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殺人者有藝術性，本就是極為恐懼的一件事，何況那人神色平靜，一點沒有殺人後的罪惡感。
試驗區的門一點點打開，兩人相視一笑。
“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林卡眼中帶著意味不明的悲傷，可也像是無盡的漠然。
男人點頭，從試驗區拿出一盒針劑：“不知道我們可以頂多久？”
林卡仍然帶著假麵一般的微笑，聽著重火力衝進大門的聲音，又拿起一支針劑，手似乎在輕輕發抖，而針劑上的編號也暴露在觀眾眼前——T-YA-13，一支五毫升。
鏡頭緩緩拉遠，這個藏在地下不為人知的秘密實驗室，隨著爆炸聲，塌陷了。
一朵朵美麗的舍子花在廢墟上生長著。
索瑞和希爾慶司的聲音仿若穿越了很遠的距離，遙遙響起。
“哥，X-TUZ-143是做什麽的？”
“143用於阻斷異人的能力，T-YA-12是催化藥劑，哪怕是A級異人，最多也隻能攝入10毫升，現在新型藥劑13號比12號的效果更強，超過這個限度的異人將永遠無法停止異能。”
“……那為什麽會有承受不了的說法？”
“異人也有極限，如果超過承受極限的限度，你就會被永久阻斷能力。”
“如果使用了過量的143，那麽12號或者13號還能有作用嗎？”
“13號藥劑正是為了強行突破143藥劑的阻斷而誕生，不過使用了13號藥劑……未來也隻能用藥劑維持異能了。”
“這樣啊……我要把它們的作用寫進我的小說，炫耀一下我懂得的知識多！”
“好啊。”
畫麵變成了一部筆記本電腦，一行行文字打在屏幕上麵。
人類末日降臨，世界屍化，人類消失，遺留下來的都是可以活動的屍體。
異人和屍化人為占據一席之地而分庭抗禮，整個世界陷入了區域式科技文明，人類聚集區科技發達，其它區域碎片化科技落後。
異人能力強悍，一個可屠百人，而屍化人手中的武器強橫，大大降低了異人的威脅。
世界陷入邏輯怪圈，弱小者被肆意欺淩，從前的社會道德和人文精神一概消失，這裏，是扭曲的。
在屍化人統治大半世界的第三年，以奧文舒哲爾博士為首的“人”，開始抓捕異人並用於實驗。
一支支莫名顏色的藥劑對應著一個個編號，讓人無從以顏色分辨它的作用。
以自稱奧文舒哲爾之子的索瑞為首，一批異人近乎於投誠般走進人類聚集地，又被秘密送入實驗室，與剛好往試驗區送去的希爾慶司打了個照麵。
異人們，展開了屬於他們的反抗。
繁忙的實驗室中，一個研究員煩躁地嘟囔著……
觀眾一直以為143是催化藥劑，還在想主角和最後這位路人甲拿著13幹嘛，結果結局告訴你這是錯覺？
而且也是大結局大家才明白過來，留下的兩人，竟然最後說的重要的事是炸毀實驗室？
實驗室裏還有想活下去的實驗體啊！本來以為這個主角真的殺人不眨眼，結果你告訴我又錯了，主角其實在為異人抗爭嗎？
還有……這居然是本小說？！
電影還在繼續，打出來的字鋪滿了整個電腦屏幕，最可怕的是文章最後的一個鏡頭：
【做著肮髒實驗的實驗室被炸毀，但異人們救回來的異人不足被抓走的一半，最後成功逃離出去的異人更加稀少，他們大部分死於逃亡，諷刺的是，僅有的兩名S級異人犧牲於此，竟然隻換來了一座實驗室的炸毀。
如果你問我這個故事是不是真的？
那麽我說，它是假的。
三年前我問哥哥：“如果使用了過量的143，那麽12號或者13號還能有作用嗎？”】
鏡頭從屏幕移動到敲擊鍵盤的手，屏幕上一點點出現了之前的對話內容。
順著這隻漂亮的手，索瑞的眼神深邃，臉上的猙獰疤痕像是曆經過數不盡的艱難險阻，直到最後一個標點符號落下，他慢慢合上了電腦屏幕，目光轉向一張照片。
畫麵慢慢變化，林卡和沒有姓名的人一點點重合，希爾慶司的聲音似乎從回憶中掉入現實，內容和含義卻翻天覆地。
“林卡黑了所有信號，成功打開暗門，把研究室的人鎖進了試驗區，我親眼看到……他也被帶進去了。索瑞，他出不來了，143阻斷了他的未來，他隻能借助還不成熟的13……”
一朵朵舍子花悄然綻放，遍布範圍越擴越大，索瑞眼淚砸落，跟著希爾慶司一起走向暗門。
隱藏在地下的實驗室周圍綻放起了舍子花，他摘下其中離自己最近的一朵，和一群之前電影中出現過的、沒出現過的人們打了招呼，坐上其中一輛車。
