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被錄用了
趁他愣神之際，夏星瑤摸到旁邊的一個硬物，著牙使出全部的力氣，朝他腦袋砸了下去。
“唔！”男人吃痛，捂著頭倒在駕駛座上，腦海中一直浮現出剛剛看到的那一幕，隻覺得惡心的想吐。
夏星瑤開了車門，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她裹緊了衣服，往回一直跑，一直跑，一刻都不敢停。
不知道跑了多久，見沒有人追上來後，臉色慘白的夏星瑤癱軟在地上，喘著粗氣，雙手顫抖個不停，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控製不住的幹嘔起來。
恐懼……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她抹了抹眼角，一點濕意都沒有。
是了，過去四年裏，她已經把眼淚都流盡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再也哭不出來了。
她撐著地麵爬起來，拖著步伐繼續往前走。
天色從白到黑，夏星瑤走的雙腿都麻木了，好不容易終於走到了青城。
青城的變化很大，大到她看哪裏都是陌生的，就像自己被隔絕出去了一樣。
周圍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這樣的煙火氣與自由，讓夏星瑤一下子特別不習慣，甚至沒由來的有些害怕，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翼翼。
胃裏空蕩蕩的，她並不是很在意，在監獄裏，兩天沒飯吃都是常有的事情。
夏星瑤隻想著要回到青城，可真正到了，突然便有些迷茫了，接下去，她要去哪裏？
漫無目的地走著，一則招聘信息猝不及防的躍入眼簾中。
她停下來，認認真真的從頭看到尾，最後視線停在了“保潔”兩個字上。
定定站著幾秒鍾，她抿了抿唇，將它撿起來。
招聘地點就在不遠的地方，是一家家政公司的一樓。
夏星瑤剛到，就見一個瘦高的年輕男人在大廳裏著急的張望。
四目相對，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她往會議室拉：“來應聘保潔的吧？沈寧山莊正好差個年紀大的老手，就你了。”
看著自己粗糙的肌膚，夏星瑤垂了垂眸，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會議室裏，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筆挺的站在窗前，頭發梳的一絲不苟。
聽到關門聲，他轉過身，看到不遠處的女人後，神色愣了愣，好半晌，才例行詢問：“多大了？”
“二十六。”夏星瑤不敢往裏走一步，就這麽站在門口回答。
“這麽年輕，知道去沈寧山莊做什麽的嗎？”
“知、知道。保潔，端茶送水，幹活……我都可以的。”
她隻是一個剛出獄的犯人，不敢有什麽奢求，隻要有人願意給她一個工作，再苦再累她都不怕。
中年男人扶了扶銀框眼鏡，忽然指著不遠處剛燒好的滾燙熱水道：“去倒一杯水，端過來。”
這明顯是在對她的考驗。
夏星瑤小心翼翼走過去，旁邊隻有一次性的塑料杯，她把水倒進杯子，上麵還在冒著熱氣。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她的手直接握住杯子，朝男人端過去。
滾燙的熱度透過薄薄的杯壁傳過來，夏星瑤咬著牙堅持，隻覺得手心都要燒起來了。
中年男人的眸底浮現出一絲詫異，他的確是在故意刁難她，就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
夏星瑤穩穩當當的把杯子放在桌上，低聲道：“請您享用。”
掌心被燙紅了一大片，她一眼都沒看，仿佛根本不在乎。
她很需要一份工作，也很需要錢。
中年男人神色複雜地看了她許久，輕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你被錄用了，一會兒跟我去沈寧山莊吧。”
夏星瑤沒想到這麽順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等她回過神來時，幾人已經到了半山腰的沈寧山莊。
偌大的客廳裝修奢華瑰麗，卻透著一絲清冷。
中年男人站在她們麵前，嚴肅道：“我姓朱，是這裏的管家。你們都是家政那裏招來的長工，負責每天定期打掃這裏的衛生，少爺雖然很少會過來，但他討厭肮髒的地方。”
“還有，別打一些不該有的主意，否則後果遠不是你們能承擔的。”
又是叮囑了幾句，眾人才四下散開，準備開始今天的打掃。
朱管家想了想，來到夏星瑤麵前，出聲問：“你住在哪裏？”
是怕她住的太遠耽誤幹活嗎？
夏星瑤連忙道：“朱管家，您放心，我會找一個離這裏近一些的住處，絕對不會影響每天的任務。”
