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6 我們中出了一個內鬼
  所有人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武器,緊張地盯著那幹屍,然而那幹屍再沒有任何變化,怎麽看都是一個死物。白千羽也不廢話,直接給了那幹屍一箭,箭頭正中眉心,幾塊碎渣從幹屍的腦袋上落了下來。

  鄭筱楓和白千羽相視一眼,一同朝那幹屍摸了過去,在快走到跟前的時候鄭筱楓用甩棍捅了兩下幹屍的身體,那幹屍卻依舊一動不動,沒什麽反應。白千羽將箭頭拔了出來,上麵也沒有粘帶任何液體狀的東西。

  “已經幹透了,應該不可能是起屍。”白千羽道,可董缺得卻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可是我剛才明明看見它從我眼前晃了過去……”

  “是啊是啊,我也看見了……”所有人都應聲附和道。

  鄭筱楓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起一腳,將幹屍的腦袋踢飛了出去,好幾個人都被鄭筱楓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眼皮一跳,但隨即明白了他的用意,這一下已經可以證明,這幹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死物。

  “既然這樣,那豹子為什麽會死?!”張北方一臉問號地問道,所有人都回答不上來,西疆客這時眼睛一轉,突然莫名其妙的舉起了槍,毫無征兆地指向了其餘的人。

  “你幹什麽?!”白千羽立刻舉起銀弩對了上去,眾人心頭又是一顫,西疆客表情陰冷地道:“既然不是起屍,那凶手就隻可能是在我們這些人當中了,我現在有理由懷疑,我們之中有人想獨吞這裏的寶物,這才借用剛才的黑暗,想把有威脅的人都除掉。是誰幹的,你最好現在就站出來,要是讓我親自找出來,我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

  西疆客說的確實是一種可能性,盜寶界中的人,最敏感的就是同行相殘,他說著,眼神就掃向了他的幾個手下,佳偉被盯得有點發毛,緊忙解釋道:“西爺您是了解我的,我是個文化人,動的是腦子,不流血。”

  張北方見狀也跟著解釋:“西爺您是了解我的,我一輩子專注於放炮,錢對我來說,真算不上什麽大事。”

  四哥笑了兩聲,西疆客本來也沒把目光太多地聚集在他身上,可見西疆客對他還是非常信任的,不過四哥還是說了一句:“西爺您是了解我的,我舍不得殺還沒跟我上過床的人,不分男女。”

  西疆客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放下了槍道:“我聽出來了,你們個個身懷絕技,那不知道對麵的四位又是什麽說法?”

  白千羽也放下了銀弩,淡淡地反問道:“你說呢?”

  西疆客想了一下,心領神會地點了下頭,的確,這邊四個人就更不用解釋了,董缺得和程如雪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鄭筱楓和白千羽又壓根不是為錢來的這兒,西疆客的三個手下給出的理由雖然沒有絕對的說服力,但他們要做的畢竟是扳倒徐青雲這樣的大事,為了一盞長明燈大打出手,這屬實不太有可能,最主要的是,這石門還沒打開呢,隻要是個正常人,即便心懷不軌,應該也不會選擇在這樣的情況下動手,這麽一看,好像這八個人又都沒有什麽嫌疑了。

  “不是我,不是你,也不是你,你你你你都不是,難不成是有鬼了?”董缺得手舞足蹈地問,他這一句話本來是無心之語,可其他人聽了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燈身上的那行字。

  “這具幹屍的身上附有惡靈,一旦有人闖入,惡靈就會寄附在其中一個人的身上,借用這個人的身體,將同行的人全都殺死。”佳偉的話忽然回蕩在了每一個人的腦海,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遠離了身邊的人。

  如果這惡靈真的存在的話,那麽剛剛所有人看似毫無嫌疑的理由都將全部作廢,人殺人需要理由、需要條理,可鬼殺人就截然不同了,這是一種超自然的力量,想殺就殺,完全沒有邏輯可言,轉瞬之間,好像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信任了,懷疑和驚懼的味道在空氣中悄然而生。

  大家都不說話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想嚐試著從對方的表情中察覺出是否有異樣,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緣故,似乎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奇怪,像是被惡靈附身了一樣,可同時似乎每個人的表情又都很正常,根本看不出誰有明顯的區別。董缺得咽了口唾沫道:“你們說……被惡靈附身的人知道自己已經被附身了嗎?或者說,他在殺人的時候自己有沒有意識?”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可沒人能給他回答,隻有四哥道:“如果那個人真的毫無意識的話,事情將變得更加棘手,我們很難通過觀察將這個人找出來。”

  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程如雪忽然自顧自地走到了幹屍的旁邊,開始對著豹子的屍體,若有所思起來。

  “你在想什麽?”白千羽走過去問道,程如雪咬了咬嘴唇回答:“拋開惡靈的事不談,這本質上是一起殺人案件,如果想找到凶手,首先恐怕還是要先從屍體入手。”

