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知夏點頭。

  秦氏會哭，會嚶嚶，一哭，江氏就會上趕著幫忙，可不就是把她的活都給幹了。

  “老三媳婦，我說你呢？你聽見沒！”

  李氏念叨半天，見江氏不理她，沉著臉哼了一聲，一把抓過秦氏沒吃完的窩窩頭，塞嘴裏，嗚嗚啦啦道，“反正你記住了，今兒個我們二房幫了你們三房天大的忙，還幫你罵走了老四媳婦，以後我們家找老太太要銀子的時候，你們三房可不能攔著，你要是敢攔……”

  她咽下一大口菜，不屑的把江氏從頭打量到腳，“就你這小身板，我能撂你幾個跟頭！”

  樓知夏抿了抿唇，輕咳一聲，探過頭去，小聲道，“二伯娘，大伯不是說給二郎哥找個官家小姐做媳婦嗎？您這著什麽急？”

  李氏白她一眼，“你當我傻呢！”

  後麵就沒話了。

  樓知夏再跟她說話，李氏就往炕上樓老二看了一眼，朝她擺手，“走走走，湊那麽近幹什麽？吃你的飯去！”

  樓知夏順著她的目光去看樓老二，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她被困老虎洞時，樓老二帶著村民吊兒郎當上山尋她的畫麵。

  不由多看了兩夫妻幾眼。

  一頓飯，樓老爺子本來想讓樓老二出頭，斷了三房送四郎念書的打算，老二不配合，老爺子沒得逞，一直黑著臉，樓老太太被李氏懟的也心氣不順，一直摔摔打打，指桑罵槐。

  可這飯到底吃完了，江氏帶著幾個孩子手腳麻利的收拾了碗筷，去灶房洗刷幹淨了，又在灶膛塞了一把火，得了半鍋熱水，也沒去管正房的老兩口，徑直端回了三房。

  被李氏瞧見，半道搶了一盆，江氏好脾氣的給了，卻沒落李氏一句話，反而被罵，“就燒這麽點兒，我還想擦個澡都不夠！”

  江氏也沒計較。

  回了屋，先給兩個小的洗了手臉，洗腳，送了兩個小的上床，夫妻倆就著那盆冷掉的水，胡亂的沾了沾水，也算洗了腳。

  樓老三端著洗腳水出去潑，江氏趿拉了鞋進來，要去端樓知夏姐妹的洗腳水，被樓晚秋搶著端了小跑出去潑。

  江氏幫樓知夏掖了被角，伸手摸了摸她額頭青紫的傷，心疼道，“夏兒，還疼不？”

  樓知夏搖頭，又伸出手讓江氏看，“掌心的傷也結痂了，都不疼了，娘別擔心。”

  江氏抓著她的手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才抹了一把眼角，抬頭笑了，“好，好了就好，以後可要小心著點，不能再傷著了。”

  樓知夏笑著點頭，挽著江氏的胳膊，將頭靠在她肩頭上蹭了蹭，“娘，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小心再小心，絕對不會再傷著自己了，除非……萬不得已……”

  江氏嗔她一眼，泛紅的眼眶裏還布滿血絲，“什麽萬不得已？沒有萬不得已！以後你爺奶動手你們有多遠跑多遠，什麽事都有爹娘頂著，爹娘傷著就傷著了，你們還小……真有個什麽，你們讓爹娘怎麽活？”

  “娘……”樓知夏心裏軟的一塌糊塗，偎依在江氏懷裏，低聲喃喃，“我們以後都好好的，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