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這一刻,陳秀青麵子裏子都丟盡了
  第616章 這一刻,陳秀青麵子裏子都丟盡了

    陳秀青看著朝她直直走來的郭正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加快腳步朝對方迎了上去。

    然而,就在擦肩而過之際,郭正友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直直與她擦肩而過。

    朝著她身後的方向走了過去,甚至眼角的餘光也沒給她一個,

    陳秀青笑容當場僵在臉上,如小醜般尷尬立在原地。

    她平時也是說話做事上道的人,場麵話一籮筐,可是此時此刻,她愣在那裏,無地自容得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之後,她僵硬的轉頭,便看到郭正友滿臉堆笑走向阮暮雲,就像個慈愛的長輩般跟阮暮雲寒暄起來。

    態度親切得仿佛阮暮雲是他疼愛的小輩,沒有絲毫大佬的架子。

    這其樂融融的一幕就像隔空啪啪扇過來的巴掌,把陳秀青扇得眼前發黑,臉頰紅腫辣疼。

    她的身份地位雖然遠遠不及郭正友,但她手段雷利,在商界有鐵娘子稱號,加上年紀輩分擺在那裏,在這偌大的金陵城多少也算個人物。

    然而,郭正友這黃口小兒竟為了一個上不了台麵的賤丫頭,當場下她麵子!

    這一刻,陳秀青麵子裏子都丟盡了。

    這絕對是她這輩子遭遇的最大羞辱!

    那邊,陳嬌看著親切得像個鄰家大伯,沒有絲毫大佬架勢和威嚴的郭正友,不由得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

    她根據從阮宗政那得到的零星信息,在千度輸入‘郭正友’三個字。

    在看到千度千科上跟眼前男子麵容一樣的照片,還有後麵一長串的頭銜時,她腿肚子一陣陣發軟。

    她再囂張跋扈,也不過是個平頭老百姓,郭正友這種級別的大佬,她平時也就在新聞裏看看,從沒想過能有幸見到真人。

    她看著對阮暮雲笑得像個彌勒佛的郭正友,想到她剛才對阮暮雲的所作所為,眼前一陣陣發黑,腸子絞痛發青。

    早知道阮暮雲這村姑認識郭正友這種級別的大佬,就是再借她一百個膽,也不敢得罪阮家這從鄉下來的村姑啊。

    她趁著眾人目光都聚焦在郭正友阮暮雲身上時,挪著顫抖的腿,顫顫巍巍退出人群,生怕阮暮雲告她小狀,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她自認為動作隱秘,其實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豈會看不到她的小動作。

    就在她往外挪動的瞬間,郭正友就將目光落在阮暮雲身上,但凡阮暮雲皺一下眉頭,他就立馬讓人把人抓回來。

    阮暮雲可是他郭家母子的救命恩人,欺她跟欺他郭正友有什麽區別?

    然而,阮暮雲隻是瞄了一眼,就冷漠得收回目光。

    她以前就是太把這些人當回事了,容易鑽牛角尖,才把自己活得那麽累。

    如今重活一世,她看透了許多,多了一些豁達的心境。

    如陳嬌這樣的挑梁小醜,完全挑不動她的任何情緒,最重要的是她在陳嬌身上看到了不詳的黑氣。

    那股黑濃的霧氣原來越濃,被這股黑氣纏繞著,陳嬌不死也得脫層皮。

    既然她將受到反噬懲罰,阮暮雲完全沒必要為這種小人髒了自己的手。

    然而,她不知道,郭正友最欣賞的恰恰就是她大度有格局的性子,不拘泥於小仇小恨。

    畢竟誰也不想跟一個報複心強的人交往。

    郭正友跟阮暮雲打交道次數雖然不多,但深知這小姑娘小小年紀,說話做事體麵得當,並沒有因為身懷神奇醫術,自命不凡,反而心懷仁心。

    這也是郭正友願意跟她親近交往的原因之一。

    陳秀青見郭正友眼裏隻有阮暮雲這個賤丫頭,反而將她這個阮家掌權人當成了空氣,心裏又憋屈又氣憤。

    到底是利益占了上風,像郭正友這種級別的大佬,她平時就算使盡渾身解數都見不到,怎麽甘心白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她深吸口氣上前,笑嗬嗬道:“郭總,咱們在路上都能碰見,真是巧,對於你把這麽好的合作給了我們阮氏集團這事,我一直心存感激,很想當麵謝謝你,但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有幸碰到,不知能否賞臉一起喝杯茶。”

    郭正友斂起了笑容,看著自來熟的陳秀青,皺眉疑惑道:“你是?”

    五湖集團近些年雖然陸陸續續跟阮氏集團有合作,合作金額也達到了千萬,但郭正友身為集團的掌權人,合作金額沒達到上億還沒資格拿到他跟前。

    所以這些年兩個集團間的合作,都由下麵的人負責跟陳秀青對接,郭正友還真不認識陳秀青。

    往常在各種宴會商會上,雖然也曾一同出席,但郭正友這種級別的大佬,是陳秀青夠不著的,根本沒有機會到他跟前說話。

    說句現實的話,郭正友身為金陵城頂尖的大佬,每天削尖了腦袋往他跟前竄的人不知凡幾,他的記憶有限。

    陳秀青在他這裏,連根蔥都算不上,根本不值得他費心分神去記。

    但陳秀青不怎麽想,她自認為阮暮雲之所以能拿到跟五湖集團上億的合作項目,定是郭正友看在多年合作夥伴的份上。

    阮暮雲不過瞎狗碰到屎,走狗屎運拿到了她多年夢寐以求,卻求而不得的合作項目。

    但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郭正友竟連她是誰都不知道,他陌生自然的神態完全不像演的。

    就是因為不是演戲,才更讓陳秀青狼狽難堪!

