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重繡錦花(十七)
  “不退?”

  “龜殼都裂成八瓣了,那就等死去吧”

  鳴白月起身開了窗,陰風頓時刮了進來,吹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宿主,你要做什麽?」

  “看不出來嗎?”

  “本神要逃命”

  門裏是出不去了,鳴白月從來想著從這樓上下去,隻是看起來,這些妖族雖然隻是最低級的連化形都做不到的妖,卻已經開始有組織、程序化的開始行動了。

  而這種異象往往代表著,“麵團子,你能檢測到的能量裏,有沒有格外突出的能量體?”

  「格外突出?宿主的意思是?」

  “這些妖族裏可能出現了領導人。就像是蟻群中的蟻後那樣地位的掌權下令者。”

  “它的能力,也就不用我來說”

  妖族跟魔族一樣,推崇實力至上,是個殘忍嗜殺的種族。

  這樣的種族,領導者的選擇也就格外的簡單暴力。

  是典型的,誰的力量最強,誰就擁有稱王稱霸的權利。

  弱者屈服於強者,依附於強者而活,從身體到思想乃至靈魂,他們一根筋地隻認可這一個道理。

  麻煩!

  「咦?宿主,是有這樣的一個能量體。而且……」

  「他們前進的速度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快了許多,這樣下去,時間不足兩分鍾了。」

  “還能,是什麽原因”

  鳴白月回頭,身後站著的微生雨,一身西裝筆挺,驚人的帥氣與冷漠之勢夾雜著渾然天成的貴氣。

  男人望過來時,眉眼晦暗如星,無芒卻同樣吸引人心,幹淨利落的碎發遮掩了他半邊神情,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隻餘空想。

  “我會,保護你”鳴白月看著這個人的眼睛,不知不覺的,說出這麽一句話。

  「宿主……,你是不是被這個人族的美色迷惑了!」

  真是平地一聲驚雷乍響,它的宿主剛才說了什麽?

  要逃命?

  不是,是要保護這個人族?!!

  「天哪!」

  「宿主,本係統真沒想到宿主你居然也會跟人類一樣的花癡?」

  「這一點都不像你」

  「該不會是“白景月”的靈魂在作怪吧!」

  一萬元覺得它猜測的有道理忍不住問,「宿主你還在嗎?」

  “閉嘴”

  鮮豔的血色從手臂上滑落匯入指尖延伸在地麵,被一萬元一直念叨的鳴白月沒什麽耐心。

  手臂上的傷口在疼,這具身體沒有多少血可以用,她隻能盡力將注意力放在手下的陣法圖上,以免一個不留神繪錯功虧一簣。

  “小白……姐姐”

  “你這樣,能行嗎?”

  微生棠他們的腳下盡是這詭異的用鮮血繪出來的圖案,

  彎彎扭扭的走勢,微生棠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師們畫出來的符咒,可沒有哪一個是像小白畫的這樣的。

  “不知道”

  “沒試過”

  “不過你最好別動,否則,滅了你”

  這種血之法陣,從惡神鳴白月登位神君之後,就已經很少用到了。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神君之神力可移山填海,轉眼即是滄海桑田。

  無人可輕易決定生死,早已超脫世俗之見,誰又再能逼得她流一滴血?

  今天可真是……

  越活越回去了!

  “你叫我動我也不會動的”

  這一地的血,微生棠才不會傻乎乎地踩上去,看著都膈應……

  「宿主,還有最後十秒了。」

  “知道”

  一萬元在耳邊倒數,鳴白月手下的動作越來越快,一筆勾勒,首尾相連,一氣嗬成。

  「時間到!」

  一萬元數到零,鳴白月踩著空隙持劍一躍上了沙發,門哐啷一聲嗑在了牆上,颶風席卷,整個病房裏的東西被吹的散落一地。

  地上的血芒豎起防禦的光牆,隔絕外界的一切喧嚷,像是劃開了兩個世界。

  外麵的妖族找不見“靈品”一時間焦急躁動起來,微生棠他們則安安穩穩坐在沙發上,沙發四周泛著血紋,雖然看起來詭異,卻能給人絕對的安全感。

  “好神奇”

  “小白姐姐你可真厲害!”

  鳴白月露的這一手,足以讓微生棠文彥他們側目,白景月隨手畫的鬼結界,防禦力度竟然快趕上了老宅那邊老祖宗們留下來的東西了。

  「宿主,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好」

  「血液流失過多,得先止血」

  一萬元和鳴白月魂海相連,對於鳴白月的身體狀況,一萬元更直觀。

  “謝謝”

  鳴白月沒想到這個黑衣保鏢會早早把病床那邊醫藥箱拿過來,人冷歸冷,還挺細心。

  “要幫忙嗎?”

  “不用”

  鳴白月的手法很快,甚至可以說是熟練。

  手臂上的傷上了藥,繃帶綁上,血很快不流了,隻是到底繪製結界放血放的太多了,人也越來越昏沉。

  “小白姐姐,你看,那是個什麽東西?”

  微生棠突然看見了什麽,坐在鳴白月對麵的沙發上指著他麵前的那一團黑霧。

  尖細的耳朵,青麵獠牙的異形生物從黑霧裏冒出來,外形像豬像狗又像兔……?

  “妖”

  “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

  不就是長的醜了一點,搞什麽外貌歧視?

  鳴白月瞟了一眼就將目光放在了自己身邊的人身上,誒,還是這邊看起來比較順眼一點。

  「宿主,這個就是能量值高出一般的異象靈體」

  「你推測的其他異象靈體的管理者。」

  鳴白月輕微的頷首,不用一萬元解釋,鳴白月也能瞧得出來。

  半天了就這一個勉強算是化形了的妖族,雖說醜是醜了點,但實力擺在那裏,一看就知道了。

  “小白姐姐,那個妖……是不是聞著味兒過來了?”

  四不像趴在地上聳動著鼻尖,一步一步地,在逐漸往鳴白月繪製的結界處靠近,

  狗鼻子?

  還真是,難怪這樣都能聞著味兒找過來。

  “過來更好”

  鳴白月還嫌人家來的慢,隨手就把手裏的空藥瓶子拋了出去,拋磚引玉。

  “你!”

  微生棠又驚又氣,氣的是“白景月”引狼之舉,驚的是……

  “對不起”

  鳴白月頭暈的沒有力氣,誰曾想她不過扔了個藥瓶兒,便一頭差點紮旁邊人懷裏去。

  “那那那!!”

  文彥也顧不得這個“怪女人”的失禮之舉,後邊那個妖怪虎躍而來,黑霧攪動,眼看著就要吞噬這裏。

  “別怕”

  鳴白月手撐著微生雨的腿旁邊,另一隻手還死死抓著沙發靠背。

  保持著距離,黑眸眼裏悅動著溫柔。

  如她所言,結界裏血芒大盛,那隻妖怪在靠近結界時便被這血祭的力量穿透化為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