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齊氏(一更)
  齊氏的離去在外界也沒有掀起什麽波瀾,侯府裏也隻是把掌家的權力交給了二夫人。

  可能因為知道了大夫人的事,二夫人在處理府中事務時也沒有了以往的拔尖要強,一切都按照府裏的老規矩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祖母,弟弟朝我流口水了。”吉祥下了學又到鬆壽堂裏去看小弟弟,老夫人見她喜歡光兒,也有意讓她和光兒多接觸。

  吉祥拿著帕子輕輕給光兒擦掉口水,光兒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吉祥也跟著笑了起來。

  老夫人看著吉祥和光兒純真的笑臉,心裏在想:要是芙兒也能這樣就好了,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過去心裏這個坎。

  陸吉芙從那日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整個人都變得陰鬱起來。老夫人知道有齊氏和婚姻在,她翻不出什麽水花,但還是希望陸吉芙的心裏能裝著侯府,以後能盡心盡力地為侯府辦事。

  她也暗暗交代過二夫人,要開始上心給吉祥和蓉兒尋覓夫婿人選,也不能隻靠著陸吉芙。

  到了女堂休沐的日子,吉祥一早就離開了侯府,現在府裏早就不拘著她出門,隻要不誤了早上給老夫人請安就行。

  吉祥照例雇了馬車去宋一針那裏,學完用針後,她帶了些藥草從後門離開。

  她換了男子衣服,頭上戴著麵巾,幾個縱躍就消失在了梔子胡同。

  侯府的家廟在京郊的山坳裏,一匹快馬大約兩柱香的時間就能到達。

  吉祥跳下馬然後把馬拴在了樹上,腳步輕快地往家廟走去。

  山裏春天來的晚,此時正是各色野花盛開的時節,吉祥邊走邊欣賞著野花,看到一朵豔麗的罌粟,她忍不住摘下來放在手上賞玩。

  拐過一個彎,她看到顧北辰嘴裏咬著草莖躺在一塊大石頭上。

  他看到吉祥過來,一骨碌蔥石頭上下來,像才看到吉祥一樣揮手說:“二表妹,好巧呀。”

  吉祥眼光黯了黯,她沉默著走過去,樹影在她臉上罩出一片暗影。

  “表哥,你都知道了吧。”吉祥的手緊了緊。

  顧北辰注意道她的手,笑著說:“我知道什麽,就是偶然過來罷了。”

  吉祥的大眼睛就那麽深深的看著他,顧北辰有些不自在收起了笑容。

  “表哥今天是你上差的日子,特意告假過來,嗬。”吉祥輕笑一聲:“還是瞞不過表哥。”

  見吉祥已經猜到,顧北辰說:“是,我知道。”

  “那麽表哥是來做什麽,阻止我,規勸我?”吉祥用嘲笑的口吻說著,好像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隻是她的手在背後攥緊了。

  顧北辰算是她第一個朋友,她不願意他看到自己如此陰暗的一麵,她隻想當他心目中那個永遠單純快樂的陸吉祥,而不是這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人。

  你知道了,就會鄙視我,離開我吧?這句話縈繞在吉祥的心裏。

  是的,重生以後一切的美好都在她眼裏失去了顏色,她處心積慮所想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仇。幫助顧北辰也隻是因為她娘喜歡看到她幫助別人的樣子。

  顧北辰感覺吉祥好像整個人都被黑影籠罩,渾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他扳過吉祥的肩膀,把她的臉對著自己。

  顧北辰注視著她,沉聲說:“我知道你這麽做一定有你的理由。不管你做了什麽,在我心裏你永遠都如明珠一樣美好。”

  “我在這裏等著你,是想告訴你,我會陪著你。如果你決定要這麽做,我希望我來幫你做,一切的罪由我來擔。”

  “你不覺得我狠毒?”吉祥聽完了顧北辰的話,覺得自己死寂的心好像被注入了活力,她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她好像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過他。

  顧北辰睥睨著說:“那又何妨,隻要你開心,我願意為你保駕護航。”

  吉祥覺得眼底一股熱意湧來,她輕咳一下,壓住了熱意,然後對顧北辰說:“那你和我一起上去吧。”

  在路上,吉祥問:“表哥,你是怎麽發現的?”

  “前一段時間,你苦練飛針,後來在巷子裏你被幾個混混圍堵,本來我想上去幫忙,後來發現混混的腦門上插著飛針死掉了,我才知道你的武功竟然如此厲害。”

  吉祥斜睨著顧北辰問:“那次是表哥幫我善後?”

  “我就是有把子力氣,就把他們扔到湖裏去了。”

  顧北辰繼續說:“何姨娘早產也是被你的藥物刺激了,後來我就看到你在那頭晚上進了她的屋子,隻是沒想到你還在床板上留下一個齊字,讓大夫人進了家廟。”

  說著話,家廟的山門到了。

  吉祥一提氣躍進了山牆,她像靈貓一樣在地上一個翻滾躲入了陰影中。

  顧北辰也像輕煙一樣飄落在地,閃到了一間空房中。

  家廟裏除了齊氏外隻有一個主持和兩個女尼。此時陽光正好,女尼們正在院子裏的空地上給菜地澆水。

  隻見吉祥手指彈出,女尼們倒在了地上。這是她自己配的毒藥,藥效比蒙汗藥強勁多了。

  齊氏雖然也在家廟中修行,因為她曾是侯府的掌家夫人,又是來廟中養身體的,所以主持並沒有安排她出來勞作,而是安排她在屋裏習讀經書。

  女尼倒地的聲音也沒讓齊氏出門查看,吉祥一間一間屋子走過來,終於找到了穿著青灰色僧衣的齊氏。

  齊氏看到吉祥先是一愣,接著平靜下來淡淡地說:“芙兒都不曾來過,沒想到你竟然是第一個。”

  吉祥走進屋子,屋子不大,裏邊布置得還算舒適,但是和侯府比就顯得簡陋不少。

  “是你做的?”齊氏平淡地問。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這件事,何姨娘死了,按說最大的受益者是我,可我落到這個地步,能得益的隻有你和羅氏。”

  “我倒想不明白,你一個小小的庶女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心思,出手這麽狠,芙兒不如你。”

  吉祥輕啟紅唇:“母親是想知道原因?”

  齊氏搖了搖頭:“跟你聊這麽久,我隻是在等待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