    郭正友的話一出,阮家那邊的人尚且顧忌著陳秀青的麵子,硬生生憋著不敢露出任何讓陳秀青難堪的表情。

    阮家軍就沒有這個顧忌了,阮暮雲在阮家被排斥,被欺負,陳秀青這個一家之主要付全部責任。

    因此,他對陳秀青這個老妖婆沒有半點好感,此時自然不會放過看她笑話的機會。

    在郭正友疑惑不解的神情下,他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

    他笑聲愉悅爽朗,毫不掩飾自己看笑話的幸災樂禍,一掃被之前的頹唐失落。

    陳秀青氣得臉色發青,渾身顫抖。

    她死死握著拳頭,若不是不想再郭正友跟前失了禮數,早就一巴掌打爛阮家軍那張貧賤的嘴臉。

  第617章 這個女兒優秀到需要他抬起頭來仰望的程度。

    為了挽回麵子,陳秀青隻能隻當自動忽略阮家軍的嘲笑。

    她故作自然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郭總貴人事忙,不記得我也正常,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阮氏集團的董事長——”

    她說著,突然將目光落在阮暮雲身上,慈和笑道:“也是暮雲的奶奶,她是我嫡親的孫女。”

    這話一落,阮暮雲唇角微微一挑,是笑非笑看著她,眸中是毫不掩飾的譏誚。

    有利用價值時,就是嫡親的孫女。

    沒有利用價值時,就是低賤的丫頭。

    陳秀青如此勢力的行為,反而讓阮暮雲的心裏愈加的平靜淡漠起來。

    如此涼薄勢力的親人,根本不值得她在他們身上再耗費任何情緒價值跟精力。

    出於對救命恩人的尊重,郭正友並沒有刻意去調查阮暮雲的身世。

    但在他有心的打聽下,還是聽到了不少關於阮家的事跡。

    起初還以為是謠傳,畢竟若換成他家有如此優秀的子弟,必定珍倍愛惜,捧著供著以免受到折損。

    但此時看著阮暮雲冷漠的態度,他突然就覺得圈子裏流傳的謠言怕是真的。

    阮家並不善待阮暮雲,甚至任由她被鳩占鵲巢的假貨欺辱。

    他剛從醫院回來,恰巧路過,見前方道路被堵住,正想叫人上前查看情況,誰知不經意一抬眼就看到了鶴立雞群的阮暮雲。

    這可是他跟母親的救命恩人,當下心裏一喜,他忙下車準備跟阮暮雲打招呼,正巧就聽到了陳秀青那翻刻薄鄙夷的話。

    因為阮暮雲的緣故,郭正友對陳秀青不是全然沒有印象,起初沒有認出來是真的,故意奚落陳秀青為阮暮雲出氣也是真的。

    此時,他看著阮家這群勢利眼,眼神徹底冷了下來,麵上卻笑嗬嗬道:

    “原來是暮雲的奶奶,關於暮雲的身世,我多多少少聽了些,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學了一手妙手回春的醫術,放眼整個金陵城都找不出如此優秀的後輩子弟。”

    陳秀青雖不喜郭正友對阮暮雲的誇讚,但阮暮雲好歹是阮家的人,誇阮暮雲就等於誇阮家。

    她緩緩挺直了胸膛,滿是慈愛看了阮暮雲一眼,矜持頷首道:“郭總過獎了,金陵城麒麟子比比皆是,她能有幸得郭總誇讚,也不算辱沒阮家門楣。”

    郭正友聞言,驚訝咦了一聲,滿是疑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暮雲是最近才被認回阮家,她能有如今成就,怕是跟阮家沒有半點幹係吧。”

    這話一落,陳秀青麵色一窒,滿臉尷尬得都能當調色板了。

    郭正友仿佛沒有看到她微變的臉色,自顧自道:“這話在我麵前說說就算了,阮總以後在外麵可不能隨便往自己臉上貼金,畢竟你們阮家那點事,滿金陵城誰不知啊。”

    他這話直白粗暴,完全沒有給陳秀青留任何麵子,諷刺得陳秀青麵色肉眼可見鐵青起來。

    這郭正友見了阮暮雲滿臉堆笑,見了她仿佛見到了小鬼,滿口陰陽怪氣。

    陳秀青若還聽不出郭正友這是在為阮暮雲打抱不平,那幾十年的歲月就白活了。

    在周圍這麽多人的注視下,她死死咬著牙。

    這輩子的臉怕是在這一刻全部丟盡了!

    阮宗政平時最尊重的就是陳秀青,此時見親母被人如此奚落嘲諷,心底猛然竄起一股磅礴的怒氣。

    他不敢衝郭正友發火,直接將怒氣對準了阮暮雲。

    “孽障,早知道你是如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當初你生下來的時候,我就應該掐死你,省得你奶奶七十歲高齡,還要受你的氣,聯合外人讓她當眾難堪!”

    阮暮雲眉頭一皺道:“我從出生,到被拐賣,你從沒抱過我一次,喂過一口飯吃,更沒有為我花過一分錢,自然沒有養恩之說。”

    “至於生恩嘛,是我那死去的媽十月懷胎,遭受分娩之苦,闖鬼門關辛苦把我生下來,你頂多為我的存在提供了一顆精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何來的忘恩負義一說?”

    阮宗政看著阮暮雲,她皺著眉,除了冷漠,沒有質問,更沒有怨恨,隻有純然的疑惑,仿佛他在她這裏沒有任何情緒價值。

    阮宗政在這一刻,突然清晰意識到阮暮雲說的並不是氣話,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個事實讓他可怕的意識到,這個女兒對他,乃至整個阮家都沒有任何情感。

    他冷硬的心突然撕裂開了一道口子,罕見得湧起一股難受。

    他看了看以半護著的姿態站在阮暮雲跟前的郭正友,這可是染指了金陵城半壁江山的大佬啊,捏死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然而,就是這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卻小心奉承著他完全瞧不上的女兒。

    阮宗政突然就從心底裏,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了這個女兒的優秀,優秀到需要他抬起頭來仰望的程度。

    他常常以阮雪純引以為傲,但此刻,終於清醒意識到,阮雪純所謂的優秀,在阮暮雲跟前,根本不值一提,甚至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阮宗政心底忽然就湧起一股豪情萬丈,如此出類拔萃的孩子,竟是他的女兒,親生的!