尖叫聲和路邊泛煙停靠的車，似乎展現了他們逃亡過程中的慘烈。
畫麵再轉，照片上的林卡手中纏繞著一朵猩紅舍子花，微笑著，它旁邊的玻璃箱內，一朵絕美的舍子花定格其中。
“林卡……”索瑞說：“總有一天，我會把這個結局改變，讓所有人知道，你曾為異人做的貢獻。”
片尾開始播放，此時觀眾心頭滿是壓抑——他們仍然沒有看懂這個電影講了什麽，但不妨礙他們感受到了希爾的痛心、索瑞的壓抑以及林卡的決絕。
如果可以猜，他們可以想象到索瑞現今仍然處於異人被抓捕實驗，隻有表麵上粉飾太平的時代。
這是非常沉重的心情，哪怕觀眾並沒有徹底理解其中的故事，可還是隱約知道了一切，辛酸、無奈和決絕太過明顯，總是讓人覺得抓到了點什麽。
辰和寅看過電影後悄無聲息地離開電影院，一起編輯了宣布退休的通知。
著名編劇【陳沉】：以後不寫劇本了，所以明天注銷賬號。
著名導演【程銀】：不拍了不拍了，都說我拍戲的時候脾氣太大，突然覺得生氣多了好像不值得，那就直接退出這個總惹我生氣的職業吧，大家天涯再見哈。
兩條於同一天前後發的消息讓廣大網友愣了下，陳沉，多次獲得最佳編劇，程銀，多次獲得最佳導演，兩人無疑是行業頂峰。
現在——這兩個默契搭檔同時宣布退休？
是不是稍微有點太默契了？！
這些動蕩暫且不提，辰完成任務後忽然出事，讓十二時措手不及。
事情原本不大，隻是他莫名昏倒，但十二時從來沒有過昏倒的先例，還在執行任務的寅都嚇得跑回去看了一眼，然而看了又嚇一跳——這哪是昏迷？這根本就是死了吧！
——
意識空間裏，一隻小小的黑色的龍在辰麵前上躥下跳著：“宿主，我說的都是真的！上個世界不知道為什麽忽然中斷，而且這個世界我怎麽叫您您都不理我……”
辰盯著它，麵無表情。
信和不信在其次，其實從看到它的那一瞬間他就恢複記憶了，唯一讓他奇怪的是……00似乎忘記了一些東西。
小黑龍仍在努力辯解著：“宿主，您之前還給過我您倉庫的使用權限呢，您要不要看看？說不定您看一眼就知道哪些對您失去記憶的情況有所幫助？”
辰……好吧，攻弋無奈搖頭：“00。”
00一驚，小黑龍樂不可支地把自己整個盤了起來：“宿主您都想起來了？”
攻弋點點頭。
他這一次的宿體是辰，魂願是保護薛淵，不要強行違反亡靈界與生靈界的規定帶走薛淵，攻弋已經在莫名其妙的時候完成了魂願——盡管當時他並不知道。
這次任務很簡單……說起來，他的任務都挺簡單，隻是這一次格外簡單，簡單到攻弋就算在沒有記憶、不知魂願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失敗。
但這次的所發生的事情，讓攻弋覺得後背發涼。
這已經算得上法則類的能力了——他否定了自身存在，認為自己就是宿體，他一直認為自己是辰，哪怕記憶中一些發生過的事情是他不會去做的，也依然沒有發覺。
那些他不會做的記憶變得有些模糊，讓他感覺是自己在某種前提下，自己決定做的事，就好像……被記憶同化。
記憶中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一道法則讓他產生“是”的想法，在這樣的法則下，他默認自己就是辰，也默認著自己在這個世界裏，以辰的思維活到了現在。
如果不是任務結束，腦中忽然傳出了00表示他任務完成的聲音，恐怕他會一直這樣認為下去。
而他要是猜的沒錯的話，就代表天外天出現了另一位能夠直接操縱法則的神，依天外天的規則，他們之間一定會有一個死去，化為另一人的養料，補充他的法則。
攻弋愣了一下——這些東西並不是記憶帶給他的想法，而是類似於……從出生起就清楚一樣，沒想過，隻是因為沒有遇到過。
00的聲音及時打斷了攻弋的思考：“宿主，那我們現在要直接離開嗎？”
攻弋回想之前碰到過的人——其實他不需要仔細回想，就像他認為自己是辰也沒有愛上薛淵一樣，他雖然自以為是辰，但依然會愛上他的小水滴。
若是沒有，隻會證明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他的小水滴。
