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55】相認,鬼族胎記(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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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妃要與國君和離的事很快傳到了俞婉的耳朵裏,俞婉著實驚了一把,倒不是她覺得芸妃的做法有什麽不對,而是在這個女子地位十分低下的朝代,芸妃竟然還能有這樣的思想覺悟,便是放到自己的前世,芸妃也算前衛的了。

  “不愧是我姥姥啊!”俞婉挺直了小身板兒。

  從芸妃的立場去看,俞婉支持她的決定,但從另一方麵來說,她也無權幹涉國君的追求。

  一把年紀了才知道去追女盆友,早幹嘛去了?

  俞婉不同情國君,若他找上門來,自己也不會去替他求情。

  果不其然,國君真讓人找上俞婉了。

  來的是王內侍。

  王內侍的內心是拒絕的,傳陛下口諭時都是一臉菜色,傳完後翻了大白眼:“行了,我屁放完了!”

  俞婉嘴角一抽,這位公公,國君知道你這麽皮嗎?

  俞婉這條路子是走不通了,薑氏的他想都別想,至於三個小黑蛋,國君再糊塗還沒糊塗到利用幾個孩子的份兒上。

  這令芸妃悄然鬆了口氣,因為她可以對任何人狠心,卻獨獨不忍傷害那幾個孩子,若他們一臉委屈地看著她,求她不要離開國君,她都不知自己能不能繼續堅持下去。

  因為欠了女兒太多,就算搭上晚年的幸福她也認了。

  萬幸那個男人還沒糟糕到連曾孫都利用的地步。

  國君又去了朱雀宮幾次,芸妃的態度十分堅決,和離,就是要和離!

  年輕時犯下的錯,如今都一一地嚐到了苦果。

  國君心裏苦。

  國君不說。

  年關近了,南詔的冬季沒有大雪,帝都的年味兒不如京城濃鬱,但也是合家團聚的日子,家家戶戶都忙碌了起來。

  俞婉怎麽說也曾是大周陛下親封的第一廚,她想幫著準備些年菜,被全家人集體勸阻了!!!

  “阿婉你這麽辛苦,怎麽還能讓你下廚!”

  這是俞邵青。

  “我們赫連家的閨女都是用來寵的!不是用來幹活兒的!”

  這是赫連北冥。

  眾人心裏嗬嗬嗬,你們其實就是嫌阿婉做的菜難吃吧……

  俞婉歎氣,家人這麽疼自己,自己真是好無以為報!

  ……

  近日,俞婉發覺大家夥兒都變得怪怪的,先是燕九朝夜裏不愛看書了,再是棲霞苑的人出來活動得少了,阿嬤關上門,每日不知在寫些什麽,阿畏與青岩以及月鉤的話都變少了,至於說江海,他三天兩頭往外跑,連俞婉都不知他在忙什麽。

  這一日,俞婉將三個小黑蛋哄去歇午,小家夥睡下後,俞婉去棲霞苑問阿嬤那本手劄翻閱得如何了,可有巫師與聖女後人的下落,哪知剛臨近院子,便瞧見江海鬼鬼祟祟地出來。

  俞婉眸光一動,閃到了一棵大樹後。

  江海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跟著,悶頭往赫連府後門的方向去了。

  “這家夥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麽?”俞婉摸了摸下巴,回院子叫上修羅,讓他帶自己追了上去。

  以江海的耳力,尋常人盯梢不了他,修羅則不同了。

  修羅便是帶著她飛在江海的頭上,江海也毫無察覺。

  修羅衝下方的江海吐了吐舌頭。

  囉裏囉裏囉裏!

  江海本能地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抬起頭。

  修羅卻早已帶著俞婉身形一閃,閃到十幾丈外了。

  修羅的輕功本就夠好了,又吸回了三個新修羅的內力,越發如虎添翼。

  江海搖搖頭,暗道自己想多,繼續心無旁騖地施展輕功前行。

  他在國師殿停下了步子,隨後俞婉看見他掏出一塊赫連府的令牌,光明正大地進了國師殿。

  值得一提的是,國師殿與皇後勾結一事曝光後,國君便派禦林軍以及赫連府的護衛封鎖了這裏,江海是赫連府的人,他的令牌能讓他在國師殿來去自如。

  俞婉摸了摸腰間,她顧著追江海,忘記帶令牌。

  修羅抓住她,嗖的飛了進去!