朱管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漆黑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片刻後，開口道：“後院有幾間員工宿舍，你可以和這裏的其他傭人住一起。”
他把不遠處的一個小女傭招來：“小荷，我記得你那裏還可以住一個人，一會兒帶她去你房間。”
小荷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笑起來露出兩個小虎牙：“好嘞！”
夏星瑤隻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許久後，才感激地衝他們點點頭。
她真的很缺錢，非常缺錢，因為她隻有攢夠了錢，才能讓私家偵探幫忙找到當年她生產的醫院是哪一家，進而找到那位幫她手術的醫生。
四年前，孩子沒了的時候，她徹底崩潰了，什麽都沒有了，這樣日子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她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死了或許就能解脫了。
然而後來有一次，她又因為傷情過重被送進醫務室，半夢本醒間，裏頭有一位獄醫和她說：“姑娘，我知道你沒了孩子心裏難受，但你想過沒有，你連孩子的屍體都沒見到，怎麽就能斷定他死了呢？八個月了，要是搶救及時，活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是啊，從頭到尾，她都沒見過孩子的屍體。
於是，她開始不再反抗，認命聽話，咬著牙活下來，就是為了出獄後確認她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還活著，這是撐著她活下去的唯一執念。
一個月後。
淩晨十二點。
夏星瑤被一陣鈴聲吵醒，額頭大汗淋漓，緩了好一會兒，才拿過床頭黑色的手機。
這是室友小荷嫌卡不用了的備用機，扔了也浪費，索性直接給她了。
電話一接聽，嘈雜中傳來小荷匆忙的聲音：“瑤瑤，少爺今晚在沈寧山莊開party，好像有人吐了，你趕緊去一下。這麽突然的，我人還在外麵，根本回不去！我知道瑤瑤最好了，抓緊時間啊，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不等回答，那端直接收了線。
夏星瑤習以為常的放下手機，下了床。
拿著工具剛到別墅門口，另一個女傭周蕾已經等在那裏，聞到她身上的酸臭味，忍不住捂住鼻子：“又來替小荷的班？怎麽還穿的這麽寒酸啊，不知道少爺來了？”
夏星瑤捏了捏衣角：“我、我沒什麽衣服……”
“好了好了，這裏麵都是有名的少爺，你進去以後識趣點，趕緊收拾完就出來，別髒了少爺們的眼，否則這一周你都別想吃飯了！”
在這個山莊裏，保潔就是最低等的存在，更別提是夏星瑤是這樣的懦弱聽話，平常隻要其他傭人稍微不順，就會拿她出氣，她也不反抗，久而久之，所有人對她都沒好臉色看。
客廳裏人聲鼎沸，男男女女在盡情的唱歌玩樂，好不熱鬧。
夏星瑤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在最低，謹小慎微的走進去。
嘔吐物在廁所門口，她用抹布包起來，再用拖把將地麵清理幹淨，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正要起身離開，一個穿著抹胸修身裙的女人過來上廁所。
見她擋在門口，對方毫不猶豫一腳踹開：“滾開點啊，堵在門口，沒長眼睛啊？”
夏星瑤猝不及防，往後一摔，手上的抹布也隨之掉到了女人的高跟鞋麵上。
“啊！”
鄭秀秀失聲尖叫，立刻給了她一巴掌，“你這個賤人，知不知道我這雙鞋值多少錢？你是故意的吧！”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幫您擦幹淨。”
夏星瑤匍匐著身子，顧不得疼，連忙用袖子去擦女人的高跟鞋。
“別用你那肮髒的衣服碰我！”
鄭秀秀越想越氣，一腳把她踢開，怒氣衝衝地脫掉高跟鞋，甩到她臉上，“惡不惡心呐？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長得這麽醜，就別出來嚇人了行不行？”
又細又高的鞋跟戳到額頭，立馬冒出血絲，夏星瑤本能的趴在地上不敢亂動，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因為這裏的動靜，客廳裏的活動一下子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過來。
夏星瑤恨不得把頭埋.進塵埃裏，這麽多人看著她，會讓她想到這四年裏那些人圍著她打的噩夢，好可怕……
她該怎麽辦……
“夏、星、瑤？”
正在這時，沙發的角落裏忽然傳來一道冷至極點的低沉嗓音。
熟悉又令人窒息。