這個世界確實沒什麽可留戀的東西了，攻弋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試驗區的門一點點打開，兩人相視一笑。
“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林卡眼中帶著意味不明的悲傷，可也像是無盡的漠然。
男人點頭，從試驗區拿出一盒針劑：“不知道我們可以頂多久？”
林卡仍然帶著假麵一般的微笑，聽著重火力衝進大門的聲音，又拿起一支針劑，手似乎在輕輕發抖，而針劑上的編號也暴露在觀眾眼前——T-YA-13，一支五毫升。
鏡頭緩緩拉遠，這個藏在地下不為人知的秘密實驗室，隨著爆炸聲，塌陷了。
一朵朵美麗的舍子花在廢墟上生長著。
索瑞和希爾慶司的聲音仿若穿越了很遠的距離，遙遙響起。
“哥，X-TUZ-143是做什麽的？”
“143用於阻斷異人的能力，T-YA-12是催化藥劑，哪怕是A級異人，最多也隻能攝入10毫升，現在新型藥劑13號比12號的效果更強，超過這個限度的異人將永遠無法停止異能。”
“……那為什麽會有承受不了的說法？”
“異人也有極限，如果超過承受極限的限度，你就會被永久阻斷能力。”
“如果使用了過量的143，那麽12號或者13號還能有作用嗎？”
“13號藥劑正是為了強行突破143藥劑的阻斷而誕生，不過使用了13號藥劑……未來也隻能用藥劑維持異能了。”
“這樣啊……我要把它們的作用寫進我的小說，炫耀一下我懂得的知識多！”
“好啊。”
畫麵變成了一部筆記本電腦，一行行文字打在屏幕上麵。
人類末日降臨，世界屍化，人類消失，遺留下來的都是可以活動的屍體。
異人和屍化人為占據一席之地而分庭抗禮，整個世界陷入了區域式科技文明，人類聚集區科技發達，其它區域碎片化科技落後。
異人能力強悍，一個可屠百人，而屍化人手中的武器強橫，大大降低了異人的威脅。
世界陷入邏輯怪圈，弱小者被肆意欺淩，從前的社會道德和人文精神一概消失，這裏，是扭曲的。
在屍化人統治大半世界的第三年，以奧文舒哲爾博士為首的“人”，開始抓捕異人並用於實驗。
一支支莫名顏色的藥劑對應著一個個編號，讓人無從以顏色分辨它的作用。
以自稱奧文舒哲爾之子的索瑞為首，一批異人近乎於投誠般走進人類聚集地，又被秘密送入實驗室，與剛好往試驗區送去的希爾慶司打了個照麵。
異人們，展開了屬於他們的反抗。
繁忙的實驗室中，一個研究員煩躁地嘟囔著……
觀眾一直以為143是催化藥劑，還在想主角和最後這位路人甲拿著13幹嘛，結果結局告訴你這是錯覺？
而且也是大結局大家才明白過來，留下的兩人，竟然最後說的重要的事是炸毀實驗室？
實驗室裏還有想活下去的實驗體啊！本來以為這個主角真的殺人不眨眼，結果你告訴我又錯了，主角其實在為異人抗爭嗎？
還有……這居然是本小說？！
電影還在繼續，打出來的字鋪滿了整個電腦屏幕，最可怕的是文章最後的一個鏡頭：
【做著肮髒實驗的實驗室被炸毀，但異人們救回來的異人不足被抓走的一半，最後成功逃離出去的異人更加稀少，他們大部分死於逃亡，諷刺的是，僅有的兩名S級異人犧牲於此，竟然隻換來了一座實驗室的炸毀。
如果你問我這個故事是不是真的？
那麽我說，它是假的。
三年前我問哥哥：“如果使用了過量的143，那麽12號或者13號還能有作用嗎？”】
鏡頭從屏幕移動到敲擊鍵盤的手，屏幕上一點點出現了之前的對話內容。
順著這隻漂亮的手，索瑞的眼神深邃，臉上的猙獰疤痕像是曆經過數不盡的艱難險阻，直到最後一個標點符號落下，他慢慢合上了電腦屏幕，目光轉向一張照片。
畫麵慢慢變化，林卡和沒有姓名的人一點點重合，希爾慶司的聲音似乎從回憶中掉入現實，內容和含義卻翻天覆地。
“林卡黑了所有信號，成功打開暗門，把研究室的人鎖進了試驗區，我親眼看到……他也被帶進去了。索瑞，他出不來了，143阻斷了他的未來，他隻能借助還不成熟的13……”
一朵朵舍子花悄然綻放，遍布範圍越擴越大，索瑞眼淚砸落，跟著希爾慶司一起走向暗門。
隱藏在地下的實驗室周圍綻放起了舍子花，他摘下其中離自己最近的一朵，和一群之前電影中出現過的、沒出現過的人們打了招呼，坐上其中一輛車。
尖叫聲和路邊泛煙停靠的車，似乎展現了他們逃亡過程中的慘烈。
