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醋缸上線
  陳慧見她點名到她,自然滿口應承。

  “世子妃不嫌我粗笨,我當然願意。”

  “你這麽伶俐的人,要是粗笨,那別人還怎麽活?”

  沈雲溪見她應了,便笑著過去請她上台。

  “世子妃,你那裏有沒有琴?”

  陳慧今天來的時候並沒有帶琴,往年郡主舞劍時都會提前跟她說,她會從家裏將自己的琴帶來。

  沈雲溪哪裏有琴,便對她說:“別急,我沒有,但府裏怎麽都不會連個琴都沒有吧?”

  她想了想打發春兒去西花園跟雲錚要一張琴來。

  春兒聽了匆匆去了,不多時轉了回來,手裏還拿著一張古琴。

  她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將琴遞給沈雲溪道:“世子妃,世子說這是郡主的琴,他讓墨煙侍衛取來的,問你可不可用?”

  沈雲溪又將琴遞給陳慧說道:“陳慧妹妹看看,這琴可能彈得?”

  陳慧試了試音笑著道:“自然彈得,這是郡主的琴,她的琴我也熟悉,以前就彈過的,這琴名叫寒泉,是名貴珍品。”

  “那就好了,我是個俗人,隻懂得些俗務,也不懂這彈琴作詩,你覺得行就行。”

  解決了琴的事,沈雲溪又跟英王妃報備了一聲,二人便下場了。

  白凝霜和幾個看笑話的世家小姐們沒想到沈雲溪還真的敢應下,還將郡主的名琴寒泉也借了出來,不禁忿忿不平。

  陳慧的琴藝在整個漠北也是出名的,偏偏她要巴結這世子妃,給她伴奏,否則她就算會舞劍沒有琴聲也不成。

  容蓉盯著那把琴隻覺得眼眶發酸,她在府裏也學過琴棋書畫,尤其喜歡雲沁的那把古琴。

  這琴是雲錚當年出使西遠國時買的,回來後她磨著他要了好幾次他都沒給她,連英王妃開口要他都不肯給,後來當做生日禮物給了雲沁。

  雲沁更是寶貝的要命,她想借來練練手她從來不肯,還為此吵過幾次架,沒想到他今天居然親自拿給了沈雲溪。

  陳慧坐了一會兒平心靜氣後,抬頭說道:“世子妃,我可以開始了。”

  沈雲溪點了點頭,就見她雙手按在琴弦上,叮叮咚咚的聲音響了起來,起初輕柔婉轉,如汩汩流水,低吟淺唱。

  沈雲溪站在場中氣場全開,沒有一絲怯意,隨著琴聲響起緩緩跟上了節奏,手中拿了一根彩綢隨風起舞。

  她時而在平地上轉圈,時而雙腿回旋原地彈跳,時而身子向後彎成不可思議的角度,彩綢在她手中如遊龍般蜿蜒而上,有時柔軟,有時堅忍,張弛有度。

  陳慧一開始還把握著節奏,到後來沈雲溪漫天飛舞,行雲流水般,她的身姿利落,姿勢漂亮,場中不斷響起喝彩聲,她居然被沈雲溪帶起了節奏。

  而此時西花園裏的男賓們也酒過三巡,雲錚帶著一群世家公子們到東花園給英王妃請安。

  說是請安,其實就是借著這麽個名頭前來相看各位世家小姐們。

  這個時代這樣的宴會十有八九都是為了相親,都是各家的夫人們相看兒媳婦,或者相看女婿,這都是約定成俗的規矩。

  他帶著人到了東花園後,剛好趕上沈雲溪舞到精彩之處。

  她衣袂飄飄,滿場飛舞,琴聲時而悠揚,時而歡快,緊緊跟隨著她的節奏。

  沈雲溪在席間喝了酒,此時正意興闌珊,臉色砣紅,半醉半醒,舞起來就有些難以控製了。

  她突然將彩綢繞到一顆桂花樹上,借著力道飛身而起,足尖連連點在樹上,這一震動,滿樹的桂花頓時飄落下來,如天女散花般。

  而她從樹上落下來後,置身花海,仿佛人花合一,美不勝收,也就在此刻,她收住了勢,陳慧的琴聲也戛然而止……

  這一幕將平時不舞刀弄劍的大家閨秀們都唬住了,景小夫人甚至嘴巴張成了O形。

  過了好一會兒,隻聽一個男聲音響起:“好。”

  女賓們這才反應過來,掌聲頓時如潮水般的響了起來。

  沈雲溪望著陳慧笑了笑,二人這一合作心有靈犀般,陳慧也衝她點頭眨眼睛。

  她走上前去,向英王妃行禮道:“雲溪獻醜了,因用劍怕傷到無辜,便改用彩綢,還希望大家不要嫌我作弊。”

  崔欣瑤忍不住說道:“世子妃姐姐舞得別出一格,和郡主各有千秋,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了。”

  其他夫人們也都隻有跟著誇讚的份,二夫人劉氏心裏暗暗嫉妒,怎麽雲錚就瞎貓碰了個死耗子,隨便娶了個媳婦就這麽有能耐?

  “雲溪做的很好,你下去休息吧,今兒王府裏裏外外的臉麵都被你掙回來了。”

  英王妃雖然對她有芥蒂,不過她將這宴會辦好了長的是王府的臉,自然也高興了。

  而男賓那邊,幾個世家公子見了沈雲溪方才舞劍的一幕都大為驚豔,紛紛打聽她是誰家的小姐。

  她嫁到王府後這還是第一次公開露麵,雲錚以前也沒有跟別人介紹過她,所以就導致了這樣的尷尬境地。

  雲錚聽他們議論沈雲溪,心裏一下子就不是滋味了,臉色沉下來,黑的像鍋底一樣。

  他指著柱國家的公子和渝州刺史家的公子說道:“她是本世子的世子妃……”

  眾人一下子集體失語,紛紛低頭不敢再偷窺。

  有個青年公子尷尬的說道:“沒想到世子妃竟有如此才能,這跟之前的傳言很不相符啊。”

  雲錚此時心裏一股濃濃的醋意席卷著他,他丟下他們幾步走到沈雲溪跟前,和她站在一起。

  “世子妃是不是喝多了?若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宴席也快散了,剩下的讓丫環們收拾便可。”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沒有了往日的冷沉伶俐,此時像極了某個喝了醋的醋缸在爭風吃醋,在別人麵前宣示主權。

  沈雲溪見他突然就走過來陰陽怪氣的說了那些不著調的話,頓時白了他一眼。

  “我沒喝多,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湊我這兒幹嘛,我還要帶著各位世家小姐們去我院子裏,給她們推銷我新研究的美容產品呢。”

  “起開,少妨礙我做生意賺錢。”

  她冷不丁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到了三尺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