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驚為天人
童廠長不但從頭到尾看完了電視劇版《西遊記》，還不止一遍，他甚至連小說版都看了不下三次，而且在他看《西遊記》的過程中，他腦海中的靈感就如同山泉一樣，不停不停地向外湧出。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種感覺了，上一次他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還是幾十年前，那時候他帶領大家創作的作品震驚了整個世界，為世界動畫增添了一個名為“華夏學派”的流派。
他正想去找李潯呢，沒想到李潯反倒先找到了他，他有種預感，這次和他一樣垂垂老矣的魔都美術電影製片廠的第二春，恐怕就要來了。
電話接通，幾句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後，一直維持著鎮定姿態的童廠長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
“童廠長，那我就提前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了，至於具體合作的細節，我會派人去一趟魔都。”電話中李潯如此說道。
童廠長道：“不，我親自去京市！”
消息很快傳遍魔美廠，魔美廠的員工們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以目前《西遊記》的人氣，這部動畫片要是製作出來的話，如果能引起一定的反響，這不僅對魔美廠而言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就是對他們這些員工同樣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如果能因此在圈內打出名氣，那未來的路就寬廣多了。
第三天童廠長就從魔都直飛京市。
創新大廈門口，李潯身後跟著一個職業裝的妹子和一個男助理，他是特意來迎接童老的。
童廠長做魔影廠廠長這些年，帶領魔影廠製作了一些列經典的華夏風動畫，為華夏動畫電影贏得了巨大的國際聲望，也為這個世界的華夏孩子們的童年增添了無數趣味，這樣的老人千裏迢迢來京，李潯出門迎接是應當的。
一輛出租車停在創新大廈門口，從車上下來兩個人，先下車的是個年輕女孩，女孩攙著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下車，老人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
李潯事先查過童廠長的照片，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然後李潯帶著助理們贏了上去。
“童廠長一路辛苦了！”
“李導比電影裏還年輕，真是年輕有為啊！”
“童廠長過獎了。”
和童廠長握過手後，李潯將童廠長一行領到自己的辦公室。
工作人員準備好茶水後離開，童廠長帶來的年輕女孩坐在沙發上左看右看，李潯和童廠長隔著茶幾而坐。
“李導怎麽想到找我們魔影廠拍這部《大鬧天宮》呢？我雖然是魔影廠廠長，但我不為自家修飾，魔影廠曾經確實很輝煌，可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近幾年票房成績還不錯的動畫電影就沒有一部是出自魔影廠之手。”
簡單客道幾句之後童廠長說道。
李潯笑道：“我是《西遊記》的作者，《西遊記》題材能孵化出的經典越多，《西遊記》這個IP就越值錢，而我腦海中的動畫版《大鬧天宮》，在表現形式上和貴廠曾經的幾部經典動畫非常的相似。。”
童廠長一聽就樂了，李潯這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當他第一次看到《西遊記》這部電視劇時，他的腦海裏就已經在醞釀動畫版的美術風格和主要角色的人物設計。
孫悟空該設計成什麽樣，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又該是什麽樣子，想來想去，還是大鬧天宮這個故事和華夏傳統美術風格簡直是天作之合。