  “國師被關押在哪裏?”江海問一名巡邏的禦林軍。

  那名禦林軍道:“在地牢。”

  禦林軍見他拿著赫連家的令牌,十分客氣地為他指了路。

  俞婉摸了摸下巴,江海是來找國師的?

  “啊——”

  不待俞婉做出反應,被修羅一拽,唰地飛去了天牢。

  俞婉進入天牢時,已經被吹成了雞窩頭。

  她默默吐出不知何時飛進嘴裏的葉子。

  下一次起飛前,能先打個招呼嗎?

  地牢的看守還算嚴密,但隻要持有赫連家的令牌,便能若入無人之境,想想並不奇怪,赫連家本就忠君為國,又與大帝姬聯了姻,在決鬥當日更是出動“修羅”,立下大功,別說他們這些禦林軍,便是老百姓都將赫連家看作了他們的大恩人。

  江海來到關押國師的那間牢房時,有人比他早到一步。

  這人不是別人,而是國師的大弟子挽風。

  國師犯下如此重罪,整個國師殿都被牽連了,俞婉第一時間出麵保住了挽風。

  國師不負往日的崢嶸,衣衫襤褸地坐在破舊的席子上,挽風含淚跪在他麵前,難過地哭道:“師父……對不起……我……我沒想過會這樣……”

  沒想過國師會落得如此地步。

  也沒料到國師殿與皇後之間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勾結。

  他隻是不希望國師害了俞婉,但他也沒有要置國師於死地的念頭。

  他是他師父,他一直都明白的。

  國師憔悴地歎了口氣:“我沒怪你,你起來。”

  怪隻怪那個女人欺騙了他與師父,連帶著所有人都成了她手裏的棋子,當年師父臨終前千叮嚀萬囑咐——我可以讓你坐上國師之位,但你必須發誓,一輩子效忠皇後與帝姬!

  他效忠了啊。

  可結果是什麽?

  他們師徒二人,活成了南詔最大的笑話。

  “我錯了,師父……我……我不該不聽你的……”如果早知道會害死師父,那麽早在大周五皇子府醉酒摔倒的那一次,他就不該被人救治,“我為什麽不摔死得了?我死了就不會有那麽多事了?”

  國師語重心長道:“我很慶幸她救了你,也很慶幸你一直對她知恩圖報。”

  一直?

  這麽說……他做的事,師父都知道?

  “師父你……”

  “我為何不罰你?”

  挽風低下頭。

  其實很小他就明白自己在師父心目中的分量與別的弟子不大一樣,師父很疼他,或許正是吃準了這一點,他才如此有恃無恐地“背叛”師父。

  國師歎道:“我今後,怕是很難見到你了。”

  挽風哭道:“師父你別說這麽說,我去求婉郡主,求她放了你!”

  國師拽住他:“不要,人情要用在刀刃上,不要浪費在不必要的地方。”

  挽風淚如雨下:“師父!”

  國師鬆開手:“是時候把身世告訴你了。”

  “身世?”挽風的哭聲戛然而止,“師父,我……我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

  “咳咳!”國師嗆到了,“瞎說什麽呢?”

  “不是啊。”挽風失望,“那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你知道嗎?師兄師弟他們私底下就是這麽說的,說你是我爹,所以才一直縱容我,那次南宮璃要罰我,你不也沒讓他罰嗎?”

  挽風也想過,國師可能是自己親爹,既是親爹,那坑坑也沒啥的。

  國師若是知道挽風“背叛”他的出發點是坑爹,隻怕要當場吐血三升。

  國師沒立刻回答挽風的問題,而是餘光一掃,另有所指道:“來都來了,就別在那兒杵著了,想聽就一並聽吧,我知道你是來找我的。”

  俞婉險些就出去了,很快她意識到國師說的很有可能是江海。

  江海神色淡淡地走了過去。

  挽風錯愕地看著他:“江大哥?”

