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請國師除魔衛道
  眾人都看向錢裕庚,默然無言,說實話,設身處地去想,他們都會想辦法弄死這兩個搞事的師徒,隻是手段略有差異。

  比較了解錢裕庚的錢渝和許瀲心都露出疑惑神色,依照往常,國師從不在乎什麽誓言,怎麽到了此時,卻不開口了?

  不管怎麽說,聲勢要壓人,不管做什麽都是如此。

  錢裕庚左右為難,幹脆坦然笑道:“人人皆有這樣那樣好與不好的想法,這並非是罪過,道友這般討人厭,估計人人都有弄死你的想法,我也不例外,可想法罷了,豈能是罪過?”

  “我聖泉城有護城大陣,有開府境大仙師數位,若要伏殺道友,便不會請道友前來府上做客了。”

  “不過是治愈令徒傷勢這點,我們彼此意見相左罷了,不必如此上綱上線,抬得這般高,逼得老夫不得不痛下殺手,大家平和共處,坦然相對不好嗎?”

  說話間,一拂袖,靈氣與元氣皆湧動,裹住林濁江,纏繞如繭,繼而散去,傷勢便恢複如初了。

  林濁江亦是隨即站起,走到許瀲心麵前,鄭重一禮:“多謝姐姐指教!”

  許瀲心麵頰一抽,拂袖道:“誰是你姐姐?誰指教你了?哼!”

  林濁江連忙道:“那多謝姑娘。”

  許瀲心哼可一聲,鼻孔朝天,對林濁江不屑一顧。

  林濁江又轉身朝錢裕庚拱手道:“多謝國師。”

  錢裕庚驚訝道:“你謝我什麽?”

  林濁江答道:“謝國師替我治傷。”

  “這是我們早就商議好的事,不必謝我。”

  “話雖如此,可感受到了國師施與的力量,便心懷感激。”

  “……”

  錢裕庚仔細打量林濁江神色,他遇人無數,觀人看相,輕易便能戳穿謊言,看穿一個人的內心本質,當然,武拓燼這樣的醃臢潑才除外,這個林濁江倒不似作偽,十分有趣。

  林濁江走到武拓燼麵前,憨笑著喊了聲“師父”,然後垂頭喪氣道:“對不起啊師父,令您失望了。”

  武拓燼哼哼道:“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往後出息點!”

  “是是,一定一定。”林濁江連連點頭。

  眾人眼角抽了抽,都曉得林濁江有所突破了,此時卻在矯情裝蒜,令人不齒,使人厭惡。

  “小兄弟,繼續鬥法吧?”

  錢裕庚朝場中指了指,笑眯眯道。

  林濁江撓頭道:“可以不鬥了嗎?”

  錢渝迫不及待了,跳出來喝道:“此時想抽身而退?怕是難了!”

  錢裕庚瞪了錢渝一眼,後者微感茫然,心說何故瞪我?

  林濁江撇嘴道:“你急個啥?我隨口一問罷了,地上的一千元寶錢,我要定了,一分不能少!”

  錢渝冷笑道:“隻怕你手殘了,拿不起。”

  “怕什麽?你爹會治愈我!”

  “……”

  這他娘的師徒一個德性,讓人想打死。

  “廢話終是廢話,說再多也是廢話,不及鬥法一勝,來戰!”

  錢渝按劍而立,朝林濁江暴喝一聲。

  “來就來。”林濁江步步疾馳,出手便是一招指心刺,還是《太武劍訣》中的劍法,卻有微妙變化,錢渝見過林濁江用了幾次,早有深刻印象,也有應對之法,卻也不敢大意,全神應對。

  寶劍一抖,劍身顫鳴,現出一個漩渦,向林濁江的劍刺卷去。

  雙劍交錯,數道劍氣繞著秋虹劍向林濁江的麵門掠去,林濁江秋虹劍一震,散開數道劍氣與之撞擊消散,錢渝的淩厲劍招倏然刺到。

  林濁江橫劍一擋,繼而便是錢渝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劍光充斥一片,淩厲殺伐,銳鋒驚人。

  劍招交鋒,鏗鏘陣陣,殺伐凶悍,錢渝無論是在氣勢上,還是在招式上,都壓倒了林濁江。

  林濁江氣勢陡然一變,開始與錢渝爭鋒相對,這是招式與氣勢相融的威力,勢若猛虎,下山如狂,狹路相逢勇者勝,便是此意。

  一聲爆鳴,雙方倏然而退,繼而風起,錢渝豎起寶劍,一道劍芒蔓延,唰的一聲斬下,猶如天塌地陷一般,壓力可怖。

  劍芒四周有光暈流轉,形成異象,林濁江看一眼,便覺頭暈眼花,心頭一震,這是劍斬與幻術的結合?又是新花招!今日可是長見識了,師父可沒教那麽多,國師真好啊,一國之師,有驚天氣度,肯如此用心教別人徒弟。

  這等寬廣心胸,令人敬服啊。

  林濁江一咬舌尖,運轉董先生秘法刺激精神,長嘯一聲,一招迎天斬迎擊上去,這並不是《太武劍訣》,依照《太武劍訣》的規律,若修為不夠,精神不足,是不能爆發超越身體和精神力量的極限劍招的,屬於正道中的正道劍法。

  而這招迎天斬卻比較邪性,可以超水平發揮,隨著施招之人精神韌度越強而爆發越狂暴的力量,據說是有人達到天地不容的境界而降下天罰,當時含恨爆發,迎擊天罰而自然形成的劍招。

  一聲驚天巨響,雙方鬥了半斤八兩,林濁江身形落下,似是更為穩固。

  “劍疊落!”