這時李潯站起來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個文件夾。
“童廠長，這是我設計的人物形象，請您老幫忙斧正。”
童廠長接過文件夾卻沒有馬上打開，李潯的這個行為讓他很意外，他在來京之前，腦海中就已經有了一個大致構想，可是如果李潯非要讓他按照李潯自己設計好的形象來拍，那這個項目對他而言還有什麽意義？
李潯雖然是華夏票房最高的導演，可他畢竟不是動畫導演，更不是一個藝術造詣足夠高的美術家，李潯設計的角色形象，或許更為符合原著，但卻並不一定符合傳統的華夏美術風格。
“童廠長，請您斧正！”
見童廠長拿著文件夾發呆，李潯就又出言提醒了一次。
童廠長反應過來，開始緩緩打開手裏的文件夾，旁邊和他一起來的女孩也滿臉好奇地湊了過去。
第一頁就是主角孫悟空的人物設計。
紙上的孫悟空臉型上大下小，白色做底，中間有個大紅雞心，上麵配兩根較粗的綠色眉毛，好似一隻大桃子，十分醒目。
旁邊兩腮是棕色猴毛，嘴角兩旁有湖藍色細彎線，突出猴腮向內吸進。
孫悟空身穿鵝黃上衣，配黑色斜襟腰圍，橘黃色底上有幾個黑色圓點的豹皮短裙，紅褲子、黑靴子，脖子上圍一條灰綠色圍巾。
童廠長雙眼猛地睜大。
此時他的內心已經掀起驚濤駭浪，他在心裏小聲念道著。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這分明就是我腦海中完美的美猴王美術形象，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這個李潯潛入了我的腦海將我的想法給偷了出來？”
“荒謬，我怎麽會有這麽荒謬的想法？偷想法？虧我想的出來，就算是偷，也是我偷人家的想法，現在我腦海中還隻是有了些模糊的想法，連我自己都沒有完整設計出來，又何來偷一說呢？明明是這個李潯完善了我腦海中的想法。”
旁邊的女生是童老的侄女，也是美影廠的員工，她看著畫麵上的孫悟空形象微微出神，忍不住說道：“廠長，這個孫悟空看起來很可愛，我覺得很不錯啊！”
童廠長回頭看著女生道：“神采奕奕，勇猛矯健。何止是不錯，簡直是神來之筆，李導的水平還在我之上！”
李潯連忙道：“童廠長過獎了，如果您也覺得行的話，孫悟空的形象就用這個了。”
童廠長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孫悟空就用它了。”
他一邊說一邊繼續往下翻。
玉皇大帝、托塔天王、二郎神、太上老君、天兵天將，一個又一個手繪角色稿出現在童廠長的眼中，他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吃驚。
每一個形象都和他腦海中隱隱約約的形象異常吻合，卻又仿佛是一道閃電，閃電劈開了他腦海中的迷霧，讓他還來不及想的細節突然間就變得異常清晰起來。
畫麵中的雲彩采用了中華傳統文化中的如意頭的形象，每朵雲朵的如意頭形狀中又透著豐富多彩的變化，這些雲朵的形象讓他很眼熟，他仿佛在故宮的漢白玉欄杆中見過，又仿佛在西山的碧雲寺中有幸欣賞過。
甚至七仙女出場時的雲朵還幻化成了人形，不經意間將神話色彩渲染的淋漓盡致。
甚至就連天馬的鬃毛和尾巴也是由雲紋構成！
很顯然這些草圖充分借鑒了京劇的思路，比如表現水簾洞的這幾張草圖，小猴子從水裏跳出來以後，用兩個月牙叉，將水簾叉開，好似舞台拉開幕布一般，畫麵極具想象力。
有幾張紙畫的是孫悟空大戰二郎神的情節，其想象力更是讓童老眼前一亮。
比如已經變成小鳥的孫悟空竟然用翅膀做出猴子經典的搭涼棚動作，真是既讓人驚喜，又讓人讚歎作者的趣味和想象力。
當孫悟空變身為仙鶴，而二郎神化身為豺狼時，仙鶴擺出了握拳打狼的姿勢，也是源自京劇的表演方式，並運用了動畫特有的誇張、想象的表現手法，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童廠長反複看著文件夾上的草頭，他從頭翻到尾，又從尾翻到頭，接著又從頭翻到尾，有時候還會停下來反複看一個細節，一處下筆。
突然。
童廠長仿佛猛然間想起自己這是在李潯的辦公室，而不是在自己家裏，他終於戀戀不舍地合上手裏的文件夾，然後抬頭看著李潯。
李潯問道：“童老您看怎麽樣？”
