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收拾家當
蘇桃看著徐所長的背影，歎了口氣。
顧長樂握住蘇桃的手，帶著人往家走。
“他們落到這個地步，是他們自找的，當初沒人叫他們害人，是他們自己要往絕路上走。
這事，先別告訴奶……”
話還沒說完，轉身就看見顧奶奶站在身後不遠的地方。
也不知道，剛才顧奶奶聽了多久。
顧長樂本不想讓顧奶奶知道這事，怕她跟蘇桃一樣知道了心裏不好受，可是這會兒也沒瞞住。
“奶，你都聽見了？”
顧奶奶點點頭，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奶身子骨好著呢！耳聰目明，咋能聽不見？
你放心，奶沒把他們當一回事。
生產大隊好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你跟桃桃先回去，奶在這兒看看熱鬧。”
顧長樂見顧奶奶神色如常，點了點頭，拉著蘇桃先走了。
顧大牛他們帶著獎狀走了，河堤上漸漸安靜下來。
顧奶奶吹了會兒河風，轉頭往回走。
不過，她沒回家，而是去了顧根生的屋。
顧根生躺在床上，被褥散發著難聞的臭味。
後背上長了幾個褥瘡，疼得不得了，他連翻身都做不到。
聽到門口有動靜，顧根生別眼一看。
見是顧奶奶，顧根生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唔唔，狼（娘）……”
一說話，嘴角的口水就往下流。
顧奶奶臉上沒啥表情，走上前幾步，幫顧根生把被褥掀開些。
看到顧根生身上的褥瘡，顧奶奶眼睛紅了紅，給顧根生翻了個身。
“怕你不知道，所以來跟你說一聲。
王菊仙，顧衛紅和顧衛國，都被槍斃了，以後你這屋裏，就你自己一個人了。
為民兩口子是個好的，隻要你不死，會一直照顧你。
可他家多添了一張嘴，以後就是想顧著你，也分不出手。
勉強也就能讓你像現在這樣活著，你心裏別怨恨他們。”
顧根生聽著顧奶奶的話，心裏頭咯噔了一下。
“唔，狼……”
那意思，是想讓顧奶奶照顧他。
顧奶奶打了盆水，給顧根生把身上的屎尿擦幹淨。
又把被褥換了，再把顧根生翻回來。
顧根生看著站在床邊的顧奶奶，眼淚水跟下雨一樣。
更多的是激動，他雖然說不了話，可心裏還抱著幻想，他娘這樣，應該不會不管他。
顧奶奶見著顧根生眼裏的激動，毫不猶豫，戳破了他的幻想。
“我來，是跟你說一聲，我要跟長樂他們去市裏了。
以後我死了，會葬回來。
在死之前，應該都不會再回來了。
咱的母子情分，早就斷了。
今天來，是想著，我當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最後應該也要給你擦一回屎尿。
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娘不恨你，你也別怨娘。
要是撐不住了，就去了吧！
沒人會心疼你，也沒人會怪你……”
說完最後一句話，顧奶奶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根生看著顧奶奶決絕的背影，心裏頭一驚，使出全身力氣哀嚎出聲。
“狼，別，丟，下，我。”
可惜，顧奶奶始終沒有回頭。
——————————————
晚上吃完晚飯，蘇桃收拾好碗筷，燒好熱水，叫顧奶奶和二丫去洗澡。
一進屋，就見顧奶奶把衣服啥的都翻出來了。
她看著裏頭不少冬天的衣服，不由奇怪。
“奶，這天還不冷呢！你咋就把襖子找出來了？你冷麽？”
顧奶奶看著蘇桃，笑著搖頭。
“沒呢！奶是想著，跟你們去市裏，很多東西肯定都不好帶，所以就緊著重要的帶，其他的就放這兒。”
蘇桃聽到顧奶奶的話一愣，隨即笑開了花。
“奶，你想跟我們一塊去市裏？
太好了，以後咱一家子在市裏又能團團圓圓過了。”
顧奶奶摸了摸蘇桃的腦袋，笑得一臉慈祥。
“我家桃桃是個好姑娘，奶怕你在外頭被人欺負，所以不管在哪兒都跟著你。
