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6 兩個凶手
  良久,白千羽才呼了口氣,說:“好吧,我承認,在這一點上我的確有所隱瞞,但也稱不上是撒謊。”

  鄭筱楓、程如雪還有董缺得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是真沒想到白千羽居然真的瞞了他們,但同時白千羽的最後一句話又有些諱莫如深,令人摸不著頭腦。鄭筱楓想說話,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好在嚴飛宇幫他問了一句:“哦?”

  白千羽就道:“你說得對,我的確不能肯定那就是沈千玨,當天我甚至隻看到了她的背影,但我不得不一次次說服自己,那就是沈千玨,如果我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能夠找到出路,這就是我唯一的機會。”

  “你最好把話說得明白一些。”

  “如果我沒記錯,曆代鬼市市長都有一個隻屬於自己的特殊標誌,而這個標誌上的某些細節是任何人都無法仿造的,影大人的是一隻鬼影,而沈千玨的則是一雙玉玨。”

  嚴飛宇點了點頭,道:“沒錯。”

  “當時在看到那個女孩之後,我便立刻追了過去,可她一閃身就消失在了一旁的小巷裏,我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隻在地麵上看到了一個圖案,正是一雙玉玨。我把它拍了下來。後來你知道,鬼市發生變故,沈千玨殺了影大人,玉玨成為了鬼市新的標誌,刻在他們所有往來的輪船之上,這個圖案我絕對不會看錯。”

  程如雪這時道:“我明白了,所以對你來說,你隻能相信當時的那個人就是沈千玨,要不然你連這最後一點線索都沒有了。”

  白千羽點了點頭:“算是勉強給自己留下一絲希望吧。”

  這下鄭筱楓等人得以鬆了口氣,至少他們知道,白千羽並沒有編造謊言,當然,這隻是站在他們的角度來說的,嚴飛宇他們卻仍舊沒有理由因此而改變對這起案件的看法。

  果然嚴飛宇道:“所以哪怕我現在問你你的作案過程還有動機,你的答案依舊不會有改變?”

  白千羽道:“我本來就不知道該說什麽。”

  “沒關係,在監獄裏我們還會有很多時間,現有的證據就足以定你的罪了。總有一天我會抓到沈千玨,到時候自然會讓你們兩個當麵對質。”

  白千羽啞然,看來他的掙紮到底還是失敗了,眼睛一時間失了神,沒人能真切體會他此刻的心情,難道這輩子就隻能這樣了嗎?背負冤屈,在獄中度過餘生……

  嚴飛宇不再看他了,轉而把目光移向了鄭筱楓。

  “好久不見,接下來應該是我們兩個之間的談話了。”

  鄭筱楓卻並沒有急於問什麽、闡述什麽,隻是正色道:“我覺得他說得對,現有的證據都是可以被偽造的,你就這麽認定他是凶手,會不會太草率了?”

  嚴飛宇沒有接話,隻是看了一眼雷說:“在我們開始談話之前,有一件東西需要先收回來了。”

  雷點頭會意,走到鄭筱楓的身前,拿出了一隻類似鑷子的東西,朝著後者的右邊耳朵探了過來。鄭筱楓隻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也沒有躲,果然就見到雷從他的耳朵裏夾出了一個微不起眼的金屬片來。

  “不是吧?又來?”鄭筱楓幾乎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他一眼就看出來那又是一個監聽器,當年在湖心莊園就是這樣,“嚴警官,這次又是在什麽時候?”

  “你出獄之前有一次體檢,我委托獄警放進去的。”

  鄭筱楓的臉上稍稍有了慍氣,那也就是說從京市到西疆再到沙特,自己所經曆的每一處細節都被嚴飛宇完完全全地掌握了,包括自己的喜怒哀樂、吃喝拉撒,甚至是與程如雪之間那些曖昧的事情。程如雪的心裏也覺得有一些不舒服,有一說一,這的確是一種對隱私的侵犯,而且聽起來,鄭筱楓好像被當成了偵破案件的工具,或者說隻是一個魚餌。

  其實,從湖心莊園那次開始,鄭筱楓就一直覺得這個嚴飛宇的處事方式很令人別扭,不能說完全不對,但就是常常令人感到不適。

  嚴飛宇當然看出了鄭筱楓的神色,平淡道:“你應該感謝它,如果沒有它,我們無法及時趕到,更無法救你們的命。”

  鄭筱楓平靜數秒,思索再三,道:“你說得對,我是該感謝,但我能不能提個要求,今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未經我的允許,我覺得這是一種不尊重,我不喜歡。”

  嚴飛宇點了點頭:“既然你提出來了,我同意,反正有了今天的事,今後盜寶界中的人再想與你接觸一定會更加謹慎,同樣的招數不會再有用了。”

  鄭筱楓聽了也點了點頭,他都已經這麽說了,自己也就不便再說什麽了。

  “那——既然我這段時間的經曆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也沒什麽別的可講的了,你還希望我怎麽跟你聊?”鄭筱楓問。

  嚴飛宇回答:“不是你跟我聊,而是當年的案情有了一些進展,你是當事人,真相你有資格知道。”

  此話一出,鄭筱楓頓時來了神,嚴飛宇要是說這個,那他可就不困了。

  “進展?什麽進展?”鄭筱楓急忙問。

  嚴飛宇就道:“你知道,當年你父親是在京市的魅色酒吧被殺的,除了他以外,一同死亡的還有在場的九十六名顧客、酒吧服務人員,以及以京市刑警大隊大隊長李昊珈為首的整個便衣警隊。西疆客在意識到便衣的存在後直接選擇了逃離,其他人又全部被殺,這導致這一起命案一直沒有任何目擊證人,案發時的一切情況都隻能靠我們自行推測。而起初我們一直以為,殺死這些人的凶手和出現在湖心莊園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鄭筱楓皺了皺眉,問道:“難道不是嗎?”

  “現在我們可以肯定,應該不是了。”嚴飛宇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幾字一頓地說:“兩起命案,分別對應兩個凶手,而且他們之間很可能並不屬於同一個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