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一人之下
  曹操聽到孔融又來鄴城,隻感覺頭都大了,孔融仗著自己的身份,雖然官位比曹操低,但是卻一直不把曹操放在眼裏,不對曹操行下屬禮也就罷了,還經常找曹操討論朝政。說是討論其實基本上就是曹操看著孔融唾沫橫飛。

  曹操叫來段萍等人,畢竟曹操一個人麵對孔融,曹操擔心會忍受不了將孔融當場殺死。

  孔融在鄴城府見到曹操,笑著說道:“恭喜曹司空,賀喜曹司空。聽說曹司空也有孫兒了。”

  段萍聽到孔融用了個“也”字,不禁皺了皺眉,曹操一臉平靜地看著孔融問道:“怎麽,孔北海認為孤不配有孫兒嗎?”

  “哪裏哪裏。曹司空功業千秋,為我大漢立下不世之功。曹司空率領大軍遠征一年有餘,蕭條海外。還是曹司空夠果斷,想想從前肅慎不進貢木苦矢,丁零偷盜蘇武的牛羊,這些都應該一並討伐才對,連陛下都誇獎曹司空征討烏桓的決定是對的!”

  曹操聽到孔融的話語,臉色鐵青地看著孔融說道:“孔北海可真是會說笑。對了,孔北海來得正好,天下動亂已久,糧食不足,孤想上表請禁酒,孔北海以為呢?”

  “禁酒,大可不必,天下沒有別有用心之人互相征討,那麽百姓不會離開家園,田地不會荒蕪,自然家中會有餘糧,曹司空與其禁酒,不如從根本上著手更好,曹司空的方法,治標不治本呀。”

  曹操聽到孔融的話語與段萍相互看了看,段萍也聳了聳肩,曹操看著段萍一臉疑惑地問道:“孔北海什麽意思?”

  孔融聽到曹操的詢問,緩緩捋了捋胡須大笑著說道:“哦,對了,老夫忘記曹司空應該不懂這些,畢竟曹司空可把天下聞名的華佗都殺了,哪裏懂什麽治標治本的事呀。”

  曹操聽到孔融的話語,拍案而起,一臉殺氣地看著孔融,孔融毫無畏懼之色,死死看著曹操。

  段萍見到兩人這火藥味十足,連忙來到荀彧身旁小聲說道:“老荀,我看你還是出去打個圓場吧,要不然,這場麵沒法收拾了。”

  荀彧聽到段萍的話語,也意識到要是再不勸阻這眼前兩人,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荀彧雙手抱拳一臉微笑地說道:“孔北海說得有理,可惜天下有不臣之心者實在太多,各地豪強紛紛擁兵自重,不服朝廷調令,如果天下能夠平定,那麽自然不會再有戰爭。現在禁酒,隻是權宜之計。”

  孔北海冷眼看了看荀彧,一來不屑地說道:“潁川荀氏也不過如此。華佗才華出眾,若華佗在,軍民可免受疾病之苦,可惜呀,現在華佗已經死了。”

  “好了。孔融,你不知道實際情況你就不要在這裏大放厥詞。華佗罪有應得死不足惜。”

  “華佗有何罪呀?”

  孔融此時麵色十分難看地看著曹操大聲問道。

  曹操聽到孔融的話語一臉殺氣地說道:“華佗有兩大罪狀。一欺君罔上,二不服從朝廷調令,公然藐視朝廷。”

  “哈哈哈哈,曹司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呀。華佗這兩項罪狀我聽著怎麽這麽刺耳呀。欺君罔上,華佗似乎從來沒有為陛下效力,做得最多的都是為你曹司空看病診斷,何來欺君之說呀,簡直是無稽之談。”

  曹操緩緩站起身看著孔融說道:“哼,孤乃當朝司空,孤就代表朝廷,華佗不聽孤的命令,就是不服從朝廷調令。連孤都能欺騙,更何況是天子呀。天下人如果都恃才傲物,那這天下豈不是動亂不安。孤就是要天下人知道,有才能之人如果太恃才傲物,那也是死路一條。”

  孔融聽到曹操的話語,愣了愣,不禁放聲大笑起來,曹操麵色鐵青地問道:“孔北海有什麽可笑的?”