    這麽久以來,他頭一次仔細打量阮暮雲。

    他以前一直覺得阮暮雲長得像她死去的母親,這回細看之下,竟是發現這孩子的鼻子跟耳朵跟自己十分相像,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突然之間,就對這個女兒有了幾分認同,神情一改之前的厭煩不耐,聲音裏難得帶了幾分溫和道:

    “本來你回來時就應該帶你去給你媽掃墓,但恰逢多事之秋,過些天就是你媽的忌日,我陪你一起去給你媽掃墓。”

    看著跟前妻相像又出類拔萃的女兒,阮宗政在這一刻,罕見得想起的全是前妻的好來。

    兩人新婚那會,也曾過過一段甜蜜恩愛的日子。

    一直以來,阮宗政對阮暮雲的態度,不是厭煩不耐,就是刻薄諷刺,從未有過如此溫和的時刻。

    以至於阮暮雲呆愣住了,滿是驚訝看著他,卻道:“不用了,她早早去世,雖沒有養育過我,卻拚盡了生命把我生下來,她把我看得比她的生命還要重要,我不想在她墳前,跟你發生任何齟齬齷齪。”

    對於那個沒有見過,卻拚了命生下她的女人,阮暮雲心中除了敬重,就是遺憾。

    她也曾幻想過,如果那個女人健在,依她對自己的喜愛跟期盼,她應該也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公主,前世也不會死得那般淒慘。

    可惜沒有如果,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要往前看。

    她看著阮宗政,“今天的事情,雙方都有錯,我希望就此結束。”

  第618章 暮雲,或許是我錯了

    她跟陳嬌杆上,是看不慣她視人命為草芥。

    此時車砸了,人教訓了,錢也賠了,誰也不欠誰。

    至於阮家軍打人,阮宗政此時既然沒提,她就當對方不追究。

    他若真要追究,大不了去醫院驗個傷。

    那點輕傷,賠點醫院費就能了事,夠不上刑事責任。

    阮暮雲抬手看了下手表,對郭正友道:“郭總,我約了病人,快到點了,改天有空請你喝茶。”

    關於母親的情況,郭正友還想進一步跟阮暮雲聊聊,但見對方確實趕時間,隻能遺憾告別。

    攀上郭正友的機會就這麽白白失去了,阮家人不免扼腕歎息。

    但有陳秀青這個前車之鑒,沒人敢上前攔他。

    郭正友離開後,阮暮雲轉身就朝自己車子走去,將阮家一群人無視了個徹底。

    阮宗政看著她冷漠的背影,那種難受的感覺如螞蟻般再次啃上他的心頭。

    他突然開口叫住了阮暮雲。

    阮暮雲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還有什麽事嗎?有病人等著我,我趕時間。”

    阮宗政看著她冷漠的樣子,心裏的難受越發的強烈。

    他看著她眉宇間的不耐,難得低頭開口道:“你現在能耐大了,我也左右不了你,你既然能跟郭正友搭上話,能不能讓他在趙老爺子麵前說說雪純的好話,如今發生了許多事,趙家對雪純不是很滿意,而且這聯姻……”

    接下來的話,阮宗政模樣繼續說下去,但阮暮雲知道他要說什麽。

    趙阮兩家的聯姻,是趙老爺子跟阮暮雲生母定下的,對象是阮暮雲。

    阮雪純一個鳩占鵲巢的麻雀,若不是認錯了,怕是連豪門的門縫都摸不到,嫁入豪門趙家更是癡心妄想。

    這些年,趙家發展如日衝天,趙阮兩家的差距越發的大,兩家的聯姻在趙家看來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再加上趙老爺子不喜阮雪純,瞧不上她的矯作。

    最近阮雪純連連爆出醜聞,趙家就更有理由退掉這樁聯姻了。

    阮宗政疼愛阮雪純是真的,但舍不得放棄攀上趙家的機會也是真。

    他想著趙老爺子跟郭正友關係好,既然阮暮雲在郭正友跟前能說上話,不如讓她在中間幫忙說項,打消趙家想要取消聯姻的打算。

    阮暮雲唇邊扯出一抹冷笑,且不說她跟阮雪純有仇。

    就算沒仇,一個鳩占鵲巢,侵占了她的人生前程的人,阮宗政憑什麽認為她會幫她?

    她目光落在阮宗政腦袋上,忍不住懷疑人類進化的時候,這個渣爹怕不是躲起來了?

    以至小腦不發育,大腦不完全發育,才會說出這種蠢鈍如豬的話。

    阮暮雲淡淡道:“我這人不愛管閑事,注定要讓你失望了,沒事我走了。”

    阮宗政頓時急了,歎息一聲,突然打起了感情牌,說起阮雪純種種善良之舉,還有身世可憐之處。

    阮暮雲眉頭越皺越深,陡然打斷他,“跟我有什麽關係?”

    這一刻,阮宗政看著她冷漠不耐的樣子,仿佛看到了昔日他對她厭煩不耐的模樣,有一股艱澀從心口陡然湧出。

    阮宗政不算徹底的壞人,但也不是好人,他有時候壞,但壞得不夠徹底,隻是對阮暮雲足夠薄情,把慷慨慈愛全都給了阮雪純。

    阮宗政轉頭去尋阮雪純,卻見她咬著唇,看著自己沒有說話,但眼中流露出的卻是似怨非怨的神色。

    阮宗政突然明白,阮雪純這是怨他擅自找阮暮雲幫忙,阮雪純跟阮暮雲本就關係不好,阮宗政這樣多管閑事很容易弄巧成拙。

    最後阮暮雲不但不幫她說話,反而在郭正友那邊煽風點火,火上澆油吧。

    阮宗政猜到阮雪純陰暗的心思後,心裏頓時一哽,說不上來的難受。

    他轉眼看向阮暮雲,這個一直跟他針鋒相對,滿臉冷漠的阮暮雲。

    她長大了,越發的像前妻年輕時候的模樣,這一刻他比平時更加清楚意識到,這才是他的親骨肉。

    阮雪純再乖巧懂事,她也不會是,永遠都不是!

