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老男人,脾氣大
  明詩禮看著容閑舟道:“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世子心裏清楚,今夜是我自己不小心著了你的道,我也認了,往後還請世子看在今夜事情的份上,離我離一點!”

  容閑舟的眉毛微掀,明詩禮瞪了他一眼,然後拂袖而去。

  容閑舟看到他的樣子隻是淡然一笑,從明詩禮露麵的那一刻起,就休想將自己從這件事情裏摘出去,晉州的這艘船,明詩禮是想上也得不,不想上也得上。

  葉淡煙有些好奇地問:“你是怎麽把明詩禮給誆來的?”

  容閑舟微微一笑:“什麽誆來的?分明是他自己很樂意地跑過來的。”

  葉淡煙看著明詩禮的背影,愣是沒能在他的身上看出一點樂意來,她抿唇淺笑:“我覺得明大人好像有點生氣。”

  容閑舟淡聲道:“四十幾歲的老男人脾氣大,不用理會。”

  葉淡煙的嘴角抽了抽,這種話他怎麽能說得如此淡定?明詩禮要是聽到了估計會氣得原地暴炸。

  她湊過去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容閑舟淡聲道:“回房再說。”

  今夜的事情從本質上來講是看著有些讓人意外的,而這個結果卻是仔細謀劃來的。

  原來在葉淡煙製定好弄死飛鳳公主的計劃之後,容閑舟就在想她這個計劃還有哪些漏洞。

  京城不比晉州,隻有極致的小心,毫無破綻的計劃才可能在危險中生存。

  然而在這裏,想要做到完全沒有破綻卻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所以,容閑舟覺得既然不可能做到完全沒有破綻,那就從險中求存,確保事情發展到最後能把自己完全摘出來。

  所以他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就給自己預留的退路,或者說是這一場局中的局眼,能在危急關頭破局而出。

  明詩禮就是這個局眼。

  明詩禮年輕的時候曾遊學到晉州,與晉王算是舊識,早前也曾有過往來,在晉王襲王位、明詩禮入仕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過往來。

  隻是容閑舟離開晉州的時候,晉王曾對容閑舟道:“若遇到實在是脫不了身的困局,可以從明詩禮入手。”

  “他處事雖然圓滑,但是本質卻不壞,和京中的那些官員還是有著極大的差異,如果機緣成熟的話,你便將他拉入局中。”

  也正是因為晉王的這番話,所以容閑舟到京城之後花了一點心思在在明詩禮的身上。

  容閑舟發現明詩禮的確如晉王說的那樣,雖然圓滑卻還有一顆赤子之心,在對待百姓的事情上,他算是京中難得的有良知的官員。

  明詩禮雖然不曾和京中的權貴明著爭鬥,但是在遇到權貴們欺負老百姓的時候,他勉強還能為百姓爭取些許利益,略保護他們幾分。

  也正是因為有這個發現, 容閑舟就覺得明詩禮或許可以爭取一下。

  隻是這樣的爭取明著來肯定是不行的,那就隻能從一些特定的方式下手。

  比如說這一次的局。

  容閑舟行事一向有自己的章法,在決定這樣做之後,他就將這件事情做了整體的規劃。

  今夜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不但能脫困,還能將明詩禮拖入局中,有了今夜的事情,皇帝和飛鳳公主必定會對明詩禮生出不滿,到時候再施以手段,明詩禮就很難從這件事情中脫身而出。

  葉淡煙有些好奇地問:“你是怎麽說服明詩禮將你送回來的?”

  如果沒有明詩禮出麵送容閑舟,飛鳳公主的暗衛當道,容閑舟想要平安回到驛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容閑舟回答:“我今夜和你分天之後,就引著一群暗衛往西麵走,然後我便想辦法潛進了明詩禮的宅子,請他夜審阿根攜款潛逃的案子。”

  “他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本來不肯跟我過來,我就動了粗。”

  葉淡煙原本下在喝茶,聽到他這話差點沒將嘴裏的茶噴出來:“動粗?”

  容閑舟點頭:“對,動粗。”

  葉淡煙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她現在是深深地發現,在這個時代,身手好有著絕對的優勢,遇到智鬥不能解決的事情,還可以用武力解決。

  遇到危險的時候,武力還能保平安。

  容閑舟看到她的樣子笑了笑,淡聲道:“左右我隻是讓明詩禮送我回驛館,而昨夜我就已經親自去京兆尹的府上報過案,他跟我過來查案,也算名正言順。”

  “再則我們要查的也不是這個案子,而是他將我平安送回來,他是聰明人,一到驛館的門口就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就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麽做。”

  “就算他說出了是被我脅迫來的驛館,但是他又受理了阿根的案子,人也陪我來了驛館,便算是破了這個局,也就意味著這件事情從本質上來講,不管他說什麽,以飛鳳公主的性子都不會放過他。”

  “既然如此,那麽他還不如配合我,還能賣我一個人情,然後再在皇帝的麵前擺出公正處理這件事情的節奏,皇帝也要臉麵,總不能當著他的麵明說是飛鳳公主是想把太子的死栽在晉州的頭上。”

  “他想明白這些之後,就算是心裏很不舒服,卻也不會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他若說是被我脅迫而來,反而會顯得他是在找借口,素性就幫了我一個小忙。”

  葉淡煙聽到這裏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他在這件事情上對於人心的算計可以說是把握的洽到好處。

  隻是她心裏還有些擔心:“但是這事你畢竟是算計了明詩禮,也算是得罪了他吧?”

  “京中這些官員之間的心理,不是一句得罪或者不得罪就能分清他們的行為準則,對他們而言,隻要利益合適,親人可以成仇人,仇人也可以成為朋友。”容閑舟淡聲道。

  葉淡煙之前就知道她家的世子爺是個腹黑的,隻是他行事一向低調,很少會高調處理某些事情,很多事情他做了,也不會在她的麵前多加解釋。

  她知道他的本事,但是卻一直覺得他看著冷性子其實還是很溫和的,而現在她知道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