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覺得你不如叉燒,並剝奪了你的繼承權
  顧棠道:“依我看, 這事兒先不能公布,咱們正投標,剩下那幾家該懷疑我們套路他們了。”

  顧棠聲音挺嚴肅正經的, 可是坐在她旁邊的孟之澗卻能看見她眉飛色舞的明顯是在調侃他爸啊!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隨即響起孟總小心翼翼的聲音:“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我們兩家挑頭的, 是規模最大的, 如果我們傳出來喜事, 也是在向他們證明我們絕對不會跑路的呀, 我們的關係是很穩定的, 這樣他們不就對我們更有信心了?”

  顧棠的聲音明顯嚴肅了, “也行吧。”

  孟總說話越發小心,“我們之澗一直是個很獨立的人, 從小就有自己想法, 我也不太管他的。”

  孟之澗在她手臂上戳了戳。

  顧棠沒繃住,聲音稍微變了一點,“你們之澗挺好的,沒想到他中餐也做得這麽好。”

  “呼——”那邊孟總鬆了口氣, 聲音又變回往常那個有點賤的笑眯眯了, “我說你也不用擔心, 你看咱們咱們兩個算是同齡人吧, 但是你看起來最起碼比我年輕十歲——好吧好吧,是二十歲。我兒子像我,也就是說, 最多十年, 你們看起來就像同齡人了呢, 二十年之後, 他看起來一定比你老。”

  對對對, 這就是那個誇人也能讓人覺得不爽的孟總。

  顧棠掛了這個不太靠譜的電話,孟之澗又戳了戳她手臂,“你們之澗?”

  顧棠瞥他一眼,“是我們之澗!”

  孟之澗笑得露出八顆小白牙來,還能看見兩個小尖牙,好看極了。

  雖然懷孕了,不過顧棠沒什麽反應,血糖血脂血壓,包括孩子的一切的反應都正常得不得了,除了睡覺從每天七個小時變成了八個小時,剩下再沒什麽了。

  再加上孟之澗還是個健身教練,正在考證,每天的運動也沒少,總之一切都好。

  到了臨近過年的幾天,顧棠請的群演督察組終於演到了龐雲益所在的門店。

  給龐雲益安排的地方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不僅店麵小,客流量也少,周圍又都是需要舊房改造的老住宅區,就是過年前後這種珠寶首飾銷售的高峰期,他們也就是稍有盈利。

  這兩天天氣不太好,加上又是過年,老員工都調休去了,店鋪裏就剩下龐雲益一個人看店,因為營業員是男性,連保安都隻留了一個。

  外頭店麵就算開了空調也還是有點風的,保安坐在最靠近辦公室的位置,一杯杯接著熱茶暖手,龐雲益也沒閑著,在網上瘋狂地搜賭石一夜暴富的故事。

  總之他看了不少營銷號編的第一人稱小故事之後,也是有些領悟的。前頭被顧棠和高科技打擊得沒剩多少的自信心又回來了,他覺得他好好幹兩個月攢點錢,還得再去一次。

  所謂富貴險中求,他想去那些不太正規的場子看看,隻有這樣的地方才有一夜暴富的機會。

  龐雲益站起身來,揉了揉因為久坐變得酸疼的腰,就聽見叮咚一聲,門開了,外頭進來個四十來歲,身材矮小,還有點駝背的男人。

  穿著一身棕色的皮衣,背上有一塊已經磨得裂開了。

  保安看了一眼繼續趴在桌上睡覺。

  在珠寶行當了幾年保安,這人也是有自己的判斷的。

  德慶珠寶是大品牌,東西是要比小牌子或者沒牌子的貴一些的,這種人別說會不會買,就是買那也是千把塊錢的東西,最重要的是這人身上藏不下什麽東西,身材又矮小,安全得很。

  龐雲益招呼道:“您好,您想要什麽東西?”

  那人左看右看,“我就看看。”

  員工手冊龐雲益也是看過的,總之得緊跟顧客,瘦小男子在外頭轉,龐雲益就在裏頭跟著。

  很快那人停在黃金的櫃台前頭,看了一眼牌子,“今日金價515,這麽貴的嗎?”

  “黃金嘛,基本都是這個價格,我們是大品牌品質有保證,千足金樣式也好,您是想自己帶還是買給家人?我幫您推薦兩款?”

  沒錯,基本一個月0開單之後,龐雲益也學會套路了,至少開頭是學會了。

  “我……我就看看。”男子猶豫片刻,又道:“你們這兒回收黃金嗎?”

  龐雲益點了點頭,“回收的,回收價格是350元每克。”

  “啊?這幾乎砍半了呀。”男子驚訝地說。

  龐雲益也知道他不太適應這個世界,所以抓著機會也是要多說兩句的,尤其是他打算去暗場子開石頭,不會說話可不行。

  “其實也還好,您想,黃金回收之後不是融了就能用的。以前的黃金礙於技術手段有限,做到九成九的純度已經很好了,首先提純就是一筆費用,再者以前的樣式現在也不時興了——”

  說起這個,龐雲益表情一瞬間扭曲了,他想起上次因為那個老鼠被人嘲笑,又差點被掃地出門的場景來,他早就下定了決心,等他接手德慶珠寶,他一個女的都不留!