    他突然就想起了前妻,長歎一聲,說:“我現在才發現你是個好孩子,看著你,我就想起你媽媽,想起你媽媽,我這心裏就難受。”

    阮暮雲看著眼前這個愚蠢無知,前世被阮雪純耍得團團轉的生父,突然說道:“你是該難受,畢竟像我媽這麽優秀的女人,你這輩子怕是永遠都遇不到,就是遇到了也夠不著。”

    阮宗政被噎得麵色鐵青,他今天難得大發善心,跟她說些體己話,結果她不領情就算了,還三番兩次打他的臉。

    他看著阮慕雲,她對自己的是徹底的冷漠,那種冷是冷到了骨子裏,一輩子都無法被融化。

    以前她尚且對他還有怨恨,但如今眼角眉梢,除了冷漠,再沒有其他情緒,似乎他根本沒有資格引起她的任何情緒。

    阮暮雲見他被自己懟的不說話,轉身,便準備離開。

    阮宗政急忙上前兩步,蠕動著嘴唇,艱澀喊道:“暮雲!”

    今生前世,阮暮雲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停住了腳步,但也就僅此而已。

    阮宗政說:“你現在連家都不願意回,我有時候想見你都找不到人,你就不能跟我多說兩句話嗎?”

    阮暮雲聽著,轉頭驚訝看著阮宗政,她不太能理解道:“你一貫不喜歡我,我有自知之明,一般都不往你跟前湊,你現在說想跟我多說兩句話,你在開什麽玩笑?”

    阮宗政看著這樣的阮暮雲,她驚訝的樣子,是純然的驚訝,說那些話時,也沒有任何怨恨憤怒,麵對他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他在她跟前,或許比一個陌生人還不如!

    阮宗政忽然覺得仿佛有個人,拿著一把生鏽的鈍刀,對著他的心口一點點磨。

    那種心如刀割的感覺,一點點強烈起來。

    這一刻,他隱隱覺得自己這半年來,對阮暮雲所做的一些事情,似乎是錯的。

    他眼裏含了一抹悲傷的情緒,“暮雲,或許是我錯了,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更不該為了別人,從你這裏汲取一些東西。”

    這話一出,阮雪純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無比。

    她看著阮宗政的背影,被拋棄的失控感在心底陡然蔓延開來。

  第619章 看著他們在自己跟前低頭的樣子,阮暮雲心裏確實爽,

    阮雪純十分後悔剛才自己失控的舉措,但此時後悔根本沒有用。

    她死死咬著唇,身子搖搖欲墜,深知從這一刻,她算是徹底失去阮宗政的疼愛跟庇護。

    失去阮家庇護的人,她就是無根浮萍,被斬斷往上爬的台階跟腳踏。

    阮宗政看著阮暮雲,喃喃道:“暮雲,我知道錯了,我現在跟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我隻是想跟你說說話,你是我的親生骨肉啊,你怎麽能用這麽冷漠的態度對我……”

    阮宗政搖著頭,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他想起前妻臨終前對自己的祈求,祈求他一定要找到他們的孩子。

    然而,他將她的話徹底拋到九霄雲外,想到這,他眼角隱隱有淚光閃過。

    他語帶哽咽道:“你身上流著我的血脈,不管你有多大能耐,你都是我的女兒,是我的親生骨肉。”

    阮暮雲聽著這話,卻緩緩笑了起來,“你錯了,你從沒把我當成你的女兒,被你當成女兒寵愛的是另外一個人,你還記得我剛回到阮家那天嗎?我滿懷對你的期待跟孺慕回到阮家,結果你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家永遠都是雪純的,這家裏的一磚一瓦,一樹一木都有她的份,唯獨沒有你的,你既然選擇回來,就給我安安分分的,不要妄想其他的。”

    阮暮雲看著阮宗政帶著悲傷的臉,仿佛看到給雞拜年的黃鼠狼,滿目諷刺:“你從心裏眼裏都認為阮雪純才是你的女兒,而我是來討債的孽障,你嫌棄我來自鄉下,嫌棄我粗鄙不堪,你擔心阮雪純在阮家住得不開心,你擔心她敏感多思,讓我住在離她最遠的傭人房裏,你心裏眼裏都隻看得到她,從來沒有我,所以——”

    她看著阮宗政的眼裏,一字一句道:“在我心裏,你永遠不配做我的父親,你的東西愛給誰給誰,我以前不需要,現在也不需要,更不屑要。”

    阮宗政淚眼磅礴道:“對不起,暮雲,那時候雪純剛得知自己的身世,情緒很不穩定,我當時想著,你既然回到了阮家,錦衣玉食總少不了你,怎麽樣都會比你在鄉下過得強,可是雪純不一樣,她性子柔軟,你被人搶了十幾年的人生,你心裏肯定有怨,我擔心你會欺負她,怕她受氣,你不知道雪純性子單純,膽子小……”

    阮宗政說著,聲音一點點小了下來,因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阮雪純人設漸漸崩塌,柔軟單純或許隻是她的保護色。

    阮暮雲緩緩笑了起來,“你口口聲聲說的都是阮雪純,擔心的也是阮雪純,在你心裏她才是第一位,在此之前,可能我在你心裏連個陌生人都算不上,你們都擔心她受委屈,那我呢,我剛從鄉下來,人不生地不熟,還有個鳩占鵲巢不肯挪位的假貨在家裏被人供著,個個把我當成假想敵,唯恐她在我這裏受到半點委屈,我明麵上說是阮家的孩子,但在阮家處處看人臉色,阮家那碗飯端得我生不如死,你們一家人親親熱熱,從沒考慮我會如何尷尬難堪,我在阮家名不正言不順,活得還不如保姆自在,起碼人家是憑本事吃飯!”