一股寒意攀上後背，夏星瑤整個人僵在原地，瞳孔緊.縮，一瞬間隻想要趕緊逃走！
“唔！”男人吃痛，捂著頭倒在駕駛座上，腦海中一直浮現出剛剛看到的那一幕，隻覺得惡心的想吐。
夏星瑤開了車門，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她裹緊了衣服，往回一直跑，一直跑，一刻都不敢停。
不知道跑了多久，見沒有人追上來後，臉色慘白的夏星瑤癱軟在地上，喘著粗氣，雙手顫抖個不停，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控製不住的幹嘔起來。
恐懼……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她抹了抹眼角，一點濕意都沒有。
是了，過去四年裏，她已經把眼淚都流盡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再也哭不出來了。
她撐著地麵爬起來，拖著步伐繼續往前走。
天色從白到黑，夏星瑤走的雙腿都麻木了，好不容易終於走到了青城。
青城的變化很大，大到她看哪裏都是陌生的，就像自己被隔絕出去了一樣。
周圍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這樣的煙火氣與自由，讓夏星瑤一下子特別不習慣，甚至沒由來的有些害怕，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翼翼。
胃裏空蕩蕩的，她並不是很在意，在監獄裏，兩天沒飯吃都是常有的事情。
夏星瑤隻想著要回到青城，可真正到了，突然便有些迷茫了，接下去，她要去哪裏？
漫無目的地走著，一則招聘信息猝不及防的躍入眼簾中。
她停下來，認認真真的從頭看到尾，最後視線停在了“保潔”兩個字上。
定定站著幾秒鍾，她抿了抿唇，將它撿起來。
招聘地點就在不遠的地方，是一家家政公司的一樓。
夏星瑤剛到，就見一個瘦高的年輕男人在大廳裏著急的張望。
四目相對，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她往會議室拉：“來應聘保潔的吧？沈寧山莊正好差個年紀大的老手，就你了。”
看著自己粗糙的肌膚，夏星瑤垂了垂眸，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會議室裏，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筆挺的站在窗前，頭發梳的一絲不苟。
聽到關門聲，他轉過身，看到不遠處的女人後，神色愣了愣，好半晌，才例行詢問：“多大了？”
“二十六。”夏星瑤不敢往裏走一步，就這麽站在門口回答。
“這麽年輕，知道去沈寧山莊做什麽的嗎？”
“知、知道。保潔，端茶送水，幹活……我都可以的。”
她隻是一個剛出獄的犯人，不敢有什麽奢求，隻要有人願意給她一個工作，再苦再累她都不怕。
中年男人扶了扶銀框眼鏡，忽然指著不遠處剛燒好的滾燙熱水道：“去倒一杯水，端過來。”
這明顯是在對她的考驗。
夏星瑤小心翼翼走過去，旁邊隻有一次性的塑料杯，她把水倒進杯子，上麵還在冒著熱氣。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她的手直接握住杯子，朝男人端過去。
滾燙的熱度透過薄薄的杯壁傳過來，夏星瑤咬著牙堅持，隻覺得手心都要燒起來了。
中年男人的眸底浮現出一絲詫異，他的確是在故意刁難她，就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
夏星瑤穩穩當當的把杯子放在桌上，低聲道：“請您享用。”
掌心被燙紅了一大片，她一眼都沒看，仿佛根本不在乎。
她很需要一份工作，也很需要錢。
中年男人神色複雜地看了她許久，輕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你被錄用了，一會兒跟我去沈寧山莊吧。”
夏星瑤沒想到這麽順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等她回過神來時，幾人已經到了半山腰的沈寧山莊。
偌大的客廳裝修奢華瑰麗，卻透著一絲清冷。
中年男人站在她們麵前，嚴肅道：“我姓朱，是這裏的管家。你們都是家政那裏招來的長工，負責每天定期打掃這裏的衛生，少爺雖然很少會過來，但他討厭肮髒的地方。”
“還有，別打一些不該有的主意，否則後果遠不是你們能承擔的。”
又是叮囑了幾句，眾人才四下散開，準備開始今天的打掃。
朱管家想了想，來到夏星瑤麵前，出聲問：“你住在哪裏？”
是怕她住的太遠耽誤幹活嗎？
夏星瑤連忙道：“朱管家，您放心，我會找一個離這裏近一些的住處，絕對不會影響每天的任務。”
朱管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漆黑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片刻後，開口道：“後院有幾間員工宿舍，你可以和這裏的其他傭人住一起。”
