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46】開心壞了(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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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氏最終還是與匈奴郡主進屋了。

  眾人起先是不讚同的,可轉念一想,薑氏是城裏人,見過世麵,念過書,懂得的道理比他們多,一定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服那位刁蠻的郡主。

  眾人去外頭等著,隻有小鐵蛋厚著臉皮,扒在門上聽女人家的私房話。

  咚咚咚!

  哐哐哐!

  砰砰砰!

  小鐵蛋一臉懵圈:我阿娘講道理的動靜是不是太大了呀……

  半刻鍾後,門開了。

  匈奴郡主頂著熊貓眼、雞窩頭,鼻青臉腫、麵如死灰地出來了,她張嘴,還未說話,先吐出了一口渣滓來。

  小鐵蛋一蹦而起:“媽呀!鬼呀!”

  小鐵蛋揮舞著爪子嚇跑了!

  俞家人定睛一看,也倒抽一口涼氣,額滴個乖乖,到底發生了什麽?這破破爛爛的小乞丐,還是方才那個光鮮亮麗的郡主?

  “郡……郡主……”大伯試探著喚了她一聲。

  匈奴郡主卻呆呆傻傻地打他麵前走過去了。

  大伯:“……”

  大伯母:“……”

  所有人:“……”

  索性薑氏是完好無損的,連根頭發絲兒都沒斷。

  薑氏傷心地說道:“我勸她不要想不開。”

  想不開和她搶男人。

  “她就是不聽。”

  俞家人恍然大悟,自動腦補了一段郡主知錯悔改的感人畫麵——薑氏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於讓擰不清的郡主幡然醒悟,意識到自己的過錯後,郡主羞愧難當,當場撞牆,薑氏勸她不要想不開,她就是不聽……

  唉!

  “話說回來,她是哪個王府的郡主啊?”大伯納悶地問,在京城做了幾年事,好歹漲了些見識,卻不曾聽聞那家的王女如此囂張跋扈。

  “匈奴的郡主。”俞婉對大伯說,說完,她意識到她娘方才說了句“我們中原人講的就是一理字”,當時不覺得,這會子一回想,她娘分明是與匈奴郡主劃清了國界才如此說話的吧?就不知她娘是怎麽看出來的。

  晚飯是在自己家裏吃的,俞邵青下廚,做了一道澆汁香菇油菜、一碗醬燒小土豆、一盤涼拌腐竹、一鍋雜菌湯,小鐵蛋嚷嚷著要吃蛋,俞邵青又給煎了個青椒炒蛋。

  “怎麽都是素的?”俞婉望著一桌飯菜,納悶不已地問。

  俞邵青輕咳一聲:“你娘最近吃肉吃多了,有點兒上火。”

  俞婉:是她想多了麽?為什麽感覺這個“肉”和她理解的肉不大一樣……

  “吸溜~”小鐵蛋捧著碗,喝了一口熱乎乎的雜菌湯。

  在邊關的那些年,每日刀口舔血,俞邵青做夢都沒料到自己會有活著回來的一天,看著溫柔的妻子,再看看乖巧懂事的女兒與兒子,俞邵青感覺很幸福。

  小鐵蛋也幸福,他還小,說不上誰誰誰哪裏好,可自打阿爹歸家,那夥比他大的孩子都不敢欺負他了!

  俞婉同樣沒想過自己穿越來異世,能過上爹娘都在身邊的其樂融融的日子,她很享受,也珍惜眼前的時光。

  突然,她想到了燕九朝與三個小奶包,不知怎的,有些替他們感到孤單。

  入夜後,家人進入了夢鄉,俞婉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幾個小家夥與燕九朝的模樣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似乎過了這麽久,除了吃的,她還沒正兒八經地給他們送過東西。

  好歹自己承了燕九朝不少情,回回禮也是應該的。

  念頭閃過,俞婉掀開被子下床了,她決定給燕九朝和小奶包們做幾雙鞋,她倒是想做衣裳,奈何太複雜了,她的針黹有點兒跟不上。

  說做就做,俞婉當即找來紙筆,估摸著尺寸大小,畫了兩套鞋樣,燕九朝一套,小奶包一套,將鞋樣了下來後,她又翻出了壓箱底的棉布,比著鞋樣剪出來。

  待會兒她要把這些棉布疊在一起,用白布裹了裱成袼褙,再一層層地疊起來縫緊,也就是俗稱的納鞋底,想要鞋底夠結實,得在袼褙上功夫,一般都會刷上一層漿糊,待到漿糊幹了,袼褙也就變硬了。