以後誰要敢當著奶的麵欺負桃桃，奶拚了這一身老骨頭都要幫桃桃出氣。”
二丫在一邊，拍著小胸膛上前。
“還有我還有我，誰要敢對嫂不好，我就找狗子哥去咬他們……”
蘇桃一手摟著二丫，一手抱著顧奶奶。
“是咯，有你們，誰敢欺負我？往後，我就靠你們護著了。”
顧長樂在外頭，聽到屋裏傳來的歡笑聲，嘴角跟著彎起。
顧奶奶表明了態度，蘇桃也放了心。
這下也顧不得洗不洗澡了，連夜幫著把家裏的東西收拾好。
重要的都帶上去市裏，沒啥重要的就先放家裏，讓大嫂他們幫著看著。
忙完這一切，天都亮了。
蘇桃聽著李春妮家有了動靜，去了李春妮家。
顧為民正準備出門幹活，見蘇桃來了，不由皺了皺眉。
“這麽早，是家裏有啥事嗎？等會兒，我這就跟你去。”
李春妮抱著安安，立馬也要起身。
“我也去，我也去。”
蘇桃笑了笑，進了屋，順手把門關上。
“家裏沒啥事，我來，是想托大哥大嫂幫個忙。”
聽到沒事，顧為民和李春妮也放了心。
顧為民是個實誠的，聽著蘇桃的話，想都不想就點頭。
“啥忙，隻管說，我一定幫。”
蘇桃拿出一把鑰匙，遞給李春妮。
“大嫂，我們一家子準備去市裏了，明天就動身。
偏屋裏的一切，勞你跟大哥幫忙看著點。
家裏的田地，大哥大嫂自己種著。
那活魚泉，往後也歸你跟大哥。
也算是，我為安安添補點。
畢竟，你們家現在多了兩張嘴要養活，日子也不好過。”
李春妮看著那鑰匙，嘴唇翕動了下，不知道該說啥。
倒是顧為民，眉頭一皺，連連搖頭。
“你們上市裏是好事，家裏的屋子和東西，我都幫你們看著，出不了事。
咱是莊稼人，田和地就拿著種，往後你們想回來，咱立馬還給你們。
那活魚泉，咱不能要……”
那源源不斷冒出魚的泉眼，等於是搖錢樹一樣，他們咋能要？
李春妮這會兒也回過神，跟著顧為民堅定的點頭。
“咱不要，安安現在小，吃不了多少東西，好養活。
爸那邊身子弱，也吃不了多少。
你以前幫補了咱家不少，咱家還有點餘糧，加上你家給的田地，咱自己種著，咋都能養活四口人。”
顧長樂握住蘇桃的手，帶著人往家走。
“他們落到這個地步，是他們自找的，當初沒人叫他們害人，是他們自己要往絕路上走。
這事，先別告訴奶……”
話還沒說完，轉身就看見顧奶奶站在身後不遠的地方。
也不知道，剛才顧奶奶聽了多久。
顧長樂本不想讓顧奶奶知道這事，怕她跟蘇桃一樣知道了心裏不好受，可是這會兒也沒瞞住。
“奶，你都聽見了？”
顧奶奶點點頭，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奶身子骨好著呢！耳聰目明，咋能聽不見？
你放心，奶沒把他們當一回事。
生產大隊好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你跟桃桃先回去，奶在這兒看看熱鬧。”
顧長樂見顧奶奶神色如常，點了點頭，拉著蘇桃先走了。
顧大牛他們帶著獎狀走了，河堤上漸漸安靜下來。
顧奶奶吹了會兒河風，轉頭往回走。
不過，她沒回家，而是去了顧根生的屋。
顧根生躺在床上，被褥散發著難聞的臭味。
後背上長了幾個褥瘡，疼得不得了，他連翻身都做不到。
聽到門口有動靜，顧根生別眼一看。
見是顧奶奶，顧根生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唔唔，狼（娘）……”
一說話，嘴角的口水就往下流。
顧奶奶臉上沒啥表情，走上前幾步，幫顧根生把被褥掀開些。
看到顧根生身上的褥瘡，顧奶奶眼睛紅了紅，給顧根生翻了個身。
“怕你不知道，所以來跟你說一聲。
王菊仙，顧衛紅和顧衛國，都被槍斃了，以後你這屋裏，就你自己一個人了。
為民兩口子是個好的，隻要你不死，會一直照顧你。
可他家多添了一張嘴，以後就是想顧著你，也分不出手。
勉強也就能讓你像現在這樣活著，你心裏別怨恨他們。”
顧根生聽著顧奶奶的話，心裏頭咯噔了一下。
“唔，狼……”
那意思，是想讓顧奶奶照顧他。
