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有用,才配活著
  柏靈秀朝秦楓眠看去,麵上帶了幾分怒意:“她害得我落到這個地步,是我的大仇人,我恨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秦楓眠看著她的目光有些憐憫:“你與她算不上有仇,頂多隻能算是因為陣營立場不同,所以各憑本事。”

  “她隻是能力比你強上一點,或者是運氣比你好了一點,這才贏了你,她我覺得隻能算是你的政敵,不能算是你的仇人。”

  柏無靈皺眉問:“這有差別嗎?”

  “當然有。”秦楓眠的語氣極為淡陌:“仇人是私仇,政敵是為公事。”

  “私仇這種東西想要報不太容易,因為你短時間內可能拿她一點法子都沒有,但是政敵就不同,你可以借助別人的力量將對方按下去,甚至取她的性命。”

  他說到這裏微微一笑:“葉淡煙就是利用這些事情將你打入塵埃的,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講,她確實比你要聰明,更懂得自己的處境。”

  柏無靈心裏的怒意升了起來,但是她仔細一想,又發現秦楓眠的話很有道理,於是她心裏的怒意又散了些。

  秦楓眠又道:“你到如今還沒有放下你認為的高貴,不能利用身邊所有的力量去對付葉淡煙,你就會一直處於被動的位置。”

  柏靈秀定定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道:“相爺今天是特意過來奚落我的嗎?”

  “我每天都很忙,你覺得我會閑得無聊故意去奚落一個人嗎?”秦楓眠的嘴角微微上揚:“你這樣也太高看了你自己,同時也太看輕我了。”

  柏靈秀:“……

  秦楓眠的這些話,對她的觸動很大,她有些恨秦楓眠,卻又覺得他的話有道理。

  她臉上的表情來來回回地變了幾回,看著秦楓眠道:“那你今天為何來找我?”

  秦楓眠淡聲道:“我來找你是因為你還有價值,也想再幫你一次,但是我覺得你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價值,所以我後麵的話也就不需要再說下去。”

  “你先自己好好想想你的處境,和你能動用的力量,當然,如果你想一直呆在這裏的話,這話就當然沒說。”

  他說完轉身便走,柏靈秀大聲問:“我還能從這裏走出去嗎?”

  秦楓眠沒有回頭,腳步停了下來,淡聲道:“這個問題你不要問我,要問你自己。”

  柏靈秀咬著牙問:“你會幫我嗎?”

  秦楓眠淡聲道:“你若有價值我就會幫你,你如果沒有價值的話,我就不會再幫你。”

  柏靈秀冷哼一聲:“你還真是直白!”

  秦楓眠笑了笑:“我是一個合格的政客,在政客的麵前,自然一切都是直白的,很多東西都可以完美標價。”

  “在政客的麵前,沒有真正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有的隻是利益的關係。”

  柏靈秀聽到他的這句話心裏有些觸動,他卻沒有再說下去的欲望,從容淡定地走了。

  柏靈秀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某些東西,之前一直讓她想不開的事情也有了一些眉目。

  她在這裏製磷說到底是為了活下來,皇帝當時沒有殺她,便是看中了她這方麵的能力,覺得她還有利用價值。

  她這段時間其實一直在想這些事情,卻又陷入了種循環,讓她迷失其中,找不到出去的路。

  秦楓眠的這些話,一下子就將她的思路打開,她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她大聲道:“謝秦相!”

  秦楓眠的嘴角微微上揚,眼裏的笑意濃了些,卻又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無奈。

  他的確是個合格的政客,卻還做不到他在柏靈秀麵前說的那麽灑脫,這件事情最終會朝著什麽方向發展,卻又讓他有些迷糊。

  秦昊在旁問:“相爺,你覺得柏靈秀還能東山再起嗎?”

  秦楓眠緩緩地道:“她雖然被皇上發配到了這裏,但是皇上卻沒有殺她,對她也從始至終都沒有殺意,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秦昊搖頭,秦楓眠緩緩地道:“那是因為皇上知道她是忠心的,不會打皇位的主意,雖然她不算聰明,有些事情做得不夠好,但是這份忠心難得。”

  秦昊有些明白了:“所以皇上還會再啟用她?”

  秦楓眠緩緩地道:“這事不太好說,但是隻要她在皇上的麵前展現了她的價值,我相信皇上會再用她。”

  對於皇帝用人的準則,秦楓眠還是相當清楚的。

  正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這些,他才覺得柏靈秀還有複出得重用的機會。

  且柏靈秀行事狠辣陰毒,極符合皇帝的品味,就衝這一點,皇帝都不會就這樣把柏靈秀放在這裏。

  秦昊有些明白了:“所以皇上讓柏靈秀在這裏製磷,並不是真的想要讓她製出磷來,而是將她放在這裏磨她的性子?”

  秦楓眠微笑:“難得你會聰明一回。”

  秦昊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此時在京城一間極普通的屋舍裏,幾位老頭了聚在一起。

  屋子裏拉上了厚重的窗簾,裏麵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他們都上了年紀,光影重重之下,竟透出了幾分清冷的殺意。

  其中一位青衣老者道:“當初先帝的死,原本就有些奇怪,如今上麵的那位是什麽樣的品性,想來也不需要我多說。”

  “我現在隻想問大家,如果今上的位置是偷來的,名不正言不順,你們就沒動過其他的心思。”

  他身邊的褐衣老者道:“你不用把話說得這麽隱晦,你的那些心思我們都知道,不就是你見到了葉淡煙,覺得她是皇後娘娘的女兒,所以生出了一堆的猜測。”

  “這種事情說到底也隻是猜測罷了,我們如今已經到了這把年紀,早就失了銳氣,要和人去拚殺鬥狠,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所以你不必再跟我說這些,我不會跟你一起幹的。”

  青衣老者冷笑道:“你的話倒是說得直接,說到底,你也不過是怕死罷了。”

  這些年來,他們壓抑著內心真實的想法在京城裏走動,如同行屍走肉,他不想再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