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江湖人
見大家都漸漸想明白過來了，南枝也是心頭一鬆。
其實先前那些不見的人，除了被馬匪擄走的年輕女子之外，還有一些人是趁亂逃走的。
可大虞朝律法森嚴，即便逃走了，這輩子也無法過上正常生活了。
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些沒有走的人，雖說也有因為傷重無法逃走的，可其實大多還是知道逃也沒用的。
先前的哭訴跟抱怨並不是對南枝他們的，而是對未知的命運的恐懼。
眼下大家決定一起走，這麽多人這麽多天下來已經算是半熟悉了，同病相憐，感覺倒也沒那麽害怕了。
南枝也知道裏麵有好些是曾經犯過事的，不過隻要他們不惹事，南枝也不會驅逐他們。
一百零三人當中，確定要去的有七十九人，剩下的人當中有十多個是還在猶豫，有五個人神色有些不對勁。
南枝便跟老族長悄聲說了幾句話，老族長看了看那幾人說道：“若是有不想同去的，我們也是不勉強的，大家不過萍水相逢，共度患難而已，若是有更好的去處，盡可以去，我們不會告發，也不會阻攔。”
老族長這麽一說，那十幾個猶豫的人當場又有好幾個說要一起去了。
他們原先都是獨來獨往的，不願意跟別人一起，怕約束。
現在聽老族長說不勉強，來去隨意自由，心裏的負擔便放下了。
而那五人當中有兩人當即站出來：“我們本是江湖遊俠兒，後來犯了事被抓，說白了，一直都在找機會離開。”
“眼下老族長跟南枝小姐熙元小哥要往服役的地方去，我們便不跟隨了。”
老族長點頭：“如此也可，若是不急，你們稍後來找我一下。”
那兩人雖不知道老族長要他們做什麽，但是他們這幾天明明有本事，沒有趁亂逃走，而是跟著大家一起埋葬了屍體，可見心裏還是有些善念的，所以也並不擔心什麽，當場應下了。
反正老族長他們雖然人多，但是老的老，小的小，也沒有辦法對他們這樣的人做什麽。
出去還有不到十人在猶豫沒表態，其他人大多都聽從了老族長的建議，準備一通去服苦役。
除去路上的腳程，隻要做上四五個月，趕在十月秋收前就能回家了。
回家去踏踏實實過日子不好嗎。
老族長叮囑大家今日下午和晚間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要按照官差屍體上找出來的地圖跟路引趕路了。
大家各自散去，剛才那兩個江湖遊俠兒也來到了老族長麵前，詢問老族長找他們做什麽。
老族長看了看南枝，溫和說道：“是南枝小姐的意思，她覺得你們上路了不能沒有東西，所以給你們備些行囊。”
兩個遊俠兒不敢置信地看向南枝，他們所求不過是不被告發不被阻攔，沒想到南枝他們不光不阻攔，竟然還要給他們準備行李？
兩人俱是一震，連忙拒絕：“不必了，我們年輕力壯，比你們容易活下來，你們不用為我們做什麽的。”
老族長含笑道：“別的不要也罷了，南枝小姐的金瘡藥你們也不要嗎？”
“這……”兩人頓時卡住了，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們這幾日也沒少見南枝給大家分藥，甚至他們自己也用過，那藥膏的效果可不尋常。
兩個遊俠兒對視一眼，紛紛抱拳：“如此，便多謝南枝小姐和老族長了。”
說完，段熙元哼一聲，十分不情不願地拿出兩支藥膏來：“這東西可珍貴著呢！我們也沒有多少了，省著些用！”
兩人對著這半大少年也不敢輕狂，鄭重接過來：“多謝熙元小哥。”
段熙元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拿出了幾個紅薯：“這些是給你們帶在路上吃的，這裏走出去不容易。”
一人兩個大紅薯，至少能挨過兩天，憑他們的本事，兩天後便是尋不到活路，總也能尋到新的食物的。
兩人在江湖上闖蕩多年，自己也不知道那點兒溫情跟良心還剩下多少，可今天居然忍不住紅了眼眶。
“多謝了……我們居無定所，不敢說以後再聚的話，但若是有緣再見，我等必定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南枝笑著說道：“好呀，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
