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五雷
  張青羽苦笑問道:“你真的……那麽想贏嗎?”

  張嬌說道:“廢話,不想贏,上擂台幹嘛?我的目標是,奪冠軍、做盟主!”

  張青羽看著她,雖然還是有些難以把麵前這個驕傲倔強的紅衣少女和昨夜那個嬌嬈嫵魅的潔白少女聯係起來,但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微微一笑,隻說了一個字:“好。”

  張嬌的槍已搠到他胸前。

  蓉城劉家祖上當過將軍,帶過兵、打過戰,開疆拓土、保境安民,以槍法傳世,“虎牙亮銀槍”曾是名槍,可惜後人不濟,讓名槍蒙塵。

  俗話說“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說的是槍法在十八般兵器中最為難學,也最難掌握。

  張嬌學武時間不長,學槍時間更短,但她勝在氣息強勁,體內大量的真氣和內息足夠支撐她把任何武技使得似模似樣,就算架勢不對、修煉不精、體悟不深,也能使出很強的威力。

  張青羽看得出她槍法有好幾處破綻,卻也忌憚她槍上的威力,如同猛虎之牙,噬咬而至!

  張青羽向左滑出三步,先避鋒芒,而後用“金光咒”覆持雙手,與之對攻。

  朝天槍!

  滴水槍!

  探海槍!

  纏絲槍!

  提柳槍!

  風輪槍!

  鉤月槍!

  虎躍槍!

  龍騰槍!

  斜門三槍!

  反身梨花轉!

  張嬌的槍勢時而似猛虎爬山,時而似蛟龍擊水,時而似蟒蛇纏身。

  張青羽的指掌也變化多端,時而淩厲,時而飄逸,時而剛柔並濟。

  二人看似你來我往,打得熱鬧,其實越打越是奇怪,分開時,四目相對、嘴角含笑,姿態神情,便似裹在一團和煦的春風之中;當他們鬥在一起,又你進我退、你擊我擋,招式纏綿依戀,是好玩的成分多,而凶殺的意味少,好像小情侶之間打情罵俏一般,眉梢眼角,漸漸流露蜜意柔情。

  這與其說是“比武”,不如說是“雙人舞”。

  二人貼身一擊,張青羽對張嬌柔聲說道:“張姑娘,你終於笑了……剛才看你冷冰冰的樣子,我都不敢認了……”

  突然,天師府方麵有人“嘿”了一聲,沉聲道:“青羽,你在做什麽?!”

  張青羽聽出是帶隊長老的聲音。

  想必是帶隊長老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自己。

  然而張青羽隻當是沒有聽見。

  張青羽雖然無所謂,張嬌卻已收起嬌柔嫵媚的笑靨,把俏臉兒一板,齜牙道:“我笑了麽?有什麽好笑的?定是你眼花了!你若輸給我,我才真正笑得出來!”

  張青羽不再言語。

  張嬌連攻數槍。

  張青羽全部閃開,不沾半片衣襟。

  突然,他說了一句:“看好了,這是天師府的鎮派絕學,雷法——掌心雷!”

  說罷,退了“金光咒”,右掌掌心頓時湧起一道道白色氣芒,蜿蜒跳躍,竟像是一團活潑的電流。

  白芒躍動,如同活物一般,卻跳不出張青羽的手掌心。

  他一掌拍出,白芒大盛,彈開張嬌的槍尖,攻殺而來。

  張嬌俏臉本已發白,此時被映照得更白,她內心恐懼,暗叫,這樣的掌法我絕對抵擋不住!