童廠長突然一笑，說道：“不論是人物設計還是場景設計和整體風格，堪稱天衣無縫，隻是線條太差了，一看作者就沒有受過專業的美術訓練，畫麵給我的第一印象，更像是一個都動手能力很強的美術初學者在臨摹不知是哪位大師的作品。”
李潯道：“線條差這我真的沒辦法了，雖然當上導演後我專門學過一段時間素描速寫工筆，但一來學習時間不長，而來可能真的沒有這方麵的天賦，到讓童廠長見笑了。”
童廠長道：“這些都是李導親自手繪？”
李潯點了點頭。
童廠長又問道：“不知道你構思這些畫麵用了多長時間？”
李潯道：“十來天吧！”
這裏李潯撒謊了，實際上他將這些畫麵抄下來總共也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但如果實話實說，又仿佛有些自吹的嫌疑。
哪知道童廠長看李潯的眼神當即就變了。
“十來天，十來天，李導你這是不給我們這些專門搞美術的活路了，就你文件夾上的這些東西，我還真沒有把握設計的有李導的水準，或許我會全國各地都跑跑，各地的名勝古跡，京市的天壇、故宮，敦煌的莫高窟，或許我吸收了這些文化古跡的養分後也能創作出這種水準的設計，但是這個過程可能最快也要幾個月，如果慢的話，則可能要耗時一兩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
李潯笑了笑沒有接話。
看到李潯拿出的這些東西，童廠長的心終於定了下來。
他雖然已經想好了要用傳統華夏繪畫美術風格來做這部《齊天大聖》，可是這種風格的作品既耗時間又耗人工，更加耗高水準的美術人才。
可是當李潯拿出這份文件夾後，他突然意識到，要拍攝好這部《齊天大聖》所需要的時間和金錢，似乎要比預計中的要少的多。
李潯和童廠長談了很久，足足有三個小時吧，李潯還想請童老吃飯，但卻被童老拒絕了。
經過一番深談，雙方的合作模式基本就定了下來，當然，具體的合作細節不是一兩次見麵就能談妥的，接下來雙方都會拍出專門的人員反複商談具體的合作細節。
不過大致上的合作方向是已經確定了。
基本上就是李潯出錢，魔美廠出力出人才。
當童廠長帶著侄女走出花果山公司所在的創新大廈，他的侄女忍不住嘟囔道。
“廠長，咱們廠現在確實很困難，也確實很需要《齊天大聖》這個項目，可是您也沒必要這麽拍李潯的馬屁吧？我承認他很厲害，甚至說他是華夏文藝界中最厲害的年輕人也不過分，但是廠長您也不差啊，幾十年前您老風光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呢，咱真沒必要這麽拍他馬屁，您也說了，他的線條很幼稚。”
童廠長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拍馬屁？你以為我是在拍馬屁？哈哈哈哈！”
……
一周後，童廠長一行坐飛機回到魔都。
兩人回到魔美廠，發現廠裏的氣氛明顯比一周前要熱烈很多，看起來廠裏和李潯達成合作的事已將徹底傳開了。
小周在隨便辦公區饒了一圈後就發現，原來廠裏的很多人都已經在抓耳撓腮的設計《西遊記》動畫的各種形象設計了。
很多人都將這視為一個提示自己的難得機會。
童廠長回到廠裏的當天，幾十份設計草圖就送到了廠長的辦公室。童廠長雖然早已經認定了李潯的設計，認定了廠裏的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超越李潯的設計，但他還是認認真真看了交上來的每份草稿。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工作原則，他要對廠裏的人才們負責。
在童廠長看稿的這段時間，廠裏的年輕人心上全都長草了，每個人都在幻想自己的設計最終采納後自己走上人生巔峰的時刻。
“張哥，你的草圖我看了，畫的真不錯，孫悟空的形象十分傳神，我看這次你的作品肯定能選上。”
“劉個，你畫的玉皇大帝很威嚴啊，畫風也好，我看全廠也就你的稿子被選上的概率最大。”
“老吳，行啊你啊，這不聲不響的，咱們全廠就屬你交的稿子頁數最多，看起來你這是誌在必得啊！”
就在大家一方麵希望自己的設計被相中，一方麵又在吹捧其他人的稿子的時候，廠長讓小周送到辦公區一份文件。
“主要人物定稿已經確定了，就是麵前這份，大家都熟悉熟悉風格，對後麵的工作有好處。”
