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告辭
  寂真在枯寂的洞窟待了五六天才走,要走的時候,他還喊了天劍者,請天劍者送他下山,可不知是天劍者不在家,還是不願理他,就是不出現。

  寂真無奈,便自行跟著前來送飯的天劍山弟子走出了枯寂的洞窟,幾經周折,終於安然下山,朝天劍山標誌性的石碑非常突兀的吐了一口痰,便飛速遠遁而去。

  ……

  枯寂的洞窟之中。

  寂真走後不久,天劍者就現身了。

  “師父。”柳稜衿平靜起身,恭敬行禮。

  天劍者擺擺手,淡笑道:“天聖寺那個小禿驢,還想讓你對抗為師,傳什麽佛門神通,也好,為師巴不得你觸類旁通,青出於藍,為師絕不管你,就怕你不能啊。”

  柳稜衿欠身垂首,默然無言。

  天劍者微微搖頭道:“為師要教你本事,你一定要如此嗎?本事大了,話語權更重,事實的確如此,那就將你的天賦展現得淋漓盡致給為師看吧。”

  柳稜衿抬頭,目光灼灼。

  ……

  天劍山之戰傳揚天下,掀起了軒然大波,震驚當世。

  神秘人直闖天劍山,在重重陣法和天劍者、陰神司司主的圍攻之下,全身而退,哪位大仙不對此感興趣?

  都想知道那神秘人是誰,有人說是林濁江的師父,有人說是隱世高人,有人說是天劍者的仇敵……

  不管是什麽人,天下強者都注意到了這位頂尖人物。

  ……

  時入大業天載十年十一月。

  大業西,大業與神沙國之間,大業蕃屬小國離浣國境內。

  一片丘陵,高低起伏,水稻金黃,已經到了秋收的季節。

  周遭村落的村民樂嗬嗬的收割著稻穀,秋收萬顆子,人間喜樂事。

  糧食永遠是百姓的第一大事,關乎生死,關乎天下大勢,易子而食就是因為饑餓而來的。

  在丘陵旁的一座高山之上,三道身影站立,俯視下方,一位黑衫黑披風,披風帶帽,麵容朦朧扭曲,看不真切;一位青衫長袍,風姿如仙,氣質儒雅;一位年紀輕輕,氣度不凡。

  神秘人,董流舟,林濁江。

  董流舟盯著神秘人,目光如炬,眼神似有一股銳氣穿透神秘人的朦朧麵容,甚至看穿了靈魂。

  神秘人對此置若罔聞。

  林濁江已經不止一次問神秘人是誰了,神秘人就是置之不理。

  神秘人看著下方,悠悠道:“你們看,這裏充滿了平安喜樂的氛圍。倘若世間處處皆如此,那該多好啊。”

  林濁江和董流舟都茫然看向了神秘人。

  “倘若人間處處皆如此,道友也不會有這等修為了。”

  董流舟似笑非笑道,“道友此言如兒童戲言,實在好笑。”

  神秘人點頭道:“小小感慨罷了。其實啊,這幾座村落之間,村落村民之間,也總是有諸多煩惱與矛盾,不時會爆發衝突,往往此時,有人心性趨於惡,就會想著滅了對方全家全族。這其中,總有諸般道理,悟透了,心就透徹了,看待這個世界,這個世道,也就逐漸趨於本質了,所謂人生處處有道理,正是如此。”

  董流舟笑道:“多謝道友的指點啊。”

  神秘人瞥了董流舟一眼,搖頭道:“請不要自作多情,沒想指點你。”

  董流舟:“……”

  林濁江急忙接上:“多謝前輩指點!”

  神秘人對林濁江道:“好好努力,未來可期。”

  林濁江拱手道謝。

  神秘人道:“你叔也算是年紀輕輕,功成名就了,他有大造化。年紀輕輕就凝結了金丹,天下少有,你若想突破,可向你叔請教一番。”

  林濁江一怔,目光灼灼,振奮起來。

  董流舟道:“我覺得吧,順其自然比較好。”

  神秘人攤攤手,不理睬董流舟,雙手叉腰道:“好了,我要走了,”

  林濁江急道:“您去哪?可否傳我一些法訣妙術?”