兩人把東西收好，對著南枝他們抱拳，這才離開。
見他們走了，把老族長送回雙兒他們那邊，段熙元回來才又跳起腳來訓斥南枝：“這種人！明明都要走了你幹嘛還要給他們東西！”
南枝安撫段熙元：“沒關係的，這些東西我要多少有多少，不必擔心，反倒是他們，興許靠著這些東西就能活下去呢。”
“又不是什麽好人，管他們活不活的下去！”段熙元不忿。
感覺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能這樣隨意贈出啊！
偏這金山銀山不是他的，而是這個手指縫隙比河渠都寬的衛南枝的！
南枝笑道：“其實他們這幾天留下來幫忙，已經很好了。”
真當這些血腥味引不來野獸嗎？不過是有人悄悄幫忙處理了罷了。
雖說他們收拾了也是為了吃肉，但是多少也算是護住了大家，南枝心裏是感激的。
“你也不怕他們盯上了你的東西，回頭把你給綁走了。”段熙元氣不過，威脅南枝道。
南枝搖頭：“不會的，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
段熙元不屑道：“你一個小娃娃，還知道什麽江湖人？”
“知道啊，以前我爹爹就有很多部下都是江湖人，他們未必是存心想做壞事，隻不過被時勢逼迫而已。”
以前衛崢身邊有不少這樣的能人異士，雖然有不少都有些小毛病，但是往往是這些人更加講義氣一些。
他們母子三人被趕出來之後，這些人主動找到他們，想要把他們帶走。
憑著他們的本事，能闖進天牢，那在流放的路上劫走個把人，根本不是問題。
還能夠找到一些屍首，裝成是他們母子三人，讓他們金蟬脫殼，一輩子都不必被追蹤了。
隻不過一輩子也不能見光了。
趙月娘當時的決定是讓這些人把南枝跟小北帶走，她還是要被流放，要活著，要光明正大地活著，這樣有朝一日才能為衛崢洗刷冤屈。
但是南枝跟小北都不願意離開娘親，他們已經沒有爹了，娘親在哪兒，他們的家就在哪兒。
哪怕是死，也不能分開。
所以趙月娘才拒絕了那些人的幫助，帶著孩子踏上了被流放的道路。
其實先前那些不見的人，除了被馬匪擄走的年輕女子之外，還有一些人是趁亂逃走的。
可大虞朝律法森嚴，即便逃走了，這輩子也無法過上正常生活了。
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些沒有走的人，雖說也有因為傷重無法逃走的，可其實大多還是知道逃也沒用的。
先前的哭訴跟抱怨並不是對南枝他們的，而是對未知的命運的恐懼。
眼下大家決定一起走，這麽多人這麽多天下來已經算是半熟悉了，同病相憐，感覺倒也沒那麽害怕了。
南枝也知道裏麵有好些是曾經犯過事的，不過隻要他們不惹事，南枝也不會驅逐他們。
一百零三人當中，確定要去的有七十九人，剩下的人當中有十多個是還在猶豫，有五個人神色有些不對勁。
南枝便跟老族長悄聲說了幾句話，老族長看了看那幾人說道：“若是有不想同去的，我們也是不勉強的，大家不過萍水相逢，共度患難而已，若是有更好的去處，盡可以去，我們不會告發，也不會阻攔。”
老族長這麽一說，那十幾個猶豫的人當場又有好幾個說要一起去了。
他們原先都是獨來獨往的，不願意跟別人一起，怕約束。
現在聽老族長說不勉強，來去隨意自由，心裏的負擔便放下了。
而那五人當中有兩人當即站出來：“我們本是江湖遊俠兒，後來犯了事被抓，說白了，一直都在找機會離開。”
“眼下老族長跟南枝小姐熙元小哥要往服役的地方去，我們便不跟隨了。”
老族長點頭：“如此也可，若是不急，你們稍後來找我一下。”
那兩人雖不知道老族長要他們做什麽，但是他們這幾天明明有本事，沒有趁亂逃走，而是跟著大家一起埋葬了屍體，可見心裏還是有些善念的，所以也並不擔心什麽，當場應下了。
反正老族長他們雖然人多，但是老的老，小的小，也沒有辦法對他們這樣的人做什麽。
出去還有不到十人在猶豫沒表態，其他人大多都聽從了老族長的建議，準備一通去服苦役。
除去路上的腳程，隻要做上四五個月，趕在十月秋收前就能回家了。
回家去踏踏實實過日子不好嗎。