    “我回到阮家已經十八歲了,成年了,懂得看人臉色了,自尊心強,愛麵子的年紀,在自己家裏卻裏外不是人,你們高興了賞我個好臉色,不高興了指桑罵槐,我活得連乞丐都不如,你們端著高姿態,覺得把我從鄉下接回來,我就該對你們感恩戴德,你們阮家全是一群冷漠無情,勢力刻薄的東西!”

    阮宗政顫抖著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陳秀青沉著臉上前,“你也別說得那麽難聽,如果不是我把你從鄉下帶回來,你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阮暮雲犀利的眼神陡然射向她,“你錯了,是金子在哪都會發光,我回阮家不過半年時間,在那樣陰鬱的環境裏,我沒自暴自棄是我媽在天上保佑我,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本事博出來的,跟阮家沒有半毛錢關係,你空口白牙說這種喪良心的話,也不怕我媽氣得從棺材板裏跳出來,找你拚命!”

    “你!”陳秀青被她刻薄的話語堵得麵色鐵青。

    “前麵十幾年,沒有你們,我照樣活得像個人,沒有給我媽丟臉,我努力上學,中考是縣狀元,高考是省狀元,全國頂尖學府任我挑選,我現在憑借著醫術一步步往上走,到達今日的成就,現在有了出息,你們一改往日嘴臉,說我是阮家的女兒、孫女,女兒孫女那麽好認的嗎?上下嘴皮一碰就成事實了?”

    阮暮雲目光滑過阮宗政悲傷的臉,陳秀青低沉的麵容,突然就覺得索然無味,“這半年,但凡你們回回頭,對我有零星半點的關懷,我對你們都會是另外一種心境,可是半年過去了,你們除了打壓奚落,對我從沒關懷半句,我這人心很軟,也夠硬,不會給人太久的時間,更不會M,L,Z,L,給人太多機會,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隻能說我跟阮家有緣無分。”

    阮宗政跟陳秀青聽著阮暮雲跟阮家斷絕關係的話,竟一時間愧對難言,無法辯駁。

    阮暮雲看著這對氣氛低迷的母子,唇邊扯出一抹冷笑。

    若不是她如今耀眼到讓他們仰望,他們或許依然不會承認她的存在,更不會正眼看她。

    他們如今向她低頭,是因為她足夠強大,強大到讓他們無法忽視。

    說白了,就是拿捏打壓不成,就打感情牌。

    他們現在的情感或許是真的,但如曇花一現,虛假得很,比刺還紮人。

    但不可否認,看著他們在自己跟前低頭的樣子,阮暮雲心裏確實爽了。

    她眯了眯眼道:“阮氏集團是我媽一手創辦,她把她的股份全都留給了我,待我成年就接手,所以——”

    她目光緩緩落在陳秀青身上,“阮總,我過幾天就會去阮氏集團,請你做好交接的準備,我不是在告知你,而是正式通知你!”

    她這話如晴天霹靂,陳秀青麵色大變,虛軟著雙腿踉蹌後退。

    眼看著就要摔倒,阮宗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陳秀青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顯然被氣得不輕。

    阮宗政心裏的悲傷瞬間被憤怒取代,怒氣直衝腦門,不管不顧衝阮暮雲大吼:“阮氏集團能有今日的功勞,全是你奶奶的功勞,你有什麽資格接手阮氏集團?”

    阮暮雲看著他瞬變的嘴臉,唇邊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剛才還跟我演父女情深,一旦涉及到利益,立馬就變了一副嘴臉,看來你的情感在利益跟前,一文不值!”

    阮宗政臉色微變,尷尬難堪在他麵上來回變幻,一時間竟難以辯駁。

    “我剛來阮家那會茫然無助,就像走在沙漠上的旅人,找不到生命之水,而你們手握綠洲,一滴水都吝嗇施舍給我,在我需要的時候,你們視而不見,棄之敝履,當我憑自己的努力找到了綠洲,自然就不需要你們,你們也別想從我這裏榨取一滴多餘的親情。”

    說完這話,阮暮雲不去看阮宗政陳秀青難看的臉色,徑直轉身離開。

    這時,天空飄起了小雨,細細密密的雨點打落在阮宗政陳秀青身上,他們怔怔站了許久,久到衣裳都打濕了,還是不能夠接受阮暮雲對他們的冷漠跟決絕。

    直到阮暮雲的身影消失在車裏,阮家軍驅車離開了許久,母子兩才緩緩回過神,默默看了彼此一眼。

    他們此時心中都在想,或許他們一開始就錯了,錯估了阮暮雲的能力,看走了眼,以至於如今承受割腳斷腕之痛。

    隻是阮暮雲的心已經徹底涼透,一切都已經晚了。

  第620章 如意堂小改革

    隨著阮暮雲救治的人越多,她醫術精湛的名氣傳播得越來越廣,每天來如意堂看病的人隻增不減。

    每天排隊的人數,分兩三天才能看完,這樣就造成了不少慕名而來的人,排了一天隊,結果被告知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再來的情況。

    阮暮雲發現這種情況後,快速給如意堂注冊了公眾號,並花了些小錢,請技術專業人員設計了掛號小程序,每天放出固定的號,掛完為止,跟大醫院網上掛號的程序一樣。

    這樣一來,確實避免了空排隊一天看不上病的現象。

    但也因此衍生了不少黃牛,甚至隨著阮暮雲名氣越發的大,如意堂的黃牛號炒出了天價。

    不少慕名而來的病患,都是在大醫院看不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最後希冀,千裏迢迢跑來如意堂來看病,所以即使黃牛號再貴也咬牙買了。

