個月裏，和幾百號人同吃住，他發現穿越眾缺乏會釀酒的人——準確說是缺乏釀造白酒的人。

  他決意拿著這筆錢去西川學習釀造白酒的技術。然而，他知道，穿越眾保密度太差，這事兒遲早被上麵盯上。這一大筆前不能存在銀行裏，也不能拿著錢大搖大擺地去西川。他忽然想到，某個穿越眾的朋友是有路子的，於是他先買了一個手機號和二手手機，聯係上這位，辦了一套假身份。又把巨款換成電腦城批發的電腦耗材寄到西川，自己從銀行取出這些年的積蓄，通過假身份坐長途大巴，一路顛簸去了西川。而他原來的身份，會經人到了阿拉伯地區，一個月以後，會把一封信和一筆錢寄回家中，信中提到張揚救了個沙特土豪，自己命搭了進去。至於這筆“賣命錢”——有穿越眾表示自己就職的公司要在海外上市，於是張揚提前購買了股票。

  到了西川以後，張揚把電腦耗材批發給當地的零售商，還小賺一筆——無他，某東南亞國家發大水，內存條漲價不少。他又馬不停蹄地購入幾套大型釀酒的鍋爐，成功地用錢砸暈老板，進而初步學習白酒四種香型的勾兌，記下幾十種配方。便趁夜坐著大巴趕回廣州。

  果不其然，穿越總部這邊對張揚的回歸抱有警惕——不過看到張揚厚厚的手寫筆記和釀酒設備，打消了穿越眾的疑慮。張揚發現，現在大院裏留下的人數比三個月之前的人數少說少了五成往上。一打聽大多數人進去就不出來了，參加的人不少啊，張揚心想。

  不過，張揚這樣的“不堅定分子”（杜某語）並不容易地重新融入到集體中。他借著穿越前夕資金花不出去的情況，購入一些音響器材送人。

  饒是如此，也僅僅送出幾十人。不是錢不夠，也不是沒人要。而是物流太慢了，在忐忑不安之中，張揚踏上了穿越之旅。

  張揚自認為這趟穿越之旅準備還算是比較充分的，攜帶物資的不限量，基本全用在搜羅各個國家知名品牌的鋼筆和酒類小樣。至於釀造的植物種子，張揚留給農業口折騰吧——美名曰：保證物種的多樣性。

  張揚明白，在較長一段時間，元老院科技還趕不上舊時空的步伐，又向當時的委員會提議：購入大量電子管備用，僅購入少量晶體管做技術儲備。以及準備30萬支鋼筆供（一支鋼筆自重30克）未來使用——然而企劃院對購入電子管的態度還算認可，到了鋼筆這一下子就如冷霜一般，僅僅批準了10萬支的份額——張揚不禁吐槽，本來夠初期中低級規劃民幹部的份額，現在隻夠中層歸化民幹部使用。不得已，他自掏腰包，從老鋼筆廠的庫存裏民買了兩萬支，印下元老院的圖案。

  不過，鬱悶的事情還在後頭。穿越之後，一五計劃以前，忙得跟孫子似的——當年不是釀酒這點小事。賴於現代科技的便利，粉碎有機器粉碎，拌料——加水加曲，裝甑自有歸化民做，而且初期，南華人少，消費不高，固態法釀造的純糧食酒成本較高，反倒是食用酒精勾兌的因為廉價大受歡迎。更多時候，到學校幫有事的元老代代課，一些大型活動的盯著調音台，把電子資料紙質化，每天回家倒頭就睡。有會空閑能聽聽音樂就算是一大樂事。

  不過就是這一大樂事，也給他帶來一大困擾——，他和音樂愛好者終於有功夫把HEV90耳放做拆機研究，燒壞了不知道多少個電子管以後，終於把這個耳放的素質提升到SRM-T2的位置時，興衝衝地去論壇發帖。帖子的標題是＂沒有什麽是永恒的，隻有聲音是永恒的。”，貼子裏大談耳放製作的艱辛，隻是在結尾嘴賤說了一句“在時間麵前，金錢美女，寶馬香車是沾不住腳的。”這些惹惱了單身的元老們，元老們茶餘飯後說道張揚就一句話“要音樂，不要妹子。”

  至於任何人越來越多，他不僅忙得跟孫子似的，活得也徹底跟孫子似的：隨著貿易的開始，不管是內部還是外部，對酒精的需求也越來越高。張揚終於擺脫各種兼職，專心投入到酒廠裏。以前的的產能過剩變成現在的產能不足，不管是什麽酒都需要，以至於工業的和醫院的三天兩頭過來要酒精——因為醫用酒精和工業酒精也歸他這個釀酒廠管，張揚沒有辦法，也得天天跑部，按理說，到了現在，已經確實的城市應該建廠就地生產，省得大老遠從外地運輸，徒增成本。眼下元老會釀酒的沒幾個，身兼數職的居多。搜刮來的製酒藝人倒培養一些，但往各地地盤就是滄海一粟。

  張揚特別希望南華能回到東亞占領東北。無他。他過去當個葡萄酒廠長，關外的氣候很適宜葡萄的生長，重點是葡萄是關外葡萄一年一熟，和一年四季不停的白酒比還是輕鬆。

  南華的光輝啥時候能照耀東亞，照耀東北呢，張揚歎了口氣，睡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