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王家這事鬧得很大, 本來這些年就已經有很多人對王家心生不滿了, 隻是礙於王家的權勢, 這才一直忍著、敬著、奉承著。

  如今有人揭發了這樣的事,自然是能踩上一腳就是一腳。

  何況吏部尚書這個位置, 向來都是眾人眼中的香餑餑,王家大老爺以權謀私,禍亂朝中官員晉升,那些被刷下去的官員怎麽可能會服氣?

  可以說——

  那日眾人從王家離開後, 這件事就不脛而走,傳得沸沸揚揚,甚至不等陸承策那邊查清楚,外頭的茶樓、酒樓也有說書先生隱晦的編了折子說道此事。

  外頭傳得廣了。

  宮裏自然也聽到了風聲。

  端佑帝這陣子被夢魘折騰得連一個安穩覺都沒睡過, 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脾氣也暴躁到了極致,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先是讓人把那個杜少卿和王家兩位老爺抓了起來。

  然後下了聖旨,讓陸承策徹查,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錯過。

  要是查不到就提頭來見。

  ***

  蕭知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正在屋子裏繡一隻荷包。她手裏握著一個已經成型了的荷包,藏藍色的底, 上頭用黑色的線繡著一塊嶙峋的大石, 旁邊還用青色的絲線繡了兩支挺拔堅韌的青竹。

  這是她給陸重淵繡的。

  相處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 但除了當初那方平安結之外, 她好似都沒怎麽送過陸重淵東西。

  現在有時間了, 也能靜下心了,她倒是可以給人繡個荷包。

  其實她的針線活一直不算好,以前是,現在也是,不過是因為如今心細了許多,性子也安靜了許多,做起針線活的時候,也就不像以前似的,那麽容易走線了。

  蕭知半低著頭,兩邊軒窗微開,敞進來的風十分舒服。

  等繡完最後一針,她細細看了一回,眼瞧著沒什麽不好的,便收起了線。

  針線放進繡簍裏,她握著手裏的荷包端詳著。

  這其實並不是她頭一回繡荷包,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經繡過,那會她剛跟陸承策定下親事,想著總應該送他一些東西,便熬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繡了一隻荷包。

  荷包繡得很不好,針線不夠密,上頭的竹子也是繡得歪歪扭扭的。

  不過陸承策還是收下了。

  若是她記得沒錯的話,如今還被他整日帶在身上。

  蕭知握著荷包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一些,就連臉上的神情也流露出一絲怔忡,可也隻是兩息的光景,她便又搖頭笑了,他再怎麽想也過去了。

  何況。

  當他決定要對永安王府下手的那一刻,他們之間便再無情意可以說了。

  “主子~”

  喜鵲捧著一蠱湯水走了進來,她仍是跟以前一樣,笑盈盈,樂嗬嗬的,好似沒什麽煩惱,“今日廚房燉了您最喜歡的桂圓紅棗蓮子湯,我還讓人給您做了一份芙蓉糕,您嚐嚐。”

  眼見蕭知手裏握著的荷包,她輕輕咦了一聲,又笑道:“主子,您這荷包是要送給五爺的嗎?”

  “是啊。”蕭知笑了下,她倒是也不擔心喜鵲發現什麽,根據她對原身的了解,原身對女紅其實也不算精湛,描個花樣繡方帕子還行。

  但要說做荷包,做衣裳什麽的,還是差了些火候的。

  果然。

  喜鵲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過替她盛湯的時候,又笑著說了一句:“五爺肯定會高興的。”

  陸重淵會高興嗎?

  蕭知不知道,她笑了下,然後收起荷包,放在一旁的繡簍裏,等接過喜鵲遞來的湯水時,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外頭怎麽樣了?”