老族長叮囑大家今日下午和晚間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要按照官差屍體上找出來的地圖跟路引趕路了。
大家各自散去，剛才那兩個江湖遊俠兒也來到了老族長麵前，詢問老族長找他們做什麽。
老族長看了看南枝，溫和說道：“是南枝小姐的意思，她覺得你們上路了不能沒有東西，所以給你們備些行囊。”
兩個遊俠兒不敢置信地看向南枝，他們所求不過是不被告發不被阻攔，沒想到南枝他們不光不阻攔，竟然還要給他們準備行李？
兩人俱是一震，連忙拒絕：“不必了，我們年輕力壯，比你們容易活下來，你們不用為我們做什麽的。”
老族長含笑道：“別的不要也罷了，南枝小姐的金瘡藥你們也不要嗎？”
“這……”兩人頓時卡住了，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們這幾日也沒少見南枝給大家分藥，甚至他們自己也用過，那藥膏的效果可不尋常。
兩個遊俠兒對視一眼，紛紛抱拳：“如此，便多謝南枝小姐和老族長了。”
說完，段熙元哼一聲，十分不情不願地拿出兩支藥膏來：“這東西可珍貴著呢！我們也沒有多少了，省著些用！”
兩人對著這半大少年也不敢輕狂，鄭重接過來：“多謝熙元小哥。”
段熙元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拿出了幾個紅薯：“這些是給你們帶在路上吃的，這裏走出去不容易。”
一人兩個大紅薯，至少能挨過兩天，憑他們的本事，兩天後便是尋不到活路，總也能尋到新的食物的。
兩人在江湖上闖蕩多年，自己也不知道那點兒溫情跟良心還剩下多少，可今天居然忍不住紅了眼眶。
“多謝了……我們居無定所，不敢說以後再聚的話，但若是有緣再見，我等必定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南枝笑著說道：“好呀，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
兩人把東西收好，對著南枝他們抱拳，這才離開。
見他們走了，把老族長送回雙兒他們那邊，段熙元回來才又跳起腳來訓斥南枝：“這種人！明明都要走了你幹嘛還要給他們東西！”
南枝安撫段熙元：“沒關係的，這些東西我要多少有多少，不必擔心，反倒是他們，興許靠著這些東西就能活下去呢。”
“又不是什麽好人，管他們活不活的下去！”段熙元不忿。
感覺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能這樣隨意贈出啊！
偏這金山銀山不是他的，而是這個手指縫隙比河渠都寬的衛南枝的！
南枝笑道：“其實他們這幾天留下來幫忙，已經很好了。”
真當這些血腥味引不來野獸嗎？不過是有人悄悄幫忙處理了罷了。
雖說他們收拾了也是為了吃肉，但是多少也算是護住了大家，南枝心裏是感激的。
“你也不怕他們盯上了你的東西，回頭把你給綁走了。”段熙元氣不過，威脅南枝道。
南枝搖頭：“不會的，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
段熙元不屑道：“你一個小娃娃，還知道什麽江湖人？”
“知道啊，以前我爹爹就有很多部下都是江湖人，他們未必是存心想做壞事，隻不過被時勢逼迫而已。”
以前衛崢身邊有不少這樣的能人異士，雖然有不少都有些小毛病，但是往往是這些人更加講義氣一些。
他們母子三人被趕出來之後，這些人主動找到他們，想要把他們帶走。
憑著他們的本事，能闖進天牢，那在流放的路上劫走個把人，根本不是問題。
還能夠找到一些屍首，裝成是他們母子三人，讓他們金蟬脫殼，一輩子都不必被追蹤了。
隻不過一輩子也不能見光了。
趙月娘當時的決定是讓這些人把南枝跟小北帶走，她還是要被流放，要活著，要光明正大地活著，這樣有朝一日才能為衛崢洗刷冤屈。
但是南枝跟小北都不願意離開娘親，他們已經沒有爹了，娘親在哪兒，他們的家就在哪兒。
哪怕是死，也不能分開。
所以趙月娘才拒絕了那些人的幫助，帶著孩子踏上了被流放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