公共區的眾人看著放在第一排辦公桌上的文件夾麵麵相覷，所有人心中都同時升起了同一個疑問。
“這個定稿到底是誰的作品？！”
書屋小說首發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種感覺了，上一次他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還是幾十年前，那時候他帶領大家創作的作品震驚了整個世界，為世界動畫增添了一個名為“華夏學派”的流派。
他正想去找李潯呢，沒想到李潯反倒先找到了他，他有種預感，這次和他一樣垂垂老矣的魔都美術電影製片廠的第二春，恐怕就要來了。
電話接通，幾句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後，一直維持著鎮定姿態的童廠長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
“童廠長，那我就提前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了，至於具體合作的細節，我會派人去一趟魔都。”電話中李潯如此說道。
童廠長道：“不，我親自去京市！”
消息很快傳遍魔美廠，魔美廠的員工們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以目前《西遊記》的人氣，這部動畫片要是製作出來的話，如果能引起一定的反響，這不僅對魔美廠而言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就是對他們這些員工同樣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如果能因此在圈內打出名氣，那未來的路就寬廣多了。
第三天童廠長就從魔都直飛京市。
創新大廈門口，李潯身後跟著一個職業裝的妹子和一個男助理，他是特意來迎接童老的。
童廠長做魔影廠廠長這些年，帶領魔影廠製作了一些列經典的華夏風動畫，為華夏動畫電影贏得了巨大的國際聲望，也為這個世界的華夏孩子們的童年增添了無數趣味，這樣的老人千裏迢迢來京，李潯出門迎接是應當的。
一輛出租車停在創新大廈門口，從車上下來兩個人，先下車的是個年輕女孩，女孩攙著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下車，老人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
李潯事先查過童廠長的照片，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然後李潯帶著助理們贏了上去。
“童廠長一路辛苦了！”
“李導比電影裏還年輕，真是年輕有為啊！”
“童廠長過獎了。”
和童廠長握過手後，李潯將童廠長一行領到自己的辦公室。
工作人員準備好茶水後離開，童廠長帶來的年輕女孩坐在沙發上左看右看，李潯和童廠長隔著茶幾而坐。
“李導怎麽想到找我們魔影廠拍這部《大鬧天宮》呢？我雖然是魔影廠廠長，但我不為自家修飾，魔影廠曾經確實很輝煌，可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近幾年票房成績還不錯的動畫電影就沒有一部是出自魔影廠之手。”
簡單客道幾句之後童廠長說道。
李潯笑道：“我是《西遊記》的作者，《西遊記》題材能孵化出的經典越多，《西遊記》這個IP就越值錢，而我腦海中的動畫版《大鬧天宮》，在表現形式上和貴廠曾經的幾部經典動畫非常的相似。。”
童廠長一聽就樂了，李潯這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當他第一次看到《西遊記》這部電視劇時，他的腦海裏就已經在醞釀動畫版的美術風格和主要角色的人物設計。
孫悟空該設計成什麽樣，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又該是什麽樣子，想來想去，還是大鬧天宮這個故事和華夏傳統美術風格簡直是天作之合。
這時李潯站起來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個文件夾。