  江海彎身進了牢房。

  國師看向他道:“我第一次見你,其實並沒有發現你的眉眼很熟悉,但你們在萬書閣找尋聖女與巫師的手劄時,你卻在尋找另一樣東西,我就猜到你是衝著誰來的了。”

  挽風一頭霧水:“師父,你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明白?”

  國師指了指江海,對挽風說:“挽風,他是你舅舅。”

  “啊?”

  啊?

  挽風與俞婉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眸子。

  “不過我想有一點你可能猜錯了。”這一次,國師是看著江海說的,“挽風不是我的骨肉,是我弟弟的。”

  挽風一怔:“那你是我大伯?”

  “二伯,我上頭還有個哥哥,不過已經去世多年了。”國師平靜地說。

  一眨眼江大哥變舅舅不說,師父還成了二伯,挽風整個人都傻掉了。

  俞婉眨了眨眼,好勁爆的消息啊,這是沒瓜子,否則她都磕起來了。

  “我姐姐呢?”江海的反應,算是默認的國師的說辭。

  國師道:“你姐姐生挽風時難產,生完沒多久便去世了,我弟弟經受不住打擊,沒多久也撒手人寰,我將挽風帶回了國師殿,我不希望太多人知曉自己的家事,於是謊稱挽風隻是一個在民間尋來的孩子。”

  挽風撓撓頭:“江大哥真的是我舅舅啊?我怎麽有點兒不信呢?”

  “我讓你貼身戴著的玉佩呢?”國師問。

  挽風自脖子下拽出一條紅繩,繩子上吊著一塊隻有一半魚雕玉佩:“這裏,師父不讓我取下來,我一直都戴在身上。”

  江海自懷中摸出另一塊魚雕玉佩,與挽風的湊在一塊兒,恰巧拚出了一副完整的雙魚圖。

  從前江海沒仔細打量過挽風的容貌,而今細細一瞧,就發覺他的眉眼與下巴都像極了長姐。

  國師笑著打趣挽風:“你看,你也沒有幫錯人啊,他是你舅舅。”

  “那您還是我二伯呢……”挽風又哭上了,若早知師父不是他爹,他就輕點坑了……現在可好?把人坑進大牢出不來了,“師父,嗚嗚嗚……”

  國師自嘲地撣了撣袖子:“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甥舅自行敘舊吧,挽風是去是留隨他自己,反正……國師殿也要沒了。”

  挽風嚎啕大哭:“師父……”

  江海看看國師,又看看哭得像個孩子的挽風,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將挽風拽出去了。

  俞婉讓猝不及防的認親現場弄得一愣一愣的,她早知江海別有來曆,卻不知會與挽風有所關係。

  “下來吧,人已經走遠了。”

  國師忽然說。

  俞婉回頭看看早已沒了人影的走廊,又看看牢門的方向,說誰呢?

  國師道:“別看了,婉郡主。”

  這家夥,居然連修羅的輕功都沒騙過他嗎?

  既被發現了,俞婉便也不躲躲藏藏了,與修羅一道現了身,走進他的牢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江海和你弟妹是什麽人?”

  國師道:“飛魚山莊的人。”

  俞婉古怪道:“飛魚山莊?沒聽過。”

  國師又道:“沒關係,你很快就會去了。”

  “嗯?”這下換俞婉一頭霧水了。

  國師話鋒一轉道:“你身上有一個鬼族的胎記,我沒說錯吧?”

  “是有個胎記。”但是不是鬼族的,燕九朝沒說,她事後將胎記拋諸腦後,直到眼下被國師提及才再一次地想起,“怎麽了?”

  國師望向牆壁道:“鬼族的印記隻有鬼族人才會有,你爹娘都是南詔人,你就不奇怪,為何你的身上會出現鬼族印記嗎?”

  “為什麽?”俞婉問。

  “因為。”國師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