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

  項景明滿眼悲戚。

  “你不是一直在查燕軍破城當日，是誰給周景將軍下的藥，又是誰破壞了所有的弓箭和火藥嗎？

  你不是一直想抓到鄭家的把柄，卻抓不到嗎？

  因為那跟本不算是鄭家所為，而是......”

  項景明望著失魂落魄的映雪公主，嘴唇蠕動了好久，才終於說出口。

  “而是父皇啊！”

  “是……父皇？”

  映雪公主身子向後一軟，跌坐在地上。

  “竟然是父皇，竟然是父皇，哈哈哈哈，竟然是父皇啊！

  我查了所有可能的人，就是沒有查他，竟然真的是父皇啊！

  哈哈哈哈哈！”

  “雪兒！”

  項景明拉起已經失控的妹妹，抽泣道：

  “你雖然是公主，可你遠比他所有的兒子加起來都要出色。

  母後說，他若是愛你，就會為你感到自豪與驕傲。

  可他若是不愛你，便會覺得困擾和害怕。

  他怕你會讓他顏麵無存、威嚴掃地，怕你在楚國百姓心中的威信遠遠超過於他。

  更怕有一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會將他從皇帝的寶座上拉下來！

  尤其是你逃回楚國後，在邊城一戰之中大敗燕軍國精銳，又將五萬精兵收於自己麾下。

  他更加怕你！”

  映雪公主呆愣了片刻，仿佛根本沒有聽清項景明接下來說的是什麽。

  許久，目視著虛無之處，口中喃喃道“愛一旦走了，是怎樣努力都留不住的。

  對你心冷轉身的人，無論怎樣不舍，都不要再回頭。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哈哈哈哈！”

  “太子殿下。”

  楚國使臣雖然心中不忍，但也不得不出言提醒。

  “早些啟程，以免夜長夢多。”

  啟程？

  項景明仿佛已經忘記了一切，此刻才想起來，如今還身在燕軍大營，還有回楚國這麽一樁事兒。

  他沉默了片刻，手撫上映雪公主已被淚水濕透了的小臉兒。

  “我不走了，我在這裏陪雪兒。”

  “太子殿下萬萬不可！”

  楚國使臣激動起來。

  “您是大楚國的儲君，怎麽可以留在燕軍的領地？”

  “儲君？”

  項景明笑了。

  “我這儲君怕是回去也當不了多久了，不如在這裏陪伴雪兒，讓她有個親人可以說說話。”

  說完，笑看著映雪公主，臉上滿是寵溺之色。

  “雪兒你不用擔心，皇兄在這裏陪你，皇兄不走了。

  我這皇子天生愚笨、資質平庸，如今能給大楚國省下兩百五十萬斤糧食，已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大貢獻了！”

  映雪公主繼續呆愣了許久，漸漸停止了哭聲，也漸漸停止了啜泣，又呆呆望著地麵好一會兒，才似乎終於活了過來。

  聲音也不再顫抖，而是平靜到令人驚訝。

  “皇兄是必須要走的，不然你我都在這裏，要母後如何熬日子？

  且皇兄走了，我還存有一絲希望。

  皇兄不走，你我和母後就是徹底完了。”

  項景明輕輕柔地替映雪公主擦著淚水，麵上現出兩難之色。

  映雪公主卻已麵無表情地站起身來，衝楚國使臣彎腰鞠躬，行了一個大禮。

  “公主殿下使不得！”

  楚國使臣慌忙將映雪公主扶起。

  “公主莫要折煞了下官！”

  “楊大人勿要如此說話。

  楊大人秉性正直、又兼謀略。強國兵將雄立於前卻全麵不改色。實乃治國賢臣之才，受得本公主這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