  喜鵲雖然行事不如如意沉穩老練,但她為人機靈。

  不需要蕭知說清楚,就已經明白她在說什麽了,她把手裏的活計放下,笑著回道:“外頭現在吵得天翻地覆,聽說那些茶樓裏的人都在罵王家,還有那些禦史大人也都紛紛上了折子,在朝中斥罵王家那兩位老爺呢。”

  “說是一定要徹查,絕對不能讓這股子歪風繼續延續下去。”

  喜鵲不喜歡王氏母女,連帶著對王家一眾人也十分不喜歡。

  而且之前她雖然沒有跟主子一道去,卻也從如意的口中知曉王家那些人是怎麽對主子的......想到那些人欺負主子時說得話,她就忍不住打心眼裏呸他們一聲,一個個自詡名門,其實就是一群拜高踩低的東西。

  現在王家能有這樣的惡果,她別提有多高興了。

  說完王家,她又說起王氏,“早間的時候,咱們那位二房的太太又去了王家,剛才奴回來的時候,聽幾個丫鬟說,那位二太太的額頭都腫了,估計是被王家那位老太太拿茶盞砸了。”

  喜鵲笑盈盈的跟蕭知打著小報告。

  蕭知聽到這番話,也不覺得意外。

  王家那位老太太說到底還是有些重男輕女的,如今兩個兒子出了事,還是被自己的外孫帶走,她老人家拿陸承策沒辦法,隻好把氣都撒到了王氏的身上。

  扯了嘴角笑了笑。

  蕭知也懶得理會王家這些事了,左右她想要的結果,很快就能實現了。

  等吃完湯水。

  她看了一眼繡簍裏的荷包,也沒多想,直接拿著荷包就去了書房。

  到書房的時候。

  陸重淵就坐在軒窗旁,握著本書看著,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也沒有轉頭,隻是拿餘光瞥了一眼過去,不過若是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在看到蕭知出現的那刹那,他冷峻的眉梢眼角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夫人。”慶俞朝她拱手一禮後便退到了外間。

  “五爺,你吃過藥了嗎?”

  蕭知彎著眉眼,笑著朝人問道,見人點頭,眼中的笑意便又深了許多,替人重新倒了一盞茶,然後半蹲在人麵前,背著手,把荷包藏在身後,看著人說道:“我給五爺帶了一件禮物。”

  “你先猜猜看,是什麽?”

  陸重淵向來不喜歡玩猜謎的遊戲,覺得幼稚,但見一臉她興致勃勃的樣子也就不忍讓她失望,合書,輕點書頁,隨口猜道:“糖?”

  蕭知搖頭。

  陸重淵抿唇,又問:“糕點?”

  蕭知繼續搖頭,心裏卻忍不住腹誹一句,怎麽她在陸重淵的心裏就是隻會送吃的人嗎?雖然好像的確是這樣......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撅起了小嘴,不高興得說道:“你再猜。”

  兩人相處這麽久,這還是陸重淵第一次見到她這幅樣子。

  竟然有些說不出的可愛。

  他本來就十分放鬆的臉,此時又柔和了許多,就連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彎了一個弧度,他伸手把她貼在臉頰上的一縷頭發繞到耳後,聲音很溫和,“我猜不到。”

  “要不,你提示我下?”

  蕭知張口想提示來著,但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幼稚了,且不說她也算是活過兩輩子的人了,就算以前她活著的時候,也有二十出頭了,如今竟然跟個幼童似的,玩起了猜謎的遊戲。

  臉上突然起了一抹紅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不猜了......”她輕聲說。

  然後猶豫了一會會,從身後拿出一隻荷包,遞到陸重淵的跟前,見到他錯愕的雙目,又輕輕抿了下唇,別過頭,語氣別扭得說道:“我繡得不大好,你......”

  “我喜歡。”陸重淵連忙打斷她的話說道。

  說完。

  他從蕭知的手中接過荷包,像是在撫摸自己心愛的情人似的,陸重淵輕輕撫著荷包上的紋路,低聲重複道,“我很喜歡。”

  不是沒見過陸承策佩戴在腰上的那隻荷包。

  那隻已經老舊了卻還被他珍藏著的荷包,看到一次,他就會想到他們兩人以前的柔情蜜意,然後控製不住心生妒意。

  可如今——

  他也擁有了她送得荷包,是她一針一線,親自繡出來的。

  那是不是代表,她心中是有他的?

