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無敵
  希望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卻也是最令人向往的東西。

   蘇桓玉終歸沒有下定決心,現在他們需要考慮的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介入到眼前的戰爭中來。

   或許,靜觀其變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遠處的幔帳之中,隨著激烈的交鋒,紛紛揚揚的幔紗已經被劍氣卷得支離破碎,可以異常清晰地看到正在交手的三人。

   但讓很多人失望和擔心的是,白奉甲與吳法言聯手,居然沒能在白昊君手中討得便宜。

   隻見白昊君單手執劍,宛若遊龍,寫意地抵擋著對麵襲來的雙劍。

   縱然白奉甲與吳法言都已經是頂尖高手,但在與白昊君的較量之中,他們依然落了下風。

   再看近處的三方戰場,風雨間的大軍並不在意自己的損失,先頭部隊已經開始攀爬而上,兩側的盾陣猶如堅牆,緊緊地護衛者中間的主力。

   城頭之上,帖木兒自然而然地接過了指揮大權,調度著本就不多的力量封堵風雨間的攻城之路。

   但這並不是他最關注的,一切的關鍵,還在於城牆之下的白昊齊。

   奉字營不愧是身經百戰的老卒,此刻麵對蒙軍中以防守著稱的漢營,雖然速度受阻,卻並不妨礙他們堅定的前進步伐,隻是付出了更大的代價,在重重包圍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白奉甲與吳法言越打越心驚,他們已經看出來了,白昊君並沒有直接殺死他們的打算,因為眼前的白昊君也做不到這一點,更重要的是,他在等,等他們二人自然落敗的機會。

   而這個契機,所有人都開始明白,就在白昊齊身上。

   若是白昊齊能夠攻破白城城門,那麽一切皆休。

   一念及此,白奉甲與吳法言二人對視一眼,白奉甲不再猶豫,直接運轉冥靈決,手中雪寂狂嘯,狂刀盡出,吳法言身體向內塌陷,麵色卻異常地漲紅起來,一身衣袍無風鼓蕩,都已經是壓箱底的絕學。

   見此情形,白昊君卻一點不急,反而縱身退後,白奉甲二人來不及深思,已經縱身追了上去。

   砰!

   白奉甲揮劍,一支羽箭應聲落地,被直接震為糜粉。

   但白奉甲並未來得及高興,心中驟然一沉,吳法言同樣如此,在他們周圍,無數羽箭正迎麵而來。

   再看白昊君,此刻已經退出了幔帳。

   幔帳,成了一個活靶子。

   而白昊君,從來不是一個真君子。

   白奉甲與吳法言又驚又怒,未曾料到白昊君還有這樣一招,但誰都知曉,這樣是殺不死白奉甲與吳法言的。

   幔帳坍塌,二人麵前堆著或高或低的羽箭。

   隻是兩輪箭雨,風雨間的箭手並沒有糾纏的意思,甚至於白奉甲都知道,箭手的頭領是誰,因為第一支箭,無疑是給他提了個醒。

   雖然安然避開了箭雨的攻勢,但二人知道,白昊君的目的達到了,他們已經不是巔峰。

   白奉甲緩緩平複狂暴的冥靈決對經脈衝擊帶來的刺痛感,狂刀帶來的些許無力感同樣需要恢複。

   吳法言胸膛微微起伏,即便是外人,也能看出他此刻的狀態不是特別正常。

   白昊君斜提幽蘭,重新來到二人麵前。

   “你們殺不了我的。”白昊君的話音很冷,卻異常堅定。

   白奉甲與吳法言對視一眼,卻沒有放棄的念頭。

   這是一個極其恐怖的對手,顯然是早就精準算計到二人會調動一切潛能來擊敗自己,所以直接用了最直接,也最無恥的辦法,箭雨,來消耗二人的狀態。

   白奉甲長嘯一聲,與吳法言同時彈身而起,直接朝著白昊君激射而去。

   白昊君麵色微變,幽蘭猶如空穀幽蘭,寧靜,卻又泛著致命的吸引力,猶如羚羊掛角,輕點刺來的劍鋒,自身則越發軌跡難尋。

   但很快,白昊君便察覺出了異常,每一次交鋒,原本勢大力沉的雪寂,卻變得輕飄飄的一擊即潰,而吳法言,同樣如此。

   白昊君不會這般輕易地想象二人已經力竭,反倒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應付。

   砰!白昊君驟然感覺一股勁風襲來。

   幽蘭剛剛擊退襲來的兩劍,左手抬起迎戰,卻不料麵前看到的,是吳法言漠然的臉。

   單掌對雙掌,即便白昊君內力深厚,依然失了先機。

   白昊君在空中彈身旋轉,倒飛了出去,而吳法言不由得喘息起來。

   剛才的全力一擊,讓他也並不好受。

   白奉甲將劍扔還給吳法言,便見白昊君嘴角溢血,淡笑著看著自己二人。

   “果然後生可畏。”白昊君擦去嘴角鮮血,氣勢卻無絲毫消減。

   白奉甲麵色微沉,此刻的白昊君,連日的交戰讓他狀態並非巔峰,但手中的幽蘭讓他如虎添翼,更為關鍵的是,他縝密的心思算計,讓他處處占著先機。

   不知為何,白奉甲與吳法言二人心頭驟然浮現出此人不可戰勝的念頭。

   白昊君一改常態,居然率先進攻起來。

   單劍對雙劍,卻未見頹勢。

   “吼!”一聲嘶吼在白昊君身後響起。

   白昊君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不由得麵色微變,身形快速閃動,正好解了白奉甲與吳法言二人的困局。

