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郃
  麴義被麴演的問話弄得一愣,坐在那裏仔細回想了一遍昨晚酒宴上的情況,結果都是醉酒之前的記憶,表現嘛……很得體啊!

  但麴演既然能這麽問,那就說明自己後來一定說了什麽話,而且極有可能是說了什麽過分的話,是錯話,要不然麴演不能這麽猶豫不決,要知道麴演可不隻是自己的親兵隊率,更是自己的族弟。

  “著實記不得了!”麴義搖了搖頭,語氣有些無奈。

  麴演似乎早就料到麴義會這麽說,稍稍整理一下思路,然後斟字酌句道:“別的都不打緊,隻是將軍最後說了兩句話可能……可能於將軍有些妨礙!”說完這句麴演的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講!”

  果然如此,麴義感覺自己的頭又有點開始疼了,剛才還想著說話要小心不要觸怒袁紹呢,誰知道卻已經說完了。

  “第一句乃是將軍執杯問席間諸人:試問天下,吾有八百先登,誰敢與爭鋒?”麴演說得很是平靜,不過臉上卻寫滿了擔憂。

  “嘶……!”聽完這句話麴義猛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吾有八百先登,誰敢與爭鋒?”

  霸氣,這句話夠霸氣,這麽霸氣的話再加上自己醉酒後的狂妄語氣,估計當時眾人的表情老精彩了!

  單手執杯,語氣狂傲,斜頭望天,睥睨天下,麴義現在想想都能出畫麵了……

  這麽霸氣的話若是由一方諸侯說,或者私下和心腹至交說都沒有什麽關係,但關鍵就在於麴義的身份既不是諸侯,又不是私下。

  麴義原本是韓馥的手下,隻不過當初更看好袁紹四世三公的背景和前景,這才聯合其他人逼走韓馥,並擁護袁紹成為冀州牧。

  而現在麴義雖然名義上是袁紹的手下,但是身份卻很特殊,一是從未表態認主袁紹,二是在軍中擁有自己的私兵,三是袁紹現在手下的將領,有很大一部分人當初都是麴義的部下,可以說麴義對他們有提攜之恩。

  提攜之恩,在漢末可不是一般的恩情。

  麴義現在與袁紹的關係與其說是上下級,倒不如說是一種合作關係更恰當一些。

  而袁紹是什麽人?

  誌大而智小,外寬而內忌,有求賢之心,無容人之量,君不見田豐田元皓之下場乎?

  “袁州牧當時可在場?”麴義報著一絲僥幸的心裏問道。

  “在!”

  “可曾醉酒?”

  “不曾!”

  “漂亮!”麴義在心裏大喊了一句,隨即一臉的苦笑,心中暗想:“還好當時坐著的是袁紹而不是曹操……!”

  “另一句是什麽?”

  “另一句……”麴演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自己到底該不該說。

  “講!”麴義神色嗔怒,關鍵時刻說話吞吞吐吐弄的自己強迫症都快犯了。

  “另一句是郭圖向將軍敬酒,將軍問郭從事曰:如無某家,汝等能有今日之宴否?問完大笑不止!”

  “啪……”

  麴義聽完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力量之大把托盤上的木著震得都彈了起來,木碗也震倒了,碗裏的飯菜灑了一托盤。

  這怎麽可能是自己說出來的話?

  這完全不是自己的性格好嗎?

  莫非自己受了原來麴義記憶的影響?

  麴義瞪大眼睛負著雙手,怒氣衝衝的在案幾後來回走著,氣喘籲籲,搖頭高呼道:“取死之言,真取死之言也!”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若昨夜將袁紹換成曹操,說不定說完這兩句話自己當場就已經人頭落地了。

  這話怎麽這麽耳熟啊,好像聽誰說過?

  麴義真是後悔死了,現在滿腦子就在想一個問題:“袁紹是不是已經對自己動殺心了?”

  ……

  見到麴義大怒,麴演嚇得站在那裏連大氣都不敢喘,真不知道自己實話實說是對還是不對。

  做為麴義的族弟外加保鏢頭子,麴演昨夜一直站在麴義的身後,當聽到麴義說出這兩句話的時候,麴演心裏急壞了,可當時那種場合下,就算麴演心裏再急也是無能為力的。

  麴義依然不住的來回走著,心裏暗暗想著對策,看看能不能想個什麽補救的辦法,自己可不想這麽快就與袁紹翻臉,更不想這麽快死。

  這時突然隻聽帳外傳來一聲高呼:“麴將軍在否?”

  “張郃?”

  因為有原來的記憶,麴義很輕鬆就辨認出帳外來的人是張郃。

  張郃,稍稍熟悉一點三國的人應該都聽說過,曹魏名將,智將,諸葛亮第一次北伐的時候,要不是張郃在街亭大敗馬謖斷了諸葛亮的後路,逼得諸葛亮不得已退兵,最後的結局極有可能就完全不一樣了。

  當然,現在的張郃還沒有達到那麽高的成就,如今還隻是一個二十餘歲的小夥子,在袁紹帳下任校尉,當初跟隨韓馥時便是麴義部下,出任行軍司馬一職。

  麴義平複一下心情,重新回到案幾前跪坐好,然後吩咐道:“收拾一下,請張校尉進來!”

  麴演快步上前,彎腰將案幾上的托盤端起,然後轉身出了大帳。

  雖然有之前的記憶,但麴義此時的心情卻是複雜的,有期盼,有激動,有擔憂,也有些許緊張。

  無它,隻因為張郃在後世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

  時之良將,五子為先!

  門簾掀動,一個年青挺拔一身盔甲的身影走了進來,步伐沉穩有力,目光炯炯有神。

  “張郃見過將軍!”

  張郃來到營帳中間的位置,抱拳躬身向麴義行禮問好。

  如今正是戰時,幾乎所有將領都是整日甲不離身,因為甲胄穿脫起來很費事,而戰爭往往又來得很突然,當然像麴義這種有親兵的高級別將領會有例外。

  麴義並未起身,依然跪坐於案幾之後,這倒不是麴義自大或者瞧不起張郃,隻是因為兩者的身份相差太多,禮賢下士沒錯,但也要分情況。

  “哦……是儁乂,數日未見今見儁乂更覺英武,可喜可賀,來人,上坐!”麴義說完朝帳外喊了一聲。

  當初張郃在麴義手下當軍司馬,倆人相處融洽,不過在轉投袁紹後兩人被袁紹分開,而二人為了避嫌也減少了接觸,畢竟身份尷尬,若是算起來今天應該是二人投袁紹後的第一次私下見麵。

  帳外的麴演聽到聲音重新走進帳中,從角落裏取出一個軟席放在離案幾右側不遠的地方,然後轉身出去。

  “謝將軍!”張郃抱拳行禮然後走到軟席後跪坐下來。

  “儁乂前來可是有事?”麴義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版的五子良將,笑著問道。

  張郃聽問,一臉正色道:“將軍可記得昨夜飲宴所說何話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