畫麵再轉，照片上的林卡手中纏繞著一朵猩紅舍子花，微笑著，它旁邊的玻璃箱內，一朵絕美的舍子花定格其中。
“林卡……”索瑞說：“總有一天，我會把這個結局改變，讓所有人知道，你曾為異人做的貢獻。”
片尾開始播放，此時觀眾心頭滿是壓抑——他們仍然沒有看懂這個電影講了什麽，但不妨礙他們感受到了希爾的痛心、索瑞的壓抑以及林卡的決絕。
如果可以猜，他們可以想象到索瑞現今仍然處於異人被抓捕實驗，隻有表麵上粉飾太平的時代。
這是非常沉重的心情，哪怕觀眾並沒有徹底理解其中的故事，可還是隱約知道了一切，辛酸、無奈和決絕太過明顯，總是讓人覺得抓到了點什麽。
辰和寅看過電影後悄無聲息地離開電影院，一起編輯了宣布退休的通知。
著名編劇【陳沉】：以後不寫劇本了，所以明天注銷賬號。
著名導演【程銀】：不拍了不拍了，都說我拍戲的時候脾氣太大，突然覺得生氣多了好像不值得，那就直接退出這個總惹我生氣的職業吧，大家天涯再見哈。
兩條於同一天前後發的消息讓廣大網友愣了下，陳沉，多次獲得最佳編劇，程銀，多次獲得最佳導演，兩人無疑是行業頂峰。
現在——這兩個默契搭檔同時宣布退休？
是不是稍微有點太默契了？！
這些動蕩暫且不提，辰完成任務後忽然出事，讓十二時措手不及。
事情原本不大，隻是他莫名昏倒，但十二時從來沒有過昏倒的先例，還在執行任務的寅都嚇得跑回去看了一眼，然而看了又嚇一跳——這哪是昏迷？這根本就是死了吧！
——
意識空間裏，一隻小小的黑色的龍在辰麵前上躥下跳著：“宿主，我說的都是真的！上個世界不知道為什麽忽然中斷，而且這個世界我怎麽叫您您都不理我……”
辰盯著它，麵無表情。
信和不信在其次，其實從看到它的那一瞬間他就恢複記憶了，唯一讓他奇怪的是……00似乎忘記了一些東西。
小黑龍仍在努力辯解著：“宿主，您之前還給過我您倉庫的使用權限呢，您要不要看看？說不定您看一眼就知道哪些對您失去記憶的情況有所幫助？”
辰……好吧，攻弋無奈搖頭：“00。”
00一驚，小黑龍樂不可支地把自己整個盤了起來：“宿主您都想起來了？”
攻弋點點頭。
他這一次的宿體是辰，魂願是保護薛淵，不要強行違反亡靈界與生靈界的規定帶走薛淵，攻弋已經在莫名其妙的時候完成了魂願——盡管當時他並不知道。
這次任務很簡單……說起來，他的任務都挺簡單，隻是這一次格外簡單，簡單到攻弋就算在沒有記憶、不知魂願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失敗。
但這次的所發生的事情，讓攻弋覺得後背發涼。
這已經算得上法則類的能力了——他否定了自身存在，認為自己就是宿體，他一直認為自己是辰，哪怕記憶中一些發生過的事情是他不會去做的，也依然沒有發覺。
那些他不會做的記憶變得有些模糊，讓他感覺是自己在某種前提下，自己決定做的事，就好像……被記憶同化。
記憶中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一道法則讓他產生“是”的想法，在這樣的法則下，他默認自己就是辰，也默認著自己在這個世界裏，以辰的思維活到了現在。
如果不是任務結束，腦中忽然傳出了00表示他任務完成的聲音，恐怕他會一直這樣認為下去。
而他要是猜的沒錯的話，就代表天外天出現了另一位能夠直接操縱法則的神，依天外天的規則，他們之間一定會有一個死去，化為另一人的養料，補充他的法則。
攻弋愣了一下——這些東西並不是記憶帶給他的想法，而是類似於……從出生起就清楚一樣，沒想過，隻是因為沒有遇到過。
00的聲音及時打斷了攻弋的思考：“宿主，那我們現在要直接離開嗎？”
攻弋回想之前碰到過的人——其實他不需要仔細回想，就像他認為自己是辰也沒有愛上薛淵一樣，他雖然自以為是辰，但依然會愛上他的小水滴。
若是沒有，隻會證明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他的小水滴。
這個世界確實沒什麽可留戀的東西了，攻弋點了點頭：“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