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隻是一介女子而已
  “父皇……”

  司玉卿還想說不想出宮的話,被君淩霄暗裏扯了扯衣角。

  她心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將話咽進肚裏,低頭頷首叩謝了聖恩。

  可隨即,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麽。

  “父皇,行宮地方小,卿兒想和夫君一起回家住幾天,養養傷,請父皇恩準。”

  她竟提出回安國公府去,皇帝眸光閃爍一下,點頭恩準了。

  司玉卿又感激的起身行禮。

  君淩霄坐在地上,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忍著背後傳來的劇痛,強撐著直起了身子。

  見他後背的血又湧出來,司玉卿又趕忙去扶他。

  見他們二人相安無事,甚至還拿了金牌,得了恩準回娘家,君逸恒垂著的眼裏滿是不甘!

  但是現在,他已經無暇顧及這些,帶著士兵闖進皇帝寢宮,還劍拔弩張的出手傷了人……

  這個罪名,可大可小,隻是現在皇帝沒有開口詢問追究,他也無法揣測聖意。

  “父皇。”

  君逸恒突然開口:“兒臣自知有罪,護駕心切,誤傷了老七,如此,那便自傷一處,算是給老七的補償了。”

  說著,他心下一狠,眼中冷意迸發,未等眾人反應過來,撿起地上的刀,對著自己的胳膊,狠狠的紮了下去!

  “恒兒!”

  皇帝驚詫一呼。

  外麵匆匆趕來的兩個眼生的禦醫已經走到門口,見狀立即撲過來,同時抱住了君逸恒拿刀的手。

  刀刃已然落在了他的手臂上,鮮紅的血很快浸透的衣袖,順著他的手掌,從指間滴落下來。

  殷紅的一片,讓人觸目驚心。

  “太子殿下三思!”

  “刀劍無眼呐!”

  兩個禦醫一唱一和的奪走君逸恒手中的刀,才跪在地上給皇帝行禮。

  “別跪了,先止血。”

  皇帝眉頭緊鎖,催促著禦醫趕緊給君逸恒止血,可側目想起君淩霄和司玉卿……他又尷尬的假咳了幾聲。

  “咳咳!一邊一個!”

  “是。”禦醫應聲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司玉卿收回了剛剛朝皇帝翻著的白眼,配合禦醫給君淩霄包紮。

  皇帝淺淺的歎了口氣,直了直身子,似乎精神好了一些,便語重心長的開口:“恒兒,朕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凡事不可太過衝動,失去理智,更別傷了自己,有些事情需要查清楚,再下決策,你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就是不追究的意思了。

  君逸恒心裏的大石頭落地,趕緊跪下謝恩:“兒臣知錯。兒臣定不負您的期望。”

  司玉卿聽著皇帝的話,還是覺得皇帝在偏袒君逸恒。

  她撇了撇嘴,小聲的嘀咕著:“哼,輕輕捅自己一刀就沒事了?真有心補償怎麽不往自己心窩子上捅……”

  “卿兒!不得胡言。”

  皇帝聽見這不高不低的語調,低聲喝止了她,心中還難免有些疑惑。

  她現在即使不再喜歡太子,也不至於處處針對吧。

  她向來一根筋,對太子的態度改變這麽大,該不會是受人慫恿了吧……

  想到這裏,皇帝不自覺的又把視線落在了君淩霄的身上。

  “啟稟聖上,七皇子和太子的傷勢都是外傷,均無大礙,隻是七皇子傷口略深,加上身子本弱,需靜養一段時日。”

  禦醫的話,打斷了皇帝的心思。

  皇帝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命令:“卿兒,你把治療鼠疫的藥方給禦醫留下,恒兒,你隨後派人護送老七和卿兒去安國公府休養避疫。”

  兩個禦醫一聽這話,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七皇子妃有了治療鼠疫的藥方了?”

  “嗯,朕已經服用過了,頗有療效,行了,朕病未痊愈,乏了,都退下吧。”

  皇帝一聲令下,眾人齊跪,前後退出了寢宮,關上了門。

  “噗!”

  寢宮的大門一閉合,皇帝再也壓不住,一口老黑血就吐了出來。

  “雖是見好,可藥性頗烈,幸好朕身子素來強健,不然……”

  皇帝眯起眼睛,低聲的自言自語著,淩厲的眼神裏散發著微妙的氣息。

  ……

  太醫院。

  司玉卿蒙著白色的麵巾,給剛剛那個禦醫送來了藥方。

  “七皇子妃。此藥方……是從何處而來?”

  禦醫也是一直帶著麵巾,僅露出了一雙濃眉大眼,滿眼驚喜的捧著藥方問她。

  司玉卿猶豫了一下,想到那個被老白燒的連渣都不剩的竹屋,還是選擇了保密。

  “偶遇了一個救世神醫,人家不願意透露姓名行蹤,還請不要問了。”

  禦醫聞言,有些失望的點點頭。

  “神醫說了,此藥方不宜有孕的婦人服用,還請注意,若是無事,我先告辭了。”

  司玉卿囑咐完了,就拱手要走。

  禦醫收起藥方直接跪在地上:“七皇子妃,您仁心大義,臣楊遠濤,代宮中無辜受難的病者,謝您大恩。”

  “不用謝我。”

  司玉卿被他這一跪,嚇了一跳,隻能趕緊讓他起來。

  “楊禦醫言重,宮中鬧出鼠疫,世人皆指此事因我而起,我這麽做,隻是為了給自己洗清嫌疑罷了,我隻是一介女子而已,什麽仁心大義,實在是擔當不起。”

  說完,她自嘲一笑,轉身離去。

  留下楊遠濤愣在原地看著她的清麗無雙的背影出神。

  “別發愣了!”

  身邊突然想起的聲音,讓楊遠濤突然回過神來,他轉頭一看,是薛禦醫。

  “藥方給我。”

  薛禦醫帶著白色的麵巾,但是也能看出他眼裏的冷漠和厭煩。

  “薛禦醫?您老不是跟著太後貴妃去行宮伺候了嗎?”楊遠濤皺著眉頭問他,攥著藥方的手,不由的握緊了幾分。

  “我安排其他人伺候了,藥方給我看看,這野方子,萬一有不合適的地方……”薛禦醫一邊說一邊就順其自然的伸手去去藥方了。

  楊遠濤眼神一冷,退後一步,將藥方收進了自己的袖中。

  “聖上已經服過藥了,不過也多謝薛禦醫提醒,我這就安排人手,檢查方子,找幾個小太監試試藥性,再給行宮和染病的人送去。”

  說完,楊遠濤象征性的對薛禦醫拱手告辭,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

  薛禦醫瞬間咬牙切齒指著他的背影,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