    然而,因為來看病的人太多,即使黃牛票炒到了天價,也是出現了一票難求的殘酷現狀。

    來如意堂看病的病患,有部分病情嚴重到被下過病危通知書的,前些天便有一位病人家屬,帶著重病急症病患,千裏迢迢慕名而來。

    因為離得遠,來得又匆忙,並不知道如意堂新出的掛號流程,他們隻認準阮暮雲,看到有人在阮暮雲診台前排隊,就自動排在他們後麵。

    結果排了一天的隊,最後才得知需要在網上掛號看病的事情。

    如意堂大廳放置了二十來張可折疊急救擔架,那人帶來的病患就躺在擔架上,在擔架上等待了一天,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當得知排了一天卻看不了病時,當場就陷入了重度昏迷。

    因為情況太過危機,最後這事才鬧到了阮暮雲跟前,她出手把病人救回來後,了解情況才知道黃牛炒票的事情。

    重新請人完善了掛號小程序,必須實名認證,一人一票,五天內不得重複掛號,掛過一次號的病患,如果複診在五天內,則由醫生親自給患者掛號單,五天後的則讓病患在小程序上自己掛號。

    除此之外,她還在大堂內設置了掛號窗口,是給那些千裏迢迢而來,病情危急,卻不知有掛號這事的病患準備的,就是為了杜絕此類情況再次發生。

    就這樣醫患之間磨合了兩個多月,隨著天氣漸冷,如意堂漸漸走上正軌。

    這天,隨著夕陽落幕,熱鬧了一天的如意堂小院漸漸安靜下來,阮暮雲送完最後一個病人,伸著懶腰,慢悠悠喝著茶水,推開診台旁的窗台。

    這座四合院宅子被阮暮雲接手後,她沒有大肆改造,依然保留著原有的古香古色建設。

    她的辦公室是原本的書房改造的,窗戶是靠著走廊的地坪窗,這種窗台在古時候又稱“勾欄檻窗”,建在廊柱之間的欄杆之上,臨水而設,推窗可坐在欄杆上欣賞水景。

    窗外飄著鵝毛白雪,阮暮雲自從修煉後並不怕冷,就這麽穿著純白襖子,坐在欄杆上欣賞著湖邊今早剛開了苞的三角梅。

    胭粉梅花綴枝頭,妖嬈展英姿,美得讓人一時移不開眼。

    阮暮雲正賞著花,就見對麵廂房大門打開,隻見穿著長款羽絨服的張國潮一手揣著袖子,一手端著杯冒著熱氣的茶,站在廊簷下看雪賞花。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對麵的阮暮雲,她身姿慵懶得斜坐在欄杆上。

    襖子領上的一圈白毛,將她小臉襯得粉白如玉,比這臘月的三角梅還要看好看幾分。

    張國潮看到她,不免想起今天看病過程中,遇到的一個疑難之處,忍不住走出廊簷,跟阮暮雲討論起來。

    結果剛起了個頭,院子門就響了起來。

    阮暮雲耳朵靈敏,老早就聽到了外麵的車聲,辨出是司慕白的車子。

    她看了一天病人,異能也使了不少,這會身子骨懶洋洋不太想動,到這男人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幾天。

    她便對張國潮道:“如果是來找我的,就說我睡了,沒空招待。”

    小老頭被打斷,不高興拉著一張長驢臉打開門,劈頭蓋臉就是一句氣衝衝的話道:“睡了,沒空招待!”

    阮暮雲:“……”

    她一口茶水直接噎在嗓子眼裏,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這麽滿腹怨氣的語氣,一聽就是敷衍的借口……

    門口靜默了一會,才響起司慕白清潤的聲音,“張叔,我這會有瓶百年茅台,想起你正好好這口,我來找暮雲,也是來給你送酒的。”

    張國潮好像驚訝了下,聲音隨即緩和了幾分,客氣道:“這……怎麽好意思,你還是拿回去孝敬家中長輩吧。”

    聲音裏是毫不掩飾的肉疼。

    司慕白:“我得了好幾瓶,這瓶是專程給你帶的。”

    張國潮喜滋滋道:“這怎麽好意思……”

    嘴上說著客氣話,手伸出去接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阮暮雲:“……”

    這個底線這麽低的小老兒,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傲骨勁勁的張國潮嗎?

    那以後豈不是很容易被患者一點小恩小惠收買?

    就在阮暮雲思考著張國潮私飽中囊的可能性時,一陣皮鞋敲擊地麵腳步聲停頓在門口,緊接著門被推開。

  第621章 鐵血柔情

    隨著腳步聲的靠近,阮暮雲並沒有起身,而是後腰依舊懶懶靠著欄杆,似乎並不擔心謊言被戳破。

    房門被推開,一陣寒風從門扉裏滾進來,吹得男人身上的風衣獵獵作響。

    男人身上鐵灰色風衣並未係扣,被寒風往兩邊吹開,裏麵隻穿了一件白色襯衣,衣擺塞進褲腰帶裏,勒出勁瘦有力的腰身。

    他本就生得比常人高大,就這麽站在門口,背對著光而站,身姿愈加的挺拔,似鬆柏。

    阮暮雲懶洋洋撩起眼皮,誰知一抬頭就撞上了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

    那雙眼深邃不可測,給他本就俊美的外貌,增添了幾分魅力。

    阮暮雲後腰往欄杆又塌了兩寸,輕綴了口茶,醇厚的茶香在口腔蔓延,麵對如此秀色可餐,她忍不住在心裏輕嘖了聲,可真是年輕又英俊不凡。

    司慕白對上她清裸而磊落的眼神,瞬間氣笑了,“不是說睡著了嗎?”