  至少。

  有一點點?

  他不貪,有一點點就夠了。

  陸重淵揣測不安許多天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好像落於原地,他小心翼翼地捧著手裏的荷包,撫摸了好一會,這才戴在腰間。

  蕭知也沒想到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禮物,陸重淵都能高興成這樣,就像個小孩子似的,手指都在打顫。

  有些想笑。

  可聯想到他以往的經曆,她又有些笑不出了,恐怕他很少收到禮物吧,所以才會在收到禮物的時候,這麽高興,這麽激動。

  一串平安結,能讓他激動半響,一隻荷包,能讓他連手指都打顫。

  甚至於——

  連幾顆糖,都能讓他念念不忘。

  這樣的陸重淵,讓她有些心疼,讓她忍不住想抱一抱他。

  恐人發現自己的情緒,她連忙壓下思緒,笑了笑,然後握住他略微有些發抖的手,柔聲同他說道:“我來吧。”

  說完。

  蕭知又朝人湊近一些,幫人把荷包係好了。

  藏藍色的荷包旁邊是一串紅色的平安結,一藍一紅倒極為相襯,她輕輕替人把荷包和平安結撫平了,然後笑著衝他說道:“好了。”

  “嗯。”

  陸重淵點頭,仍舊愛憐的用手輕輕撫著上頭的穗子。

  蕭知坐回到了椅子上,她半托著腮,不知道想到什麽,看著陸重淵,突然問道:“五爺,你還有什麽想要的嗎?”倘若她離開了,以後肯定沒這樣的機會和陸重淵相處了。

  倒不如,趁著還在,陪陸重淵去做一些他想做的事。

  “比如,你有什麽想吃的,或者,有什麽想玩的......”她像是覺得這是一個十分可行的方法,握住陸重淵的手,同他說道:“不管你想要做什麽,我都可以陪你去的。”

  “反正這段日子,我們也沒什麽事。”

  陸重淵心底的喜悅在這一瞬間仿佛消失了。

  他握著荷包的手收緊,連帶著嘴角的笑意也仿佛冷卻一般......他不傻,能看出柳述對他的厭惡,也猜到他如今火急火燎的鑽研法子替他治腿是因為什麽。

  所以。

  她還是打算離開他?

  如若不是的話,她又何必強調這段日子呢?

  陸重淵收緊握著荷包的手,很用力。

  蕭知卻還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仍舊看著他說道:“你之前不是說西郊那邊有一塊楓樹林很好看嗎,要不我陪你去那看看?或者,你有其他想要去的地方,或是東西。”

  “主子,老先生喊您過去。”外頭傳來喜鵲的聲音。

  因為喜鵲常年跟著原身的緣故,蕭知平日在外頭還是稱呼柳述為老先生的,平日裏也很少會在師父在的時候,讓喜鵲過來伺候,這會聽到這話,她一頓,想到師父那個脾氣,恐怕她不去,他就得親自過來了。

  歎了口氣。

  蕭知重新望向陸重淵,臉上帶了一些抱歉,“五爺,那我先過去一趟,你可以慢慢想,等你想到了就同我說。”

  陸重淵沒有開口,他甚至沒有抬頭。

  等到蕭知走後,等到那串腳步聲越行越遠,他才朝門外看去,那裏已經沒有她的身影了,隻能看到一片一閃而過的紅色衣衫,手指緊握著荷包,而他臉上的神色也終於徹底沉了下來。

  狹長的丹鳳目沒有笑意的時候是有些冷冽的。

  他就這樣看著門外,看著她離去的方向,他什麽都不想要,他隻想要她陪在他的身邊......她能做到嗎?

