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人老了
  “神姝,這是今天的。”

   海碗裏裝著的不是其它的,正是陸言讓姒每天在養殖場的地下挖出了臭蚯蚓。

   伸手接過,見已經被搗碎的東西,陸言有些詫異的挑挑眉。

   見她這副表情,姒趕忙開口解釋道:“神姝,這是典弄的。”

   見她這樣說,陸言眼中的興趣更濃了。

   “哦——”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就像是想到了什麽,轉身對著姒開口:“我都快將他給忘了,這小孩還沒走呢!”

   就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一樣,姒眼中帶著些惶恐,一臉糾結的看著陸言。

   就在那短短幾秒鍾,姒就將自己的表情隱藏好,就像是在不經意之間的開口說道:“神姝,您不知道嗎,他一心想要拜巫師為師,巫師不答應,他就一直在部落裏留著呢!”

   陸言都快記不清前一個小孩治病是什麽時間了,沒想到那小孩這麽有毅力,居然能留到現在。

   更讓陸言不敢相信的是,滕,居然有這麽多的耐心會容忍那家夥留到現在。

   其實部落裏大概就隻有陸言自己不知道了。

   巫師早已經明確的拒絕過了,他說出的話對正常人來說都能將人打擊到大哭,但是遇到典那家夥,就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依舊死皮賴臉的非要拜他為師。

   沒辦法,被糾纏到一定程度的滕,早已經和以往不一樣了,雖說他依舊渾身泛著冷意,但現在看來遠遠比以前的那個滕多了一絲人氣。

   不想收他為徒,同時還想擺脫他,最好的辦法就是給那個閑的冒火的典找點事情做。

   還有什麽比采藥材更來的實在呢!

   所以在陸言治好了那小孩後,他們的離開也就是典每日進山采藥的曆程開始。

   不知道是他天賦異稟,還是他貴在堅持,每一日巫師給他丟出去的草藥,他總能夠在一定時間內找到。

   慢慢的就連滕也對他的能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原本還是一些並不簡單的小任務,到了這會兒早已經變成了中等的艱巨任務了,因此,典能夠抽出時間在炎黃部落裏維係關係,足以見得他想留在這兒,跟著巫師學醫的心有多麽的堅定了。

   可是讓人氣餒的是,滕完全就是個不同人情的鋼鐵人。

   無論典再怎麽努力,滕說過不會收他為徒,就確確實實的不會收他為徒,不過教他一些簡單的醫術還是可以的。

   因此這會兒兩人的關係不像師徒,反而更似師徒。

   部落裏一些不明所以的獵人,早已經將典規劃為滕的弟子一類了。

   因此這會兒能留在部落裏的典,足以見得是多麽的光明正大了。

   ……

   陸言去的時候,倉頡正坐在床上和小孩聊著什麽,兩人之間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而小孩和來的時候,用天差地別,形容也不為過。

   來的時候渾身都不剩幾兩肉,可是他的肚子卻漲得碩大。

   這會兒像是紮破的皮球一樣,肚子已經慢慢的癟了下去。

   大概是因為肚子癟下去的緣故,原本看著他顯得很大的頭,這會兒看著也格外順眼了起來。

   就連身上也顯出了幾兩肉。

   見陸言端著海碗走進來,倉頡趕忙從獸皮床上起來,赤著腳站在地上,泛白的胡須,微微往上挑著,笑著開口道:“神姝,您來了。”

   陸言很是無奈的笑了兩聲。

   一個比自己老了不知道多少歲的人,就像是一個小孩一樣,居然開口對著自己叫您。

   無論陸言怎麽更正,倉頡就像是聽不到一樣,每次見麵開口第一句話總是您您的叫著。

   原本還很是不適應的陸言,這會兒也已經變得格外無所謂了。

   隨他怎麽叫吧,愛怎麽叫怎麽叫,一個稱呼而已,多叫兩聲也不會要人命。

   既然已經想通了,那她就不再糾結叫什麽的問題了。

   對於他的問候,陸言點點頭,沒有說什麽,向前走了兩步,就那麽端著海碗站在獸皮床下,看著已經好很多的小孩,不用她開口,小孩就明白了什麽意思。

   咧著嘴,笑意盎然地對著陸言開口叫道:“神姝,又要喝藥了嗎?”

   是的,一天喝一次,算上這碗,小孩已經喝了有四次了。

   見陸言點頭,小孩就像是被調教好的一樣,隻見他從容不迫的,從鋪好的獸皮裏拿出一條獸皮,格外熟練的綁在眼睛上。

   在小孩喝第一碗的時候,還格外的嫌棄,這會兒在看著陸言手裏端著東西,就像是看什麽稀奇至寶一樣,眼中隻差沒,自己也嚐一口一探究竟了。

   見小孩眼上已經綁好了獸皮,路演也不再耽擱,趕忙將手中端著的海碗遞給她,隻見他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喝完後還是不由自主的將眉頭皺了起來,和第一次一樣,隻不過沒有了第一次的反應那麽強烈。

   在他喝的時候,倉頡就已經將清水備好,見他喝完趕忙將手中端著的清水遞給他,一如既往的沒有說什麽,全都聽話的喝完。

   乖的不像話。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站在一旁的倉頡,看著小孩已經逐漸好轉的肚子,眉目間染上了些許的憂愁。

   站得離他極近的陸言,都沒有聽到他那輕聲的歎息。

   原本還想著等小崽子好了,自己就出去打幾隻獵物,當做報酬的倉頡,這會兒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

   佝僂著身軀,低頭看向自己,已經逐漸萎縮的小腿,眼中的痛苦就像是利刃一樣,一點點的刺穿人的心房。

   他已經老了,就算腦海中想的再美好,身體的機能跟不上,他都沒有辦法說出來,所以說人啊,不服老不行。

   關於打幾隻獵物當做報酬的事情,就像是一個信念的種子,一直埋在倉頡的心裏。

   時不時的會破土而出,然後再被他毫無感情的扼殺進去。

   就這麽周而複始一點點折磨著他。

   在陸言離開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倉頡,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開口叫道:“神姝……”

   聽到他的叫聲,剛走沒多遠的陸言,趕忙回頭,眼中帶著些疑惑“怎麽啦???”

   就隻喊了這麽一聲,就已經用光了所有勇氣的倉頡,見她回頭,慌忙的低下頭,搖了搖“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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