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恩手腕被顧西川緊緊捏著，越拉越重的力氣，令她感到陣陣疼痛。

  但，也讓她心底裏的恨，越來越清晰。

  對白素的恨，對顧西川的失望和憤怒，越來越重。

  “是，福寶也是我生的。但是，他的爸爸是顧西川，他的爺爺是顧博文，他的所有家人，都是這個青都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我的兒子，離了我，他也會活得很好，或許更好。”

  “可是，我女兒，誰為她討這個公道？誰在乎她也來過這個世界？誰在乎她怎麽離開的？”

  “白素她敢這樣肆無忌憚，還不都是你們縱容的？你會因為她是你親媽，不會對她怎麽樣，可我不會。她隻是殺我女兒的仇人！我，不會幫你們助紂為虐。即便我不能將她繩之以法，我也會用我的方式，給我女兒討一個公道！”

  蘇念恩的話，擲地有聲。

  顧西川低聲道：“你想讓她繩之以法。”

  “要幹預我嗎？”蘇念恩問。

  “恩恩，有很多種方式處理事情……”

  “如果法律不能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那麽，我必手刃她！”

  蘇念恩推開顧西川走出衛生間，顧西川氣極，大步跟上，抓住她的手。

  “手刃她，然後呢？”

  “然後我自殺，滿意了嗎？”

  蘇念恩回頭，朝顧西川懟回去。

  顧西川眼眶通紅，眼底熱氣翻湧。

  他紅著眼眶，緊緊握著她的手，深吸氣。

  近乎哀求的問：“一定、要這樣嗎？恩恩，我們出去散散心，我們帶著兒子，陪你出去玩一個月兩個月，好嗎？我們看看這個世界，不要被眼前的仇恨迷住眼睛，好嗎？”

  女兒已經走了，活著的人，更該相互珍惜。

  蘇念恩用力甩開他的手。

  “你連將殺我女兒的人，繩之以法都做不到，你還配做我女兒的父親嗎？我說的不能原諒，是我自己。你能原諒你自己嗎？你這麽輕易就饒了她，這麽輕易就原諒自己了嗎？”

  顧西川抱緊蘇念恩，“我會用一生，來嗬護你和兒子，用一生，用一生來彌補對天星的虧欠。對她的虧欠，彌補在你和兒子身上，好不好？”

  蘇念恩搖頭，“不好，不好！”

  用力推開顧西川，仰頭望著他。

  “不好，不好！我不稀罕，我不要，我隻求給我女兒一個交代，隻求為我女兒討一個公道！”

  “恩恩……”

  “人命啊！”

  蘇念恩朝顧西川噴過去，“你們顧家人眼裏，人命是什麽？這麽輕易踐踏的嗎？”

  顧西川試圖去拉蘇念恩的手，卻被蘇念恩甩開。

  “我會努力，為我女兒討一個公道，告慰她在天之靈。”

  “何苦這樣折磨自己？”顧西川低聲道。

  蘇念恩沒有回答，自己翻找出衣服套上身。

  何苦？

  不苦。

  跟還沒來得及看這個人世間的天星來說，她一點都不苦。

  如果她安安靜靜躺在家裏，什麽都不做

  內心的煎熬，才是苦。

  麵對顧家，麵對白素，她是以卵擊石。

  可她，會盡她所能，將白素送進監獄。

  若不能，那就魚死網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