“童廠長，這是我設計的人物形象，請您老幫忙斧正。”
童廠長接過文件夾卻沒有馬上打開，李潯的這個行為讓他很意外，他在來京之前，腦海中就已經有了一個大致構想，可是如果李潯非要讓他按照李潯自己設計好的形象來拍，那這個項目對他而言還有什麽意義？
李潯雖然是華夏票房最高的導演，可他畢竟不是動畫導演，更不是一個藝術造詣足夠高的美術家，李潯設計的角色形象，或許更為符合原著，但卻並不一定符合傳統的華夏美術風格。
“童廠長，請您斧正！”
見童廠長拿著文件夾發呆，李潯就又出言提醒了一次。
童廠長反應過來，開始緩緩打開手裏的文件夾，旁邊和他一起來的女孩也滿臉好奇地湊了過去。
第一頁就是主角孫悟空的人物設計。
紙上的孫悟空臉型上大下小，白色做底，中間有個大紅雞心，上麵配兩根較粗的綠色眉毛，好似一隻大桃子，十分醒目。
旁邊兩腮是棕色猴毛，嘴角兩旁有湖藍色細彎線，突出猴腮向內吸進。
孫悟空身穿鵝黃上衣，配黑色斜襟腰圍，橘黃色底上有幾個黑色圓點的豹皮短裙，紅褲子、黑靴子，脖子上圍一條灰綠色圍巾。
童廠長雙眼猛地睜大。
此時他的內心已經掀起驚濤駭浪，他在心裏小聲念道著。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這分明就是我腦海中完美的美猴王美術形象，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這個李潯潛入了我的腦海將我的想法給偷了出來？”
“荒謬，我怎麽會有這麽荒謬的想法？偷想法？虧我想的出來，就算是偷，也是我偷人家的想法，現在我腦海中還隻是有了些模糊的想法，連我自己都沒有完整設計出來，又何來偷一說呢？明明是這個李潯完善了我腦海中的想法。”
旁邊的女生是童老的侄女，也是美影廠的員工，她看著畫麵上的孫悟空形象微微出神，忍不住說道：“廠長，這個孫悟空看起來很可愛，我覺得很不錯啊！”
童廠長回頭看著女生道：“神采奕奕，勇猛矯健。何止是不錯，簡直是神來之筆，李導的水平還在我之上！”
李潯連忙道：“童廠長過獎了，如果您也覺得行的話，孫悟空的形象就用這個了。”
童廠長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孫悟空就用它了。”
他一邊說一邊繼續往下翻。
玉皇大帝、托塔天王、二郎神、太上老君、天兵天將，一個又一個手繪角色稿出現在童廠長的眼中，他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吃驚。
每一個形象都和他腦海中隱隱約約的形象異常吻合，卻又仿佛是一道閃電，閃電劈開了他腦海中的迷霧，讓他還來不及想的細節突然間就變得異常清晰起來。
畫麵中的雲彩采用了中華傳統文化中的如意頭的形象，每朵雲朵的如意頭形狀中又透著豐富多彩的變化，這些雲朵的形象讓他很眼熟，他仿佛在故宮的漢白玉欄杆中見過，又仿佛在西山的碧雲寺中有幸欣賞過。
甚至七仙女出場時的雲朵還幻化成了人形，不經意間將神話色彩渲染的淋漓盡致。
甚至就連天馬的鬃毛和尾巴也是由雲紋構成！
很顯然這些草圖充分借鑒了京劇的思路，比如表現水簾洞的這幾張草圖，小猴子從水裏跳出來以後，用兩個月牙叉，將水簾叉開，好似舞台拉開幕布一般，畫麵極具想象力。
有幾張紙畫的是孫悟空大戰二郎神的情節，其想象力更是讓童老眼前一亮。
比如已經變成小鳥的孫悟空竟然用翅膀做出猴子經典的搭涼棚動作，真是既讓人驚喜，又讓人讚歎作者的趣味和想象力。
當孫悟空變身為仙鶴，而二郎神化身為豺狼時，仙鶴擺出了握拳打狼的姿勢，也是源自京劇的表演方式，並運用了動畫特有的誇張、想象的表現手法，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童廠長反複看著文件夾上的草頭，他從頭翻到尾，又從尾翻到頭，接著又從頭翻到尾，有時候還會停下來反複看一個細節，一處下筆。
突然。
童廠長仿佛猛然間想起自己這是在李潯的辦公室，而不是在自己家裏，他終於戀戀不舍地合上手裏的文件夾，然後抬頭看著李潯。
李潯問道：“童老您看怎麽樣？”
童廠長突然一笑，說道：“不論是人物設計還是場景設計和整體風格，堪稱天衣無縫，隻是線條太差了，一看作者就沒有受過專業的美術訓練，畫麵給我的第一印象，更像是一個都動手能力很強的美術初學者在臨摹不知是哪位大師的作品。”