    低沉的嗓音如陳釀老酒,在房內諄諄響起,酥得阮慕雲骨頭瞬間都輕了三分。

    她一改往日的清冷之姿,紅唇微翹,瞎話張口就來,“睡著了啊。”

    嫋嫋熱茶蒸騰而起,給她的眼眸沾上了幾分水潤,褪去了幾分冷清,多了兩分鄰家女孩的無辜調皮。

    唇飽滿殷紅,皮膚在窗外玫紅臘梅映襯下,白得近乎透明。

    司慕白目光自那張帶著誘惑力的紅唇上略過,眸中瞬間染上了兩分暗色。

    他雙手環胸斜靠在門扉上,好整以暇道:“是嗎?那麻煩你轉告她,睡醒了告知一聲。”

    阮暮雲好氣又好笑,支起懶洋洋的腰身,走到茶台前,將茶杯隨手放在茶台上。

    然後在司慕白含笑的眼眸下,示意他在茶台對麵椅子上坐。

    司慕白拉開椅子坐下,見她完全沒有給自己斟茶的意思,便自己拎起了茶壺倒茶水。

    他隔著騰騰熱氣,輕曬一聲,“我頂著風雪,風塵仆仆趕過來,隻為了見你一麵,你就對我這麽冷淡?”

    阮暮雲撩起眼皮,斜視他一眼,懶洋洋道:“幾天不見人影,信息電話都沒一個,我這人天生慢熱,怕是不適合寄托你這快餐式的愛情。”

    司慕白唇邊的笑意瞬間斂了起來,看著她俏生生的小臉蛋,神色瞬間緩了幾分。

    他一把握住她纖白的小手,低聲哄道:“別瞎說,我跟你一樣天生慢熱,也隻有你這碗粥,值得我小火慢燉。”

    他目光幽幽盯著她的唇,眸色漸漸轉深。

    阮暮雲被他如此侵略的目光看著,饒是平日再鎮定,此時也禁不住紅了臉。

    她隔著嫋嫋茶香,看著對麵男人。

    實話說,趙晟睿算是金陵城內屈指一數的美男子,可這人竟是直接甩了趙晟睿幾條街。

    英俊得讓人挪不開眼。

    此時,這人用那張完全長在她審美點上的臉,說著不要臉的甜言蜜語。

    阮暮雲臉上裝著鎮定,心卻在頃刻間軟了三分,揚眉哼道:“你這話也就偏騙外麵的小姑娘。”

    司慕白單手撐著茶台,在她驚訝的目光下,身子一躍而起,靈巧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

    然後在她沒有反應過來之際,手上一拽,阮暮雲如落入陷阱的羔羊,軟軟撞進他懷裏。

    阮暮雲張著嫩紅紅的小嘴,那聲輕呼還沒發出,就被男人溫熱的唇堵住了。

  第622章 男人的趣味

    阮暮雲微驚,纖白的小手去推搡他胸膛。

    軟嫩嫩的手隔著衣服壓在堅實的胸膛上,瞬間激起他心底暗湧的火熱。

    他寬大溫熱的手掌緊緊扣著她的後腦勺,逮著她的,迅猛攻擊。

    牙齒磕碰著唇,帶起ss麻麻的疼。

    阮暮雲白皙的眼皮因這一抹疼,瞬間泛起紅暈。

    她抬眼直直看著他,清冷的眼神帶著一抹沉,仿佛刀子般朝著他紮了過去。

    司慕白心底驀然一驚,從沉淪中緩過神來,迅速放開了她的唇。

    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此時對上她冷沉的眼神,眸中罕見得泛起一絲委屈,暗啞道:“遇見你之前我過得像苦行僧,無欲無求,也不需要,視一切為無物,直到遇到你,我才發現自己跟這世間所有的男男女女都一樣,會為一個人不知所措,更會為對方癡狂,甚至連對方的一言一語都能影響到我的情緒。”

    阮暮雲摸著紅腫的唇,內心堅硬如鋼鐵的她,這會也忍不住紅了眼眶,瞪著他,“你這是愛嗎?我看分明就是虐待!”

    她眼神帶著控訴,卻少了那讓人心悸的冷漠。

    司慕白看出她是在說氣話。

    但看著她帶著紅絲的嫣唇,還是忍不住緊張道:“我沒有!我就是不喜歡你說那些話,生平第一次……”

    他停頓了下,在阮暮雲疑惑的目光下,難得紅了臉說道:“生平第一次喜歡人,喜歡到連我自己都驚訝,那種歡喜讓我一度不知所措,生怕哪裏做不好,讓你有不好的體驗,但現在還是讓你受傷了,對不起。”

    他垂下眼簾,長卷的睫毛搭下來,在眼瞼投落下一排小扇子。

    那模樣就像隻乖巧的狼狗,跟他平時英明神武的模樣判若兩人。

    阮暮雲的心瞬間就軟了,低垂著頭,低聲道:“司慕白,你別這樣,其實在一起這麽久以來,你對我很好,真的很好,有時候好到讓我覺得不真實,我從小就被拐賣遺棄,好不容易安定下來,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走得快,後來被阮家認回來,我以為自己有了最親的親人,結果很快就現實打臉,甚至被遺棄,再就是遇到了你。”

    她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神,低低道:“你對我太好了,好到我常常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難免患得患失,你是懂得對不對。”

    她清淩淩的眼睛,在此時染上了一抹水潤,就像被遺棄的小狗,滿是彷徨跟無措。

    司慕白心底泛起一絲絲的疼,同時也為自己剛才禽獸般的行為心生懊悔。

    他滿是憐惜摸著她的臉頰,低聲懊悔道:“我懂,是我不好,不該悄無聲息離開,對你沒有隻言片語的交代……我不知道事情能不能辦成,不想你跟著擔憂,我太過想當然,以至於忽略了你的感受。”

    說著說著,他的心情莫名愉悅起來,“你衝我發火使性子是應該的,你發的火氣越大,說明你對我越在乎。”

    阮暮雲在他染滿笑意又略帶揶揄的眼神下,瞬間紅了臉,錘了他的胸膛,凶巴巴道:“司慕白,你別得意忘形。”