  慶俞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他心下一個咯噔,也不敢直視陸重淵,朝他行了一禮後,便壓著心悸同他稟道外頭的事,“外頭的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王家那兩兄弟這些年的罪證都呈上去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王家這次是要倒了。”

  除去杜家那個暴斃的妾氏,以及太仆寺升官的事,這些年,王家私底下可還做了不少事,五爺這次把搜羅來的罪證都呈了上去,王家不倒都難。

  陸重淵聽著這些話卻沒有出聲。

  他隻是抿唇看著門外,良久才沉聲道,“倘若一個人很不乖,總是違背你的意思,想要離開你,你會怎麽做?”

  “什麽?”慶俞一愣,沒聽明白。

  陸重淵仿佛也沒想過要慶俞解答,他靠坐在輪椅上,手肘隨意搭在扶手上,看著外頭的豔陽日,淡淡道:“這麽不乖,不聽話,應該打斷她的腿,把她綁在屋子裏才行啊。”

  慶俞一臉驚愕:“五爺,您......”

  陸重淵抿唇,他的雙手像是在極力克製著什麽,交握著,沒有說話,他隻是突然閉起了眼睛,身子往後仰,線條分明的下頜隨著這個動作微微仰起。

  好一會,他才又歎道,聲音很低,似呢喃:“還是......舍不得啊。”

  舍不得拿這樣的法子去對她。

  舍不得她那雙璀璨奪目的眼睛對他流露出恐懼、害怕的眼神。

  ......

  他真是。

  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

  而此時的二房。

  陸承策一回來就被人請去了主院,王氏的住所。

  他過去的時候,屋子裏除了王氏,還有陸寶棠,至於一眾丫鬟、婆子倒是都被打發了出去。

  “母親。”陸承策語氣尋常的和王氏問了安,他的神色看起來和平日沒什麽兩樣,但若是細察的話,可以感覺出他很累。

  他也的確是很累。

  昨日把喜兒帶回錦衣衛後,他就派人去調查此事。

  後來陛下又召他進宮問了這樁事,整整一天一夜,他連眼睛都沒有合過,底下的人辦事快,一查就查出來許多事。

  以前瞞著的、壓著的,一下子全都出來了,就連他也沒想到,他的那兩位好舅舅,又或者說,他的外祖家竟然做過這麽多事。

  除了杜家那個妾氏之外。

  早些年,舅舅他們也不是沒有鬧出過人命,不過那個時候都被外祖母鎮壓下去了,倒是也無人知曉。

  還有大舅舅......

  他身為吏部尚書,以權謀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朝中不少官員都與他有所勾結。

  越想。

  陸承策的心就越寒,這麽多年,陛下說了好幾次肅正清風,他也參與其中,可萬萬沒想到,這股子邪風竟生在他的外祖家,生在他最親近的家人身上。

  “無咎!”

  眼見陸承策回來,王氏也顧不得旁的,立馬迎過來,拉了他的手,問道:“你舅舅他們怎麽樣了?他們會不會有事?”

  早知道母親會問這些問題,陸承策心裏有些無奈,“母親,您知道的,朝中政務,未結清以前,我是不能和您說的......”話音剛落,他的目光觸及王氏的額頭,一愣,“母親,您的傷是怎麽回事?”

  “是外祖母砸的!”

  陸寶棠在旁邊哭著說道:“外祖母擔心舅舅出事,又知道是哥哥親自把人帶走了,就把氣都撒到了母親的身上。”

  “哥哥,舅舅他們不會有事吧?”陸寶棠也湊了過來,拉著陸承策另一邊袖子,說道:“他們一定不能有事啊,要是舅舅他們倒了,王家也就沒了。”

  “那我們怎麽辦?”

  他們現在在京中有這樣的名聲,除了陸家這一層關係,還有王家。

  如果王家倒台了,那她以後還怎麽在貴女圈混?而且倒台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她一定會被所有人譏笑的!

  王氏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自己的傷,隨意說了一句“我沒事”,然後就問道:“你先別管我的傷,我隻問你,你舅舅他們會不會有事?”