  白千羽摸了摸下巴,而後點了點頭,這一路過來,就連西疆客那邊的人都察覺到了這個女孩有些不同尋常,一個個全都靜靜地看著程如雪,想聆聽她的分析。程如雪組織了一番語言後便道:“你們看,這個人的頭上隻有一處傷口,在左側太陽穴的位置上,傷口很深,應該是傷及了腦組織,這才致人死命,那麽我有三個問題,希望大家能認真回答一下。”

  “你說。”白千羽一伸手道。

  “第一個,從傷口的形狀來看,凶手使用的應該是一種利器,帶有尖刺,而且很長,那麽我想知道大家有誰的身上帶有符合這些特征的東西,如果有的話,還請如實拿出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看向了白千羽,尖刺、很長,這樣的描述很容易令人聯想到白千羽的羽箭,可這時西疆客又主動承認道:“我們四個人都帶了攀岩索,索頭的飛爪上也帶有鐵鉤,我看我們還是都把可疑的東西擺出來,看看是否有誰的上麵沾染了血跡。”

  那邊四個人聽了,隨即都把飛爪從背包裏翻了出來,隻見上麵的鐵鉤都擦得鋥亮,並沒有使用過的跡象,白千羽遲疑了一下道:“我身上大概有五百多支箭,你們真打算一個一個打開看?”

  西疆客半邊臉笑著說:“白先生,安全起見還是看一下吧,不是不相信您,可萬一惡靈真附在了您的身上,您自己也不知道,我們豈不都要危在旦夕了嗎?”

  白千羽歎了口氣,隻好說:“那來吧,咱們一起看看,節約時間。”

  說著,白千羽就將自己衣服上的亮片一個一個地拆了下來,一旋一擰,隨即變化出羽箭來,其他人學著他的樣子,也開始一根一根地去檢查,足足檢查了二十分鍾才將所有的羽箭都看了一遍,然而卻並沒有發現哪一根的上麵沾有血跡。四哥就道:“是不是還有誰身上藏著東西沒拿出來,要不我們互相搜一搜身?”

  “反正不是我幹的,搜就搜。”董缺得就道,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見沒有人反對,大家各自找了個人,在對方身上摸索了起來,西疆客看了一眼程如雪,忽然道:“女孩兒,雖然這個問題是你親自提出來的,但我覺得,你的身也還是有必要搜一下的,現在誰也不敢說誰一定就沒有嫌疑,我們總要避免一下燈下黑的可能。”

  程如雪一聽,表情頓時變得非常為難,白千羽就道:“阿西,人家可是女孩,讓我們一群大男人來搜身,不合適吧?”

  西疆客卻反問道:“白先生,在這種地方,難道還有男女之別?”

  白千羽一笑說:“我說有就有,你有什麽問題?”

  “這——”西疆客一時說不出話來,兩個人四目相對,互相看了半天。這時董缺得忽然狡黠地一笑,冒出頭來說道:“兩位,我倒是有個辦法,不如就讓老鄭來搜這個身吧,我相信他是個正人君子,不會亂來的。”

  此話一出,程如雪的目光立刻閃動了一下,表情似乎介於為難和不為難之間,鄭筱楓則是直接皺起了眉頭,沒好氣地說道:“我不是正人君子。”

  四哥看見這一幕“噗呲”地一笑道:“你不是正人君子?沒關係,我是,要不就我來吧。”說著他一邊摩拳擦掌,一邊表情猥瑣地朝著程如雪走了過來,程如雪嚇了一跳,緊忙跑到鄭筱楓邊上,抓著他的胳膊說:“還是你來吧。”

  “我……我這……”鄭筱楓看著程如雪,嘴皮子一下子就麻了,舌頭像打了結一樣,居然說不出話了,四哥“嘿嘿嘿”地笑道:“小美女別跑嘛,你四哥哥真的是好人。”

  眼看他一伸手,又要過來拉程如雪的胳膊,程如雪緊忙跑到另一邊躲開,四哥見狀又跟了過去,兩個人就圍著鄭筱楓來回轉圈,看樣子竟像是在玩捉迷藏。鄭筱楓被倆人晃得頭都快暈了,眾人一片懵逼,心說這氣氛剛剛不是還很緊張嗎?怎麽一瞬間就變得逗比起來了?

  不得不說這四哥真是一個人才,他一個,董缺得一個,這兩人似乎都有一種將氣氛成功帶偏的能力,很快鄭筱楓就繃不住了,推開四哥道:“還是我來吧。”

  四哥瞬間收回了動作,猥瑣的表情也消失了,若無其事地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一伸手道:“請。”

  鄭筱楓和程如雪頓時傻了,這才意識到四哥剛才這一套都是在表演,一個簡簡單單的激將法,就將倆人輕而易舉地湊到一起了。董缺得朝著四哥豎了個大拇指,看來這家夥也察覺到鄭筱楓和程如雪之間的關係不同尋常了。

  “呃……那、那你來吧……”程如雪臉有點紅地說道,鄭筱楓一愣,磕磕巴巴地問:“那、那我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