    司慕白看著她這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輕歎道:“阮家那群人對你做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你這些年為了證明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想必下了不少苦心,吃了不少苦頭。”

    她如今才十八九歲,就已經擁有了一身化神奇為腐朽的醫術。

    常人就算不吃不喝百年,奮鬥一輩子都得不到她如今的成就。

    而她在成年之際,就已經習得一身神跡醫術。

    除了天賦,在其中下的功夫怕是常人的數倍,吃的苦頭恐怕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她之所以如此拚命讓自己變強,就是童年屢次被遺棄的遭遇,讓她一度患得患失。

    她想方設法證明自己,努力讓自己走到人前,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那樣就不會輕易被人遺棄。

    阮暮雲對此卻看得很透,“童年的坎坷遭遇,確實在我心裏落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但我很慶幸自己沒有自暴自棄,而是自強自立,讓自己變得愈加強大,強大到讓人不敢忽視,不敢欺負,如今我做到了,所以我是不幸,同時也是幸運的。”

    她衝他調皮眨眨眼道:“這世間隻有一個司慕白,卻讓我遇到了,我上輩子吃了那麽多苦頭,可能就是積攢足夠的運氣,隻為了遇見你。”

    她是笑著說這些話的,語氣帶著半真半假的自我調侃。

    但眼底深處卻蘊著隻有自己知道的感慨。

    司慕白輕輕擁著她,歎息道:“你錯了,能夠遇見你,定是我上輩子做了許多好人好事,積攢了天大的功德,才足夠幸運來到你身邊,遇見你,並且愛上你,恰好你又喜歡我。”

    阮暮雲仰起頭,看著他英俊的眉眼,想起上輩子確實沒有聽說這麽一號人物,更別談交集了。

    如今甫一重生就遇到了,真是奇妙。

    一時竟覺得,人世間許多事,或許就講究一個緣字,上輩子兩個毫不相幹的人,這輩子卻在一起了。

    也幸好有重來的機會,才能遇到這麽好的司慕白。

    窗外夜色漸黑,零星雪花從窗扉飄進來,兩人在一隅天地靜靜相擁著,沒有言語,卻似乎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真心。

    就在這時。

    司慕白突然從衣兜裏掏出兩張黑金票,問道:“你明晚有時間嗎?”

    阮暮雲從鼻腔裏哼出一個字:“嗯?”

    司慕白:“是歐美那邊大宗師級別的鋼琴演奏家布倫德,他已年過七旬,明晚將在金陵塔禮堂舉行生前的最後一場獨奏演唱會,我弄了兩張票,你要一起去嗎?”

    金陵塔是金陵城最高塔,塔高136.8米,而金陵塔禮堂就在金陵塔最高樓層,半露天式,國家級或世界級別表演或者演奏,才有資格在此舉辦。

    甚至並不對外開放,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不要說一般人,就是上流圈裏的都很難搞到票。

    圈內隻要有人在裏麵看過一次表演,足可以向身邊的人顯擺炫耀十天半個月。

    而且這門票是實名製的,既不能轉讓,也不能買賣,更不會對外售賣,隻給一些身份地位極高,或者指定特殊人員。

    阮暮雲前世也沒去過金陵塔禮堂,一是票太難弄,二是沒有那個閑情逸致,更沒有時間,如今機會擺在眼前,自然不會拒絕。

    她翹起了唇角笑納。

    司慕白視線隨之而動,自然而然落在她紅唇上。

    飽滿嫣紅的唇瓣,微微嘟起,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紅亮,引人犯罪。

    司慕白眸子瞬間深了幾分,壓低嗓音啞聲問:“疼嗎?”

    阮暮雲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瞪他一眼,“你試試不就知道疼不疼了?”

    司慕白目光深深盯著她的唇,低笑一聲,“我正有此意,可以嗎?”

    他臉上表情其實很淡,連聲調都沒有起伏,甚至堪稱禁欲。

    但說出的話卻跟他的形象完全不符,如此巨大的反差,反而自帶司慕白式的誘惑。

    阮暮雲在他滿是侵略的目光下,漸漸紅了臉,別開眼,露出紅紅的耳根子道:“我又不是屬狗的,不懂怎麽咬。”

    本來是很正常的話,但在此刻充滿旖旎的氛圍下,就顯得別有深意了。

    司慕白滾動著喉嚨,眸子暗沉如墨。

    在她沒反應過來時,扣著她的唇,將自己的唇輕輕印在她的唇上。

    唇上帶著細微的小傷口,阮暮雲還以為會疼,但並沒有,他的動作輕柔得就像羽毛,輕輕拂過,帶起一抹撫慰。

    阮暮雲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

    司慕白感覺到她的享受,輕輕拖著她的後腦勺,低首溫柔細致得吻著她的唇。

    溫柔的吻,極致的撫慰。

    隻覺得他太過溫柔,想要更極致的感受。

    她身子沒有絲毫顧忌傾倒向他,雙手摟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主動向他索更多。

    然而,他卻陡然離去。

    突如其來的戛然而止,將阮暮雲從迷離中拉回現實,水潤的眸子滿是迷茫看著他,帶著眼巴巴的意味,似乎並未盡興。

    司慕白溫熱的指尖輕撫著她泛著嫣紅的眼角,眸子深深,啞聲道:“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回去了。”

    說著話,他眼睛往外看了眼,阮暮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雙鞋,一處衣角在院子大門口若隱若現。

    阮暮雲一愣,隨即猜到門外應是他的下屬司宙。

    平常沒事他就是個沒有絲毫存在感的隱形人,現今他在門口反複徘徊,想來確實是有必須要司慕白處理的事情。

    阮暮雲一時又想,男人嘛,食肉動物,一次性吃完了多沒意思,慢慢品嚐才有趣味。

    她砸了咂嘴,遺憾作罷,“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