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寒山古刹
  夜幕降臨,古刹寒山,山下萬家燈火皆寂,涼夜無聲。

  此時正臨人間正月,寒冬之際,月朗星稀,黑色的天空中飛過幾道黑影。

  呀呀——,仿佛帶著粗劣的嘶吼,原是烏鴉的叫聲。

  它們在路過一座破敗的古刹時,伴隨著天空降下的一抹灰暗紅光,這樣的場景看起來,詭麗淒迷又不祥。

  在紅光落入古刹的一瞬間,發出的光芒耀破天際。染紅了這界半邊的天空,與雲彩相融,就像是人們極難遇到的夜間火燒雲,不過存在的時間又像煙花一樣的短暫,轉瞬即逝。

  四日後,

  “咳咳咳——”

  “咳!”

  這間坐落於寒山之上的古刹裏,沉寂許久又傳來人歇斯底裏的咳嗽聲,那聲音聽起來十分的痛苦,

  “咳咳!”

  紅錦拖地,香燭斷節,桌案上也無供奉,無人問津的廟壇,**慈目的佛像隻得蒙了塵。

  縱觀這裏就隻有一座大佛。在佛像的右手邊,地上一堆破黃布上擺著一張破舊的木板上,木板上躺著一個人,全身裹著黃布畏畏縮縮蜷作一團,一動不動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死人。

  那方才的聲音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這個人還活著。

  隻是,活不了多久。

  旭日初升,又是新的一天到了。

  山下鑼鼓喧天,熱鬧非凡,人們吵吵鬧鬧慶祝節日的聲音,即使隔著群山也能聽的聽出明白,

  “吵死了”

  崖邊的一棵垂懸的青鬆樹上,睡著個小小的身影,仿佛是受了驚擾煩倦,她嘴裏嘀嘀咕咕的罵著什麽,捂著耳朵,又不耐的轉了個身繼續閉上眼睡。

  青鬆下懸崖峭壁,亂石淩立。崖底的冷風不住地往上吹,打在人臉上就像是拿刀在刮,不過這些全然打擾不了樹上人的“雅興”,直到,一首振聾發聵的“鬼歌”,驚醒了她。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好運來帶來喜和愛,

  好運來我們好運來,

  迎著好運興旺發達通四海」

  “閉嘴!!”

  都說了閉嘴,這個聲音卻故意愈發“猖狂”,立體音圍著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圍著她唱,

  「疊個千紙鶴再係個紅飄帶,願」

  忍無可忍,哢嚓——,她閉著眼隨手掰下跟樹枝就砸了過去。

  滴滴——,一陣雜亂的數據音過後,世界,終於安靜了。

  「警告!警告!」

  「預判宿主鳴白月,不得有攻擊係統的行為」

  「第一次警告!」

  “再吵拆了你”

  咬牙切齒陰森森的,自稱係統的聲音安靜了,趴在樹上的人也終於不情不願的坐起來,靠在樹杈上。

  “吵醒我什麽事?”

  “說吧”

  樹上的人剛抬起臉來,山間的風就忽地刮來,吹亂那一頭齊肩的跟狗啃了一樣的頭發,整一個瘋毛子。

  這風,嘖。

  鳴白月很不爽的捋順了額前的頭發,露出被埋在頭發裏的那張“廬山真麵目”來。

  是一個黑撲撲的小丫頭,頭發眉毛都是一樣的亂糟糟,皮膚龜裂兩頰紅彤彤的,久病初愈,她嘴唇也幹燥的起了皮,再加上她身上穿的衣裳跟個乞丐沒差,這形象整就一個妥妥的“糙漢子”。

  “糙漢子”鳴白月瞧了眼那半空的白團子,就是它,打攪了她的美夢。

  若是這按照舊例,她是應該拆了它。

  不過,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再怎麽說,它也勉強是個能說話的“活物”,還算是有點兒用,雖然動不動就會一直在她腦子裏嗡嗡嗡響個不停的很煩,但,還是留著吧。

  「宿主是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嗎」

  那團白光在空中起起伏伏,一閃一閃的,

  “什麽日子?”

  “難不成是我洞房花燭,金榜題名的大好日子?”

  鳴白月悠閑地靠樹幹蕩著腿,神情舒適散漫。

  轉換時空,一萬元雖然強製喚醒保住了鳴白月的魂魄,可她的神魂與命魂還在沉睡中。

  力量沒有恢複,如今的她,早不是一念就可呼風喚雨移山填海的惡神,頂多,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活不長的老百姓一枚。

  「回答錯誤!」

  「宿主,今天是白家派人來接你的日子」

  「時間到了,宿主你該跟他們回去,不要錯過時間」

  白團子說的白家是這具肉身的本家。而今日,按照人間的日子舊俗來看,是農曆大年初一,闔家團圓的日子。

  這麽算起來,嗯,倒的確是個好日子。

  “這麽快就到了?”

  “行吧”

  鳴白月輕盈一躍,穩穩的落地,拍拍屁股上那不存在的土,悠悠的邁著步子往回走。

  要說啊,自從這懸月山的老方丈念德圓寂之後,這座古刹以前就門可羅雀加之山路崎嶇難走,這下子沒人主持香火,逢年過節的,那些山下的人也再不來了。

  今日倒是稀奇,一下子就來了十多個人,還個個打扮的西裝革履,一看就是城裏人。

  “小白啊,回來了?”

  “來來來,快過來”

  鳴白月剛到,就被人滿臉堆笑的親切招呼過去了,

  “幾位看看,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小白了”

  大嬸子推著鳴白月,巴巴地往那領頭幾個人眼前送,站在最前麵的那個人,大概是四十多歲的年紀,打著領帶,著裝最得體,精神奕奕,一看就是領頭羊。

  “這些年這山上就隻有念德師父和小白兩個人,大家條件不好,能幫一把是一把”

  “小白能長這麽大也不容易”

  “嬸兒,他們,是誰?”

  鳴白月眨眨眼,滿是好奇的躲到大嬸子身後,偷偷地盯著這些人看,水靈靈的眼睛配著那張黑的很帶感的臉,著實喜感。

  “小姐別怕,我叫隼勇,受太太,也就是你的媽媽的命令來接你的”

  “我媽媽……?”

  宿主,媽媽就是娘。

  一萬元窩在鳴白月肩頭,怕她不知道好心的提醒,

  “是的,你的媽媽很想你,還有爸爸。”

  “叔叔帶你去見他們好嗎?”

  眼前的孩子按年齡已經十六歲了,雖然黑了點,可那雙眼睛,跟大小姐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隼勇一眼就認得出來,她,就是太太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