  尤其是那個叫王慧的設計師,他要讓她去做最髒最累的活兒,比方掃廁所!

  “然後呢?”這中年男子,也就是顧棠專門讓人雇的群演,看見龐雲益這表情有點害怕,小心提醒了一句。

  “還有重新設計的費用,以及融金子也是有損耗的,所以算下來基本就是這個金額了。”

  “可我問前頭那個小店,他們能給到360塊每克。”群演小聲問了一句。

  龐雲益有點煩了,再說要有耐性,但是原本就幾乎沒有的東西,就算翻倍,那也依舊是沒有。

  而且他也看出來了,這人一直追問的都是出手黃金,他根本不想買的呀。

  “你看我們的秤,我們回收黃金跟賣出去黃金用的是一個秤,你去小店,他秤上動些手腳,你也不知道的。你以為一克能多賣出去十塊錢,其實他昧掉你的更多。”

  群演終於下定了決心,一直插在兜裏的手伸了出來,“這個你們收嗎?”

  他手裏一條粗粗的男士金鏈子,“這個有五十克,是當年我家裏還有錢的時候買的,後來……唉,這兩天收拾東西,在角落翻出來的。”

  龐雲益接過來一看,重量色澤都差不多,不過借口的搭扣那裏是斷的,明顯是用力扯下來的。

  群演看他盯著搭扣不放,忙解釋道:“卡在床邊上的,純金都軟,輕輕一扯就斷了。”

  龐雲益把東西往秤上一放,54.23克。

  再想想那人前頭的話,龐雲益輕蔑地說:“五十克?你知道小店能昧你多少了吧?四克下來快一千五了,你就多賺了四十。”

  群演歎了口氣,“那就這樣吧。”他拿出個老式的手機一頓按,“一共是18,980.5。”

  龐雲益道:“你等等,我要測一測純度的,還有你的證書呢,□□呢?”

  “證書□□?你知道的,誰還留這種東西?這鏈子都在床邊上卡了不止十年了。”

  十年還能是這個光澤度?龐雲益餘光掃了一眼還在睡覺的保安,手上沒停,頭已經低了下來,“你這是偷的吧。”

  群演嚇得一跳,正要說話,也掃了一眼旁邊的保安,看見他這個動作,龐雲益越發肯定,這鏈子就是偷的!

  “老板行行好,這東西絕對幹淨!”群演壓低聲音,詛咒發誓道:“要是能查到你頭上,我把頭扭下來給你當球踢!”

  演戲嗎,群演根本沒有在怕的,他還能發比這個狠十倍的誓言。

  “沒有□□沒有證書,可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群演道:“怎麽賣?”

  龐雲益一把將金鏈子扯成了兩段,把小的一半放到了稱上,“21.09克。”

  “你心太黑了!”群演怒道,卻也刻意壓低了聲音,他伸手就要去撈金鏈子,“我不賣給你了!”

  龐雲益冷笑一聲,“晚了,你信不信我踢一腳櫃台下頭的報警器,警察五分鍾就能趕過來。”

  群演眼睛眯了起來,身上再沒扣扣索索的氣質,“算你狠!給錢!”

  “慢著。”龐雲益拿了一百塊出來,“你去街角那間融金子的小店裏,讓他給你做個假證書來,□□有沒有無所謂,證書是一定要有的。”

  群演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了,很快就拿了千足金的證書過來。

  龐雲益拿了7,381.5塊錢給他,笑道:“你看這麽一來你的錢就洗白了,以後可以再來找我。”

  群演呸了一聲,快步離開了。

  龐雲益看著他手上的半條金鏈子,這就是一萬塊到手了啊。

  正好趁這兩天人少,換個地方找個偏僻的小店把這東西出手。再來這麽兩次攢夠錢,就能去賭石了。

  不過沒等龐雲益下班出手東西,他就被顧棠一個電話招了回去。

  “今天忙不忙?”顧棠在電話裏的聲音還是挺溫柔的,“快過年了,正好公司有車從那邊過,我讓他們把你帶回來。

  龐雲益一陣狂喜,他就說天下沒有放得下心的母親,這才多久?顧棠就想他了!

  “媽……我還在看店呢,他們都調休了,今天店裏就我一個人。”

  顧棠道:“那就關了門過來,你快點,別叫人等你,十分鍾他們就能到。”

  整個回德慶珠寶總部的路上,龐雲益都是飄的,雖然車上除了他都是彪形大漢,他也完全沒察覺到不對。

  回到每兩周才能來一次的總部,龐雲益躊躇滿誌下了車子,趾高氣昂往一號樓去了,車上下來四個大漢,前後左右把他一圍,跟著一起上去了。

  一直到進了顧棠辦公室,龐雲益都還是得意忘形的,直到他看見顧棠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懷孕了?”

  顧棠點頭,摸了摸肚子,表情嚴肅道:“六個月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