  神秘人搖頭道:“我走的是詭道,較為獨特,不適合你。化道宮妙法極多,可請教請教。”

  董流舟虎著臉道:“我化道宮的妙法可不能隨意外傳,若是加入我化道宮,一切便好說了。”

  林濁江便猶豫起來了。

  神秘人道:“可以答應,化道宮並不過多約束弟子,而且,化道宮的法訣最妙,距離大道本質最近,雖然被大道奴役,不過,還是不錯的,可借鑒一番,還能作為靠山。”

  董流舟怒道:“你說什麽?!被大道奴役?!你敢再說一遍?”

  神秘人冷笑道:“化道化道,化身為道,我輩修者,乃是逆天而行,終極目標是腳踩大道,相比之下,化道可不就是被大道奴役嗎?”

  “荒謬!放屁!放狗屁!”

  董流舟冷笑連連,氣度全無,跳腳大罵,“一派胡言!簡直胡說八道,亂七八糟!還腳踩大道!這麽多年過去了,誰辦到了?”

  神秘人雙手負背,傲然道:“不久的將來,我會辦到。”

  董流舟仰天大笑三聲,以手指天,喊道:“蒼天呐!快降下天雷劈死這個王八蛋吧!”

  神秘人嗤笑道:“少來了,天雷降下,殃及無辜,你該遭天譴啊。”

  “……”董流舟有被氣到了。

  “不與你們磨嘰了,山水相逢,各行其是,告辭。”

  神秘人擊破虛空,遠遁而去,走得幹脆利落,灑脫自然。

  董流舟遺憾道:“這廝究竟是誰啊?迷霧籠罩,看不穿,摸不透,厲害啊。”

  林濁江點頭道:“我好想知道他是誰啊,撓心一般,摸不透就紮心一般,終有一日,我一定要揭開他的神秘麵紗。”

  董流舟感慨道:“那估計要萬年以後了。”

  “……”

  林濁江深吸一口氣,朝董流舟正式施禮下拜道:“董先生,此次相救之恩,晚輩感激不盡,必當銘記於心。”

  董流舟擺手道:“當年當日被你盯上,就注定有今日了。”

  林濁江訕訕一笑。

  還好當日纏著董流舟學了東西,結下了這段因果。

  林濁江笑嘿嘿道:“董先生,我入化道宮學本事,要不要拜您為師啊?”

  董流舟瞪眼道:“這是自然,否則,我如何傳道?”

  “可我已有師父啊。”

  “道法自然,天地自然,不強求,不糾結,不在意,可懂我的意思?”

  “略懂,略懂。”

  說話間,董流舟忽然皺眉,仰首望天,嘀咕道:“不會吧?這是幹嘛呢?”

  一股妖風席卷而來,陰雲密布,緩緩飛騰而至,傳出大笑之聲:“本大仙來啦!哈哈哈……”

  妖風落下,席卷稻穗,稻穀消失一空,就連正在收割稻穀的村民都被卷走。

  “妖怪!妖怪來了!有妖怪!”

  村民驚慌呼喊,亡命奔逃。

  有頑童在田埂之間嬉戲打鬧,此時被嚇得魂飛魄散,滾到了田地裏,渾身是泥,這就是所謂的泥腿子。

  有一位少年血膽包天,指著天空喊道:“何方妖魔作祟?欺人太甚!有本事衝我來!老子求求你不要作孽了!”

  烏雲壓頂,一縷黑氣向少年席卷而去。

  轟哢!!

  晴空忽然降下一道天雷,擊在烏雲之上,當即煙消雲散,同時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噗通噗通!

  一道道身影墜落,落在了田地裏,摔得七葷八素,哎呦哎呦痛呼起來。

  伴隨著那些村民掉落的,還有一個巨大袋子,袋子口子是打開的,內有金黃色的稻穀,顆粒飽滿。

  那個少年呆了呆,振奮道:“蒼天有眼!天神顯靈啦!”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眾人紛紛下拜,朝天作揖。

  “不管是怎樣與世無爭之地,一旦有外人入侵,便是毀滅性的打擊,尤其是越與世無爭,越是孱弱,越是經不起衝擊。”

  董流舟拍了拍手,俯視下方,感慨萬千。

  林濁江點頭認同,又撓撓頭道:“董先生,那是一隻妖怪吧,為何擄人,還卷走稻穀?”

  董流舟一怔,雙手負背,微微踱步道:“這倒是奇怪了,這樣的妖怪應該不止一隻,我們去逮一隻拷問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