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生活所迫
  其實沈玉蝶本來對南宮流敘是很有好感的。

  這種好感在沈洛音被賜婚給南宮流敘以後尤為的膨脹和不甘。

  南宮家如此優秀的家室,南宮流敘又是燕京城裏百裏挑一的公子哥……

  這樣的容貌和家室,實在是良配。

  可如今來看,南宮流敘滿眼都是沈洛音,即便是兩人婚事被退,也毫不避嫌的袒護起了沈洛音。

  沈玉蝶清醒的知道,自己這是沒希望了。

  由此,說出口的話愈發尖銳刻薄起來。

  “不管什麽道理也是我們家的家事,當真要鬧出去,大家先關注的,也是你南宮公子擅闖沈家後院這件事吧。”

  說著,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以袖掩唇笑的開心不已。

  “還是說本來沈洛音的名聲就狼藉不已,南宮公子也不介意外麵再謠傳些什麽……”

  南宮流敘是個好脾氣的,此刻卻在這女子一連串的質問之下皺了皺眉頭,眼中是明晃晃的厭惡。

  他是正人君子,最見不得,最反感的就是這些後宅陰私。

  “你盡管去說。”

  南宮流敘也來了脾氣,說著,一步步走向沈洛音麵前。

  那些還抓著沈洛音的下人,隻覺得這個本來一眼看過去溫文爾雅的公子哥,此刻身上竟然迸發出一種讓人害怕的壓迫感,排山倒海而來。

  “還不鬆手,是要我廢了你這雙手嗎?”

  南宮流敘喝問道,那抓著沈洛音的下人不知所措,沈玉蝶就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下人硬著頭皮,覺得自己騎虎難下。

  南宮流敘冷笑一聲,手掌迅速的按向下人的手腕。

  沈洛音隻聽到耳邊哢嚓一聲脆響,再去看,之前抓著自己的下人已經麵色蒼的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手,哎呦哎呦的慘叫著。

  瞧著是傷的不清。

  南宮流敘對沈洛音道,“跟我走。”

  沈洛音點點頭,又擔心不已的看了一眼芸兒,這次不需要南宮流敘親自動手,他隻是一個凶巴巴的眼神看過去,那下人便狠狠打了個寒顫,一想到之前那位的前車之鑒,趕緊把手鬆開。

  “南宮流敘,你欺人太甚!”

  沈玉蝶跺腳,水蔥一樣的手指憤怒的指著眼前的這對狗男女,“我一定會把今天的事情如實的稟報爹爹,你們兩個……就等著大禍臨頭吧!”

  現在沈洛音的離開,對於沈玉蝶來說,無異於到嘴的鴨子飛了,沈玉蝶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氣。

  可南宮流敘卻平淡的道,“很好,非常好,你不妨現在就去,說不定還來得及在我們出府前攔住我們。”

  沈玉蝶又扔下一句狠話,轉身匆匆的離開了。

  沈洛音雖然跟著南宮流敘一起坐到了馬車上,卻麵露不安。

  “我並不擔心忤逆父親受到責罰,可你不必如此。”

  這事說過去可大可小。

  小了便是兩家晚輩不懂事,訓斥兩句就可以。

  可要往大了鬧,被禦史參揍一本也是可以的。

  南宮流敘悠哉悠哉的靠在馬車後壁上,聞言掀了掀眼皮,一臉調侃的笑意道,“你擔心我?”

  沈洛音想到了那盆君子蘭。

  “你是我朋友,我當然關心你,更何況此事因我而起,我心中有愧。”

  在聽到,“你是我朋友”這句話的時候,南宮流敘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他忍不住道,“果然你是懂我的。”

  他眼巴巴的送盆君子蘭過去,就是讓沈洛音對兩人被賜婚的事不要有壓力。

  “可你放心,你們府上的沈將軍,人精一般的人物,不會追究這件事,相反還會很高興。”

  “為何?”

  南宮流敘見沈洛音真的好奇,就挺直了腰板,一臉認真的同人講解,像是傳道授業的老師一般。

  “道理很簡單,你想,若是我們兩家退婚,兩府皆擺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款樣子,旁人會怎麽想?”

  會怎麽想?當然會覺得兩府自此結下仇怨……

  南宮流敘又問,“南宮府和沈府,孰高孰低?”

  沈洛音毫不遲疑,“自然是南宮府。”

  即便南宮府現在沒有後繼之力在朝中做官,但是南宮老先生門生遍天下,未來中宮誕下太子,天子的血統裏,也是有一半姓南宮的。

  沈洛音忽然明白。

  南宮流敘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把折扇,嘩一聲打開,一邊執扇搖著一邊道,“不是我托大,南宮家聲明在外,即便我無意報複,隻要咱們兩府不往來,就會有人想要拿你們沈府做筏子,討好南宮家。”

  所以比起來,南宮流敘擅闖沈府後院,簡直就是一件喜事。

  沈洛音幾乎可以預感到,沈舊這個老狐狸不僅希望他闖,說不定還希望他多闖兩次,隻要他不計較,外界就會以為他們兩家交情很好。更不會有人把沈家當做投名狀了。

  “你看著我做甚?”

  在沈洛音的注視下,南宮流敘的扇子越搖越慢,最後搖不下去了,為難的一笑。

  “我父親在朝中為官多年,自稱是個老狐狸,可我瞧著南宮公子,雖然是一副風光霽月的閑散模樣,卻有一副玲瓏心腸,短時間內如此利弊分析,已經和我父不相上下了。”

  想想也是,南宮流敘在燕京城裏吃得開,幾乎和每家都有交情,靠的怎麽可能是單單一個皇後胞弟的虛名。

  眼前這個時刻以不務正業標榜自己的公子哥,隻怕是個極有實力的高手。

  聽到沈洛音的話後,南宮流敘哈哈大笑了兩聲,拍著沈洛音肩膀道,“阿音謬讚了,我這般如此,都是被生活所迫啊。”

  生活所迫?

  他活的這麽恣意灑脫,是怎麽有臉把這幾個字說出來的?

  南宮流敘繼續道,“我不能出仕為官,總要給自己找點事做做吧,身為家中男丁,也不能一直靠姐姐不是。”

  沈洛音這人很壞,不僅壞還有種惡趣味。

  這種惡趣味就是看到有人在自己麵前撒謊的時候,習慣性想要拆穿。

  她笑著道,“是不能,還是你自己不想?”

  南宮流敘的臉色正經了一瞬,然後苦笑道,“早知道你這麽聰明,我肯定不救你。”

  說完後悠悠歎口氣,這次說的是實話,“雖我朝沒有明文規定過外戚不可執政,但我心知肚明,我這輩子隻能做個鬥雞走狗的紈絝子弟,才能保家宅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