  扭腰旋身,是拚命閃避。

  張青羽的一掌直拍過來,明明有餘力變向,卻沒有變向,七八道白色氣芒自掌心噴湧,如同七八把刀劍劃過、鐵蹄踐踏,擂台台麵瞬間被犁出恐怖裂痕,如果擊在人身肉體,後果不堪設想。

  張青羽沒有去看張嬌,口中喃喃,也不知是對誰人言說:“這是五雷當中的金雷,由五髒當中的肺髒所主金炁生發。接下來是木雷……”

  言畢,他掌心氣芒已變。

  變成青色。

  青色氣芒不是蜿蜒跳動的,而是直接騰空躍起如龍,化作一片青色雨滴灑向張嬌。

  張嬌見那青雨詭異,想來必不簡單,舞動槍花掃去,不料,青雨打在亮銀槍槍身,居然腐蝕冒煙,如遇強酸。

  張嬌嚇得急忙收槍躲避。

  青雨打在擂台上,將台麵酸蝕得百孔千瘡。

  張嬌的衣服也破了幾個洞,露出雪白肌膚。

  張青羽說:“木雷,由肝髒所主的木炁生發。”

  接著,掌心氣芒再變。

  變成黃色。

  不是金黃,而是土黃。

  像黃土大地。

  張嬌麵如土色,她感覺張青羽覆手下壓,如同泰山壓頂;手掌一握,如同黃沙漫卷、泥沙掩埋,令人身體沉重、行動滯澀、呼吸困難。

  張青羽說:“這是土雷,由脾髒所主的土炁生發。”

  這土雷一旦施展,範圍極廣,仿佛無處不在,完全無從躲閃。

  隻是尚未對張嬌造成任何有效傷害,張青羽掌心的氣芒又變了。

  變成赤紅一團。

  似火。

  但比火更爆烈。

  張青羽揮手,赤紅氣芒打出。

  張嬌舉槍一擋。

  赤芒打中槍杆。

  張嬌向後退了兩步,感覺攻擊的力量並不大,但是很快,手中的虎牙亮銀槍變得滾燙,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般,竟再也抓握不住,脫手砸落擂台。

  實木台麵竟被灼燙到起火!

  青煙升騰。

  所有人都被震撼住。

  天師府的雷法當真是曠世絕學,名不虛傳。

  天師府張青羽竟似已將五雷之法完全掌握,當為曠世的天才。

  難怪第一輪就爆冷勝過武道宗門之泰鬥武當派。

  不過,對武當,張青羽也隻用了“金光咒”和“掌心雷·金雷”,為何對陣張嬌,他竟是五雷已出其四。

  隻聽張青羽喃喃說道:“這是火雷,由心髒所主的火炁生發。最後是水雷,由腎……”

  他沒把話說完,掌心赤紅氣芒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黑色。

  如黑水一般的炁體,自掌心流淌到地上。

  液態的炁,黏稠油膩、厚重渾濁、奇詭陰寒。

  一經使出,周遭的氣溫似也下降了幾度。

  而且,這黑水落地之後,仿佛活的一般,無拘無束、縱性自在,行將起來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於擂台台麵蔓延,鑽入被“木雷青雨”酸蝕出的一個個小洞,也撲滅被“火雷”灼燙銀槍傳遞熱力而燃燒起來的火焰,漫至張嬌腳邊。

  張嬌渾身寒毛倒豎,情急之下,素手連揮,便聽得嗤嗤嗤幾聲急響,破空聲如人尖嘯,數枚暗器向著張青羽的胸口疾射過去!

  其實,她沒注意,包括多數觀眾都沒有注意到,張青羽的臉色已經慘白得嚇人,似乎虛耗過多,那擂台台麵上的黑色漿液也隻到張嬌腳邊便再無寸進。

  見張嬌對自己發出暗器,張青羽竟然笑了一下,喃喃輕語說:“這樣也好。”

  手掌一翻一轉,下流到地的黑漿突然像噴泉般噴起,黏住那幾枚暗器,但卻有一根一寸半長的的鋼釘成了漏網之魚。

  雖然漏過去,但好像打得有點兒歪,張青羽感覺這根釘難以打中自己,當即身子一晃,似是竭力閃避,其實卻暗暗將身子往上迎湊,“噗”的一聲,青城派的獨門暗器“青蜂釘”從他左肩直插了進去。

  張青羽仰天便倒。

  這一下變故來得十分突兀,眾人發一聲喊,無不驚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