他把不遠處的一個小女傭招來：“小荷，我記得你那裏還可以住一個人，一會兒帶她去你房間。”
小荷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笑起來露出兩個小虎牙：“好嘞！”
夏星瑤隻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許久後，才感激地衝他們點點頭。
她真的很缺錢，非常缺錢，因為她隻有攢夠了錢，才能讓私家偵探幫忙找到當年她生產的醫院是哪一家，進而找到那位幫她手術的醫生。
四年前，孩子沒了的時候，她徹底崩潰了，什麽都沒有了，這樣日子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她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死了或許就能解脫了。
然而後來有一次，她又因為傷情過重被送進醫務室，半夢本醒間，裏頭有一位獄醫和她說：“姑娘，我知道你沒了孩子心裏難受，但你想過沒有，你連孩子的屍體都沒見到，怎麽就能斷定他死了呢？八個月了，要是搶救及時，活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是啊，從頭到尾，她都沒見過孩子的屍體。
於是，她開始不再反抗，認命聽話，咬著牙活下來，就是為了出獄後確認她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還活著，這是撐著她活下去的唯一執念。
一個月後。
淩晨十二點。
夏星瑤被一陣鈴聲吵醒，額頭大汗淋漓，緩了好一會兒，才拿過床頭黑色的手機。
這是室友小荷嫌卡不用了的備用機，扔了也浪費，索性直接給她了。
電話一接聽，嘈雜中傳來小荷匆忙的聲音：“瑤瑤，少爺今晚在沈寧山莊開party，好像有人吐了，你趕緊去一下。這麽突然的，我人還在外麵，根本回不去！我知道瑤瑤最好了，抓緊時間啊，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不等回答，那端直接收了線。
夏星瑤習以為常的放下手機，下了床。
拿著工具剛到別墅門口，另一個女傭周蕾已經等在那裏，聞到她身上的酸臭味，忍不住捂住鼻子：“又來替小荷的班？怎麽還穿的這麽寒酸啊，不知道少爺來了？”
夏星瑤捏了捏衣角：“我、我沒什麽衣服……”
“好了好了，這裏麵都是有名的少爺，你進去以後識趣點，趕緊收拾完就出來，別髒了少爺們的眼，否則這一周你都別想吃飯了！”
在這個山莊裏，保潔就是最低等的存在，更別提是夏星瑤是這樣的懦弱聽話，平常隻要其他傭人稍微不順，就會拿她出氣，她也不反抗，久而久之，所有人對她都沒好臉色看。
客廳裏人聲鼎沸，男男女女在盡情的唱歌玩樂，好不熱鬧。
夏星瑤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在最低，謹小慎微的走進去。
嘔吐物在廁所門口，她用抹布包起來，再用拖把將地麵清理幹淨，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正要起身離開，一個穿著抹胸修身裙的女人過來上廁所。
見她擋在門口，對方毫不猶豫一腳踹開：“滾開點啊，堵在門口，沒長眼睛啊？”
夏星瑤猝不及防，往後一摔，手上的抹布也隨之掉到了女人的高跟鞋麵上。
“啊！”
鄭秀秀失聲尖叫，立刻給了她一巴掌，“你這個賤人，知不知道我這雙鞋值多少錢？你是故意的吧！”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幫您擦幹淨。”
夏星瑤匍匐著身子，顧不得疼，連忙用袖子去擦女人的高跟鞋。
“別用你那肮髒的衣服碰我！”
鄭秀秀越想越氣，一腳把她踢開，怒氣衝衝地脫掉高跟鞋，甩到她臉上，“惡不惡心呐？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長得這麽醜，就別出來嚇人了行不行？”
又細又高的鞋跟戳到額頭，立馬冒出血絲，夏星瑤本能的趴在地上不敢亂動，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因為這裏的動靜，客廳裏的活動一下子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過來。
夏星瑤恨不得把頭埋.進塵埃裏，這麽多人看著她，會讓她想到這四年裏那些人圍著她打的噩夢，好可怕……
她該怎麽辦……
“夏、星、瑤？”
正在這時，沙發的角落裏忽然傳來一道冷至極點的低沉嗓音。
熟悉又令人窒息。
一股寒意攀上後背，夏星瑤整個人僵在原地，瞳孔緊.縮，一瞬間隻想要趕緊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