李潯道：“線條差這我真的沒辦法了，雖然當上導演後我專門學過一段時間素描速寫工筆，但一來學習時間不長，而來可能真的沒有這方麵的天賦，到讓童廠長見笑了。”
童廠長道：“這些都是李導親自手繪？”
李潯點了點頭。
童廠長又問道：“不知道你構思這些畫麵用了多長時間？”
李潯道：“十來天吧！”
這裏李潯撒謊了，實際上他將這些畫麵抄下來總共也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但如果實話實說，又仿佛有些自吹的嫌疑。
哪知道童廠長看李潯的眼神當即就變了。
“十來天，十來天，李導你這是不給我們這些專門搞美術的活路了，就你文件夾上的這些東西，我還真沒有把握設計的有李導的水準，或許我會全國各地都跑跑，各地的名勝古跡，京市的天壇、故宮，敦煌的莫高窟，或許我吸收了這些文化古跡的養分後也能創作出這種水準的設計，但是這個過程可能最快也要幾個月，如果慢的話，則可能要耗時一兩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
李潯笑了笑沒有接話。
看到李潯拿出的這些東西，童廠長的心終於定了下來。
他雖然已經想好了要用傳統華夏繪畫美術風格來做這部《齊天大聖》，可是這種風格的作品既耗時間又耗人工，更加耗高水準的美術人才。
可是當李潯拿出這份文件夾後，他突然意識到，要拍攝好這部《齊天大聖》所需要的時間和金錢，似乎要比預計中的要少的多。
李潯和童廠長談了很久，足足有三個小時吧，李潯還想請童老吃飯，但卻被童老拒絕了。
經過一番深談，雙方的合作模式基本就定了下來，當然，具體的合作細節不是一兩次見麵就能談妥的，接下來雙方都會拍出專門的人員反複商談具體的合作細節。
不過大致上的合作方向是已經確定了。
基本上就是李潯出錢，魔美廠出力出人才。
當童廠長帶著侄女走出花果山公司所在的創新大廈，他的侄女忍不住嘟囔道。
“廠長，咱們廠現在確實很困難，也確實很需要《齊天大聖》這個項目，可是您也沒必要這麽拍李潯的馬屁吧？我承認他很厲害，甚至說他是華夏文藝界中最厲害的年輕人也不過分，但是廠長您也不差啊，幾十年前您老風光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呢，咱真沒必要這麽拍他馬屁，您也說了，他的線條很幼稚。”
童廠長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拍馬屁？你以為我是在拍馬屁？哈哈哈哈！”
……
一周後，童廠長一行坐飛機回到魔都。
兩人回到魔美廠，發現廠裏的氣氛明顯比一周前要熱烈很多，看起來廠裏和李潯達成合作的事已將徹底傳開了。
小周在隨便辦公區饒了一圈後就發現，原來廠裏的很多人都已經在抓耳撓腮的設計《西遊記》動畫的各種形象設計了。
很多人都將這視為一個提示自己的難得機會。
童廠長回到廠裏的當天，幾十份設計草圖就送到了廠長的辦公室。童廠長雖然早已經認定了李潯的設計，認定了廠裏的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超越李潯的設計，但他還是認認真真看了交上來的每份草稿。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工作原則，他要對廠裏的人才們負責。
在童廠長看稿的這段時間，廠裏的年輕人心上全都長草了，每個人都在幻想自己的設計最終采納後自己走上人生巔峰的時刻。
“張哥，你的草圖我看了，畫的真不錯，孫悟空的形象十分傳神，我看這次你的作品肯定能選上。”
“劉個，你畫的玉皇大帝很威嚴啊，畫風也好，我看全廠也就你的稿子被選上的概率最大。”
“老吳，行啊你啊，這不聲不響的，咱們全廠就屬你交的稿子頁數最多，看起來你這是誌在必得啊！”
就在大家一方麵希望自己的設計被相中，一方麵又在吹捧其他人的稿子的時候，廠長讓小周送到辦公區一份文件。
“主要人物定稿已經確定了，就是麵前這份，大家都熟悉熟悉風格，對後麵的工作有好處。”
公共區的眾人看著放在第一排辦公桌上的文件夾麵麵相覷，所有人心中都同時升起了同一個疑問。
“這個定稿到底是誰的作品？！”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