  “哈哈哈哈,曹司空,我在笑你大言不慚。你的確是朝廷司空,不過也隻是三公之一,隻掌握朝廷軍隊,財物以及人力你曹操還無權插手,說你代表朝廷,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最多,也就隻能代表三分之一的朝廷。”

  曹操聽到孔融的話語,一言不發,孔融大笑著轉身離開,邊走變大聲說道:“哈哈哈哈,代表朝廷,太自視過高了吧,哈哈哈哈~”

  眾人隻感覺這次孔融與曹操的會麵交談,可以說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尷尬到極點,曹操麵部肌肉微微抽動,緩緩坐下,大廳裏麵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段萍此時似乎已經能夠聽到自己的心髒跳動聲音,段萍心想:“你孔融這麽得罪曹操,難怪老曹要你的命。做人還是要懂得不能鋒芒畢露。”

  段萍正想著,這時曹操實在氣不過剛剛孔融調侃他的話,一巴掌打在桌案上,響聲讓在場眾人都嚇了一跳。

  荀彧連忙雙手抱拳小心翼翼地說道:“曹公,孔融此人就是這樣的性格,曹公沒有必要因為孔融的話語而大動肝火。”

  曹操聽到荀彧的話語,冷眼看了看荀彧,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神情,荀彧也察覺到曹操眼中神情異樣,不再多說話,曹操此時心中的怒火平息了幾分,開口緩緩說道:“哼,孔融這老匹夫,雖然言辭讓孤很不開心,不過他的確說的沒錯,孤不過是區區司空,又怎麽能代表朝廷呢。”

  眾人聽到曹操突然說出這番話,都不敢接話,曹操此時看向荀彧問道:“文若,孤問你,孤曾經想上表天子讓你擔當三公之一,可你卻讓公達推辭,現在孤再問你一次,三公之位你願意接受嗎?”

  荀彧聽到曹操的話語,連忙跪下一臉慌張地說道:“啟稟曹公,在下身無寸功,不敢奢望三公之位,請曹公收回成命。”

  曹操聽到荀彧這麽說,本來鐵青的臉突然轉怒為喜大笑起來,眾人一臉疑惑地看著曹操,曹操止住笑聲說道:“三公,這大漢天下除了孤以外,還有什麽三公,簡直可笑。孤管人、財以及軍隊,把三公要幹的事都幹光了,實在給人一種越俎代庖的嫌疑。”

  “曹公功業千秋,能者多勞。”

  荀彧連忙附和曹操,曹操聽到荀彧的話語,看著荀彧說道:“文若,你才華出眾,你告訴孤,孤可不可能一人當三公呢?”

  荀彧聽到曹操的話語,想了想緩緩說道:“曹公,一人三公,這古往今來可從來沒有出現過,而且三公職責分明,一人身兼三公職位,恐怕力有不逮。”

  曹操此時似笑非笑地接著說道:“那文若,你告訴孤,有沒有一個職位可以掌管天下人力、財力以及軍隊的?”

  荀彧聽到曹操的話語,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曹公,有一個職位可以做到。”

  曹操一臉笑容地看著荀彧問道:“文若告訴大家,這個職位是什麽呀?”

  荀彧抬頭一臉矛盾地看著曹操,曹操此時麵無表情,眼中射出一股肅殺之氣,荀彧吞咽了口水,艱難地說道:“丞丞相!”

  曹操大笑著說道:“好,說得好。剛剛孔融說的,孤一個司空代表不了朝廷,那如果孤是丞相呢,你們說,孤能不能代表朝廷?”

  荀彧聽到曹操的話語還準備發聲阻止,董昭搶先說道:“明公率軍南征北戰,剿滅不臣平定天下,施行屯田興修水利,讓百姓安居樂業,又遷烏桓二十餘萬人以充實人口,如此行為早已與丞相無異。臣請曹公出任丞相之職。”

  董昭的話語立刻讓所有人點頭認同,紛紛附和。

  荀彧此時連忙說道:“各位,朝廷官職需要天子點頭,更何況現在的朝廷中,早已沒有丞相之職了。”

  董昭笑了笑說道:“荀令君倒是提醒在下了。明公,現在的確沒有丞相之職,曹公也不能自立為丞相,此乃大不敬之舉。荀令君,你居中持重,朝廷文武都以你馬首是瞻,荀令君寫奏章一份,上奏天子,我等必定在奏章上署名。”

  荀彧聽到董昭的話語,連忙擺手準備反對,段萍知道,曹操後來的確是丞相,既然連續幾次都沒有改變曆史,段萍連忙阻止荀彧,看著荀彧說道:“老荀,你認為曹公不能擔當丞相之職嗎?”

  荀彧聽到段萍的話語,發現在場的所有人都盯著他,荀彧知道,他一個人不可能改變所有人的想法,尤其是曹操。荀彧此時心中氣恨孔融刺激曹操,但是荀彧此時也想到,曹操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想法,恐怕在心中已經很久,隻是今天因為孔融言語相激,曹操最終爆發了出來。

  荀彧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曹公憂國憂民,雖為司空之職,但的確是行丞相之責。在下立刻回府,寫奏章上呈天子,請請天子下詔,恢複丞相之位。”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六月,曹操為加強對朝政控製,請天子下令廢除三公職位,恢複西漢時丞相、禦史大夫的官位。曹操自己出任丞相,並繼續擔任冀州牧。之前曹操奉天子於許都,擊敗袁紹等人,已經成為天下實力最強者,在事實上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曹操成為丞相後,朝廷文武大臣莫能與之相提並論,自此曹操在名義與實際上真正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