   白昊君轉過身來,看著突然出現的白狼,正要說話,一柄細長的短劍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目標正是他的腋下。

   鐺!

   傳來的是金鐵交擊的聲音。

   白奉甲與吳法言麵色一凝,短劍居然被白昊君手中的幽蘭擋住了。

   砰!

   短劍的主人倒飛了出去。

   白奉甲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無力之感。

   “從一開始,老夫便察覺到了你的存在。”白昊君搖了搖頭,看著躺倒在地的吳大道。

   這個白城曾經最大的諜報頭子和暗殺高手,直接在白昊君麵前重傷,縱然他隱藏得很好,選擇的時機也分毫不差。

   但他依然沒能殺死白昊君。

   “你們還有什麽計劃?”白昊君抬眼看了看對麵麵色凝重的二人。

   白奉甲麵露苦笑之色,心中驟然升起了退意,這一場仗,已經失去了意義。

   他與吳法言都深知,若是殺不了白昊君,他們雙方的大軍,終歸會以失敗告終。

   說話間,白昊齊的奉字營,已經出現在城門洞之中。

   而在他們的頭上,所有的大炮再也不顧損耗,放肆狂鳴,卻無法擋住視死如歸的奉字營。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著他們的勝敗。

   “你們可以回去了。”白昊君麵帶輕鬆之色,似乎根本不懷疑白昊齊的勝利。

   白奉甲麵露苦澀,與吳法言對視一眼,心中卻滿是不甘,難道自己二人聯手,也無法克製住白昊君麽?

   “他吃了空穀散,等等再殺了他。”一個細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白昊君麵色驟變,手中幽蘭下意識地擲出,卻猛然發現,自己這下反倒漏了破綻。

   但再反悔已然來不及了,幽蘭直直地飛出,插在了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身上。

   吳法言聞言,麵露不解之色,轉頭看向白奉甲,卻見其心中狂喜,但緊接著,當看到年輕人口吐鮮血,眼見不活的模樣,白奉甲所有的欣喜蕩然無存。

   “見生!”白奉甲大聲叫道。

   叫做見生的年輕人轉頭看了過來,滿嘴是血的慘笑一聲,“白大哥,你要為我報仇。”

   幽蘭劍被白昊君遠遠一攝,重新回到他的手中,看著死不瞑目的年輕人,白昊君麵色漠然地冷笑道,“死有餘辜。”

   “大當家的,他可是二當家的兒子啊!”白奉甲麵露悲色,眼睛已經赤紅。

   白昊君漠然抬頭,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冷聲道,“你們很快就將隨他而去。”

   說完不再猶豫,提劍轉守為攻,衝著二人殺去。

   而白奉甲也一改常態,不再與之正麵相抗,反倒是開始遊走逃避。

   “這是為何?”吳法言緊跟而來,沉聲問道,他必須要先了解清楚。

   “空穀散是風雨間的不傳之秘,能夠激發人的潛能,但也會給身體帶來極大的傷害,尤其是廝殺越激烈,體內受的反噬就越大,我們都稱為無敵散,但誰也未曾想到,白昊君居然會選擇服用無敵散。”白奉甲的聲音之中,泛起了淡淡的嘲諷,也難怪合自己二人之力,居然敵不過白昊君。

   激戰還在繼續,白昊君麵色微微漲紅,這是他苦苦壓製的藥力開始快速散開,正在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但眼前兩個狡猾的年輕人並不給他正麵廝殺的機會,他有些後悔,終歸還是心慈手軟,沒有第一時間下辣手,隻想著能夠堅持到白昊齊攻破城門即可。

   但若是這般拖延下去,恐怕自己落敗的命運無法扭轉。

   抬眼看了看遠處交戰正烈的三方戰場,白昊君沒有猶豫,提劍朝著戰場而去。

   白奉甲麵色驟然一變,頓時知曉了白昊君的意圖,連忙緊隨而去,想要攔住速度猛然提升的白昊君。

   原本正麵交鋒的局麵,此刻卻變成了一個人在前麵跑,另外兩人在後麵追。

   但這個場麵並不滑稽。

   看著一個個倒下的逐鹿山眾人,白奉甲眼睛赤紅,怒吼一聲,縱身朝著白昊君撲去,一看便是兩敗俱傷的招數。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