  袼褙可以風幹,但她著急做,便點了個火盆烤幹了。

  她前世沒做過鞋,這些還是給大伯母打下手時學來的,也不知自己學對了沒有。

  小鐵蛋在床鋪上呼呼大睡,俞婉見他睡得香,把燈芯調亮了些。

  人家納鞋底隻納三、五層,俞婉一口氣納了十幾層,厚實到不行,就這樣她都還嫌不夠,又悄咪咪地加了一層。

  都說納鞋底是力氣活兒,可俞婉有的力氣,不到半夜,四雙鞋底便納好了。

  一大三小,整整齊齊地擺在椅子上,俞婉就這麽看著,居然有些滿足,真不知自己在滿足些什麽。

  之後是做鞋麵,俞婉給燕九朝挑的是一塊黑色斜紋棉質布料,質地有些類似於前世的哢嘰布,這種布比較耐髒耐磨,不容易穿破;孩子們的則是用碎布拚接而成的,這樣拚出來的圖案,比單色的好看。

  俞婉做著鞋,不知不覺過了半夜,她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眸,突然聽見村口傳來一聲異動。

  動靜不大,她家離村口最遠,按理說聽不見,可最近她耳聰目明了不少。

  聲音朝她家漸漸逼近,她緩緩地抽出枕頭下的匕首,並順手用棉布蓋住椅子上做了一半的鞋。

  她滅了桌子上的油燈。

  哢,窗欞子讓人撬開了,一道青色身影閃了進來,說時遲那時快,俞婉揮起匕首,朝著對方狠狠地刺了過去!

  對方在掀開窗子裏的一霎,便聞到了油燈的氣味,心知對方根本是剛把油燈滅掉,看來是知道他來了,雖不知對方是如何察覺的,但他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隻是連他萬萬沒料到的是,以自己的身手,居然真讓對方給偷襲成功了!

  一縷青絲被斬斷,脖子上也留下了一道極為細小的傷口。

  這點傷對習武之人而言算不得什麽,但如果是一個村姑在天下第一劍客身上留下的,就由不得人不重視了。

  “是我!”玉子歸壓低了聲音,可不難聽出暗藏的羞惱與火氣。

  俞婉猜到是他了,大半夜鬼鬼祟祟撬她窗子的,除了這個“賤”客,還能有誰?

  “你是過來看我死沒死麽?”俞婉淡淡地問。

  屋裏沒掌燈,卻有涼薄的月光自窗欞子透射而入,玉子歸的目光落在她清冷的容顏上,話音哽了哽,道:“你掉下山崖後,我即刻去崖底尋你了,我還沒找到你,我師兄出現了,他也是來找錦囊的,怕他懷疑到你頭上,我把他引開了。”

  這話說著感人,俞婉卻半死動容都無:“你不必和我解釋這麽多,你有沒有找過我,又為我做過些什麽,我不在乎,畢竟這一切全是拜你所賜。”

  玉子歸無法反駁。

  俞婉這段日子忙壞了,不是玉子歸來,她都快忘記白棠上次“還”給她的東西了,她還說拿給燕九朝看的,也給忙忘了。

  “又是為了那個鐵球來的?”俞婉不鹹不淡地問。

  “鐵球?”玉子歸瞳仁一縮,“東西果真在你手裏!”

  一個破球罷了,俞婉留著也沒意義,隨手從雜物箱裏翻出來扔給了他。

  看著自己視作性命的寶貝竟然被放在一個雜物箱裏,玉子歸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原先為什麽不承認?”玉子歸質問。

  “你管得著嗎?”俞婉懶得和他解釋東西落在白玉樓了,反正這家夥耳根子硬,說什麽他也不信。

  玉子歸戴上了一雙銀絲手套,將鐵球自錦囊中拿了出來。

  俞婉嗤了一聲,這球有毒麽?還戴手套!

  念頭剛一閃過,俞婉便聽得吧嗒一聲,鐵球竟然開了。

  這玩意兒可以打開的麽?自己和白棠研究那麽久,也沒發現有什麽裂縫。

  玉子歸的臉色沉了下來:“裏頭的東西呢?”

  俞婉古怪地說道:“什麽東西?我可沒動!”

  “那它怎麽空了?”玉子歸問。

  俞婉反問道:“我怎麽知道?你不會懷疑是我拿了裏頭的東西吧?我連打都沒打開過!”