顧奶奶打了盆水，給顧根生把身上的屎尿擦幹淨。
又把被褥換了，再把顧根生翻回來。
顧根生看著站在床邊的顧奶奶，眼淚水跟下雨一樣。
更多的是激動，他雖然說不了話，可心裏還抱著幻想，他娘這樣，應該不會不管他。
顧奶奶見著顧根生眼裏的激動，毫不猶豫，戳破了他的幻想。
“我來，是跟你說一聲，我要跟長樂他們去市裏了。
以後我死了，會葬回來。
在死之前，應該都不會再回來了。
咱的母子情分，早就斷了。
今天來，是想著，我當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最後應該也要給你擦一回屎尿。
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娘不恨你，你也別怨娘。
要是撐不住了，就去了吧！
沒人會心疼你，也沒人會怪你……”
說完最後一句話，顧奶奶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根生看著顧奶奶決絕的背影，心裏頭一驚，使出全身力氣哀嚎出聲。
“狼，別，丟，下，我。”
可惜，顧奶奶始終沒有回頭。
——————————————
晚上吃完晚飯，蘇桃收拾好碗筷，燒好熱水，叫顧奶奶和二丫去洗澡。
一進屋，就見顧奶奶把衣服啥的都翻出來了。
她看著裏頭不少冬天的衣服，不由奇怪。
“奶，這天還不冷呢！你咋就把襖子找出來了？你冷麽？”
顧奶奶看著蘇桃，笑著搖頭。
“沒呢！奶是想著，跟你們去市裏，很多東西肯定都不好帶，所以就緊著重要的帶，其他的就放這兒。”
蘇桃聽到顧奶奶的話一愣，隨即笑開了花。
“奶，你想跟我們一塊去市裏？
太好了，以後咱一家子在市裏又能團團圓圓過了。”
顧奶奶摸了摸蘇桃的腦袋，笑得一臉慈祥。
“我家桃桃是個好姑娘，奶怕你在外頭被人欺負，所以不管在哪兒都跟著你。
以後誰要敢當著奶的麵欺負桃桃，奶拚了這一身老骨頭都要幫桃桃出氣。”
二丫在一邊，拍著小胸膛上前。
“還有我還有我，誰要敢對嫂不好，我就找狗子哥去咬他們……”
蘇桃一手摟著二丫，一手抱著顧奶奶。
“是咯，有你們，誰敢欺負我？往後，我就靠你們護著了。”
顧長樂在外頭，聽到屋裏傳來的歡笑聲，嘴角跟著彎起。
顧奶奶表明了態度，蘇桃也放了心。
這下也顧不得洗不洗澡了，連夜幫著把家裏的東西收拾好。
重要的都帶上去市裏，沒啥重要的就先放家裏，讓大嫂他們幫著看著。
忙完這一切，天都亮了。
蘇桃聽著李春妮家有了動靜，去了李春妮家。
顧為民正準備出門幹活，見蘇桃來了，不由皺了皺眉。
“這麽早，是家裏有啥事嗎？等會兒，我這就跟你去。”
李春妮抱著安安，立馬也要起身。
“我也去，我也去。”
蘇桃笑了笑，進了屋，順手把門關上。
“家裏沒啥事，我來，是想托大哥大嫂幫個忙。”
聽到沒事，顧為民和李春妮也放了心。
顧為民是個實誠的，聽著蘇桃的話，想都不想就點頭。
“啥忙，隻管說，我一定幫。”
蘇桃拿出一把鑰匙，遞給李春妮。
“大嫂，我們一家子準備去市裏了，明天就動身。
偏屋裏的一切，勞你跟大哥幫忙看著點。
家裏的田地，大哥大嫂自己種著。
那活魚泉，往後也歸你跟大哥。
也算是，我為安安添補點。
畢竟，你們家現在多了兩張嘴要養活，日子也不好過。”
李春妮看著那鑰匙，嘴唇翕動了下，不知道該說啥。
倒是顧為民，眉頭一皺，連連搖頭。
“你們上市裏是好事，家裏的屋子和東西，我都幫你們看著，出不了事。
咱是莊稼人，田和地就拿著種，往後你們想回來，咱立馬還給你們。
那活魚泉，咱不能要……”
那源源不斷冒出魚的泉眼，等於是搖錢樹一樣，他們咋能要？
李春妮這會兒也回過神，跟著顧為民堅定的點頭。
“咱不要，安安現在小，吃不了多少東西，好養活。
爸那邊身子弱，也吃不了多少。
你以前幫補了咱家不少，咱家還有點餘糧，加上你家給的田地，咱自己種著，咋都能養活四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