  錢渝目光赤紅,再次舉劍,劍身下方嗡嗡顫鳴,冒出了三片山嶽,由劍氣組成,彼此勾連,一時間,能量躁動,給人一種強大的精神壓迫感。

  林濁江呆了呆,嘴唇顫抖道:“這是什麽鬼劍法?嗯……好像看過類似招術……”

  劍陣之法!林濁江回憶起築基境才能修煉的中級劍法之一,劍氣如劍,操縱化作山嶽,山嶽為劍陣,劍陣落下,威力無窮。

  “小兄弟還不用魔道真意?”

  就在這時,錢裕庚高喊一聲。

  林濁江提起的一股氣差點炸開,不過,師父既然能看出來,錢裕庚能看出來也不足為奇,他並不是太驚訝而致心神失守。

  何必用到魔道真意呢?

  魔淵魔氣軌跡還記憶尤深,林濁江又是一記迎天斬迎擊,一縷心神操縱渙散的真氣絲絲縷縷若魔淵魔氣環繞,便是如此,真氣產生了奇特變化,似乎在變質,又似乎要崩潰炸裂。

  一瞬間,兩道攻擊對撞,三片山嶽轟然破碎,一股狂暴的反衝之力將錢渝掀飛出去,劍陣竟然隨之崩潰,產生了反噬力量,令他當場噴血。

  林濁江亦是重重墜下,地麵卻堅韌不破,震得渾身哢嚓哢嚓作響,骨頭關節相互撞擊,似有散架的跡象。

  這種衝擊太劇烈,痛得林濁江慘叫出聲,猶如殺豬嚎叫一般。

  噗通!

  錢渝率先倒了下去,大泉國師蹙眉,搖搖頭,拂袖匯聚靈氣與元氣,給二人恢複傷勢。

  在錢裕庚的天府之中,他就是神,在其天府發生之事皆可逆轉,也可令破壞恢複如初,但凡事皆有限製,比如武拓燼在此,就逆轉不了。

  而且有些事情一旦逆轉,便相當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毫無意義。

  片刻工夫,林濁江與錢渝便恢複如初,生龍活虎起來。

  這一戰,又是林濁江獲勝。

  錢渝麵黑如墨,眾人也都神色悻悻,這還有什麽可鬥的?就連國師的義子都輸了,誰上場還不是給林濁江送錢?

  許瀲心心情複雜,神色抑鬱,想來,若不是自己久久鬥不敗林濁江,也不至於讓林濁江借機突破,使得錢渝落敗,她真是滿心自責了。

  有人忽然喊道:“國師!您剛才說什麽魔道真意是什麽意思?莫非這二人是魔道修煉者?”

  這話提醒了眾人,一道道目光看向林濁江和武拓燼,目光如刀,淩厲凶惡。

  魔道修煉者詭異殘忍,為增強力量,無所不用其極,可謂是世道公敵,偏偏亦如罪孽,洗不清,除不盡,又不得不除,修道者見之必除,這是潛意識和規則,更是人們的心願與期盼,就差訂立律法了。

  若這二人是魔道修煉者,無論如何也要除之而後快。

  其實,魔道何嚐不是天道的一種?隻不過,長久以來,魔道容易扭曲人們的心性,而人心本就是複雜而脆弱的,在魔道影響下,釋放本性,增強惡念,久而久之,多數肆意妄為的魔道修煉者便被打入了妖魔鬼怪行列。

  而魔道一詞,也成了令人談虎色變的一詞。

  眾人看向錢裕庚,目光帶有問詢意味。

  武拓燼神色淡然,拳頭緊握,隨時有爆發的趨勢。

  錢裕庚瞥了武拓燼一眼,搖頭道:“魔道真意罷了,並不能代表什麽,他身上是純正的道家真氣,也不能說是魔道修煉者。有許多仙家大能力者都悟透了魔道真意,以便了解魔道,這叫知己知彼。”

  “不過,若是大能力者就罷了,修為低微的小修士若領悟了魔道真意,卻是十有八九難走回正道咯。”

  眾人神色古怪,原還有些緩和,此刻卻是麵色劇變,有了別樣心思。

  “國師,如此,還有什麽可猶豫的?殺了了事!”

  有人振臂高呼,立即應者雲從。

  “這師徒二人本就劣跡斑斑,得罪諸仙門,如今又請君入甕,更到了國師天府之中,除之何難?”

  “除之何難?”

  “除之何難?”

  “請國師除魔衛道!”

  “請國師除魔衛道!”

  聲囂震天,齊聲如雷,可謂群情激奮。

  武拓燼嘀咕一聲,“煩人。”