  玉子歸蹙眉道:“那東西拿了對你沒好處,我勸你趕緊交出來,否則一旦我師兄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了。”

  俞婉被他氣得沒脾氣了:“誰要你保了?!我說了我沒拿,你愛信不信!”

  這人真是有毛病,起先懷疑她藏了他錦囊,如今又懷疑她偷走了錦囊裏的東西,她若真偷了東西,會半點兒不心虛地把錦囊鐵球還給他嗎?

  玉子歸神色冰冷道:“你以為我還會信你麽?騙我一次,還想再騙我第二次?”

  “我起初是真不知你把錦囊放我身上了,我是……”俞婉忍住沒把白棠扯進來,“前些日子收拾屋子,在角落裏發現了這個錦囊……不論你信不信,我真沒動裏頭的東西。”

  “你當真沒動?”玉子歸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俞婉毫不閃躲地迎上他的目光:“說沒動,就沒動。”

  確實沒動啊,白棠也在場呢,隻不過這一點,就不好讓玉子歸知道了。

  “能問一句是什麽東西嗎?”俞婉道。

  玉子歸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俞婉:“!!!”

  那萬一哪天又發現了什麽,怎麽知道是不是你要的東西呀!

  玉子歸走到窗前。

  俞婉見他打算離開,暗暗鬆了口氣,天快亮了,再和他糾纏下去,鞋子怕是做不完了。

  然而她鬆的這口氣,落在玉子歸眼裏就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果然很心虛麽?玉子歸眯了眯眼,在窗口頓住腳步:“才幾日不見,你的武功似乎進益了良多。”

  那叫近身搏鬥,謝謝。

  玉子歸忽然轉過身,一步步地朝俞婉走來。

  “你要做什麽?”俞婉的眸子裏掠過一絲警惕。

  玉子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你每晚睡得可好?”

  俞婉不解道:“幹你什麽事?”

  玉子歸沒答她的話,而是探出手來,去抓俞婉的皓腕。

  俞婉偷襲他,或有幾分勝算,真正麵杠上,就不是那麽容易得手了。

  俞婉的匕首尚未刺出,便被他的內勁彈飛了,眼看著他就要得逞,房門破開,一道劍光閃了過來!

  玉子歸拔劍抵擋,被那股巨大的力道震得倒退了好幾步。

  他看了眼及時出現的男人,又看了看男人背後的屋子,不知想了些什麽,眸子一緊,躍出窗外,施展輕功離開了。

  “阿爹!”俞婉走向了俞邵青。

  俞邵青扶住女兒的胳膊,打量著女兒道:“你沒事吧?”

  俞婉搖頭:“我沒事。”

  俞邵青放下心來,見她神色清明,衣衫整潔,不像是臨時睡醒的樣子,問道:“你一直沒睡嗎?”

  “……晚飯吃多了,有點睡不著。”俞婉麵不改色地道。

  俞邵青點點頭,又道:“他是什麽人?”

  俞婉把遇見玉子歸的前前後後與她爹簡明扼要地說了,省去了燕九朝在其中參與的部分,隻道是救小奶包的途中,偶遇了一個劍客,他把錦囊放進了她的背簍,自此纏上她,向她索要錦囊。

  “……白小姐把錦囊送來,我才知是落在白玉樓了,可方才我把錦囊還給他,他又冤枉我拿走了裏頭的東西。”俞婉覺得這個男人簡直有些莫名其妙。

  俞邵青望著玉子歸離開的方向,眸光涼了涼,隨後他看向女兒道:“他再敢來,阿爹一定捉了他!”

  “嗯!”

  俞婉含笑點點頭。

  有家人保護的感覺,真好。

  俞邵青寵溺地撫了扶女兒的鬢角:“阿爹在外頭守著,你睡吧。”

  俞婉聽話地躺下了。

  俞邵青出了屋子,卻在給女兒合上房門的一霎,瞥見了床邊的一個籃子。

  籃子上蓋了一塊布,卻不大嚴實,露出了一隻成年男子的布鞋來,一看就是新做的,還沒做完。

  家裏的男人隻有他一個!

  女兒大半夜不睡覺,原來是在給他做鞋嗎?

  俞邵青開心壞了。

  ------題外話------

  然後就發現那雙鞋穿在九哥的腳上了23333

  P.S.剛接到編輯通知,瀟湘這邊可能要做一個訪談,其中有一個答讀者問的環節,大家有沒有什麽想問方方的,可以在評論區留言,除了年齡,啥都可以問\(≧▽≦)/

  本章留言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