  說完。

  她語氣微頓,跟著是沉聲一句,“無咎,他們可是你的親舅舅,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事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讓陸承策本來擔憂的心也跟著沉寂了下去。

  他略帶疲倦又有些清冷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一會,等到她們的聲音逐漸停下,這才看著王氏,沉聲道:“母親,你既然明知道舅舅他們有罪,便知道他們不可能不出事。”

  想到自己搜來的那些證據。

  陸承策閉了閉眼,啞了聲音,歎道:“我受陛下的吩咐,徹查此事,罪證我已經呈上去了,至於舅舅他們會有什麽結果,隻能看陛下會怎麽處置。”

  “你——”

  王氏腳步一個趔趄,差點就要摔倒了。

  “母親......”陸承策伸手去扶她,可還沒握住她的胳膊就被人拂開了。

  王氏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陸承策,看著這個引以為傲的兒子,她以前覺得自己兒子哪裏都好,為人公正,性子秉直,所以才小小年紀就受陛下重用。

  可現在,當他的公正和秉直用到自己家人身上的時候,王氏隻覺得可怕。

  她像是從來不認識陸承策一樣,望著他,兩片紅唇早已泛紫,這會正不自覺顫抖著,“你,你怎麽能這樣做?!那是你的親舅舅啊,你把罪證都呈上去,是要他們的命啊!”

  陸寶棠也在一邊哭著,一邊埋怨著陸承策。

  偌大的屋子裏就縈繞著王氏母女的討伐聲,陸承策從頭至尾都不曾吭過一聲,隻是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淡,眼中的疲倦越來越深。

  不知道過了多久。

  陸承策終於開口,“母親明知道這事鬧出來,會有什麽後果,為什麽當初不勸著外祖母和舅舅一些,還要一直拿錢去維護他們。”他的聲音很淡,一邊說,一邊抬頭看著王氏。

  眼見她眼中的怔忡,繼續說道:

  “母親有沒有想過,舅舅他們變成這幅模樣,也有你的放任和維護,這麽多年,如果不是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拿錢給王家,他們也不至於肆無忌憚到這種地步!”

  王氏臉色一白,她張口想說些什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陸承策望著她的神情變化,隻感覺自己這顆心疲憊極了,“您知道我的脾氣,所以明知道這事也不同我說。”

  “無咎,我......”

  “哥哥......”陸寶棠看著這幅畫麵,忍不住開口。

  “還有你。”陸承策把目光轉向陸寶棠,眼中是從所未有的失望,“這事,你也早就知道是不是?”

  “我......”陸寶棠臉色一變,她支支吾吾好一會,也沒法說出一個字,甚至在陸承策那樣的注視下,根本不敢直視他,低著頭,雙手不自覺絞著,一看就是一副心虛的樣子。

  陸承策望著他們,薄唇緊抿,臉色微沉。

  他第一次開始猶豫起當初做得選擇,為了維護這個家,他辜負了阿蘿的信任......可他這麽做,真的值得嗎?他的母親,他的妹妹,以及他信任的外祖母和舅舅們,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指尖不小心觸到腰間係著的荷包。

  他伸手,想去撫一撫上頭的紋路,可還沒碰到,又忙縮了回來......陸承策低頭,十指緊握成拳,他已分不出是身累還是心累了,不願在說什麽,徑直轉身,往外走去。

  “無咎!”

  “哥哥!”

  陸承策腳步一頓,沒有回頭,隻留下一句,“舅舅們的事,我也沒有辦法,若是外祖母要責怪的話,就讓她來怪我吧。”

  ※※※※※※※※※※※※※※※※※※※※

  放心放心放心。

  這本真的是甜文,我拿我的頭發來保證!

  咳——

  至少在男女主的感情方麵是這樣的,讓我掐指一算,不會糾葛很久的,說開之後就是甜甜甜的劇情了。

  我們前夫哥已經進入後悔第一趴了。

  繼續明天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